被囚禁入太子府的地牢内,支云白神志给殷夜辰多加上了一层手链和脚链。

    一旁的阿狸还在挣扎,支云白扫了不自量力的他一眼,走出了牢房。

    “哎!殷大小姐!你手里是什么?为何总盯着?”

    “蜜饯。”之前在那个院子里,她从纸包里捡了一颗。

    “蜜饯?”

    看着手里的蜜饯,她不由苦笑出声:“这是小支大人给我买的蜜饯,他本就被我支开,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可他算不得是你杀的,你为何不向圣伯鱼解释?”阿狸抖了抖锁链,“这样,你就不用和我们一样被关着了。”

    “怎么就不算是我杀的,他确实因我而死。”殷夜辰收起蜜饯,看向锁链。这和当初将自己困住在殷府书房的锁链一无二致。

    “这锁链由六爪雪雕的躯骨制成。方才进来老夫便察觉到,这里处处都是为压制巫族而打造!这分明就是囚禁巫族的牢笼。”殷木溪尝试再次破开锁链,可还是不行。

    阿狸站起身,四处走动,可受制于铁链。

    “殷夜辰,这处地方,怕是连你自己也未必知晓?圣伯鱼藏得可真深!”

    殷木溪倒是没有阿狸这般夹酸带刺般说话:“若没听错,圣伯鱼说你是苍葭袈娜,你当真是苍葭一族?”

    阿狸睨了她一眼,嘲讽道:“难道就是因为她是苍葭,叔父才待她这般好,连我们殷氏密法也交给她?”

    阿狸见她不理自己,也不答父亲,更是觉得她傲慢。

    “哼,看你这个样子,莫不是真的爱上圣伯鱼了,可人家早就知晓你是巫族,暗中调查你。他将我安插在你身边时,便已经着手查那十方归一阵!”

    听到十方归一阵,殷夜辰才勉强回神。

    见她有了反应,殷木溪激动问道:“你可是如今的苍葭一族的族长?为何你会被取名为袈娜?”

    “我父亲问你话!你倒是回啊!”

    殷夜辰掏出骨笛,眼前的阿狸说这蛊毒没有解药,那之前,圣伯鱼是也是在骗她。他步步为营,四年前就开始埋伏,连阿狸也能安排到自己身边。而殷相忠于王权,也为他困住自己。

    殷相明明提醒过自己,”小心太子”,是自己没听进去,罢了!

    思绪万千之时,对面的牢房内,竟关入了圣域之人!

    圣子,圣女和长老!

    一梵往对面的牢狱一看,惊呼:“哎,你不是与太子定亲的那位殷小姐么?”

    七缘与长老转过头,对面这间牢房显然更加阴森,三人竟齐齐都被铁锁束缚。

    “大人?”长老对着对面的人轻唤!

    “大人?她竟然是圣域的大人,她是哪位?”一梵再往对面之人望去,“你手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骨笛?”殷夜辰看向长老身边的那个南境少年郎,“你识得此物?”

    “我!”一梵看了眼一旁的圣女和长老,不敢开口。

    倒是长老替他开口:“他曾被太子下了蛊毒,被控制了好些年!此次在都城,老夫不幸,也未躲过。”长老再看向殷夜辰,“可您手上,为何会有此物?”

    长老与一梵相视一眼,骨笛理当来说是在圣伯鱼身上?

    殷夜辰垂眸捏紧骨笛,旁人都是被他控制的,独独自己是被舅父下的蛊毒。

    阿狸想到禾玄烛死前将此物给她,猜测道:“莫不是你也中了蛊毒?”

    见她失魂落魄,阿狸只当自己猜中:“难怪你会在他身边,也不过是个被控制的可怜人!还当你有多聪明,叔父预言的最强巫女也不过如此!”

    “不得对大人无礼!”长老生怒,“大人,老夫定会全力助大人脱离牢狱!”

