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愣,“你明明说...一百万。”

    谢然了然的点点头,“刚才被你们气晕过去的女人的老公说了,你我相信他说到做到。”

    对付无赖,谢然从不跟他们讲道理。

    男人瞪大了眼睛,他母亲比他更急,“你这是什么,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说出口的话怎么可以收回去!”

    谢然无视他们,转身拉着沈稚走,却被一起来的几个大汉围着不让走,口口声声重复着他是骗子。

    手机这时响了,地图里标的方位和他在的地方,快要重合在一起,他的视线落在街对面的酒店,眼睛里的厌恶都快喷涌而出。

    老妇人看他变了脸色,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你们这些有钱人,凭什么把我们当玩具!”

    谢然冷眼扫过,薄唇里吐出让老妇人险些晕厥的话,“你们不觉得约你们的女人和我有着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吗,她是我的母亲,据我所知她名下的所有账号都被冻结了,你们不会从她那里拿到一分钱,也不可能从我这里拿到。”

    老妇人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沈稚一脸复杂的看着谢然的侧脸,谢然要是想骗她,她根本不可能会知道,哭都没地哭去。

    “.....我要报警!你这个骗子我要报警!你们大家都看看,有钱人欺负我们孤儿寡女啊!”老妇人捂着心口气的倒在她儿子怀里,他们以为抓住把柄能多要些钱财,谁知赔了夫人又折兵,没有工作他们一家可怎么活!

    沈稚掏出自己的名片给他们看了一眼,“欢迎你们报警,忘了说了,我是律师,敲诈罪是要坐牢的,一百万...要把牢底坐穿呢,我也欢迎你们来请我做辩护律师。”

    上面几个律师事务所的大字让老妇人哑声不语,把她最后一丝希望也断送了。

    谢然不再理会,拉着沈稚往街对面走,顺便把她手里苏理尘的名片拿了。

    “最近经常跟理尘哥出去见客户还好装了名片,我也狐假虎威了一次,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吗?”

    “严冬查到了那个号码的归属地,苏箐就在这里。还记得之前那个怀孕的女孩吗,我调查了她,她果然是和苏箐接触的供货商,我们只要能找到她进出这里的证据...”

    沈稚打断他,“监控可以吗?”

    谢然:“你有办法拿到监控?”

    耳边传来狗叫声,沈稚转头看过去,蹦的两尺高的大黄狗不正是她家秋秋嘛。

    陈凭摘下墨镜,“开房我给你们打折,95折。”

    沈稚朝他挥了挥手,“我是来找你的,有事情要你帮帮忙。”

    秋秋好几天没见主人了,一个劲儿的往沈稚身上扑。

    陈凭忽视一脸不悦的谢然,指了指他们身后,“这么多人来找我帮忙。”

    刚才闹事的几个人竟然跟着他们过来了,站在一旁虎视眈眈。

    沈稚:“别理他们,敲诈呢。”

    “敲诈?”陈凭有些疑惑,对谢然说:“你敲诈他们?”

    谢然:“如果你是因为柯谅行对我有负面情绪,那我可以解释。”

    陈凭:“没,我巴不得你把他整死。”

    他摆了摆手,把门口的几个黑西装叫过来,“法治社会,是不是皮痒了。”

    男人见形势不对,馋着女人朝后退了几步,虚张声势道:“你们要干什么!”

    陈凭笑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在别人头上开个大洞,活脱脱一个混不吝的□□,“兄弟我请你们上去喝茶,好茶,喝完全身轻飘飘的。”

    女人吓的腿都软了,陈凭看唬的差不多了也就放他们离开,调侃道:“你们也真不怕丢脸,这跟当街拉屎有什么区别,下次找个人少的地吧。”

    沈稚:“...”,虽然但是,这话也太糙了。

    谢然直接问陈凭,“酒店是柯谅行的?”

