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机界面亮起，微信app上弹出了几条消息提示，顾清划开锁屏，备注是文同学，她看了一眼消息，深呼吸一口气，也不知是什么情绪，拇指点了一下屏幕右上方的三个点-查找聊天记录-日期。
从四月中旬开始，一直到现在，这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两人聊天寥寥无几，非必要没有话说。
说好的一起吃饭也没有了下文，同在燕京读研，顾清现在与文敏的聊天频率，和与在悉尼大学读研的林薇茹差不多。
更不好接受的是，和林薇茹聊天更自在一些，和文敏发信息反而要斟酌一下措辞，生怕再次吵起来。
其实两人绝交过，又和好了，以为如初，无话不谈，仿若回到从前，回想起来，那段日子还是有期待的，顾清在燕京没有熟识的人，只有文敏。
顾清放下手机，起身去水房打了一壶热水，和杯子里已经凉掉的水兑在一起，试了试温度，温的正好，400ml水下肚。
宿舍窗帘是开着的，阳台朝向为西南方向，这一会阳光正好，顾清摆了两个凳子，将床上的被子拿下来，叠成了平整的长条，放在了两个凳子上面，这个时间，还能在接受两个小时的太阳光。
燕京最近天气一直阴阴沉沉，每每到了晚上就下起小雨，连续了一个星期，今日可算是放晴了，这边宿舍楼没有晾晒被褥的地方，阳台上的晾衣杆太高了，且挂了不少洗的衣服，顾清为了晾晒被子，找了这么一个方式，还挺好用的，过一会儿被子上面就能有阳光的味道了。
这学期已经结课了，现在宿舍就顾清一个人，午睡后醒来总有一种空虚至极的感觉，全身酸软，活动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顾清下半身站在阳光里，晒了二十分钟冰凉的小腿和脚丫，她身体偏寒，总容易受凉，宿舍开空调不大好受，空调开了一个月，她鼻炎了又犯了一个月，但是空调不能不开，如今只余下一人，倒是自在了许多，可以只开风扇。
地板上四处有掉落的头发，周清拿着塑料材质的刮水扫把，把地上清扫干净，随后从门后拿出拖把，去水房那边浸湿后，拖干净了地板。
忙活一通后，人彻底从午休后的荒芜情绪中出来，顾清下到一楼，从自助售卖柜里面买了一瓶柠檬风味的维他命水。
透过玻璃窗户，外面是入夏后的葱茏绿意，树叶繁茂，还有一些花树，上面开着茂盛的花被这几天连下的小雨打的蔫了，远处有蝉鸣声响起，顾清呆呆地站定了一会儿。
重新回到宿舍，拖完的地板已经风干了，她站着，一半身体倚靠在上床下桌的梯子，拧开瓶盖，灌了好几大口，饮料下去了大半。
顾清拿起手机，在微博上刷了一会儿无聊的咨询新闻，打开微信，停留在和文同学的聊天界面。
[这是我去年去特克勒斯县的坐车安排，清清你记得看一下~]，消息后面配了一个小猫探头的表情包。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落下。
[来了！来了！]
[刚刚在午睡，我睡了好久好久，最近一直失眠，真是糟心]
两条消息发过去，顾清面无表情地打开存储的表情包，找到那个不知道从谁那里存来的唉声叹气的表情包，回了过去。
她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这样的回复内容，从她刚才醒来看到时候就已经预想好了怎么回复过去，顾清在暗暗较劲，她一定要晚回一点，绝对不能看见就秒回，即使那边的文敏并不知道她这种心理。
米白色被套的被子已经晒得差不多了，顾清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她把被子叠好，四四方方的一块，双手举着，放到上面的床铺上。
手机界面依然亮着，那边已经发来了好几条信息。
顾清盯着还在增加的信息，有点开心，这次她回的好快，自从文敏和一个男生谈起了恋爱，两人之间的友谊就被往后放了，凭什么。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友情面前又被往后放了，每次都是这样，无一例外，无力无奈。
文同学：
[你失眠这都持续多久了，上次就见你在群里说了，还没好？]
