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叮——”手机轻震，提示有新消息。
谁会给她发消息？
苏免？问她有没有到家？
回家是不可能这么早回去的，应付几句。
还是徐月青？
糟糕，她还没想好什么理由来解释吃饱就开溜，消极怠工这件事。
或许、大概、也许是……他好像还说过等宴会结束，一起回家。
心虚点开绿色聊天软件右上角的小红点，是熟悉的笑脸金毛躺在黑色卫衣男孩怀里的头像。
噢！虚惊一场。
是悦艺弟弟。
金毛是他家的小宝贝，叫乐乐，发的是“悦悦”的音，乐是多音字。
前阵子她还听他炫耀自己给乐乐买进口肉罐头，被老妈一顿夸奖：长大咯，懂得照顾乐乐弟弟。
跟狗争宠，他还觉得自己赢了。
「悦艺：姐姐，你看过我给你发的热门贴了吗？」
「：还没，现在点开。」
什么帖子连他这个讨论组的管理员都被惊到要强推给她。
「悦艺：你答应我，一定要看。现在已经成为日常组第一热贴，管理员群里都传疯了。」
这钓足了陈平的胃口，忍不住化身为瓜田里的一只猹，嗅着瓜香迫不及待点开标题名为“下班的时候被副秘书壁咚了，它在我耳边说……”的帖子。
「ID兔兔不吃胡萝卜：
那天是我第一天上班，电梯门一开我一眼就注意到副秘书。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也可能是我的错觉。见面打招呼的时候它说我现在这个职位都比不上别人，对我毛手毛脚，摸的我耳朵都红了，还说年轻人要多吃苦，经受住考验，然后把工作都交给我做。
工作上我什么都不会，支支吾吾答不上它的话，它一边嫌弃我连这都不会，一边很有耐心地教我，跟认真的人一起工作太让人心动了，感觉小鹿在乱撞，嘤嘤，时间过得好快。
一到下班时间，它准时要走，我听说公司一般都加班，就多嘴问一句。没想到它红了眼尾强势地把我壁咚在墙，咬着牙用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不吃饭，吃你吗？”
当时听到这个声音我身子都软得化了的雪一样，在墙角呜咽哭出声，觉得自己的命都是它的。」
忍着不适感看完帖子，白晃晃的屏幕停在最后一行。
陈平要是领导人就立刻把该帖打印封装掩埋在大庆地下八百英里，当日实现祖国油田井喷式爆发。
她半眯着眼避开主贴内容，往下滑，评论区怎么说。
「mono：楼主几岁了？读的什么书？为什么全篇都是“它”？」
「兔兔不吃胡萝卜：因为在梦里它是凶恶的狐狸我是被逮捕的小白兔～」
「沉默是金：我有以下六点想说……」
「兔兔不吃胡萝卜：你不觉得很甜吗？」
「杏仁豆腐：这难道不是职场xsr吗？」
「兔兔不吃胡萝卜：xsr是什么？是坏东西的话跟我家副秘书没关系噢。」
「讨厌起床气：楼主保留证据报警吧…」
「大酱：sos…副秘书为何这样…」
评论里要么在劝帖主收拾东西辞职快逃，要么在劝下次收集好证据后及时报警，通通都被贴主火力全开怼回去，帖子热度不断增长，不少人慕名前来围观。
「悦艺：小组审核人员通过帖子的时候，就在群里说此帖必火，我们日常组盛产恋爱脑的传闻算是彻底坐实，连带着好多网友为了在这个帖子底下留言，申请加入我们讨论组，审核员在群里抱怨手跟点钞机一样。」
「：我真是大开眼界，这难道不是霸道爹味副秘书爱上我？」
「悦艺：哈哈哈哈姐姐，被你笑死了，你形容得好精准。」
「：不愧是我鸭.jpg」
「悦艺：老地方见，我朋友已经到场，都是你见过的。我已经是成年人啦，今晚不醉不归。芜湖～」
明明还是个小孩，刚成年就学喝酒，估计张老板见他高考完就撒手放任，放心交给他包厢的钥匙和朋友痛痛快快玩一场。
