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狗洞位置偏僻,需要走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

    往常安秋月走这条路走得安心,是因为这是麒麟王府的方向,无人敢擅自靠近。可今天,她却走得心里发慌。

    安秋月抬头,望了望空中的鸟雀。

    停顿片刻,她脸色大变,撒腿就跑!

    一迈腿,这条无人的小巷里便传出了杂乱的脚步声。

    “她要跑了!”

    “抓住她!快,抓住她!”

    安秋月提着裙子,哪里跑得过两个男人。

    一个手刀落下,恍惚之中她只看到了相府的腰牌,便飘飘忽忽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安秋月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睛。

    “哟,姑娘醒了?”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醒了,就赶紧学着点。”

    她的视线这才开始慢慢对焦,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等等……

    她的衣服呢?怎么除了最贴身的衣物,全没了?!

    “别愣着了,快跟其他姑娘一起练吧!”老鸨把她推到了一群和她一样几乎□□的姑娘之中。

    安秋月四下看了看,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果然,这些姑娘练的,都是些讨好的功夫……这里,是妓院!

    “大妈……啊,不,阿姨。我是被人绑来的,不是卖身的。”

    老鸨扇着扇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纸卖身契。

    “我可不管你是怎么来的。手印你是印过的。打今儿起,你就是我芙蓉楼的人了。”老鸨用手里的扇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快去,和姑娘们学着点。你若是不听话,今晚就叫你去伺候!”

    安秋月咬咬后槽牙。她爹都没打过她的屁股!

    “我说,我可是麒麟王的王妃,有腰佩……”她一摸腰,才想起自己是光着的。就算穿着衣服,她的腰佩,也借给玉露了!

    姑娘们笑了,跟串银铃似的。

    “哟呵,姑娘还做上梦了?”老鸨用扇子勾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倒是确实比这些姑娘们迷人。也好,既然你那么想做梦……过些时候芙蓉楼就会来一位贵客,不如今晚,就让他给你极乐可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老鸨可听不得这个,打发人来要带她去打扮。

    安秋月挣扎着,几个姑娘都没能把她拖出这间屋子。

    房檐,两个黑衣人正守在那,望着这一片春色。

    不过这么多身材姣好的姑娘们,两个人似乎并不为所动。

    “王爷,王妃……”

    话音未落,一只手就拽着他的领口,把他从房顶扔了下去。

    金风武功高强,蹬了一下墙面便又跃回了王爷身边,心里委屈得很。

    他哪敢觊觎王妃。他只是想问问王妃现在这样,他要不要去救。

    一分神的功夫,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阵阵姑娘的惊呼。

    两人连忙朝屋内看去,只见里面乱做了一锅粥,纷纷叫嚷着说是有老鼠。

    安秋月坏坏地一笑,随手扯下床帘,裹着身子趁乱跑了出去。

    “引她去清酒那。”

    “是。”

    话音未落,白术已经消失在了房顶,融进了一片夜色之中。

    ——

    芙蓉楼,居然敢把她送进芙蓉楼?

    丞相的儿子又怎样,她非得让李为世吃不了兜着走!

    安秋月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悄悄地穿过二楼大厅,拐进一条安静的走廊。

    现在要想办法回王府……然后再搞死李为世!

    可是她又没进过芙蓉楼,除了大门之外,不知道别的出口。

    这里到处都是登徒子,她这个样子想从大门走,估计会死得更惨……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要像刚刚那样……

    不行。女人怕老鼠,男人可就不一定了。大厅造不出那样的乱子。

    “这位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呀?”

    安秋月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裹成这样?是不是太冷了?来小爷怀里,小爷让你暖和一下呀!”

    “滚远点!”

    谁知那男人笑得更张扬了,道:“好啊。你想滚多远,就滚多远。我叫老鸨准备一张大点的床就是了。”

    ???

    “你——别过来!”安秋月见他靠近,不禁慌了些。

    她定是打不过男人的,她得跑!

    “哎,别跑啊姑娘!”

    安秋月跑得越快,后面的男人跟得越紧。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

    她一边想办法,一边拐进另一条走廊。却没想到迎面而来一个人影,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还等什么,换路啊!

