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轮船驶入中国海域，汽笛声轰鸣。
渐渐入夏，天气热起来了，我半靠在玻璃窗边，头一点一点，有些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听见似乎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子安，子安？”
“嗯？”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温柔的男声轻轻呼喊着我，我感觉到身子被推了推。
“醒醒，我们到家了。”
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我艰难地睁开眼，重新看到这个充满光明的世界。
我缓缓抬起头，扫了眼周围，才慢慢醒了瞌睡，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回国返程的路上。
窗外海鸥飞过，清晨的阳光还不是太刺目，大海波光粼粼。
我颤了颤睫毛，对上眼前人的眸子，嘟囔了句，声音有些嘶哑：“宋郁，是你啊，”反应过来后又迅速用袖子擦了把嘴，小声地说：“我没流口水吧。”
宋郁似乎是想到了我平时那四仰八叉的睡姿，但还是抿了抿嘴，随后笑道：“没有，就是睡姿有点美丽。”
“你烦死了。”
我瞪了他一眼。
而他只是趁我不注意，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笑着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今年是我活着的第十八年，也是宋郁活着的第十八年。
十八岁的我，脸上早已褪去婴儿肥，不似孩童般的青涩，而是少女般的娇艳，脸颊依旧柔软。
宋郁也是一样的青春。
不对，不如说是比以前又长高了一些，气质清冷了一些。
唯独面临我会温柔些。
虽然这样讲有点对不起我爹，但是我得说，宋郁确实是我见过的所有异性中最好看的，对此我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正如赵先生所说的那般，和宋郁在一起的这些年里，我身体慢慢好起来了，甚至比平常人还要少生病，这也是奇事。
我得改变之前对赵先生的看法了。
“子安，发什么愣呢，”他拽了拽我的衣袖，催促道：“快走吧，下船了。”
我的思绪被拉回来，点点头。
宋郁接过我手里的行李，一只手牵着我，我们顺着人流下船。
直到真正站在祖国的土地上，我才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奇怪的是，我没有感到兴奋和激动，而是平稳的，无限的安心。
宋郁看着我有些呆愣的表情，握着我的那只手紧了紧，轻声说：“走吧，我们回家。”
我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宋郁，你想家吗？”
他似乎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好一会儿才回道：“不知道，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他常常这样一本正经地夸人，让我每次都觉得很有趣，我本来就很爱笑，跟他在一起后越发如此。
果不其然，我听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话可别叫阿姨听见了，要不得说你是个没良心的。”
宋郁的笑淡了下来，一直到现在，对于当年他娘不要他这件事，他心里还有个结。
但我不在意，我觉得这事跟我也有关系，所以我也愿意帮他解开这个心结。
港口离我家还有段距离，我们又乘了会儿车，到居民区已经是好几个时辰后了。
我们朝着居民区走去，沿路开着的话说不出名字的各色的花。
有花的地方必有蝶。
一只黄色蝴蝶颤动翅膀，慢慢地正要从我身边飞过的时候，缓缓地停在了我的袖子上，不动了。
我伸出手，蝴蝶仿佛有灵性般，又飞到我的指尖。
我看着这一景象，若有所思地说：“喂，宋郁。”
他低着头还在专注着给我理衣领，“嗯？”
我蜷了蜷手指，说道：“我在船上做了一个梦。”
他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抬起头作出仔细倾听地样子：“什么梦？”
我静了会儿，试探着开口：“我梦见我没活过十八岁这年，死在了一个冬日里。”
宋郁沉默了。
这下我完全不敢看他，后悔自己嘴笨又嘴欠。
半晌后，他用一只手捏住我的脸，淡淡地说：“当时你们来找我的时候赵先生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吧，要找一个同生的小孩。”
我被他捏住脸，撅着嘴不能说话，只能点点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那个同生的小孩，这么多年我早已将同生视为同生死了，”看到我的眼睛慢慢睁大，眼里带着震惊，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最后留了句。