是持续了很久，自从读研以来的几乎每一天。在四个人的群里也说了不止一次。
每天早上醒来，眼睛都干涩的难受，即使用了蒸汽眼罩，也无济于事。
顾清双手打字，回她：
[我都习惯了，这该死的失眠，我严重怀疑是三阳后遗症]
[周六去特克勒斯，流程已经走完了，就等我人到那里]
[你真的好有勇气，自己一个人去那里旅游，我给自己心理建设了两个月，到现在依然觉得慌张和恐惧]
去年暑假时候，文敏独自一人跑去3500多公里的边陲之地，玩了半个月。
今年，顾清申请了学校的支教计划，被分到了同一个地方。
说是做些心理建设，其实决定是一瞬间就定了下来，在某个孤独感爆棚的失眠深夜，没有收到一份生日祝福，窗外是万籁俱寂的漆黑，顾清拨开床头的窗帘，透过阳台看向外面，阳台窗户外面是一扇金属制成的防盗窗，窗纱是固定的开不开，蚊虫飞不进来。
顾清开始来到这个宿舍时很喜欢这个设计，可是后来看反而觉得很堵，记得有一次室友在楼下让帮忙扔下去忘带的耳机，可是纱窗是封闭的，小小的耳机仓出不去。
手机震动，聊天框的消息还在弹出，一句安慰，一句疑问。
文同学：
[其实还好，不过我半路上却是有过想买票回家的念头]
[对了，你真的不跟家里说一句吗？]
虽然知道顾清和家里关系现在变得很僵持，但是出于朋友的考虑，会认为出发去那么远的地方，家长应该有知情权。
文敏有些不解，顾清怎么突然想起来申请去做了西部计划的志愿者，之前从来没见到她的这个想法，微博也很久不发消息了，好友圈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刷到。
不说，没必要告诉他们，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她和她爸已经冷战两年了，早就无法修复，顾清再次回忆起这些家里的事情，眉宇不自觉的蹙起，无力与痛苦交织，逃不开，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她回复对方：[不了。]
床铺上的床垫很薄，手机被扔在上面，发出咣当一声，顾清并没在意手机是否会被摔坏，她拿过行李箱，摊在干干净净的地面上，从衣柜里收拾衣服，还有桌面上的一些洗漱用品。
要带的东西不多，夏天的衣服不厚，也好清洗，有几身换洗的就够了。一个人在宿舍走来走去，门后面的长镜清晰的映出了顾清的身影，淡青色短袖，雪纺长裤，脚下一双拖鞋，腰身纤细，脸色泛白像是病了，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虚弱的单薄。
这次申请去支教，有微末不可说的一点理想主义，还有更强烈的驱动因素，是不想回家，找个地方躲起来，顾清需要找一个遥远的安静的空间，做点事情，填补一下空洞的内心。
仔细想想，从12岁开始住校寄宿，每次放假，同学们都会雀跃的回家，还有的家长会专门开车接走自己的孩子。
在对比一下，每次假日前夕，顾清都很平淡。十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回家的期待。
导师卢慧曾问顾清，能否接受特克勒斯那边的生活环境，艰苦，荒凉，交通不便。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都习惯了。
-
从燕京出发，到达特克勒斯县，燕京西站到达乌鲁木齐是31个小时，顾清选择的是硬卧，再从乌鲁木齐转车去伊宁，近6个小时高铁，最后还有一班商务车行程，才能抵达目的地，将近四十个小时舟车劳顿，路过河流、山峦、村庄，横跨了大半个中国。
一路上只有自己，车上人熙熙攘攘，顾清平静地接受着孤独，与自己相处，在坐上最后一程私家商务车时，曾经在网络上传播的犯罪新闻出现在脑海，恐慌的情绪一瞬蔓延，顾清双手抱住胸前的包，手机里没有紧急联系人，透过车窗，只能看见一片荒凉的影子驶向另一片荒凉的影子。
车上并不安静，另外几名乘客交谈起来，是哪人？为什么来这？寥寥几句话，就熟悉起来，交换了联系方式，顾清有星星点点的渴望，微弱的不可察觉，端着一副高冷姿态，，带上耳机，在别人来看是高冷的倨傲的，没有人与她主动说话，他人一句又一句的谈话，舒缓了顾清紧绷的神经。
