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一个早上，谁见到苏免都在背地里议论哪家千金敢伤了他的心。
毕竟对于一个准时上班、从不缺勤早退、积极加班的总裁来说，深夜的一场抑郁不得志的风流韵事，更能解释哭红的眼尾和擤红的鼻尖。
新总裁的行事作风相当成熟狠厉，软硬兼施，很快就吓怵那些轻视他年轻阅历浅的公司元老。也正是徐月青最欣赏的只做两件事的领导，即“做正确的事”和“正确地做事”。
唯独今天，一些负面的气氛萦绕在他周边。
“苏总，这是今天的工作报告。”
“嗯。”
“苏总，需要来点冰美式吗？”
“不用。”
“苏总，需要冰袋消肿吗？”徐月青犹豫地问出这句话，他并不兼任生活助理的活，完全出于人道，“等会有个国际会议。”
“唔，”他摘下播放经济新闻的蓝牙耳机，低头沉思，抬头的时候快速扫了一眼电梯，没有人来，摇头，“不影响。”
不愧是总裁，生活公私分明互不干扰，徐月青在心里赞叹，同时抬手看表，皱眉说：“陈秘怎么还不来。已经迟到十分钟。”公司楼下买早餐买到外婆家去了？
是啊。
他的平平怎么还不来。
当时凌晨两点半发布的求助帖下很快就有人回复：「反正是情侣，直接问」、「经验之谈，建议分手」、「热心小狗为完成主人运动KPI叼走手机，出门跑了一趟铁人三项」。
直球派、劝分派、插科打诨派每一条留言他都思考过。
直接问当然是最有效的，可被恋人讨厌的风险绝不为零。
与其被她讨厌，他还不如当作不知道。
所有评论中其中的一条让他的心凉了半截：「我有一次跟男朋友说完晚安，就和闺蜜出门吃夜宵，手机退出微信登陆、关掉移动网络、关闭手机定位、打的出门去烧烤店，一番潇洒后，一看居然涨了一万多步，我那次偷吃的是烧烤串串，你男朋友偷吃的是什么？」
看完这条，朦胧的睡意瞬间消失，翻找回聊天界面，两人对话框停留在告别的“晚安”两个字上，像是一句应景的诅咒。
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夜晚，直到裹着毯子、泪眼汪汪埋在等身泰迪熊怀里，直到被透过窗帘的阳光照在脸上，才意识到已经天亮。
游魂似地走到卫生间，在一片恍惚中，他看见镜子里的男人的眼神，简直像是孤独雨夜里被打湿的短毛犬，眼巴巴等待一个撑伞的人路过。
小狗没等到伞，他没等到陈平的早安电话。
几乎是狡辩地回复每一条质疑她的留言：「小狐狸跟我说它半夜睡不着逛一圈小区～大家不用再猜啦」「我们家秘书不会偷吃，我很相信它」「不排除被猫猫狗狗叼走手机的可能」「谢谢大家的帮助～」
思绪混乱地逐一回复完，很快到上班时间，他迟疑地看着镜子里眼尾泛红的自己，转身去冰箱取冰块，那个瞬间，一个想法从他的心底喷涌，强烈地不容忽视：不要掩盖！
就要让她看到。
就要让她注视。
就要让她怀疑。
就要让她心疼。
就要让她自责。
然后多…多多…更多地关注他一点吧。
就算是他故意的。
只要一句“你的眼睛怎么了？”都足以使他宽慰，让他相信被爱不是一种错觉。
59
电梯门开了。
陈平左手提着生椰拿铁，嘴里叼着煎蛋培根三明治，右手握着打包好的草莓慕斯红豆大福，大摇大摆踏进办公室。
“你——”徐月青刚要训斥她迟到，再给她使眼色警示：苏总今天心情不好，少作妖。
“我——”她一看那张臭脸就知道自己要被骂，先发制人进行解释，自己动作已经很快，奈何排队的人也很多，都是不可抗因素，跟她起床晚无关。
脑比嘴快，光想着回嘴忘了自己还叼着面包，一张口，符合物理规律的地球三明治光速逃离，受重力影响，飞奔向大地母亲的怀抱。
“不——”
她一个眼疾嘴快，脑袋迅速趴下去，一张嘴巴露出上牙和下牙，上一套下一套，充分发挥脖子灵活的机动性，咔哒咔哒咔哒来了一个空中三段咬合，为了配合快速下降的身体重心，她顺势跪在了苏免面前。
最终她伏低着身子，嘴里含着大块的三明治激动地呜呜直叫，拿铁一滴没洒，大福完整无缺。
徐月青：？
杂技？
苏免：“噗。”
60
生椰拿铁是给徐月青买的，草莓大福是给苏免的。
她两手分别递给两人。
“谢谢。”徐月青狐疑地接过袋子，心想今天早上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边观察到苏免周围沉重的气氛因为刚才的那出闹剧舒缓不少。
这草包也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不用谢，转我一百块。”
抢劫？
他看上去像冤大头？
“我呢？”苏免放下手中的文件，双手合十平摊，乖乖地等她放在手心。
“不收你钱，”背对着徐秘书，她放甜点的右手沿着他的掌纹线巡游走了三回，让苏免的舌根下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电击感，“只收你支票。”
“大写金额与人民币字样之间不可以留下太大的空隙，不然容易被退票。”
