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份他非法集资的资料发给警察还有李闻。”

    “现在就用会不会太早了?”

    “与其我们找过去不如让他主动来找我们”,谢然摸出口袋里的烟点上。

    “也好,冒昧的问一句,你就不用去警局了吧?”

    严冬指着站在自家门口,骑上自己摩托车的谢然。

    “当然,我们是未成年不能留案底”,谢然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郭叔会来善后,你父亲得了利自然也要出力。”

    严冬打了个冷颤,他再一次意识到谢然是个很可怕的人,“啊...这样最好,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谢然看了眼摩托车上的白色书包,安静地抽完烟,“我刚才看了郑雄的手机,他有记密码的习惯,所有密码都存在规律,我们去一趟他家。”

    “去他家干嘛?”

    谢然解释道:“趁他不在,去碰碰运气。”

    第二天,平日里不睡到太阳晒屁股的沈稚早早醒来,躺在床上发呆。昨天没换下来的衬衫和手肘黏在了一起,映着暗色的血迹,她试着扯了扯,疼得龇牙咧嘴后就不敢再动了。

    这叫什么事啊!

    沈稚拿上羽绒外套悄悄地出了门,一转身,便看到门外停了一辆黑色摩托。

    天还没有大亮像裹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清晨的风能让人牙齿打颤,沈稚抑制住想冲回家的冲动,缓缓开口:“你怎么来了?”

    车旁的身影僵了一下,脚在地上蹭了蹭,从后座上拿下包走了过来,“我来还包。”

    离得近了些,沈稚这才看清他还穿着昨天的黑外套,外套上很显眼的几个脚印,而本人更是狼狈,嘴角破了皮,眼角下巴也有淤青...

    “伤口没有处理吗?”

    谢然递包的手一顿,目光下垂摇了摇头。

    “我要去医院,要一起吗?”

    “嗯”,谢然动作迅速的把唯一的头盔递给她。

    “你在这儿多久了?”

    “没多久”,谢然面不改色的答道,声音里有掩盖不了的疲惫和沙哑,他在楼下待了快四个小时了,巡逻的保安要不是看他面熟早报警了。

    沈稚的余光撇见车旁一地的烟头,什么都没有说,坐上了后座。

    “昨晚的事...”

    风太大沈稚没有听清,凑近了一些,“你说什么?”

    谢然声音大了一点,“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沈稚拽住他的衣角,单手合拢靠近对方的耳朵,“你不用跟我道歉,你保护了我呀。”

    她见过沈慕鱼和其他女生打架,手脚并用恨不得撕下对方一层皮来,但和昨晚一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况且对方一个个五大三粗竟然一起欺负谢然,这样想着,沈稚心里道德的天平朝谢然严重倾倒。

    “那些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严冬的父亲会帮忙,你不用担心。”

    没想到警察叔叔效率这么高,“他们活该,怎么能欺负学生呢,自作自受,那...那个人...”

    她想了一夜,只是被搬砖拍了一下脑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头盖骨很坚硬最多就是脑震荡...

    “他没死,但他做的事足够判刑”,谢然不会告诉她郑雄进去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至少现在不会。

    沈稚是一个神奇的存在,这是经过一晚的思考他得出的结论。仅仅一晚,他的情绪像做过山车一样,震怒,担忧,酸涩....种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却又因为她的一句话彻底消失。

    昨晚很害怕的人今天又满血复活了,出乎意料,是个很坚韧的女孩。

    “那就好。”

    沈稚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去,整个人轻松不少对谢然的防备也少了,不再拘着身体朝后靠。

    很多年后,沈稚会想,那时如果她警觉一些,问问郑雄是做了什么被判刑,也许就能更早地发现谢然的目的。

    门诊医生看她是轻伤便让实习医带他们到换药室上药,实习医生经过允许后把沈稚的袖子剪开,用沾了消毒水的棉签涂在伤口和衣袖上,边涂边一点点的撕开。

    她疼的泪眼花花,要不是身边杵着个谢然她不想被看扁,换做其他人早就抱着哇哇大哭了。

    “受伤后赶快清理就不用受这道罪,只是磨破了层皮没有多严重,多换几次药,饮食清淡些,还有其他地方吗?“

    “没有了”,沈稚穿上外套,“医生,你也帮他看看,他也受伤了。”

    医生刚要说什么,被谢然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来,愣是哽在喉咙里。

    “我没事,你在这等着,我去缴费,”他说完转身要走,沈稚眼疾手快的拽着他的衣角的手。

    “我真没事,已经上过药了。”

    沈稚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

    “男朋友?”医生边收拾东西边打趣道。

    “我们是朋友”,沈稚反驳道。

    医生继续说:“打架我见过不少,隔三差五就要送进来几个,小男生逞强不说的更是多得很,等严重了有他的罪受,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

    沈稚不想听别人说谢然的不是,“他也不想啊,如果被欺负不还手的话会被欺负的更惨。”

    “哟,这么维护他,还说不是男朋友?”

    “......”