    没过一会,又是一条走廊。

    安秋月想骂人了。这到底是妓院还是迷宫,怎么路还没完没了了?

    身后的脚步声好不容易远了一些,迎面又是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她没敢多想,再次换了一条路。

    身后的脚步声总算是不见了,反倒是眼前时不时冒出同一个人来。

    兜兜转转半晌,安秋月终是停了下来。前无人,后无人,总算是能安心喘一口气了。

    忽的,裹着身子的床帘被人抓住,随即耳畔传来一个声音:“小姑娘,我抓到你啦!”

    她心跳都停了,僵硬地转过小脸蛋。

    正是最开始想和她滚床单的那个男人!

    生平第一次,她害怕得动弹不得,连灵魂都在颤抖。

    “来,让我亲亲——”说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撕扯床帘。

    她还是死命裹住自己,却感觉床帘在一寸一寸往下掉。

    “不要,不要!放开我!”安秋月哭喊着,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挣扎了半晌,最终,床帘从她的手中脱落。

    安秋月绝望地合了眼。

    耳边幽幽地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一阵草药香。

    一件宽大的披风盖在她的头顶,把她整个人都遮了起来。然后有一只手搂过了她颤抖的肩膀,这个人的怀里带着令人安心的体温。

    芙蓉楼本都是登徒子。可她一点也不排斥这个胸膛。

    “你是什么东西,敢踹老子?”

    她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不想看见。可一听这个声音,她还是抖了一下。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凉凉的声音响起:“金风,交给你了。”

    “属下遵命。”

    ……

    安秋月神情恍惚地坐在包厢的床上,心情复杂。

    她的夫君,救了她。好像在情理之中。可是她的夫君,在芙蓉楼救下了她,就显得有点奇怪了。

    她的眼神落到白术身上。他还在悠闲地喝着茶。

    安秋月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那个……王爷。谢谢你救了我。只要您能再给我找身衣服,我立马就走,不耽误您的好事,也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您来过芙蓉楼的!”

    清酒在一旁憋笑憋得难受。

    白术轻轻地扫了一眼,清酒的笑立马被吓了回去。

    “我看这帘子挺适合你,就穿着回去吧。”他抿一口清茶,淡淡地说。

    安秋月的小脸扭曲了。

    “王爷这是在取笑我吗?”

    白术看了她一眼:“嗯。”

    ……

    “王爷既是来了芙蓉楼,不寻欢作乐,反倒来取笑我,未免也太浪费了吧?”安秋月撇撇嘴。

    他若是再得寸进尺,她就要搬出他不能人事的事实说事了!

    “不浪费。”白术起了身,踱到床边,俯视着她吓得还没回血色的小脸蛋,“最起码知道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嗯?

    安秋月隐隐约约觉得白术话里有话。

    坏了!他不会是误会了吧!

    “不是啊,王爷。我是被人绑了才来的,我不是自愿进来的!衣服也不是我愿脱的,不信……不信你去问芙蓉楼的老鸨!我是清白的,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我不聪明,但我有原则啊!就算你不能人事,我也绝对不会找别……”

    安秋月的声音戛然而止。

    包厢内一片死寂,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完了,这下是彻底完了……白术到底是个男人,一听别人说自己不能人事,还是事实,铁定心里不爽。

    “清酒。”

    白术一开口,安秋月悲壮地闭上了眼眸。

    算了!被打死,也总比被肮脏的男人碰了要强一些!

    她安秋月,死也要死得壮烈,死得干净!

    “跟我回府。”

    说完,白术便顺着窗子,纵身跃下。

    喂,不是吧。她只是说了一句,不至于跳楼吧?

    安秋月连忙跑到窗边,低头一看,街上半个人影都没有。

    “王妃,王爷为您备的男装,就放在柜里。”清酒临走前,解释道,“府上众人不知王爷出了府,王爷得赶紧回去,以免有人生疑。王爷的身份,也不方便从正门出入。就委屈王妃您独自回府了。不过您不必忧心,有人会护您安全的。”

    语毕,清酒也顺着窗子飞身出了包厢,留下安秋月独自凌乱。

    不对啊。白术怎么说也是她的夫君来着。

    难道不该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来芙蓉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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