“嗯。”他晕乎乎地说。
徐秘书微笑钳住她后颈，“经济诈骗犯三年以下，你了解一下？”
陈平被揪住命运的后颈，正对着总裁未消红晕的眼尾，她惊奇地叫出声，“哟，阿免今天涂红眼影啦？”
61
一整天，三人相安无事。
但那一声“阿免”叫得徐秘书心跳咯噔。
偏偏猫腻在于苏免没有反驳。
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有了极大的进展？
就凭她？
他选择面质：
“你刚刚…为什么叫苏总…叫他阿免？”
“不好听？”
“不是。”
“那不就行了？”
“你要——”
“其实都是因为你的原因我才这么叫他。”
“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62
两人在打印机旁低声讲话、切切察察絮语的亲密模样意外地被苏免捕捉到，跟另一个部门领导交谈的间隙，他转身去找陈平的影子，赶巧撞见这一幕。
那种夜间的窒息感又来了。
几乎压得喘不上气。
毫无拒力坠入不安定感编织而成的名为惶惑的捕捞网。
他的理智在说，移开眼睛，投入工作。
耳边传来轻微的嗡鸣。
“苏总？”
“苏…？”
呼吸加重。
“咳咳，说到，”他重重地咳嗽一声，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咳咳咳，继续说到这个问题。”
63
苏免知道自己在做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不应该下班跟踪陈平。
但他还是做了。
开着公司最低调的银灰色保O捷帕拉梅拉，以极低的速度亦步亦趋地紧跟陈平的方向，以一种愉悦的心情望着她好奇地看向沿街的各色招牌，走走停停拍一拍天上的云朵和地上的积水，脚步轻盈。
去见谁？
他不是个爱嫉妒的人。
但这张可爱的嘴要是吻上别人，就算是平平，我也会让她进急诊。
64
挽着暮悦艺手臂拎着果篮的陈平，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弟弟单手取过篮子，被挽住的左手勾起她口袋的手机递过去，“谁打的？不会是男朋友查岗吧？”
“卧槽，乌鸦嘴。”
“喂——？”
“平平，转头，”街对面斜身靠在车身，带着黑色墨镜的高个男人语气委屈、态度强势地质问她：“在水果店挽着你手臂一起买橙子的那个男生是谁？！”
“你误会了，听我解释。”
一个早上，谁见到苏免都在背地里议论哪家千金敢伤了他的心。
毕竟对于一个准时上班、从不缺勤早退、积极加班的总裁来说，深夜的一场抑郁不得志的风流韵事，更能解释哭红的眼尾和擤红的鼻尖。
新总裁的行事作风相当成熟狠厉，软硬兼施，很快就吓怵那些轻视他年轻阅历浅的公司元老。也正是徐月青最欣赏的只做两件事的领导，即“做正确的事”和“正确地做事”。
唯独今天，一些负面的气氛萦绕在他周边。
“苏总，这是今天的工作报告。”
“嗯。”
“苏总，需要来点冰美式吗？”
“不用。”
“苏总，需要冰袋消肿吗？”徐月青犹豫地问出这句话，他并不兼任生活助理的活，完全出于人道，“等会有个国际会议。”
“唔，”他摘下播放经济新闻的蓝牙耳机，低头沉思，抬头的时候快速扫了一眼电梯，没有人来，摇头，“不影响。”
不愧是总裁，生活公私分明互不干扰，徐月青在心里赞叹，同时抬手看表，皱眉说：“陈秘怎么还不来。已经迟到十分钟。”公司楼下买早餐买到外婆家去了？
是啊。
他的平平怎么还不来。
当时凌晨两点半发布的求助帖下很快就有人回复：「反正是情侣，直接问」、「经验之谈，建议分手」、「热心小狗为完成主人运动KPI叼走手机，出门跑了一趟铁人三项」。
直球派、劝分派、插科打诨派每一条留言他都思考过。
直接问当然是最有效的，可被恋人讨厌的风险绝不为零。
与其被她讨厌，他还不如当作不知道。
所有评论中其中的一条让他的心凉了半截：「我有一次跟男朋友说完晚安，就和闺蜜出门吃夜宵，手机退出微信登陆、关掉移动网络、关闭手机定位、打的出门去烧烤店，一番潇洒后，一看居然涨了一万多步，我那次偷吃的是烧烤串串，你男朋友偷吃的是什么？」
看完这条，朦胧的睡意瞬间消失，翻找回聊天界面，两人对话框停留在告别的“晚安”两个字上，像是一句应景的诅咒。
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夜晚，直到裹着毯子、泪眼汪汪埋在等身泰迪熊怀里，直到被透过窗帘的阳光照在脸上，才意识到已经天亮。
游魂似地走到卫生间，在一片恍惚中，他看见镜子里的男人的眼神，简直像是孤独雨夜里被打湿的短毛犬，眼巴巴等待一个撑伞的人路过。
小狗没等到伞，他没等到陈平的早安电话。
几乎是狡辩地回复每一条质疑她的留言：「小狐狸跟我说它半夜睡不着逛一圈小区～大家不用再猜啦」「我们家秘书不会偷吃，我很相信它」「不排除被猫猫狗狗叼走手机的可能」「谢谢大家的帮助～」