    陈凭:“太高看他了,他只是个合伙人”,股份占比90%的合伙人。

    谢然第一次觉得陈凭还算有点用,“苏箐在里面,我需要监控。”

    陈凭:“我直接带你上去抓人不就行了要什么监控。”

    沈稚:“我们怀疑她在里面吸毒,可能性很大。”

    陈凭:“我需要确定一下,如果她真的在干非法的事,你们当场曝光她对不对?通知警察记者举着相机怼着拍,让她身败名裂,然后酒店歇业关门。”

    “......”,说的挺具体,就是怎么感觉他越说越兴奋,“是,如果你觉得后果严重我们不会麻烦你的..”

    陈凭一拍手,“法治社会举报坏人人人有责,我责无旁贷,别担心,记者我来联系,保证是K市嘴最长的。”

    谢然:“嗯,不过我要先见她”,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陈凭哥俩好似的搂着谢然,“这好办,走走走,我们先去看监控。”

    酒店的最高层,总统套房外,被陈凭叫来做伪装的前台服务员,一脸黑线的敲了敲门。

    “小姐您好,客房服务。”

    一连说了几遍,里面毫无反应。

    谢然问:“能直接开门吗?”

    陈凭不赞同道:“尊重客人的隐私是酒店的基本素养,监控你也看了,她就没出来过。”

    谢然:“也许,吸多了。”

    “...不会撅过去了吧”,陈凭果断道:“为了客人的安全,开门开门。”

    沈稚掏出手机录像,客厅里没有人,谢然径直走进卧室,苏箐躺在床上,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陈凭弄出点动静,床上的人悠悠转醒,看见他们站在床边,先是拍了拍头,然后愤怒的叫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谢然耐心的解释道:“你太心急,自然会露出马脚。”

    “滚出去!出去!”

    她话还没有说完,谢然往浴室走去,苏箐一激灵往床上跃起,陈凭眼疾手快拦住她。

    “别紧张,我们说两句话就走,啊!你他妈是什么品种的狗!松口!”

    要是换别人他早一脚踢走,就在他打定主意要卸了苏箐的下巴,对方突然松开了口。

    “没事吧?!”

    沈稚扯着她的头发,她的头被迫后仰,无能狂怒。

    陈凭:“...厉害啊。”

    沈稚被苏箐挠了一下松开手,苏箐冲到浴室门口,谢然已经出来了,手里攥着些东西。

    苏箐惊慌道:“把东西给我。”

    谢然躲过她的抢夺,轻蔑道:“你藏东西的地方还是一如既往,但这次,我不会再交给姥爷。”

    沈稚从进门开始神经就一直紧绷着,和疯子在一个空间无时无刻不让她感到窒息,“我们走吧,别和她纠缠了。”

    苏箐转过身,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你闭嘴!别以为能骑到我头上,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你们别太嚣张!”

    谢然撸起她的袖子,手臂上布满针头疤痕,可惜没有新打上去的。

    苏箐得意道:“怎么,让你失望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从回来我就没有沾过。”

    谢然:“看来我判断错误了,你不是抽,你是卖。”

    “你有证据吗?我每天工作忙了要死,早出晚归,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在这里藏东西。”

    沈稚也慌了,他们没有发现任何苏箐卖的证据,明明一切哦度很顺利,难不成这次又要让她逃走!

    苏箐没得意多久就发现谢然笑了,褐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仿佛要把她也拉进去,她的后背瞬间被汗润湿,剧烈挣扎起来。

    谢然放开她,撕开包装拿出只针管,熟练的把药物吸进针管里。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你疯了!放开!放开!”

    苏箐的声音颤抖不已,面容已经扭曲,他竟然想让她强行沾上毒,让她无路可逃!

    谢然捏着她的手腕,苏箐拳打脚踢咬在他的手臂上,鲜血如注,可还是逃不出他的束缚。

    “你这个怪物,怪物!”

