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好冷淡
【及川彻】那就恋爱吧，只有一天也可以
向及川彻提出一日恋爱，是我所能对这段旷日持久的单恋提出的、最后的祭奠仪式。
01
我不该喜欢上及川彻。意识到我喜欢上他的那一刻，我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没办法，世界上多得是明知不该还要去撞南墙的人，不缺我一个。
作为及川彻的同桌，我们在这个班级里距离最近，但一旦踏出了3年6组的大门，手臂无意间就会相撞的丁点儿距离，总会被拉长得像是有天堑相隔。
原因无它，只懂埋头苦读的书呆子少女和万人迷的排球队队长，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总是默默看着及川彻的背影离开，假装自己是在留意远处的夕阳，或是抓拍天边的一朵云，直到高大的身影变成小点，转身走过拐角，消失不见。
“你喜欢他什么呢？”朋友问。我回答，可能喜欢那张脸吧。但和朋友在回家的路上分道扬镳之后，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
那时我们初三，在北川第一中学，我误入充满欢呼声的体育馆，在一群蓝色队服的中央，及川彻欢呼跳起，双眸聚起了整个场馆里最璀璨的光。
他站在那里，我的视线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他像鹰，翅膀一张，就牢牢把球传进另一个人手中，过网、落地，像是一瞬间的事，计分板上北川第一中学再得一分。
从那天起我把及川彻这个传遍全校的名字和那张漂亮脸蛋对上了号，明白了长得美不一定只能成为漂亮花瓶，也可以成为拥有拔树撼山般气势的球场王者。
及川彻，我默念这个名字，他是我最想成为的一类人。
我胆小、谨慎，事事求稳，渴望像及川彻那样，拥有一双能向上飞的翅膀。
02
那时候我怎么会知道，及川彻会是这样的一个人？意料之外地平易近人，张扬、爱笑、喜欢撒娇，有时说话特别欠揍，闹起脾气像个孩子。
“呐，请把橡皮借给我吧！”我把橡皮擦递到右侧，及川彻接住长方体的另一头，有很轻的重量传到我的指尖。
我没有看他，只要我不转头，就不会和他的眼睛相遇，也就不会被他察觉到我无处可藏的紧张与心虚——昨天考试结束后，我闲来无事，把包装纸推开，在特地挑选的薄荷绿色的橡皮上写个了“彻”字。
他很快用完，把橡皮摆回我的桌角，他的手掌上有茧子，我已经看到过许多次。我劫后余生般把橡皮攥回手心里。不过及川彻不可能会发现我藏在橡皮里的文字，同样也不会发现我那些隐秘的心思。
“你自己不是有橡皮吗？”眼角的余光还是看见了他的桌子，我发出提问。
“原来你看到了哇。”及川彻动作超大地凑到我面前，担心老师点名，我紧张得连连让他坐好，他重新坐正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还以为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呢，你好像完全不想搭理我。”
“没有。”
嘴上这样说，我想着前些日子听到的传闻。他本来就是万众瞩目的人，有交往的女孩该是多么正常的事。我没资格对此耿耿于怀……只是多少有些介意。
台上的老师在讲着数学题的解题方法，我用直尺模仿老师画出一条笔直的辅助线，准备测量它的长度。及川彻却又叫了我一声，提起毫不相干的话题，害得我手抖将线画过了头，还歪歪扭扭：“话说起来，你退出啦啦队了吗？”
03
我和及川在高三才成为同班同学。
上了高中以后，为了和及川彻的距离更近，我做了一整年的心理建设，在高二决定要加入青城的啦啦队。阻挡我的最大障碍是，我实在很难说服自己大声喊出“青城最强”这种羞耻感十足的口号。
最终还是克服了。活泼可爱的啦啦队队长“以漂亮女孩就应该站在前排，球员们看到也会更有动力”的理由，把我安排在最前排。