网约车司机师傅用后视镜观察那辆跟在车身后的黑色高级轿车，犹豫要不要借个红绿灯甩开它的时候，黑色车身缓慢减速，靠边停车，驾驶座走下来一个外国人，拉开后座的门。
42
酒吧中央的舞池挤满了随着音乐的节拍扭动身体的年轻人，暗红色的灯光渲染危险而暧昧的氛围。
为了契合即将到来的情人节专场，舞池中央上方腾空搭建起一个透明的舞台，金色细锁链阶梯缠着红玫瑰垂在地上。
张老板表示这是C位。
寓意顶峰相见。
酒吧员工擦完额头的汗，脑袋里回响那句广告词：勇者大舞台，现充你就来～
陈平和暮悦艺背地里给它取了个外号：“人上人”。
站在上面可不是一览众山小吗？
哟，今天那台子居然没空着。
不大的平台吊在特制的雕花铁架上，昏暗的环境，两束聚光灯一左一右打在站在平台上的两个年轻人。
一个是淡紫的长发，一个浅粉的短发。
穿着及膝短裙黑色短上衣的女孩随着音乐，韵动着姣好的身材时不时贴近男生的身体，每一次又被若有若无的距离隔开，底下的人群发出一声声惋惜。
音乐的鼓点更紧凑，女孩发动的攻势也越来越激烈，好几次直接扑在他怀里，去夺他嘴边叼衔的红龙沙宝石月季。
人群传来一声声助威的呼喊。
女孩一两次差点踏空摔下去，人群有人伸出手去接，看得陈平心惊肉跳，这不是一场危险的情场游戏，这特么是张老板脑子里晃荡的水！
架空平台也不考虑装个护栏，这一摔就是人伤钱败。
她皱起眉头，两手用力捂着快受损的耳朵，转身逆向从人群的缝隙挤出去，去找张老板，立马停止使用这个舞台。
灯光为助兴无规律闪烁着，毫不余力烘托激烈的较量，舞池的人群混乱而充满兴奋。
小小的逆行者在人群中十分明显，斜照的灯光一扫而过，舞台上的何霁颜很快就注意到她。
原本下垂而轻蔑看向对手和人群的双眼微怔，目光集中地看双手捂耳、嘴唇翕动扭头问别人借道的陈平。
那个拒绝他酒的女人？
她不是聋子？
她在骗他？
须臾的思考给了紫发女孩可乘之机，一举用红唇夺下颜色艳俗的月季花，她挑衅地朝他一笑，垫起脚用手勾住他的肩膀，把头埋在他怀里，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向下睥睨。
人群里传来阵阵欢呼，你逃我追，插翅难飞，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何霁颜的心情不太好。
他讨厌别人骗他，也厌恶有人压他一头。
偏偏今天两件事撞在一起。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讲究绅士风度。
于是他很自然地找个人来发泄怒气，在欢呼声中，众目睽睽之下，不留情面一把推开女孩，待她稳定身形后，单手抽出她咬着的花。
冷着眼上扬嘴角捏碎花瓣，手掌向下，任红花与绿叶飘零。
薄唇吐出冰寒的两个字：“恶心。”
43
包厢唱了几曲kpop经典，还不见陈平到场，暮悦艺心情变得不安起来，在朋友里有名的话唠难得安静。
知情的朋友注意到他情绪低落，关小音量，安慰他也许是因为堵车。
“这么晚哪会堵车。”他损朋友安慰的话术太低。
“怎么不会，你老爸的酒吧火爆的很，普通路上不会堵，车一靠近酒吧的路不就堵了嘛。”
“就你会说话。”他轻轻给了好友一拳，轻巧地正中臂膀。
心里的紧张舒缓了些。
“我买的满天星好不好看？平平会喜欢吗？”
他把藏在身后，用包裹得精致的花束展示给兄弟们看，坦坦荡荡地显摆：“这是店里最好看最贵的一束，老板都夸我有眼光，晚上追女孩子一定成功。”
兄弟们配合地鼓掌，纷纷表示等她一进门肯定会被感动到。
“我要是女孩我就死心塌地，命都给暮哥——”
“她一惊喜，你一表白，两人不就成了？”颇有艺术家气质、扎起短发的一个男孩说道，“花和表白都拿不下她？那你就给她跳个kpop求偶，边跳边全开麦，动物界不都这么干吗？”
闻言，舞蹈班的兄弟都哄笑一团。