    两人像困兽一般在无声的搏斗,谢然的手臂上被抓得血肉模糊,苏箐的嘴里全是鲜血,目眦欲裂,惨烈又诡异。

    “谢然,我们不...”,沈稚想制止谢然,没必要为了苏箐把自己弄成这样,没必要为了她让自己受伤啊!

    陈凭拉住她,冲她摇了摇头。

    “他清楚,要摆脱苏箐,这是唯一的机会。”

    随着药物注射进苏箐的体内,她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软了下去。

    “可惜我是人,不是怪物,我不介意帮你一把”,谢然接着说:“我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我的精神状况一直被认为不稳定。可事实是,那是因为我的渴望被压在仇恨之下,当我不再在意你,脑子里不再响起你从小在我耳边说的一切,我也不再渴望亲情。”

    “我身上留着你的血不假,可我不是你。”

    “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见面,我告诉你个好消息,父亲死后他的律师找过我,他在银行保险箱里存了东西,想拿到是有条件的,就是我要进入苏氏高层,你猜他留给我的是什么?”

    苏箐挣扎的力气变小,眼睛瞪的硕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双唇。

    “是你的罪证,听律师说整个保险箱都塞满了,还有一封给你的信。”

    苏箐突然暴发出惊人的力气,疯了似的甩开谢然,随后彻底卸了力,倒在地毯上。

    “你骗我,怪物!你不配活在世上,你出生后我就应该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因为你我受了多少苦!我的肚子上至今还有可怕的纹路,我被抛弃都是因为你,谢昆也是因为你才对我这样,都是你的错!都是你...”

    她怀他的时候还是最肆无忌惮爱玩的年纪,所有人都爱她,可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绝望,爱人离去,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妊娠纹一天比一天严重,她的脸也一天比一天暗淡。

    孩子生下来后,她术后大出血切除了子宫。

    家人的关注点只在孩子身上,没人在意她的死活,父亲甚至告诉她,她的职位止步于此要相夫教子,苏氏以后会留给谢然。

    这些对于她来说是灭顶之灾,孩子是来索命的厉鬼,他吸走她的一切夺走她的一切...如果这个孩子不活着挡在她面前就好了。

    谢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这些年,让你失望了,母...”

    他似乎想叫母亲,可是却说不出口。

    失望?苏箐大笑,凄惨而尖锐,双眼泣血般通红,真正让她失望的,是唯唯诺诺依靠她享尽荣华富贵,几十年来不敢违逆她反抗她,事事以她为重的男人。

    简直就是个笑话。

    她的泪水流入鬓角消失不见,笑累了又开始喃喃道:“你也想害我...你竟然也想害我,你说爱我的....我看错你了,看错了。”

    她形似疯癫的样子让谢然脑袋里一片雪花,人人都求自保,真心这种东西在他们三人之间荡然无存,明明是世界上用血缘联系起来最亲密的人,却沦落到现在的局面,真是可悲又可笑。

    他感受到有一双手拉住了他,那份温热让他的指尖也染上暖意。

    沈稚扳开他的手指,把针管拿了出来。

    谢然回过神来,把针管拍掉,“别脏了你的手。”

    “好,记者警察快到了,之后就与我们无关了。”

    谢然小声地说:“我只有你了。”

    沈稚认真的看着她,“谢然,我们回家吧。”

    今后的生活将会是向阳而生的向日葵,在一望无际的草海里,无论诅咒还是憎恨都会被耀眼的光芒所击退。

    谢然在这一瞬间释然了,往日种种算计在他迈出这个房间的那一刻都会成为泡影。

    他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他生来孤独,咒骂、毒打、饥饿.....所有的一切伤痕就如同他身上的烧伤一般不会散去,也不会遗忘。

    可,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因为他开始期盼未来,有人站在他的身边,愿意保护他爱护他。

    他迫切的想回家,想和沈稚好好说一说以前的委屈,想得到爱人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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