我没办法拒绝这个能被及川彻看见的位置。穿着统一的短裙，手里握住彩带球，跳着整齐的舞蹈，我成为了可以光明正大给及川彻应援的人。及川得分后向观众席挥手，我和他对上视线，向他挥动手中的彩球，把自己的声音混进人群里喊加油。
以至于就在高三见面时，及川彻的眼神由惊讶变成欣喜：“是你——”
“你好。”我并非开朗外向之人，看见及川彻后大脑一片浆糊，除了干巴的招呼，我再说不出别的什么话。
“我知道你，你是啦啦队的成员吧。谢谢你给我加油！”及川彻叫了我的名字，让我确定原来他真的是认识我，而不是随口胡说。
他显然很开心，和我叽叽喳喳地说话，甚至能精确到哪一天哪一球得分后曾和我对上过视线。
天知道我的思维程序早已无法运转，我怎么能想到我竟然和暗恋对象分到同一个班级。况且，他是在单独对我道谢吗，有没有……少说了一个“们”字？
还得感谢从天而降的岩泉拯救了我，他被分到了隔壁班，路过时“啪”地往及川头上拍了一掌：“你这家伙，还真是随时随地都很让人火大！”
借着及川回头哀嚎“小岩打人好痛”的时候，我偷偷逃到了一个离及川远远的座位。下课他总被女孩围住，放学后又总是赶去训练，我们再没机会说上话。
谁知造化弄人，一周后老师重排座位，我和他被组成了同桌。
及川的成绩很好，老师指名道姓地要我们互相帮助。及川彻扭过头，问我怎么之前选了那么远的座位，他有好多和排球有关的话题想要和我一起聊聊。
“对不起，因为想要坐在离黑板近一点的位置。”
“诶诶？难道你近视了吗？需要我去和老师说，把我们调到前面一点的位置吗？”
及川彻越是注意我，越是让我感觉不自在，我阻止了他：“及川同学这么高，坐前面的话，会让后面的同学很困扰的。”
“好吧。”他像小狗一样耷拉着耳朵，又很快弹跳起来，“那你要是看不清的话，我会帮忙记笔记的喔！”
“……我有眼镜。”
“好冷淡哦。”及川彻评价道。
此时此刻也是如此，我想不明白及川彻为什么提起这个话题，尽量言简意赅地说明原因，以免在课堂时间被老师盯上。我回答他：“高三了，要为升学做准备。”
“还真是冷淡呐。”
“冷淡”，及川彻总喜欢这样形容我，大概由于饱受女孩喜欢的及川大王难得受到冷遇，我反倒成了特别的那一个。
可我本就不善言辞，又如何能像及川彻那样八面玲珑，讨人欢喜。
向及川彻提出一日恋爱，是我所能对这段旷日持久的单恋提出的、最后的祭奠仪式。
01
我不该喜欢上及川彻。意识到我喜欢上他的那一刻，我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没办法，世界上多得是明知不该还要去撞南墙的人，不缺我一个。
作为及川彻的同桌，我们在这个班级里距离最近，但一旦踏出了3年6组的大门，手臂无意间就会相撞的丁点儿距离，总会被拉长得像是有天堑相隔。
原因无它，只懂埋头苦读的书呆子少女和万人迷的排球队队长，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总是默默看着及川彻的背影离开，假装自己是在留意远处的夕阳，或是抓拍天边的一朵云，直到高大的身影变成小点，转身走过拐角，消失不见。
“你喜欢他什么呢？”朋友问。我回答，可能喜欢那张脸吧。但和朋友在回家的路上分道扬镳之后，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
那时我们初三，在北川第一中学，我误入充满欢呼声的体育馆，在一群蓝色队服的中央，及川彻欢呼跳起，双眸聚起了整个场馆里最璀璨的光。
他站在那里，我的视线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他像鹰，翅膀一张，就牢牢把球传进另一个人手中，过网、落地，像是一瞬间的事，计分板上北川第一中学再得一分。
从那天起我把及川彻这个传遍全校的名字和那张漂亮脸蛋对上了号，明白了长得美不一定只能成为漂亮花瓶，也可以成为拥有拔树撼山般气势的球场王者。
及川彻，我默念这个名字，他是我最想成为的一类人。
我胆小、谨慎，事事求稳，渴望像及川彻那样，拥有一双能向上飞的翅膀。
02
那时候我怎么会知道，及川彻会是这样的一个人？意料之外地平易近人，张扬、爱笑、喜欢撒娇，有时说话特别欠揍，闹起脾气像个孩子。