在火车上即使是硬卧，也没能休息几个小时，此刻眼睛不停的传达困意，眼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合上的。
林一欣又在抱怨男朋友的不是，顾清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反射性地习惯性地做一个劝分选手，“那你还不分手？”
“唉，这不是说分就分的，你当时就应该劝住我不谈的。”
是的，开始那个男生搭讪林一欣到后面的拉扯，顾清以旁观者参与了这个过程，顾清双手鼓励，双脚支持。
什么时候转变态度的呢？应该是林一欣回的消息越来越慢，那个男生越来越支配她的情绪，直到刹不住车。
两人正式确认关系，顾清不知道，是后来在朋友圈刷到的。
“到了！到了！下车了！”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嗓音跟火燎过一样，拍了拍后面车座的靠背，把熟睡的人叫醒。
“小姑娘，要下车了！”
顾清睁开眼睛，混乱的大脑清醒过来，这里靠近西北边境，这里没有林一欣，她们如今的联系只是偶尔一句你来我往的信息。
耳机里播放的是一程山路这首歌，很温柔的曲调，“一叶曲折过后，又一道坎坷，走不出，看不破。”
顾清摘下耳机放到斜挎包里面，手机上的播放曲目暂停住。
“哎嘿，这是你的行李箱！拿好！”司机大叔帮忙将行李箱从后备箱里面拿出来，声音沙哑，声调里面满是热情，“这个位置风大，等会你进去就好了，我就不送了。再见！”
“再见。”顾清右手接过行礼箱，道谢后两字告别，是她多虑了，一路上总以为自己会成为社会新闻主人公，揣度了这个司机，还是不好的方向。
另外几个人已经说说笑笑往前走去，目的地看起来都是特克勒斯县八卦城，这里是当地一个知名4A级景区，每年都有慕名而来的旅客。
顾清和他们的方向相反，她要去报道的地方并不在景区之内。
这一年顾清心思敏感，大事小事都会思虑良多，以一种悲观的状态，总要面对事情的最坏结果。
对亲情、友情失去期待，对现在、未来失去期待。
过去总以为人生前程似锦，有朝一日扶摇直上九万里。
如今想想，只是妄想，真没意思。
手机界面亮起，微信app上弹出了几条消息提示，顾清划开锁屏，备注是文同学，她看了一眼消息，深呼吸一口气，也不知是什么情绪，拇指点了一下屏幕右上方的三个点-查找聊天记录-日期。
从四月中旬开始，一直到现在，这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两人聊天寥寥无几，非必要没有话说。
说好的一起吃饭也没有了下文，同在燕京读研，顾清现在与文敏的聊天频率，和与在悉尼大学读研的林薇茹差不多。
更不好接受的是，和林薇茹聊天更自在一些，和文敏发信息反而要斟酌一下措辞，生怕再次吵起来。
其实两人绝交过，又和好了，以为如初，无话不谈，仿若回到从前，回想起来，那段日子还是有期待的，顾清在燕京没有熟识的人，只有文敏。
顾清放下手机，起身去水房打了一壶热水，和杯子里已经凉掉的水兑在一起，试了试温度，温的正好，400ml水下肚。
宿舍窗帘是开着的，阳台朝向为西南方向，这一会阳光正好，顾清摆了两个凳子，将床上的被子拿下来，叠成了平整的长条，放在了两个凳子上面，这个时间，还能在接受两个小时的太阳光。
燕京最近天气一直阴阴沉沉，每每到了晚上就下起小雨，连续了一个星期，今日可算是放晴了，这边宿舍楼没有晾晒被褥的地方，阳台上的晾衣杆太高了，且挂了不少洗的衣服，顾清为了晾晒被子，找了这么一个方式，还挺好用的，过一会儿被子上面就能有阳光的味道了。
这学期已经结课了，现在宿舍就顾清一个人，午睡后醒来总有一种空虚至极的感觉，全身酸软，活动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顾清下半身站在阳光里，晒了二十分钟冰凉的小腿和脚丫，她身体偏寒，总容易受凉，宿舍开空调不大好受，空调开了一个月，她鼻炎了又犯了一个月，但是空调不能不开，如今只余下一人，倒是自在了许多，可以只开风扇。
地板上四处有掉落的头发，周清拿着塑料材质的刮水扫把，把地上清扫干净，随后从门后拿出拖把，去水房那边浸湿后，拖干净了地板。
忙活一通后，人彻底从午休后的荒芜情绪中出来，顾清下到一楼，从自助售卖柜里面买了一瓶柠檬风味的维他命水。