“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我推了他把，但因为心疼也没舍得用力。
“疯子，他们还夸你聪明，我看你就是笨。”
宋郁见我生气，上来抱住我，还挺用力，喃喃道：“是啊，我就是笨，没办法，所以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我被他抱了一会儿，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前进。
没一会儿就快到了，到底眉眼带着以前的样子，这附近已经有不少人认出我们了，都惊叹于我们的变化。
巷子里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到了夏天还爱下雨，只是回来没逢上冬天下雪，要不然更美。
阿福仍然戴着小帽笑呵呵地站在巷口卖糖葫芦和糖糕，他的女儿最近似乎迷上了减肥，只是效果不佳，没坚持了几天就放弃了。
再前面，就是我家门口了，远远就能看见门上挂着的大红灯笼。
我站在原地，莫名不敢上前了。
此刻我才体会到什么叫作“近乡情怯”。
宋郁看出来我在犹豫了，捏了捏我的手，像是给我打气似的，对我说：“走吧。”
门口的小伙计照常靠着墙打盹，这帮小伙计大多都是身世不好的孩子，我娘善心，常常招这样的孩子来看门，实际上也不需要他们干什么。
这就是家的样子，我笑了笑，压低声音，缓步跨过大门。
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嬉笑声，远远看去是我娘坐在亭子里和几个小丫鬟在写生，沈君妍也在，就站在边上。
我没有特意制造出动静，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接着在这场面中插入了一段话。
我穿着轻纱长裙，散着黑色长发，站在那里笑意盈盈地说：“哎呀，没想到这个家没了我也能这么开心。”
听见我的声音，沈君妍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因为她就正对着我。
她抬起头，看向我的方向，对上我的眼，呆呆地说：“沈润雪，你回来了。”
突然，空气中传来物品的碎裂声，是茶盏撞击地面的声音。
我看着我娘，她看着我，猛地站起来，还未说什么已经泪流满面，我冲她伸出双手，她没有犹豫，不顾仪态地冲上前来抱紧我。
“子安子安，我的子安，你回来了啊，”她搂着我激动地哭着。
我拍拍她的背，安心道：“我回来了。”
我娘闷闷地说：“小没良心的，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好让我们去接你们，一路回来拿着这么多东西也不方便吧。”
我挠了挠头，傻笑道：“也没有啦，基本都是宋郁在拿，我就拎了些带回来的特产。
说到这，我娘才松开我，仔细地打量着一边的宋郁，惊觉他的变化，大概是很满意的样子，然后又转回来看我，唠叨起来：“吃饭呢，在那里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没有生病？”
“哎呀，娘，我再吃都要胖成什么样了，再说，宋郁把我照顾的很好，”我握着我娘的手说。
“小宋啊，真的谢谢你照顾子安，这孩子就是莽撞，性子也不着调，还好有你在”，我娘神情真挚地看着宋郁，开始吐槽模式，仿佛刚才都是虚情假意。
我急了，“娘，怎么刚想完我就要说我啊。”
而宋郁的态度则是意外的平淡，他淡淡地说：“不客气，应该的，以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然后他淡淡地将我俩的手拉的更紧了。
我下意识地回握，过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傻了。
虽然宋郁算是我家的继子，但是他可没叫过一次爹娘，也不认为和我是一家人，所以这话一出来，我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而且这是在众人面前，我和他已经十八岁了，也就我爹娘思想开放，否则搁寻常国内女子都已经谈婚论嫁了，这大庭广众的，到底还是于理不合。
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沈君妍，她一拍手笑着说道：“我也想着让你完全过继来好，这样以后你就是我们家亲儿子了，陪着子安也行，你们俩自小玩在一起……”
宋郁沉默地听她说了一会儿，随后打断：“不是，我的意思是……”
沈君妍很快接上他的话茬，自顾自地说：“没事，反正都会变成一家人的……”
宋郁终于夺走了话语权，他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随后坚定地开口：“我的意思是提亲。”
我的脑子从他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处理不过来了，脑边只觉得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呆滞地看着他。
我觉得茶盏应该再一次撞击地面才对。
宋郁认真地看着我，他说他要娶我，没错的吧？是这样没错吧？等等，真的？这是真的？会不会太快了？