    “老头,整个牢笼都是压制巫族而特意打造的,我父亲都不敢说能逃脱,想要破此牢笼,以你的能耐,当真可以?”阿狸对着对面嗤笑。

    “阿狸,不得对长者无礼。”

    “这么嚣张!你们是巫族哪一氏,哪一脉?”一梵焉能吞下这口气,扯住铁笼,向对面阿狸挑衅,“你一个小丫头,竟然如此嚣张。”

    阿狸正要怼回去,却被父亲的眼神压制,只好乖乖闭上嘴。这边的一梵也被长老拉住,长老看着那对父女,既然那二人与大人一道,被锁链囚住,想来这两位也是能力不凡,才会令圣伯鱼不得不小心。

    殷木溪继续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一手拿着骨笛,一手捏着蜜饯,靠在墙边,倒是有些落寞的样子。

    “我们应该如何唤你,殷小姐还是袈娜大人?”

    “不都是我的名字么?”

    “你真的是苍葭一族?”阿狸不可置信,她长这么大,九巫之中独独未见过苍葭一族,怎会想到这殷夜辰便是。

    一梵瞅了眼殷夜辰,走到长老边上坐下,轻声问道:“苍葭一族到底是什么?为何那个太子也很紧张这个一脉的巫族?和十方归一阵有关么?”

    “与其说太子在意,不若说是媸椤族都在意。”殷木溪看向殷夜辰。

    可殷夜辰却并不想再说话,闭上双眼。

    -

    夜半,众人皆合眼。

    殷夜辰将身上的那本史书拿出,诺大的牢房内便只有了翻书声。

    “就那几页,你已来来回回看了一个时辰!”殷木溪虽闭着眼,却忍不住提问。

    “吵醒你了?”

    “老夫身上有伤,疼得根本无法入睡。何况,深陷囫囵,哪有睡意。”殷木溪睁开眼,“为何要看书?”

    殷夜辰低头,来来回回摩挲那几页纸。

    “少时,阿祖说的,我都信,她的信仰我也从未疑心过。”

    “嗯?”

    “总觉得自己也是走苍葭一族每一任族长要走的路。可如今,我有些摇摆了。如若我心中毫无疑惑,听从祖辈的安排,支时安与禾玄烛兴许都不会死。”

    “你们每一任的族长都信仰相同?”

    殷夜辰摇了摇头,“我的母亲,她做的事便有些大逆不道。让我质疑,我该做什么样的族长。我也不想像个行尸走肉般走完我这浮游的一生,我的后人也会如同我这般。”她甚至还需要与她的父族对抗。

    “你说的话,老夫有些听不懂。可否解释一二?”

    殷夜辰垂眸看书,并不解答。

    几息后,殷木溪继续问道:“一直有流言,苍葭一族有些族人能与神树通灵,这些人被奉做寒山灵族。这一族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与十方归一阵之间,有何关联?”

    见她继续不回自己,殷木溪无奈道:“牢狱内的烛火暗淡,看多了对眼睛不好。”

    “多谢先生关怀。。”

    “我有写不明白,既然你是苍葭族,那苍先生必然也是。可她为何要创办峋阿山书院,苍葭族不是行事低调么?”

    殷夜辰从书中抬头。

    “你可还记得在上任巫首身边,有名男子,唤做辛亚?”

    “我记得他!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出身九巫之外,却天赋异禀,十五岁时被母亲,也是上任巫首破例带在身边。他与苍先生应当是旧识吧?”

    殷夜辰道:“他们是夫妻。在辛亚五岁时,苍先生在东海遇到他,为他的天赋所惊。东海那边,巫术尽被九巫族人掌握,嫌少瞧得起九巫之外的巫族,苍先生不忍他的天赋就此流失,便带他在身边,教养十年。

    也是因为辛亚,苍先生意识到很多巫族中人,虽身怀异宝,却无人发觉。她便创了峋阿山书院,为那些寻常巫族授学,后来也收了些普通人,那些人下山后成了名士,久而久之峋阿山书院便有了名声。巫族神秘低调,不大愿入世,也给了书院一些神秘色彩。人们就对书院夸大,它也因此有了第一书院的名头。”

    “原来如此。”

    殷木溪踌躇了会,问道:“容老夫再问一事,阿狸曾说你与圣伯鱼交好,是有何目的么?你若不愿回答,也无妨。”

    果然,殷夜辰未再开口。

    “我们如今在圣伯鱼手上,他对你下手时,未必会再心软,有一事也许可助你堤防他。他的心口有伤。可况今日死的人,他看着格外在意。”殷木溪感慨着,问道:“你舅父与那小郎君之死,另你很难受吧?你虽是在看书,翻书时格外急躁,像是在压着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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