透过玻璃窗户，外面是入夏后的葱茏绿意，树叶繁茂，还有一些花树，上面开着茂盛的花被这几天连下的小雨打的蔫了，远处有蝉鸣声响起，顾清呆呆地站定了一会儿。
重新回到宿舍，拖完的地板已经风干了，她站着，一半身体倚靠在上床下桌的梯子，拧开瓶盖，灌了好几大口，饮料下去了大半。
顾清拿起手机，在微博上刷了一会儿无聊的咨询新闻，打开微信，停留在和文同学的聊天界面。
[这是我去年去特克勒斯县的坐车安排，清清你记得看一下~]，消息后面配了一个小猫探头的表情包。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落下。
[来了！来了！]
[刚刚在午睡，我睡了好久好久，最近一直失眠，真是糟心]
两条消息发过去，顾清面无表情地打开存储的表情包，找到那个不知道从谁那里存来的唉声叹气的表情包，回了过去。
她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这样的回复内容，从她刚才醒来看到时候就已经预想好了怎么回复过去，顾清在暗暗较劲，她一定要晚回一点，绝对不能看见就秒回，即使那边的文敏并不知道她这种心理。
米白色被套的被子已经晒得差不多了，顾清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她把被子叠好，四四方方的一块，双手举着，放到上面的床铺上。
手机界面依然亮着，那边已经发来了好几条信息。
顾清盯着还在增加的信息，有点开心，这次她回的好快，自从文敏和一个男生谈起了恋爱，两人之间的友谊就被往后放了，凭什么。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友情面前又被往后放了，每次都是这样，无一例外，无力无奈。
文同学：
[你失眠这都持续多久了，上次就见你在群里说了，还没好？]
是持续了很久，自从读研以来的几乎每一天。在四个人的群里也说了不止一次。
每天早上醒来，眼睛都干涩的难受，即使用了蒸汽眼罩，也无济于事。
顾清双手打字，回她：
[我都习惯了，这该死的失眠，我严重怀疑是三阳后遗症]
[周六去特克勒斯，流程已经走完了，就等我人到那里]
[你真的好有勇气，自己一个人去那里旅游，我给自己心理建设了两个月，到现在依然觉得慌张和恐惧]
去年暑假时候，文敏独自一人跑去3500多公里的边陲之地，玩了半个月。
今年，顾清申请了学校的支教计划，被分到了同一个地方。
说是做些心理建设，其实决定是一瞬间就定了下来，在某个孤独感爆棚的失眠深夜，没有收到一份生日祝福，窗外是万籁俱寂的漆黑，顾清拨开床头的窗帘，透过阳台看向外面，阳台窗户外面是一扇金属制成的防盗窗，窗纱是固定的开不开，蚊虫飞不进来。
顾清开始来到这个宿舍时很喜欢这个设计，可是后来看反而觉得很堵，记得有一次室友在楼下让帮忙扔下去忘带的耳机，可是纱窗是封闭的，小小的耳机仓出不去。
手机震动，聊天框的消息还在弹出，一句安慰，一句疑问。
文同学：
[其实还好，不过我半路上却是有过想买票回家的念头]
[对了，你真的不跟家里说一句吗？]
虽然知道顾清和家里关系现在变得很僵持，但是出于朋友的考虑，会认为出发去那么远的地方，家长应该有知情权。
文敏有些不解，顾清怎么突然想起来申请去做了西部计划的志愿者，之前从来没见到她的这个想法，微博也很久不发消息了，好友圈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刷到。
不说，没必要告诉他们，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她和她爸已经冷战两年了，早就无法修复，顾清再次回忆起这些家里的事情，眉宇不自觉的蹙起，无力与痛苦交织，逃不开，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她回复对方：[不了。]
床铺上的床垫很薄，手机被扔在上面，发出咣当一声，顾清并没在意手机是否会被摔坏，她拿过行李箱，摊在干干净净的地面上，从衣柜里收拾衣服，还有桌面上的一些洗漱用品。