暮悦艺作势要拿话筒往他身上丟，嘴里笑骂道：“你跳舞才像动物求偶呢！”
“是是是，暮哥说的是。”男孩被吓得往旁边躲了一下，不巧落脚地点就是铺好的心形花瓣上，惊的旁人异口同声叫出来：“小心！”
男孩快速反应过来，堪堪收住脚往旁边一跨，踩在花瓣和蜡烛的空隙间，大难不死地拍了拍胸口，嘴里吁出一口长气。
“呼——”众人悬起的心平稳落下。
门这时候干脆利落地被打开。
“来晚了——”
陈平和一众男孩大眼瞪小眼。
空气凝固。
迟钝如她看到布置得及为标准的表白现场也了然一二。
“哈哈，今天晚上谁要表白啊？”
男孩们的炯炯的视线集体落在暮悦艺身上。
他紧张地坐在沙发上，拿在手上的满天星再藏在身后也不是，直接走过去表白也不是，整个人跟被突如其来的猎人吓到冻结在原地的傻狍子一样。
“哈哈，弟弟要表白啊？给谁啊？”
男孩们集体转头看她。
陈平：？？？
啊？？？
她不是来唱歌和喝酒的吗？
“不会是给我的吧？我都有男朋友了。”
“什么！！”男孩们集体大震惊。
满天星从手里脱手而出，失去物主的精心的呵护，直直落落掉在地上。
暮悦艺不相信地大声质疑：“你骗人！你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她歉意地摸摸后脑勺，低头解释：“是昨天…还是前天？才有的。忙忘了，下次一定。”然后用打包票的坚定的语气承诺：“我肯定有男朋友。用我人格担保。”
听完的男孩们在内心疯狂想捂她嘴：姐，别再插刀。
听完的暮悦艺沉默地看着她，圆圆的大眼睛不争气地积蓄满泪水，像是在控诉她一样。
“是不是因为我拒绝过你一次？”他低声嗫嚅，轻不可闻。
扎短发的男孩和其他人见气氛骤降，纷纷打起圆场，其中一个跟陈平忽悠：“姐你误会啦，这是我们兄弟在一起过周年庆，上大学就各奔东西，还不知道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对，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布置比较好，就只有狗哥有女朋友，他比较有经验，没想到完全布置成表白现场了。”
“噢，原来是这样，你们男孩子真有情调。”
真有情调……
有情调……
男孩们紧急上线的表情管理差点裂开，摆手表示我们都是真?兄弟情。
可不能给暮哥摸黑啊。
暮悦艺掩藏好心绪，走去门口拉她进来，又恢复了往日阳光狗狗的笑脸，“别浪费时间，一起唱歌喝酒，顺便庆祝你有男朋友。”
44
凌晨五点多的酒吧人渐渐散场，一个大腹便便的男顾客要进男厕所，被守在门口的狗哥拦下，“里面有人。”
男人嘀嘀咕咕离开换个厕所。
最里面的隔间，暮悦艺抱着马桶一遍哭一遍吐：“yue～呜呜——为什么姐姐她会有男朋友啊——”
“我哪点比不上她男朋友——”
围在一旁的男孩不敢当着他面说陈平的坏话，只好劝他：“对啊，就是那男的比你早告白而已。”
“对——yue～——呜呜，他们肯定会分手的——”
“对对对。”
“不行——我要当小三——我要破坏他们的感情——”
“噫——暮哥，这可不兴当啊，你这么好，哪个女孩会不喜欢你，天涯何处无芳草。”
“呜呜———”暮悦艺哭得更大声，醉成狗还逻辑清晰，“我那么好，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怼的兄弟们哑口无言。
只好话锋一转笨笨安慰他：“暮哥你这么厉害，当小三也一定棒。”
门口的狗哥听到这，大叹气，颤抖的手给女朋友写了个短信：你以后要跟我分手直接分，别找小三。
“叮——”手机轻震，提示有新消息。
谁会给她发消息？
苏免？问她有没有到家？
回家是不可能这么早回去的，应付几句。
还是徐月青？
