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弯着腰,不敢看三殿下的神情。

    宴独酬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阑若幽的脸,把她看得都奇怪起来了。

    系统提醒道:“到账舔狗值壹佰伍拾。”

    “嗯?这么多?”

    系统道:“来自宴独酬。”

    阑若幽在心里道:“我前世并没有听说过所谓的三殿下宴独酬,没想到他还是个重要角色?给舔狗值这么多!”

    而且她都没开舔呢!

    系统冷哼一声:“怪不得世界崩塌了,这么重要的角色你前世都没有探索到。”

    无论宴独酬怀着什么心思,只要给舔狗值就是好人。阑若幽朝他笑了笑,收回了手中的刀。

    “多谢了,三殿下。”

    宴独酬缓缓笑起来:“不必道谢。”

    说话间,一顶奢华的软轿抬来,宴独酬邀请道:“手下不懂规矩,我已教训了,请小帝姬移步吧。”

    阑若幽看了看躺了一地的侍卫和流了一地的鲜血,没有多言。

    押送阑若幽的是魔界二殿下的手下,看样子二殿下封沉与这个三殿下分属两派。

    下了马车,封印解除,阑若幽的修为终于恢复,坐着软轿进了魔界。

    一路上,她规规矩矩的,不愿多看一眼。

    宴独酬骑着四蹄踏着蓝色火焰的马走在旁边:“小帝姬对魔界不好奇吗?”

    阑若幽无精打采地看了几眼:“还可以。”

    诚然,魔界的风景奇异,与仙界大为不同,但阑若幽心中只有抗拒。

    她问系统:“二殿下与三殿下谁更有权势些?”

    系统跟她一样对剧情是个睁眼瞎,琢磨着道:“书中魔界这边从小到大争权夺势从不停歇,三殿下好像从小就被排除在外。”

    前世的最后,也是二殿下夺得大权,搞得三界永无宁日。

    系统:“你甚至没有跪舔宴独酬,他还给这么多舔狗值,我看他不像坏人。”

    阑若幽赞同道:“而且证明他内心情感比较丰沛,比天帝和闻莫轻真实多了。”

    舔狗值是指两人交往时产生的羁绊,宴独酬能产生这么多舔狗值,证明他表里如一,甚至面冷心热。

    阑若幽这么想着,鬼鬼祟祟地向宴独酬打听:“三殿下,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宴独酬笑了一下:“不必这么客气,小帝姬唤我名字就好了。想问什么?”

    “三殿下你这么把我带回去,别人会不会有意见?”

    “怎么会。”宴独酬道,“我们魔族虽然在外风评不佳,其实团结和睦,彼此襄助,小帝姬不必担心。”

    阑若幽怀疑地看着他。你当我是第一天出门呢?你们魔界从来都打得不可开交。

    嗯?看来这个宴独酬,也并不十分坦诚。

    她又攥紧了手中的刀:“那么我这样的人质,会被关到哪里?”

    宴独酬这下看向前方,也不笑了。

    阑若幽心里直犯嘀咕,看来人质都是关到寒阙牢。

    她跟系统抱怨:“我这简直是死局,我战力这么弱,怎么练都上不去。而且舔狗值增长也太缓慢了,随便来一个人都能打过我,不管重启多少回,都是要进寒阙牢。”

    系统道:“谁叫你不选团宠值和美貌值,你选了那两个,大家都对你有好感,你在九天哭一哭,不就不用当人质了吗?”

    “可是九天那些人给舔狗值给的那么少,哪怕选了别的属性,也是远水不解近渴。”

    这么想着,阑若幽的神情丧了起来。

    然而这期间,系统一直在播报舔狗值增加。

    还是来自宴独酬。

    阑若幽看向宴独酬,发觉宴独酬不知什么时候也在看着她。

    这个宴独酬笑归笑,关于寒阙牢却一点都不愿意松口。

    她收了舔狗值美滋滋,想起寒阙牢,脸色又灰了。

    这一世比上一世还要难熬,因为她这次不仅要被关进寒阙牢受刑,还要一边受刑一边想办法刷九天那些人的舔狗值。

    阑若幽心思灰败地想着退路,可惜退路就是一遍一遍重启,看有哪一次九天的人良心发现不逼着她当人质,或者有哪一次她突然变成战力巅峰,打遍天下无敌手,再也不受人掣肘。

    她沉浸其中,也就没有发现,软轿已经停在一座宫殿前。

    “小帝姬。请进吧。”

    为了不进入寒阙牢,还有一条没骨气的路。这辈子不求人,任务失败了下辈子还得求,阑若幽假装可怜兮兮地央求宴独酬:“三殿下,你想要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不把我关进——”

    “嗯?”

    宴独酬伸出手,示意她看那座宫殿:“小帝姬以为,你要被关进哪里?”

    这座宫殿从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也正是这样的平平无奇,让这座宫殿看起来与寒阙牢有天壤之别。阑若幽大喜过望:“原来是关在这里?”

    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下,笑起来天真纯洁,的确像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帝姬。

    小帝姬现在也才五千岁,在仙界,的确年岁不大。

    宴独酬还是那句话:“你以为要被关进哪里?”