沈君妍几乎痴呆，像是被这一消息冲击到，虽然她知道自小我和宋郁就玩的好，但是真正面对这一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在她看来我这一勉强靠着长大后才不那么恶劣的性子和宋郁在一起只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看着她震惊的表情觉得有趣，有些愉悦，悄悄撅起嘴。
沈君妍：“等等，什么意思，你说要娶谁？娶沈润雪？”
宋郁点点头。
接着空气仿佛停滞，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
好久不说话的我娘终于开口，：“你这话当真？”
宋郁又点点头，承诺道：“我是真心的，我跟子安早就已经互通心意。”
我娘美眸横了我一眼，我很无辜，接着她又说：“宋润清，有些话你可要想好了再说，我们家虽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但好得也是有头面的，子安她自幼性子洒脱，但不代表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孩，更何况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们掌中宝心头肉，你莫怪我说话难听，这么多年你虽陪着子安，但也是吃我家穿我家，万一你把我的女儿拐跑了怎么办，你叫我拿什么信你。”
润清是宋郁的字，我娘这是很严肃的态度了。
我听到她说的话，着急地压低声音说：“娘，你说什么呢，”我娘轻哼一声，“还不是你脑袋不聪明，不给他一个下马威将来欺负你怎么办。”
宋郁看着我俩说着悄悄话，思索了会儿，缓缓开口：“倘若您愿意让我俩在一起的话，我也愿意回家，见我的，”宋郁想了会儿如何形容那人，“母亲”。
听他这样说，我娘惊喜万分，但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表现的有点太过了，咳了咳掩饰，然后询问道：“此话当真？”
不怪我娘如此激动，我娘近些年来和宋郁的娘亲交好，关系好的如同亲姐妹，只是他的娘亲身体越发不好，不知道还能撑几年，几个孩子都大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这个四儿子没有再好好地喊过她一声娘。
宋郁郑重地点点头。
我娘看着我，悠悠开口：“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舔了舔嘴唇，莫名有些紧张，小声地说：“我肯定是愿意的。”
她似乎是妥协了，叹了口气：“没出息，罢了，等你爹回来了我和他再商量商量吧，明日你们先去看看赵先生。”
我很意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赵先生还健在呢？”
“说什么呢？没礼貌。”
我娘横了我一眼。
我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让赵先生给你们看看八字，定个好日子，”我娘似乎被这一遭吓到了，揉了揉眉头，疲惫地说。
我愣了愣，这是，同意了。
宋郁适时接上话：“谢谢阿姨成全。”
我娘挥挥手，“别忘了你说的话。”
赵先生还是住在那间破败不堪的小房子里，昏暗不见光。
我和宋郁一起走进院子，远远的看见他在里屋坐着喝茶。
我将礼品放在地上，打了招呼，他看到我俩一起来，像是猜到了什么，捋了捋胡子，呵呵笑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小小姐近来可好？”
我笑起来，眉眼弯弯：”托先生的，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他高兴地说。
我拉着宋郁，对着他说：“今日来是希望先生能给我俩算个八字，定个好日子。”
他心下了然，只是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叹了口气：“不知小小姐听没听过一个说法，那就是同生人不宜婚配。”
我一直接受的西方教育，对这种事不甚了解，只是迷惑地看着他。
“但是，”他顿了顿继续说，“这种事也不是一定的，倘若小小姐和小少爷是有情人，长不长久要看你们。”
我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看下个月的月初定一个日子。”
宋郁和我道了谢，一并离开了。
我爹从北平出差回来后，我娘同他商量完这件事，一个晚上，他拿了一坛女儿红，把宋郁叫走了。
我不知他和宋郁说了什么，只知道宋郁不胜酒力，醉醺醺回来后，搂着我只说我终于是他的了。
他不知道，我一直是他的。
沈君铭今年二十五，从国外回来后在北平搞科研，知道我婚期将至，便随我爹一并回来，还给我带了个嫂嫂和三岁的小侄女。
青枝也来了，和他丈夫一起，她这些年过的很幸福，儿子已经五岁了，下路时蹦蹦跳跳，顽皮的很。
她看到我，许是好久不见，眼眶竟湿润了，喃喃道：“小小姐都长这么大了。”
她将儿子放下来，想要给我行礼，我连忙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如今你已嫁作他妇，不必把我当主子。”