思绪混乱地逐一回复完，很快到上班时间，他迟疑地看着镜子里眼尾泛红的自己，转身去冰箱取冰块，那个瞬间，一个想法从他的心底喷涌，强烈地不容忽视：不要掩盖！
就要让她看到。
就要让她注视。
就要让她怀疑。
就要让她心疼。
就要让她自责。
然后多…多多…更多地关注他一点吧。
就算是他故意的。
只要一句“你的眼睛怎么了？”都足以使他宽慰，让他相信被爱不是一种错觉。
59
电梯门开了。
陈平左手提着生椰拿铁，嘴里叼着煎蛋培根三明治，右手握着打包好的草莓慕斯红豆大福，大摇大摆踏进办公室。
“你——”徐月青刚要训斥她迟到，再给她使眼色警示：苏总今天心情不好，少作妖。
“我——”她一看那张臭脸就知道自己要被骂，先发制人进行解释，自己动作已经很快，奈何排队的人也很多，都是不可抗因素，跟她起床晚无关。
脑比嘴快，光想着回嘴忘了自己还叼着面包，一张口，符合物理规律的地球三明治光速逃离，受重力影响，飞奔向大地母亲的怀抱。
“不——”
她一个眼疾嘴快，脑袋迅速趴下去，一张嘴巴露出上牙和下牙，上一套下一套，充分发挥脖子灵活的机动性，咔哒咔哒咔哒来了一个空中三段咬合，为了配合快速下降的身体重心，她顺势跪在了苏免面前。
最终她伏低着身子，嘴里含着大块的三明治激动地呜呜直叫，拿铁一滴没洒，大福完整无缺。
徐月青：？
杂技？
苏免：“噗。”
60
生椰拿铁是给徐月青买的，草莓大福是给苏免的。
她两手分别递给两人。
“谢谢。”徐月青狐疑地接过袋子，心想今天早上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边观察到苏免周围沉重的气氛因为刚才的那出闹剧舒缓不少。
这草包也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不用谢，转我一百块。”
抢劫？
他看上去像冤大头？
“我呢？”苏免放下手中的文件，双手合十平摊，乖乖地等她放在手心。
“不收你钱，”背对着徐秘书，她放甜点的右手沿着他的掌纹线巡游走了三回，让苏免的舌根下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电击感，“只收你支票。”
“大写金额与人民币字样之间不可以留下太大的空隙，不然容易被退票。”
“嗯。”他晕乎乎地说。
徐秘书微笑钳住她后颈，“经济诈骗犯三年以下，你了解一下？”
陈平被揪住命运的后颈，正对着总裁未消红晕的眼尾，她惊奇地叫出声，“哟，阿免今天涂红眼影啦？”
61
一整天，三人相安无事。
但那一声“阿免”叫得徐秘书心跳咯噔。
偏偏猫腻在于苏免没有反驳。
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有了极大的进展？
就凭她？
他选择面质：
“你刚刚…为什么叫苏总…叫他阿免？”
“不好听？”
“不是。”
“那不就行了？”
“你要——”
“其实都是因为你的原因我才这么叫他。”
“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62
两人在打印机旁低声讲话、切切察察絮语的亲密模样意外地被苏免捕捉到，跟另一个部门领导交谈的间隙，他转身去找陈平的影子，赶巧撞见这一幕。
那种夜间的窒息感又来了。
几乎压得喘不上气。
毫无拒力坠入不安定感编织而成的名为惶惑的捕捞网。
他的理智在说，移开眼睛，投入工作。
耳边传来轻微的嗡鸣。
“苏总？”
“苏…？”
呼吸加重。
“咳咳，说到，”他重重地咳嗽一声，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咳咳咳，继续说到这个问题。”
63
苏免知道自己在做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不应该下班跟踪陈平。
但他还是做了。
开着公司最低调的银灰色保O捷帕拉梅拉，以极低的速度亦步亦趋地紧跟陈平的方向，以一种愉悦的心情望着她好奇地看向沿街的各色招牌，走走停停拍一拍天上的云朵和地上的积水，脚步轻盈。
去见谁？
他不是个爱嫉妒的人。
但这张可爱的嘴要是吻上别人，就算是平平，我也会让她进急诊。
64
挽着暮悦艺手臂拎着果篮的陈平，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弟弟单手取过篮子，被挽住的左手勾起她口袋的手机递过去，“谁打的？不会是男朋友查岗吧？”
“卧槽，乌鸦嘴。”
“喂——？”
“平平，转头，”街对面斜身靠在车身，带着黑色墨镜的高个男人语气委屈、态度强势地质问她：“在水果店挽着你手臂一起买橙子的那个男生是谁？！”
“你误会了，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