    “不是寒阙牢吗?”阑若幽苦笑,“你们魔族的寒阙牢,三界有谁没听过?”

    尤其是她,还亲身感受了。

    寒阙牢,原来是寒阙牢。

    宴独酬勾了勾嘴角,神情却并不温和。

    他怎么就想不起来呢?在梦中,他被屈辱打骂却无力反抗,他躲开侍卫,靠在寒阙牢外的墙边,跟里头的人说话。

    里头的人恨极了魔族,以为他是来套话的,一句话也不肯说。

    也许是太疼了,没有力气说。

    “怎么会呢。小帝姬只是人质,又不是罪人。”宴独酬说着,将阑若幽迎进了宫殿。

    魔族的山水楼阁都是黯淡的灰蓝色,然而这座宫殿内里却不同,白色与浅金色交织的纱幔垂落,明月般皎洁的白色夜明珠镶嵌各处,把这座宫殿装饰得如同天宫一般亮堂。各色家具并不是奇珍异兽的骨头甚至人骨做的,而是带有香气的木头。

    阑若幽简直想把这里封为魔界最宜居的地方。

    她心情不错,终于放松下来,看了一圈就困了——有修为的人一般都打坐,但阑若幽被关着的那几百年里,受了刑罚疼得昏睡不醒,早就把打坐丢到了九霄云外。

    见她不大活泼,宴独酬识趣地离开了,走前还道:“小帝姬安心歇息,魔族并不好惹是生非,无人来打扰的。”

    阑若幽心里并不怎么相信——就二殿下封沉那个桀骜疯狂的样子,听说她这个帝姬来了,还不当场就找来?

    找来也是以后的事儿,当下就先享受当下,万一以后还有六百年的刑罚,现在不享受岂不是亏了?

    她面上点点头应了,略带小心机地从袖囊里掏出一样东西:“多谢三殿下。”

    那是一只用天宫的土捏的月宫兔子,不值钱,手艺也差,耳朵又短又钝,身子圆滚滚的,是阑若幽临行前忘了从袖囊中拿出来的。

    她就想试试,只是跟宴独酬说两句话,他就给这么多舔狗值,那送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宴独酬还不得多给一点儿?

    反正人也在魔界了,多刷点舔狗值,好还债。

    果然系统道:“到账舔狗值叁佰伍拾。”

    阑若幽一笑:“三殿下,你可真是个好人。”

    宴独酬耳尖一红,阑若幽却没有注意,那边系统又播报:“到账舔狗值壹佰叁拾。”

    阑若幽毫无察觉地送走了神情怪异的三殿下,心道:好兄弟!等我成了三界第一,不会忘了你的!

    另一头,宴独酬快步出了蒹葭楼,面上笑意消失,换成一副他惯有的威严神色:“封沉那边怎么样?”

    侍卫道:“二殿下带了一帮长老在魔尊面前告状,魔尊生气了,传您过去呢。”

    “告状?”宴独酬冷笑一声,眉眼间尽是阴冷。

    他转身看了一眼蒹葭殿:“告诉丘长老,不必伪装,今晚等我命令。”

    “您是说……终于要……是殿下!我这就去办!”

    “可是……殿下,真的要在今晚实施计划吗?属下担心太匆忙,恐怕……”

    宴独酬毫不在意:“我意已决,等我命令。还有——看好蒹葭楼,敢放一只苍蝇进去,我要你的命。”

    说完,他就跨步上马,飞快奔去。

    与梦中那个毫无权势、只能为人傀儡的宴独酬不同,现实中的他运筹帷幄,费尽心机,总算在魔界有了自己的势力,本来今晚还要与那个老不死的魔尊和他那个没用的二哥周旋,但宴独酬他改变主意了。

    他几乎不用再确认小帝姬的身份,没有别人能给他这样的熟悉感。还有这只用泥捏的兔子——在梦中,他也见到过这只兔子,被手下放进她的棺椁里。

    宴独酬远远地站在一边,只看见兔子上沾着的血。

    此刻的他驾着马,心中却悲凉地想道:原来这只兔子,只是一个随手送人的玩意儿。可是在梦里,陪伴阑若幽长眠的,只有这么个不重要的、随手送人的玩意。

    九天甚至没有人来迎她的尸骨。

    那个梦让遇见阑若幽的他欢喜,也让他恐慌。

    欢喜一切未曾发生,恐慌一切有机会发生。

    从那个真实感几乎逼近现实的梦中,阑若幽经历了多少,他就要那些罪魁祸首经历多少。

    再让那些人快活一天,都难解他心头之恨!

    幸好,幸好小帝姬阑若幽没有经历过那些——那几百年的煎熬、几百年的生不如死的刑罚、几百年间被人抛弃不闻不问……

    幸好。

    在现实中他不是那么无能为力。

    幸好。

    只是一个梦——几乎摄走了他所有心魂的、如同经历了一世那么长的、让他回想起来就心痛如刀绞的梦。

    他哪怕是流尽了血、用尽了这条命,也不会让那个梦境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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