糟糕，她还没想好什么理由来解释吃饱就开溜，消极怠工这件事。
或许、大概、也许是……他好像还说过等宴会结束，一起回家。
心虚点开绿色聊天软件右上角的小红点，是熟悉的笑脸金毛躺在黑色卫衣男孩怀里的头像。
噢！虚惊一场。
是悦艺弟弟。
金毛是他家的小宝贝，叫乐乐，发的是“悦悦”的音，乐是多音字。
前阵子她还听他炫耀自己给乐乐买进口肉罐头，被老妈一顿夸奖：长大咯，懂得照顾乐乐弟弟。
跟狗争宠，他还觉得自己赢了。
「悦艺：姐姐，你看过我给你发的热门贴了吗？」
「：还没，现在点开。」
什么帖子连他这个讨论组的管理员都被惊到要强推给她。
「悦艺：你答应我，一定要看。现在已经成为日常组第一热贴，管理员群里都传疯了。」
这钓足了陈平的胃口，忍不住化身为瓜田里的一只猹，嗅着瓜香迫不及待点开标题名为“下班的时候被副秘书壁咚了，它在我耳边说……”的帖子。
「ID兔兔不吃胡萝卜：
那天是我第一天上班，电梯门一开我一眼就注意到副秘书。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也可能是我的错觉。见面打招呼的时候它说我现在这个职位都比不上别人，对我毛手毛脚，摸的我耳朵都红了，还说年轻人要多吃苦，经受住考验，然后把工作都交给我做。
工作上我什么都不会，支支吾吾答不上它的话，它一边嫌弃我连这都不会，一边很有耐心地教我，跟认真的人一起工作太让人心动了，感觉小鹿在乱撞，嘤嘤，时间过得好快。
一到下班时间，它准时要走，我听说公司一般都加班，就多嘴问一句。没想到它红了眼尾强势地把我壁咚在墙，咬着牙用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不吃饭，吃你吗？”
当时听到这个声音我身子都软得化了的雪一样，在墙角呜咽哭出声，觉得自己的命都是它的。」
忍着不适感看完帖子，白晃晃的屏幕停在最后一行。
陈平要是领导人就立刻把该帖打印封装掩埋在大庆地下八百英里，当日实现祖国油田井喷式爆发。
她半眯着眼避开主贴内容，往下滑，评论区怎么说。
「mono：楼主几岁了？读的什么书？为什么全篇都是“它”？」
「兔兔不吃胡萝卜：因为在梦里它是凶恶的狐狸我是被逮捕的小白兔～」
「沉默是金：我有以下六点想说……」
「兔兔不吃胡萝卜：你不觉得很甜吗？」
「杏仁豆腐：这难道不是职场xsr吗？」
「兔兔不吃胡萝卜：xsr是什么？是坏东西的话跟我家副秘书没关系噢。」
「讨厌起床气：楼主保留证据报警吧…」
「大酱：sos…副秘书为何这样…」
评论里要么在劝帖主收拾东西辞职快逃，要么在劝下次收集好证据后及时报警，通通都被贴主火力全开怼回去，帖子热度不断增长，不少人慕名前来围观。
「悦艺：小组审核人员通过帖子的时候，就在群里说此帖必火，我们日常组盛产恋爱脑的传闻算是彻底坐实，连带着好多网友为了在这个帖子底下留言，申请加入我们讨论组，审核员在群里抱怨手跟点钞机一样。」
「：我真是大开眼界，这难道不是霸道爹味副秘书爱上我？」
「悦艺：哈哈哈哈姐姐，被你笑死了，你形容得好精准。」
「：不愧是我鸭.jpg」
「悦艺：老地方见，我朋友已经到场，都是你见过的。我已经是成年人啦，今晚不醉不归。芜湖～」
明明还是个小孩，刚成年就学喝酒，估计张老板见他高考完就撒手放任，放心交给他包厢的钥匙和朋友痛痛快快玩一场。
网约车司机师傅用后视镜观察那辆跟在车身后的黑色高级轿车，犹豫要不要借个红绿灯甩开它的时候，黑色车身缓慢减速，靠边停车，驾驶座走下来一个外国人，拉开后座的门。
42
酒吧中央的舞池挤满了随着音乐的节拍扭动身体的年轻人，暗红色的灯光渲染危险而暧昧的氛围。
为了契合即将到来的情人节专场，舞池中央上方腾空搭建起一个透明的舞台，金色细锁链阶梯缠着红玫瑰垂在地上。