青枝颤着声，眼泪往下掉：“我哪里敢忘小小姐一家对我的好，从我被收留在小小姐家，到夫人老爷为我准备嫁妆让我风风光光嫁人，小小姐就是我一辈子的主。”
“好啦好啦，说那旁的做什么，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青枝破涕为笑。
秋昙和邻边的一个小伙计在一起了我倒是很意外，她一向羞涩不善言辞，能与人交心属实不易，她幸福就好。
最让我意外的莫过于沈君妍这家伙了，小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要长大嫁个好人家的她，却是我们一行人中唯一没有心悦之人，问她时她还梗着脖子嘴硬说自己改变想法了，要做一个新时代女性，追求自由，我笑个半死。
日子过的很快，到了下个月月初，就开始繁杂的准备仪式了。
和青枝出嫁那天一样，凤冠霞帔，珠翠满头，新郎穿着大红的喜袍，新娘子顶着大红的盖头，以前这种事我看多了，只不过这一次我变成了主角，难免有些激动，莫名有些揣揣不安。
我娘亲早已是哭的不成样子，我本是想笑着安慰她的，只是不知道为何眼泪就哗哗掉了下来，有些难过。
青枝懂得多，一边安抚着我一边教我怎么度过仪式。
给我娘和宋郁的母亲敬完茶，跨过火盆，拜完堂，因为我和宋郁酒量都不好，所以大家也没怎么为难我们，只是哄笑着把我们送入洞房。
屋里点着喜烛，还熏着香，我不知是被香熏的，还是酒喝的，头有些晕。
宋郁走进来，还踉跄了一下，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他靠近，我闻见他身上的酒味，感觉头更晕了，脸颊也泛起红晕。
他张开手就要抱我，我乖乖被他搂住，他埋在我的颈窝，深吸了口气，嘟囔道：“怎么这么香。”
我被他灼热的呼吸逗得发痒，嗓音有些粘腻，轻哼了声：“说什么呢？”
宋郁痴痴地笑：“子安，子安，”说着用手轻抚着我的脸，“怎么越长越好看，想把你关起来日日只能我自己看。”
我推了他一把，笑骂道：“神经病。”
他身子一个不稳，眼见就要倒下，我赶紧上前抱住他防止他磕到，结果脚下一滑，一下子把他扑在床上，自己的脑袋倒是碰上了桌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宋郁见状皱了皱眉头，连忙摸了摸我后脑勺，小声说：“磕到了？”
我撇撇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他亲亲我的眼，轻揉我的脑袋，像哄小孩子似的哄道：“不痛了不痛了。”
我觉得床沿硌的腿有些难受，撤步挣扎着想要起来，突然被他翻了个身，定在床上。
我大惊：“你做什么。”
却看见他恶劣一笑，眼光闪烁，“你说做什么，沈润雪，你别忘了你在哪儿。”
我看看周围，半懵的脑袋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婚房里，这才有了羊入虎口的感觉。
我喉咙有些涩，睫毛发颤，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哑着嗓子开口，试图威胁他：“宋郁你别乱来，不然，我，我不跟你好了！”
他觉得好笑，修长的手指轻绕着我乌黑的发丝，慢悠悠地说：“看来青枝姐什么都教你了就这个没教你。”
我咽了咽口水，两只手试图推开他，结果他眼疾手快，轻松地拿了边上一根带子把我手给绑了起来。
我又羞又恼，横了他一眼：“从我身上起来，我不嫁给你了！”
宋郁似乎没听到似的，自顾自说：“罢了，我现在教你也来得及，”说着凑了上来。
他一身酒气，越凑越近，我越发头晕，迷迷糊糊间看着眼前人，仿佛看见我俩上学堂时的日子，那时他也是这样鼻尖小小一颗痣，脸滑滑白白的，长长的眼睫毛。
可能是氛围使然，鬼使神差般，我伸手颤颤巍巍地抚上他的脸，宋郁似乎是被这样的动作取悦到了，轻笑了声，引诱道：“子安乖，张嘴。”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听话，只是不停轻颤的眼睫毛才能显示出我的慌乱。
身体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呜咽声破碎于情欲的吻里，他抬起我的下巴，我被迫抵抗着，细软的舌头被勾绕住，水渍声在安静的夜晚响起。
我有些喘不过气，嘤咛了声，推了推他。
他才撤开，似乎是意犹未尽，舔了舔嘴角，眼尾染红。
宋郁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上我的盘扣，一颗一颗的解开，我觉得有些羞耻，偏过头不看他，他掰过我的脸，难得带上命令的口气：“我要看你的脸。”
我只好正着脸对他，紧张地不敢对上他的眼。
他俯身上前，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耳垂，我身子猛地一颤，抖着声音说：“别。”
宋郁坐着，俯看着我，轻抚着我的脸：“给我好不好。”
我脸唰的红起来，想要推搡他，发现无果后，只好艰难地点点头，小声的嗯了声。
之后，我只记得身子如同在大海上沉沉浮浮，我像是一艘破舟，抽泣声被碾碎在偷尝禁果的欢爱里，大海汹涌翻腾，我只好紧紧抱住他，如同抱住救命稻草。
一夜荒唐。
——全文完——