“呐，请把橡皮借给我吧！”我把橡皮擦递到右侧，及川彻接住长方体的另一头，有很轻的重量传到我的指尖。
我没有看他，只要我不转头，就不会和他的眼睛相遇，也就不会被他察觉到我无处可藏的紧张与心虚——昨天考试结束后，我闲来无事，把包装纸推开，在特地挑选的薄荷绿色的橡皮上写个了“彻”字。
他很快用完，把橡皮摆回我的桌角，他的手掌上有茧子，我已经看到过许多次。我劫后余生般把橡皮攥回手心里。不过及川彻不可能会发现我藏在橡皮里的文字，同样也不会发现我那些隐秘的心思。
“你自己不是有橡皮吗？”眼角的余光还是看见了他的桌子，我发出提问。
“原来你看到了哇。”及川彻动作超大地凑到我面前，担心老师点名，我紧张得连连让他坐好，他重新坐正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还以为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呢，你好像完全不想搭理我。”
“没有。”
嘴上这样说，我想着前些日子听到的传闻。他本来就是万众瞩目的人，有交往的女孩该是多么正常的事。我没资格对此耿耿于怀……只是多少有些介意。
台上的老师在讲着数学题的解题方法，我用直尺模仿老师画出一条笔直的辅助线，准备测量它的长度。及川彻却又叫了我一声，提起毫不相干的话题，害得我手抖将线画过了头，还歪歪扭扭：“话说起来，你退出啦啦队了吗？”
03
我和及川在高三才成为同班同学。
上了高中以后，为了和及川彻的距离更近，我做了一整年的心理建设，在高二决定要加入青城的啦啦队。阻挡我的最大障碍是，我实在很难说服自己大声喊出“青城最强”这种羞耻感十足的口号。
最终还是克服了。活泼可爱的啦啦队队长“以漂亮女孩就应该站在前排，球员们看到也会更有动力”的理由，把我安排在最前排。
我没办法拒绝这个能被及川彻看见的位置。穿着统一的短裙，手里握住彩带球，跳着整齐的舞蹈，我成为了可以光明正大给及川彻应援的人。及川得分后向观众席挥手，我和他对上视线，向他挥动手中的彩球，把自己的声音混进人群里喊加油。
以至于就在高三见面时，及川彻的眼神由惊讶变成欣喜：“是你——”
“你好。”我并非开朗外向之人，看见及川彻后大脑一片浆糊，除了干巴的招呼，我再说不出别的什么话。
“我知道你，你是啦啦队的成员吧。谢谢你给我加油！”及川彻叫了我的名字，让我确定原来他真的是认识我，而不是随口胡说。
他显然很开心，和我叽叽喳喳地说话，甚至能精确到哪一天哪一球得分后曾和我对上过视线。
天知道我的思维程序早已无法运转，我怎么能想到我竟然和暗恋对象分到同一个班级。况且，他是在单独对我道谢吗，有没有……少说了一个“们”字？
还得感谢从天而降的岩泉拯救了我，他被分到了隔壁班，路过时“啪”地往及川头上拍了一掌：“你这家伙，还真是随时随地都很让人火大！”
借着及川回头哀嚎“小岩打人好痛”的时候，我偷偷逃到了一个离及川远远的座位。下课他总被女孩围住，放学后又总是赶去训练，我们再没机会说上话。
谁知造化弄人，一周后老师重排座位，我和他被组成了同桌。
及川的成绩很好，老师指名道姓地要我们互相帮助。及川彻扭过头，问我怎么之前选了那么远的座位，他有好多和排球有关的话题想要和我一起聊聊。
“对不起，因为想要坐在离黑板近一点的位置。”
“诶诶？难道你近视了吗？需要我去和老师说，把我们调到前面一点的位置吗？”
及川彻越是注意我，越是让我感觉不自在，我阻止了他：“及川同学这么高，坐前面的话，会让后面的同学很困扰的。”
“好吧。”他像小狗一样耷拉着耳朵，又很快弹跳起来，“那你要是看不清的话，我会帮忙记笔记的喔！”
“……我有眼镜。”
“好冷淡哦。”及川彻评价道。
此时此刻也是如此，我想不明白及川彻为什么提起这个话题，尽量言简意赅地说明原因，以免在课堂时间被老师盯上。我回答他：“高三了，要为升学做准备。”
“还真是冷淡呐。”
“冷淡”，及川彻总喜欢这样形容我，大概由于饱受女孩喜欢的及川大王难得受到冷遇，我反倒成了特别的那一个。
可我本就不善言辞，又如何能像及川彻那样八面玲珑，讨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