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陈默扬,赵谦才猛然想起一件事,出发去监斩台前他收到了飞鸽传来的消息,但因忙着所以没顾得上看,宫中人多眼杂怕消息泄露就一直随身带着,回宫之后便将它彻底忘了,颜子晨的话才让他想起这回事,连忙翻找起来,一边找一边说:“早间是有消息传来,一直在忙给忘了。”说完东西也找到了,是陈默扬的亲笔,“平安勿念,所托之事已尽数完成,那人前往都城,做好准备。”寥寥数语,令赵谦的心安了不少,可对那位正在赶来的人,心中竟不知是何感觉,某种不安在悄然滋生。

    济城陈府,陈默齐书房,窗子大敞四开,皎洁的月光借势洒进了房内,很是美丽却无人欣赏,书案旁的两个身影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案上的什么,一边看一边轻声讨论着,眉头紧锁很是严肃,过了好一会儿才结束。“早知道我就今晚传消息,正好问问那边的情况。”陈默扬一脸遗憾的说道,斩首之事午间发生,黄昏时分消息就传到了济城,陈默扬在街上听到就连忙赶去了官府,朝中换了君王,各个地方几乎都受到了影响,唯独济城一片安宁,百姓劳作依旧,街头巷尾也没生出什么流言来,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这自然是陈默齐的功劳。

    府衙后堂,陈默扬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大哥,陈默齐也是一阵惊愕,杀鸡儆猴的确是震慑之道的最佳办法,但也不至于斩杀多位重臣,还有不少人降职下狱,乱势下重典无可厚非,但太过狠狠厉也并非良策,逼狗入穷巷,一旦反扑便是慌不择人,不至到同归于尽的地步,恐怕也会元气大伤,凭陈默齐对赵谦的了解,他是不该做出这种决定的。

    “这次他是下杀手了,不过也怪不得他,大哥你是没见过都城的有些官员的那副德行,赵谦领兵进京后,他们连一丝收敛都没有,好像吃定了赵谦拿他们没办法一样。”这就是理由吗,听着弟弟的话陈默齐在心中问自己,对于赵谦的做法陈默齐没有预料到,也不清楚缘由,但他明白赵谦并不是草率之人,更不会为了泄愤去斩杀朝臣,所谓君王策,血腥杀伐只是最简单的手段,过分点说也是最低级的,利用权利和人命堆砌起来的威信,就像害怕阎王爷一样,与刽子手无异,赵谦骨子里的高傲怎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想来应该是有非这样如此的理由,亦或是有意为之,想到这陈默齐不禁心神一震,那家伙真的会为清儿做到这般地步吗。

    思绪回笼,陈默齐见弟弟正在数着什么,开口发问,“你在数什么。”陈默扬一边算着一边回答道:“我在数燕雀楼那人走了几天了,还有多久能到都城,顺便也数数自己回来多少日子了,距离一月之期还有几天。”提到一月之期,陈默齐又变了脸色,他知道这是赵谦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条路,可这样的路很危险,不仅是对他也对去接应他的扬儿,或许能有更好的办法也说不定,一个想法出现在陈默齐脑海里。

    半月之期的最后一天,早朝散后章煜来到了御书房,到了门口发现连值守的人都没有,“几日没来,宫中的规矩怎么松散成这样了。”说着话到了门前,还未推开就听到了极其熟悉的声音,“还是外面的小笼包好吃,不像御膳房做的,那么清汤寡水。”赵谦看着塞了满口包子还忙着说话的颜子晨,出言调侃道:“你这无肉不欢的性子,自然吃不惯正常的东西了。”颜子晨听到这种评价,差点没被包子噎死,连忙灌了两口茶,气顺了之后才小声的揶揄道:“我才没有不正常,是你口味太淡了才对。”赵谦也非没有听到,却也并未反驳什么,在这偌大的都城里,只有同颜子晨讲话才能自在些。

    一门之隔,听着里面君臣二人的对话章煜心中五味杂陈,怪不得门口无人值守,私下里这般无规无矩,哪里敢让其他人知道,嘴上虽责怪着颜子晨太过不拘,心下里却并没有这么想,三朝元老,自己曾面对过三位君王,可这样的轻松自在从来不曾出现过,莫说这是御书房,即便是微服出巡的路上,少了身份的束缚,也没有这样过,虽然嘴硬不肯承认,心中却是十分羡慕的,想到这也不再犹豫,推开了那扇门,或许自己也可以加入他们,这谁又说得准呢。

    “呵。”官道之上两匹快马飞速而过,“马不行了,必须得休息了,不然天黑前肯定赶不到都城。”与唐浅同行的人大声喊道,唐浅这才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连日赶路别说马了,两个人也已到了极限,“吃点东西喝点水,一炷香之后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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