2024.4.14
渐渐入夏，天气热起来了，我半靠在玻璃窗边，头一点一点，有些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听见似乎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子安，子安？”
“嗯？”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温柔的男声轻轻呼喊着我，我感觉到身子被推了推。
“醒醒，我们到家了。”
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我艰难地睁开眼，重新看到这个充满光明的世界。
我缓缓抬起头，扫了眼周围，才慢慢醒了瞌睡，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回国返程的路上。
窗外海鸥飞过，清晨的阳光还不是太刺目，大海波光粼粼。
我颤了颤睫毛，对上眼前人的眸子，嘟囔了句，声音有些嘶哑：“宋郁，是你啊，”反应过来后又迅速用袖子擦了把嘴，小声地说：“我没流口水吧。”
宋郁似乎是想到了我平时那四仰八叉的睡姿，但还是抿了抿嘴，随后笑道：“没有，就是睡姿有点美丽。”
“你烦死了。”
我瞪了他一眼。
而他只是趁我不注意，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笑着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今年是我活着的第十八年，也是宋郁活着的第十八年。
十八岁的我，脸上早已褪去婴儿肥，不似孩童般的青涩，而是少女般的娇艳，脸颊依旧柔软。
宋郁也是一样的青春。
不对，不如说是比以前又长高了一些，气质清冷了一些。
唯独面临我会温柔些。
虽然这样讲有点对不起我爹，但是我得说，宋郁确实是我见过的所有异性中最好看的，对此我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正如赵先生所说的那般，和宋郁在一起的这些年里，我身体慢慢好起来了，甚至比平常人还要少生病，这也是奇事。
我得改变之前对赵先生的看法了。
“子安，发什么愣呢，”他拽了拽我的衣袖，催促道：“快走吧，下船了。”
我的思绪被拉回来，点点头。
宋郁接过我手里的行李，一只手牵着我，我们顺着人流下船。
直到真正站在祖国的土地上，我才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奇怪的是，我没有感到兴奋和激动，而是平稳的，无限的安心。
宋郁看着我有些呆愣的表情，握着我的那只手紧了紧，轻声说：“走吧，我们回家。”
我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宋郁，你想家吗？”
他似乎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好一会儿才回道：“不知道，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他常常这样一本正经地夸人，让我每次都觉得很有趣，我本来就很爱笑，跟他在一起后越发如此。
果不其然，我听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话可别叫阿姨听见了，要不得说你是个没良心的。”
宋郁的笑淡了下来，一直到现在，对于当年他娘不要他这件事，他心里还有个结。
但我不在意，我觉得这事跟我也有关系，所以我也愿意帮他解开这个心结。
港口离我家还有段距离，我们又乘了会儿车，到居民区已经是好几个时辰后了。
我们朝着居民区走去，沿路开着的话说不出名字的各色的花。
有花的地方必有蝶。
一只黄色蝴蝶颤动翅膀，慢慢地正要从我身边飞过的时候，缓缓地停在了我的袖子上，不动了。
我伸出手，蝴蝶仿佛有灵性般，又飞到我的指尖。
我看着这一景象，若有所思地说：“喂，宋郁。”
他低着头还在专注着给我理衣领，“嗯？”
我蜷了蜷手指，说道：“我在船上做了一个梦。”
他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抬起头作出仔细倾听地样子：“什么梦？”
我静了会儿，试探着开口：“我梦见我没活过十八岁这年，死在了一个冬日里。”
宋郁沉默了。
这下我完全不敢看他，后悔自己嘴笨又嘴欠。
半晌后，他用一只手捏住我的脸，淡淡地说：“当时你们来找我的时候赵先生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吧，要找一个同生的小孩。”
我被他捏住脸，撅着嘴不能说话，只能点点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那个同生的小孩，这么多年我早已将同生视为同生死了，”看到我的眼睛慢慢睁大，眼里带着震惊，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最后留了句。
“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我推了他把，但因为心疼也没舍得用力。