张老板表示这是C位。
寓意顶峰相见。
酒吧员工擦完额头的汗，脑袋里回响那句广告词：勇者大舞台，现充你就来～
陈平和暮悦艺背地里给它取了个外号：“人上人”。
站在上面可不是一览众山小吗？
哟，今天那台子居然没空着。
不大的平台吊在特制的雕花铁架上，昏暗的环境，两束聚光灯一左一右打在站在平台上的两个年轻人。
一个是淡紫的长发，一个浅粉的短发。
穿着及膝短裙黑色短上衣的女孩随着音乐，韵动着姣好的身材时不时贴近男生的身体，每一次又被若有若无的距离隔开，底下的人群发出一声声惋惜。
音乐的鼓点更紧凑，女孩发动的攻势也越来越激烈，好几次直接扑在他怀里，去夺他嘴边叼衔的红龙沙宝石月季。
人群传来一声声助威的呼喊。
女孩一两次差点踏空摔下去，人群有人伸出手去接，看得陈平心惊肉跳，这不是一场危险的情场游戏，这特么是张老板脑子里晃荡的水！
架空平台也不考虑装个护栏，这一摔就是人伤钱败。
她皱起眉头，两手用力捂着快受损的耳朵，转身逆向从人群的缝隙挤出去，去找张老板，立马停止使用这个舞台。
灯光为助兴无规律闪烁着，毫不余力烘托激烈的较量，舞池的人群混乱而充满兴奋。
小小的逆行者在人群中十分明显，斜照的灯光一扫而过，舞台上的何霁颜很快就注意到她。
原本下垂而轻蔑看向对手和人群的双眼微怔，目光集中地看双手捂耳、嘴唇翕动扭头问别人借道的陈平。
那个拒绝他酒的女人？
她不是聋子？
她在骗他？
须臾的思考给了紫发女孩可乘之机，一举用红唇夺下颜色艳俗的月季花，她挑衅地朝他一笑，垫起脚用手勾住他的肩膀，把头埋在他怀里，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向下睥睨。
人群里传来阵阵欢呼，你逃我追，插翅难飞，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何霁颜的心情不太好。
他讨厌别人骗他，也厌恶有人压他一头。
偏偏今天两件事撞在一起。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讲究绅士风度。
于是他很自然地找个人来发泄怒气，在欢呼声中，众目睽睽之下，不留情面一把推开女孩，待她稳定身形后，单手抽出她咬着的花。
冷着眼上扬嘴角捏碎花瓣，手掌向下，任红花与绿叶飘零。
薄唇吐出冰寒的两个字：“恶心。”
43
包厢唱了几曲kpop经典，还不见陈平到场，暮悦艺心情变得不安起来，在朋友里有名的话唠难得安静。
知情的朋友注意到他情绪低落，关小音量，安慰他也许是因为堵车。
“这么晚哪会堵车。”他损朋友安慰的话术太低。
“怎么不会，你老爸的酒吧火爆的很，普通路上不会堵，车一靠近酒吧的路不就堵了嘛。”
“就你会说话。”他轻轻给了好友一拳，轻巧地正中臂膀。
心里的紧张舒缓了些。
“我买的满天星好不好看？平平会喜欢吗？”
他把藏在身后，用包裹得精致的花束展示给兄弟们看，坦坦荡荡地显摆：“这是店里最好看最贵的一束，老板都夸我有眼光，晚上追女孩子一定成功。”
兄弟们配合地鼓掌，纷纷表示等她一进门肯定会被感动到。
“我要是女孩我就死心塌地，命都给暮哥——”
“她一惊喜，你一表白，两人不就成了？”颇有艺术家气质、扎起短发的一个男孩说道，“花和表白都拿不下她？那你就给她跳个kpop求偶，边跳边全开麦，动物界不都这么干吗？”
闻言，舞蹈班的兄弟都哄笑一团。
暮悦艺作势要拿话筒往他身上丟，嘴里笑骂道：“你跳舞才像动物求偶呢！”
“是是是，暮哥说的是。”男孩被吓得往旁边躲了一下，不巧落脚地点就是铺好的心形花瓣上，惊的旁人异口同声叫出来：“小心！”