    医生还想再打趣几句,谢然已经交好费来领人了。

    沈稚糊里糊涂的跟着他,直到他把车停在时光酒吧门口才问道:“我们来这干嘛?”

    “换衣服”,谢然停好车来到酒吧旁的侧门,拿钥匙开门,“严冬住顶楼,走吧。”

    门打开,一条长长的楼梯印入眼帘,沈稚不禁想,严冬好像是住在阁楼里的灰姑娘。

    刺耳的门铃声响起时,严冬还在和周公梦游。昨晚被谢然逼着用最短的时间把郑雄那点破事处理完回到家已经四点,这会儿又是谁啊!

    门铃一直在响,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按下去的意思,严冬烦躁地拉开门,“谁他妈大清早的敲魂呢,有病....谢然?你回来干嘛?”

    身后的沈稚探出头和他打招呼,“早啊严冬。”

    严冬生无可恋:“祖宗,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拿衣服”,谢然带着沈稚挤进屋里,让她在唯一的沙发上坐下。

    “顺便给谢然处理伤口,我们保证很快的”,沈稚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

    谢然诡异的沉默了几秒,不再逞能,“嗯,我去洗个澡,马上回来,”

    进浴室的速度快到只剩一道残影。

    黑眼圈快掉在地上的严冬:“......”,得,他就是个局外人,三个人的友情终究是太拥挤。

    沈稚乖乖坐在沙发上,眼睛都不带乱飘的,事实上,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屋里几乎什么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什么都没有,别看房子挺大,光客厅至少就有100平,那么大的地方却只有三样东西-正中间三米长的沙发,沙发前的桌子和门口的大实木柜,厨房里还是水泥墙,一幅打死都不会用到厨房的样子,把极简主义发挥的淋漓尽致。

    “严冬,这里有药吗?”

    “有”,严东从大柜子里把药箱翻出来扔桌上。

    浴室门开了,一瞬间,沈稚眼睛都挪不开了。

    谢然身形修长,修长白皙的手指把滴着水的细碎发丝揽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褐色的眸子裹上了一层水色,感觉比平时更冷了,但当触及到沈稚的目光时,隐约闪过一丝温柔。

    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随着他坐下来的动作朝沈稚铺面而来,淡淡的,很熟悉的味道,可她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过,“你要不要先吹头...头发,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怎么还结巴了呢,不就是看到美男出浴图吗...呸呸呸,什么美男出浴,冷静一点啊!!沈稚很想摸一摸自己滚烫的耳朵,但又觉得不好意思。

    “那什么,我们来上药吧”,她慌乱的打开医药箱,眼前闪过大片白花花的皮肤的瞬间,下意识捂住发热的鼻头,“你..我..你干嘛!”

    谢然掀衣服的手一顿,茫然的看着满脸通红窘迫的少女,“不是说上药吗?“

    谢然身上有很多伤,最严重的是整个腰侧布满紫黑色淤青,在白净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沈稚也顾不上害羞了,“怎么这么严重?”

    “不严重也不疼”,谢然躲开她‘你继续编看我信不信’的眼神,“真的不...”

    “怎么可能不疼,这都不严重什么才算严重?”沈稚不满的嘟囔道,“不知道云南白药有没有用。”

    她摇了摇喷雾,喷在淤青的地方,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弥漫出来。

    “还有哪里?”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但谢然莫名觉得不能忤逆她的话,十分积极的又把手臂递出去,“这里。”

    沈稚拉过他的手臂,好几处已经结了血痂的地方又流血了,点点红色染红了棉签,“洗澡也不注意点儿,要是刚刚在医院你说了,医生能给你处理的更好。”

    “我讨厌医院。”

    就算再讨厌医院也不能放任伤口不管啊,沈稚重重的放下喷雾,“我把你流血的地方消毒,疼的话忍住。”

    结果谢然真的全程一声不哼,倒是她怕他疼了忍着不说,“很快就好啦,马上就好,擦掉就好了,你真是的,自己也不注意一点,好了好了....”

    谢然其实并没有感觉多疼,疼痛对于他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沈稚嘀嘀咕咕的反应,眼里藏不住的责备和心疼,好像在埋怨他不会照顾自己,这让他心口酸酸涨涨的,竟比受伤还要难受。

    如果沈稚能感知到他的情绪,一定知道这种情绪叫委屈。谢然在展示了自己的全部伤口后,在她的关心和抱怨下,第一次尝到了委屈的滋味。

    处理好伤口,谢然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说:“走吧,去吃早餐。”

    忙碌了一早,沈稚确实饿了,“好啊。”

    “你想吃什么?”

    “唉,这儿还有个活人呢”,被忽视许久的严冬找准机会插话,“要吃东西带上我啊,这个时间早饭午饭一起吃了,广式早茶吃不吃,不用开车走几步路就到了。”

    昨晚他求爹告娘的求谢然上药怕他挂了,谢然把他的话全当耳边风,今天沈稚把他领回来跟换了个人似的听话的要死。据他的观察,她除了脸长的好,性格不错还挺善良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谢然凭什么这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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