“疯子，他们还夸你聪明，我看你就是笨。”
宋郁见我生气，上来抱住我，还挺用力，喃喃道：“是啊，我就是笨，没办法，所以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我被他抱了一会儿，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前进。
没一会儿就快到了，到底眉眼带着以前的样子，这附近已经有不少人认出我们了，都惊叹于我们的变化。
巷子里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到了夏天还爱下雨，只是回来没逢上冬天下雪，要不然更美。
阿福仍然戴着小帽笑呵呵地站在巷口卖糖葫芦和糖糕，他的女儿最近似乎迷上了减肥，只是效果不佳，没坚持了几天就放弃了。
再前面，就是我家门口了，远远就能看见门上挂着的大红灯笼。
我站在原地，莫名不敢上前了。
此刻我才体会到什么叫作“近乡情怯”。
宋郁看出来我在犹豫了，捏了捏我的手，像是给我打气似的，对我说：“走吧。”
门口的小伙计照常靠着墙打盹，这帮小伙计大多都是身世不好的孩子，我娘善心，常常招这样的孩子来看门，实际上也不需要他们干什么。
这就是家的样子，我笑了笑，压低声音，缓步跨过大门。
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嬉笑声，远远看去是我娘坐在亭子里和几个小丫鬟在写生，沈君妍也在，就站在边上。
我没有特意制造出动静，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接着在这场面中插入了一段话。
我穿着轻纱长裙，散着黑色长发，站在那里笑意盈盈地说：“哎呀，没想到这个家没了我也能这么开心。”
听见我的声音，沈君妍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因为她就正对着我。
她抬起头，看向我的方向，对上我的眼，呆呆地说：“沈润雪，你回来了。”
突然，空气中传来物品的碎裂声，是茶盏撞击地面的声音。
我看着我娘，她看着我，猛地站起来，还未说什么已经泪流满面，我冲她伸出双手，她没有犹豫，不顾仪态地冲上前来抱紧我。
“子安子安，我的子安，你回来了啊，”她搂着我激动地哭着。
我拍拍她的背，安心道：“我回来了。”
我娘闷闷地说：“小没良心的，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好让我们去接你们，一路回来拿着这么多东西也不方便吧。”
我挠了挠头，傻笑道：“也没有啦，基本都是宋郁在拿，我就拎了些带回来的特产。
说到这，我娘才松开我，仔细地打量着一边的宋郁，惊觉他的变化，大概是很满意的样子，然后又转回来看我，唠叨起来：“吃饭呢，在那里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没有生病？”
“哎呀，娘，我再吃都要胖成什么样了，再说，宋郁把我照顾的很好，”我握着我娘的手说。
“小宋啊，真的谢谢你照顾子安，这孩子就是莽撞，性子也不着调，还好有你在”，我娘神情真挚地看着宋郁，开始吐槽模式，仿佛刚才都是虚情假意。
我急了，“娘，怎么刚想完我就要说我啊。”
而宋郁的态度则是意外的平淡，他淡淡地说：“不客气，应该的，以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然后他淡淡地将我俩的手拉的更紧了。
我下意识地回握，过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傻了。
虽然宋郁算是我家的继子，但是他可没叫过一次爹娘，也不认为和我是一家人，所以这话一出来，我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而且这是在众人面前，我和他已经十八岁了，也就我爹娘思想开放，否则搁寻常国内女子都已经谈婚论嫁了，这大庭广众的，到底还是于理不合。
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沈君妍，她一拍手笑着说道：“我也想着让你完全过继来好，这样以后你就是我们家亲儿子了，陪着子安也行，你们俩自小玩在一起……”
宋郁沉默地听她说了一会儿，随后打断：“不是，我的意思是……”
沈君妍很快接上他的话茬，自顾自地说：“没事，反正都会变成一家人的……”
宋郁终于夺走了话语权，他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随后坚定地开口：“我的意思是提亲。”
我的脑子从他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处理不过来了，脑边只觉得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呆滞地看着他。
我觉得茶盏应该再一次撞击地面才对。
宋郁认真地看着我，他说他要娶我，没错的吧？是这样没错吧？等等，真的？这是真的？会不会太快了？