男孩快速反应过来，堪堪收住脚往旁边一跨，踩在花瓣和蜡烛的空隙间，大难不死地拍了拍胸口，嘴里吁出一口长气。
“呼——”众人悬起的心平稳落下。
门这时候干脆利落地被打开。
“来晚了——”
陈平和一众男孩大眼瞪小眼。
空气凝固。
迟钝如她看到布置得及为标准的表白现场也了然一二。
“哈哈，今天晚上谁要表白啊？”
男孩们的炯炯的视线集体落在暮悦艺身上。
他紧张地坐在沙发上，拿在手上的满天星再藏在身后也不是，直接走过去表白也不是，整个人跟被突如其来的猎人吓到冻结在原地的傻狍子一样。
“哈哈，弟弟要表白啊？给谁啊？”
男孩们集体转头看她。
陈平：？？？
啊？？？
她不是来唱歌和喝酒的吗？
“不会是给我的吧？我都有男朋友了。”
“什么！！”男孩们集体大震惊。
满天星从手里脱手而出，失去物主的精心的呵护，直直落落掉在地上。
暮悦艺不相信地大声质疑：“你骗人！你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她歉意地摸摸后脑勺，低头解释：“是昨天…还是前天？才有的。忙忘了，下次一定。”然后用打包票的坚定的语气承诺：“我肯定有男朋友。用我人格担保。”
听完的男孩们在内心疯狂想捂她嘴：姐，别再插刀。
听完的暮悦艺沉默地看着她，圆圆的大眼睛不争气地积蓄满泪水，像是在控诉她一样。
“是不是因为我拒绝过你一次？”他低声嗫嚅，轻不可闻。
扎短发的男孩和其他人见气氛骤降，纷纷打起圆场，其中一个跟陈平忽悠：“姐你误会啦，这是我们兄弟在一起过周年庆，上大学就各奔东西，还不知道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对，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布置比较好，就只有狗哥有女朋友，他比较有经验，没想到完全布置成表白现场了。”
“噢，原来是这样，你们男孩子真有情调。”
真有情调……
有情调……
男孩们紧急上线的表情管理差点裂开，摆手表示我们都是真?兄弟情。
可不能给暮哥摸黑啊。
暮悦艺掩藏好心绪，走去门口拉她进来，又恢复了往日阳光狗狗的笑脸，“别浪费时间，一起唱歌喝酒，顺便庆祝你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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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多的酒吧人渐渐散场，一个大腹便便的男顾客要进男厕所，被守在门口的狗哥拦下，“里面有人。”
男人嘀嘀咕咕离开换个厕所。
最里面的隔间，暮悦艺抱着马桶一遍哭一遍吐：“yue～呜呜——为什么姐姐她会有男朋友啊——”
“我哪点比不上她男朋友——”
围在一旁的男孩不敢当着他面说陈平的坏话，只好劝他：“对啊，就是那男的比你早告白而已。”
“对——yue～——呜呜，他们肯定会分手的——”
“对对对。”
“不行——我要当小三——我要破坏他们的感情——”
“噫——暮哥，这可不兴当啊，你这么好，哪个女孩会不喜欢你，天涯何处无芳草。”
“呜呜———”暮悦艺哭得更大声，醉成狗还逻辑清晰，“我那么好，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怼的兄弟们哑口无言。
只好话锋一转笨笨安慰他：“暮哥你这么厉害，当小三也一定棒。”
门口的狗哥听到这，大叹气，颤抖的手给女朋友写了个短信：你以后要跟我分手直接分，别找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