要带的东西不多，夏天的衣服不厚，也好清洗，有几身换洗的就够了。一个人在宿舍走来走去，门后面的长镜清晰的映出了顾清的身影，淡青色短袖，雪纺长裤，脚下一双拖鞋，腰身纤细，脸色泛白像是病了，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虚弱的单薄。
这次申请去支教，有微末不可说的一点理想主义，还有更强烈的驱动因素，是不想回家，找个地方躲起来，顾清需要找一个遥远的安静的空间，做点事情，填补一下空洞的内心。
仔细想想，从12岁开始住校寄宿，每次放假，同学们都会雀跃的回家，还有的家长会专门开车接走自己的孩子。
在对比一下，每次假日前夕，顾清都很平淡。十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回家的期待。
导师卢慧曾问顾清，能否接受特克勒斯那边的生活环境，艰苦，荒凉，交通不便。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都习惯了。
-
从燕京出发，到达特克勒斯县，燕京西站到达乌鲁木齐是31个小时，顾清选择的是硬卧，再从乌鲁木齐转车去伊宁，近6个小时高铁，最后还有一班商务车行程，才能抵达目的地，将近四十个小时舟车劳顿，路过河流、山峦、村庄，横跨了大半个中国。
一路上只有自己，车上人熙熙攘攘，顾清平静地接受着孤独，与自己相处，在坐上最后一程私家商务车时，曾经在网络上传播的犯罪新闻出现在脑海，恐慌的情绪一瞬蔓延，顾清双手抱住胸前的包，手机里没有紧急联系人，透过车窗，只能看见一片荒凉的影子驶向另一片荒凉的影子。
车上并不安静，另外几名乘客交谈起来，是哪人？为什么来这？寥寥几句话，就熟悉起来，交换了联系方式，顾清有星星点点的渴望，微弱的不可察觉，端着一副高冷姿态，，带上耳机，在别人来看是高冷的倨傲的，没有人与她主动说话，他人一句又一句的谈话，舒缓了顾清紧绷的神经。
在火车上即使是硬卧，也没能休息几个小时，此刻眼睛不停的传达困意，眼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合上的。
林一欣又在抱怨男朋友的不是，顾清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反射性地习惯性地做一个劝分选手，“那你还不分手？”
“唉，这不是说分就分的，你当时就应该劝住我不谈的。”
是的，开始那个男生搭讪林一欣到后面的拉扯，顾清以旁观者参与了这个过程，顾清双手鼓励，双脚支持。
什么时候转变态度的呢？应该是林一欣回的消息越来越慢，那个男生越来越支配她的情绪，直到刹不住车。
两人正式确认关系，顾清不知道，是后来在朋友圈刷到的。
“到了！到了！下车了！”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嗓音跟火燎过一样，拍了拍后面车座的靠背，把熟睡的人叫醒。
“小姑娘，要下车了！”
顾清睁开眼睛，混乱的大脑清醒过来，这里靠近西北边境，这里没有林一欣，她们如今的联系只是偶尔一句你来我往的信息。
耳机里播放的是一程山路这首歌，很温柔的曲调，“一叶曲折过后，又一道坎坷，走不出，看不破。”
顾清摘下耳机放到斜挎包里面，手机上的播放曲目暂停住。
“哎嘿，这是你的行李箱！拿好！”司机大叔帮忙将行李箱从后备箱里面拿出来，声音沙哑，声调里面满是热情，“这个位置风大，等会你进去就好了，我就不送了。再见！”
“再见。”顾清右手接过行礼箱，道谢后两字告别，是她多虑了，一路上总以为自己会成为社会新闻主人公，揣度了这个司机，还是不好的方向。
另外几个人已经说说笑笑往前走去，目的地看起来都是特克勒斯县八卦城，这里是当地一个知名4A级景区，每年都有慕名而来的旅客。
顾清和他们的方向相反，她要去报道的地方并不在景区之内。
这一年顾清心思敏感，大事小事都会思虑良多，以一种悲观的状态，总要面对事情的最坏结果。
对亲情、友情失去期待，对现在、未来失去期待。
过去总以为人生前程似锦，有朝一日扶摇直上九万里。
如今想想，只是妄想，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