沈君妍几乎痴呆，像是被这一消息冲击到，虽然她知道自小我和宋郁就玩的好，但是真正面对这一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在她看来我这一勉强靠着长大后才不那么恶劣的性子和宋郁在一起只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看着她震惊的表情觉得有趣，有些愉悦，悄悄撅起嘴。
沈君妍：“等等，什么意思，你说要娶谁？娶沈润雪？”
宋郁点点头。
接着空气仿佛停滞，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
好久不说话的我娘终于开口，：“你这话当真？”
宋郁又点点头，承诺道：“我是真心的，我跟子安早就已经互通心意。”
我娘美眸横了我一眼，我很无辜，接着她又说：“宋润清，有些话你可要想好了再说，我们家虽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但好得也是有头面的，子安她自幼性子洒脱，但不代表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孩，更何况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们掌中宝心头肉，你莫怪我说话难听，这么多年你虽陪着子安，但也是吃我家穿我家，万一你把我的女儿拐跑了怎么办，你叫我拿什么信你。”
润清是宋郁的字，我娘这是很严肃的态度了。
我听到她说的话，着急地压低声音说：“娘，你说什么呢，”我娘轻哼一声，“还不是你脑袋不聪明，不给他一个下马威将来欺负你怎么办。”
宋郁看着我俩说着悄悄话，思索了会儿，缓缓开口：“倘若您愿意让我俩在一起的话，我也愿意回家，见我的，”宋郁想了会儿如何形容那人，“母亲”。
听他这样说，我娘惊喜万分，但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表现的有点太过了，咳了咳掩饰，然后询问道：“此话当真？”
不怪我娘如此激动，我娘近些年来和宋郁的娘亲交好，关系好的如同亲姐妹，只是他的娘亲身体越发不好，不知道还能撑几年，几个孩子都大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这个四儿子没有再好好地喊过她一声娘。
宋郁郑重地点点头。
我娘看着我，悠悠开口：“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舔了舔嘴唇，莫名有些紧张，小声地说：“我肯定是愿意的。”
她似乎是妥协了，叹了口气：“没出息，罢了，等你爹回来了我和他再商量商量吧，明日你们先去看看赵先生。”
我很意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赵先生还健在呢？”
“说什么呢？没礼貌。”
我娘横了我一眼。
我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让赵先生给你们看看八字，定个好日子，”我娘似乎被这一遭吓到了，揉了揉眉头，疲惫地说。
我愣了愣，这是，同意了。
宋郁适时接上话：“谢谢阿姨成全。”
我娘挥挥手，“别忘了你说的话。”
赵先生还是住在那间破败不堪的小房子里，昏暗不见光。
我和宋郁一起走进院子，远远的看见他在里屋坐着喝茶。
我将礼品放在地上，打了招呼，他看到我俩一起来，像是猜到了什么，捋了捋胡子，呵呵笑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小小姐近来可好？”
我笑起来，眉眼弯弯：”托先生的，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他高兴地说。
我拉着宋郁，对着他说：“今日来是希望先生能给我俩算个八字，定个好日子。”
他心下了然，只是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叹了口气：“不知小小姐听没听过一个说法，那就是同生人不宜婚配。”
我一直接受的西方教育，对这种事不甚了解，只是迷惑地看着他。
“但是，”他顿了顿继续说，“这种事也不是一定的，倘若小小姐和小少爷是有情人，长不长久要看你们。”
我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看下个月的月初定一个日子。”
宋郁和我道了谢，一并离开了。
我爹从北平出差回来后，我娘同他商量完这件事，一个晚上，他拿了一坛女儿红，把宋郁叫走了。
我不知他和宋郁说了什么，只知道宋郁不胜酒力，醉醺醺回来后，搂着我只说我终于是他的了。
他不知道，我一直是他的。
沈君铭今年二十五，从国外回来后在北平搞科研，知道我婚期将至，便随我爹一并回来，还给我带了个嫂嫂和三岁的小侄女。
青枝也来了，和他丈夫一起，她这些年过的很幸福，儿子已经五岁了，下路时蹦蹦跳跳，顽皮的很。
她看到我，许是好久不见，眼眶竟湿润了，喃喃道：“小小姐都长这么大了。”
她将儿子放下来，想要给我行礼，我连忙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如今你已嫁作他妇，不必把我当主子。”
青枝颤着声，眼泪往下掉：“我哪里敢忘小小姐一家对我的好，从我被收留在小小姐家，到夫人老爷为我准备嫁妆让我风风光光嫁人，小小姐就是我一辈子的主。”
“好啦好啦，说那旁的做什么，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青枝破涕为笑。
秋昙和邻边的一个小伙计在一起了我倒是很意外，她一向羞涩不善言辞，能与人交心属实不易，她幸福就好。
最让我意外的莫过于沈君妍这家伙了，小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要长大嫁个好人家的她，却是我们一行人中唯一没有心悦之人，问她时她还梗着脖子嘴硬说自己改变想法了，要做一个新时代女性，追求自由，我笑个半死。
日子过的很快，到了下个月月初，就开始繁杂的准备仪式了。
和青枝出嫁那天一样，凤冠霞帔，珠翠满头，新郎穿着大红的喜袍，新娘子顶着大红的盖头，以前这种事我看多了，只不过这一次我变成了主角，难免有些激动，莫名有些揣揣不安。
我娘亲早已是哭的不成样子，我本是想笑着安慰她的，只是不知道为何眼泪就哗哗掉了下来，有些难过。
青枝懂得多，一边安抚着我一边教我怎么度过仪式。
给我娘和宋郁的母亲敬完茶，跨过火盆，拜完堂，因为我和宋郁酒量都不好，所以大家也没怎么为难我们，只是哄笑着把我们送入洞房。
屋里点着喜烛，还熏着香，我不知是被香熏的，还是酒喝的，头有些晕。
宋郁走进来，还踉跄了一下，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他靠近，我闻见他身上的酒味，感觉头更晕了，脸颊也泛起红晕。
他张开手就要抱我，我乖乖被他搂住，他埋在我的颈窝，深吸了口气，嘟囔道：“怎么这么香。”
我被他灼热的呼吸逗得发痒，嗓音有些粘腻，轻哼了声：“说什么呢？”
宋郁痴痴地笑：“子安，子安，”说着用手轻抚着我的脸，“怎么越长越好看，想把你关起来日日只能我自己看。”
我推了他一把，笑骂道：“神经病。”
他身子一个不稳，眼见就要倒下，我赶紧上前抱住他防止他磕到，结果脚下一滑，一下子把他扑在床上，自己的脑袋倒是碰上了桌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宋郁见状皱了皱眉头，连忙摸了摸我后脑勺，小声说：“磕到了？”
我撇撇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他亲亲我的眼，轻揉我的脑袋，像哄小孩子似的哄道：“不痛了不痛了。”
我觉得床沿硌的腿有些难受，撤步挣扎着想要起来，突然被他翻了个身，定在床上。
我大惊：“你做什么。”
却看见他恶劣一笑，眼光闪烁，“你说做什么，沈润雪，你别忘了你在哪儿。”
我看看周围，半懵的脑袋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婚房里，这才有了羊入虎口的感觉。
我喉咙有些涩，睫毛发颤，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哑着嗓子开口，试图威胁他：“宋郁你别乱来，不然，我，我不跟你好了！”
他觉得好笑，修长的手指轻绕着我乌黑的发丝，慢悠悠地说：“看来青枝姐什么都教你了就这个没教你。”
我咽了咽口水，两只手试图推开他，结果他眼疾手快，轻松地拿了边上一根带子把我手给绑了起来。
我又羞又恼，横了他一眼：“从我身上起来，我不嫁给你了！”
宋郁似乎没听到似的，自顾自说：“罢了，我现在教你也来得及，”说着凑了上来。
他一身酒气，越凑越近，我越发头晕，迷迷糊糊间看着眼前人，仿佛看见我俩上学堂时的日子，那时他也是这样鼻尖小小一颗痣，脸滑滑白白的，长长的眼睫毛。
可能是氛围使然，鬼使神差般，我伸手颤颤巍巍地抚上他的脸，宋郁似乎是被这样的动作取悦到了，轻笑了声，引诱道：“子安乖，张嘴。”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听话，只是不停轻颤的眼睫毛才能显示出我的慌乱。
身体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呜咽声破碎于情欲的吻里，他抬起我的下巴，我被迫抵抗着，细软的舌头被勾绕住，水渍声在安静的夜晚响起。
我有些喘不过气，嘤咛了声，推了推他。
他才撤开，似乎是意犹未尽，舔了舔嘴角，眼尾染红。
宋郁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上我的盘扣，一颗一颗的解开，我觉得有些羞耻，偏过头不看他，他掰过我的脸，难得带上命令的口气：“我要看你的脸。”
我只好正着脸对他，紧张地不敢对上他的眼。
他俯身上前，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耳垂，我身子猛地一颤，抖着声音说：“别。”
宋郁坐着，俯看着我，轻抚着我的脸：“给我好不好。”
我脸唰的红起来，想要推搡他，发现无果后，只好艰难地点点头，小声的嗯了声。
之后，我只记得身子如同在大海上沉沉浮浮，我像是一艘破舟，抽泣声被碾碎在偷尝禁果的欢爱里，大海汹涌翻腾，我只好紧紧抱住他，如同抱住救命稻草。
一夜荒唐。
——全文完——
2024.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