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撵到宫门口就换上了马车。

    婴软软闭眼不谈。

    宴行也不言语。

    气氛安静。

    婴软软闭眼想:“昨晚聊完政事散去,收到暗卫消息。宴行夜行婴王宫,暗藏在清政听树林外。

    其实他们挺厉害,我明里暗里放了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侍卫在宫里,并且特殊关照过,他们居然是在清政听被发现的。

    软玉殿是当初我的院子,宫外道路笔直遮挡物较少,院内外无明显照明,不过我的暗卫无照明状态下也是视如白日,那都是我特殊训练过。

    居然这样也被跑出来了,说明武功比我的暗卫高强。

    清政听是软玉殿的对称方向,说明他们已经绕了半个王宫了。

    他们应该是在找什么?”

    心理百转迂回。

    婴软软睁开眼,星星点点灿烂回转。

    宴行瞧着那琉璃般的眸子怔了怔。

    “三皇子殿下,此次楚皇派殿下护送本王回京,本王真是荣幸之至,诚惶诚恐。”婴软软一开口就笑意盈盈。

    宴行想开始假笑。

    “父皇只是担心女儿家的燕王而已,路途遥远,多年未召,本王正好归朝,担任锦衣卫指挥使,自当听从上令。”

    “呵呵是吗,楚皇不想我在中途不巧遭遇不测吗。”婴软软心想,不过也不纠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宴行,宴行,皇三子,宴行,楚皇三子体弱,名字不外其宣。

    其实自己只是好奇,多查了查,不难查出皇三子名字。宴行应该是以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直接报的姓名。不过宴行官蝶上也有做不了假。

    想起上京长安送回来的消息皇三子归朝,大胆猜测而已。其实她的人还没查到消息回来。

    此次回朝,齐金雪封王已被削,齐金雪都为外姓王,下一个也该是燕地了。

    “本王记得三皇子封地就在殷地,燕地与殷地比邻,多年邻里却是第一次见面,说来真是命运弄人。”婴软软弱柳扶风,娇滴滴的朝身边人倚去。

    “本王体弱多病,自是没有精力管理一方的。”宴行朝旁边躲去。

    “怎会,三皇子体格强健。”说着捏捏依着的肩膀。

    “王爷自重。”婴软软就想没骨头一样,宴行推她肩膀起身,婴软软身体柔软,弯延出不可思议的弧度倚在宴行身上。

    温暖的,柔软的想棉花一样的贴服在宴行身上。

    宴行觉得半边身子一麻。

    跳伸出了轿外。

    婴软软一倒。

    真有趣。

    婴软软唇角微勾。

    赵云惊讶突然篡出来的宴头,怎么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三皇子是觉得里面太热了吗。”婴软软的声音从里面幽幽传来。

    宴行瞬息之间已经在外面空着的马匹上。

    “本王骑惯了马,实在不习惯乘轿。”宴行整理回神。

    “那就请殿下为本王开路了。”婴软软悠悠到。

    “自是应当。”宴行神色自若,平视前方。

    深吸呼气。

    把刚才碰触的心跳悸动恨恨压下去。

    不时,马车停下。

    彩云撑着婴软软出来,宴行看样子下马。

    长长街区热闹非凡,贩车走卒 ,引车卖浆。

    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宝玉楼。

    三楼,歇山顶,雕栏玉柱,殿身金光闪闪凤凰图腾栩栩如生。

    赵云拉着徐虎惊叹到:“这酒楼外也太精美,奢侈了吧,凤凰是黄金镶嵌。”

    宴行也觉惊讶,不过想到引他入内的人傲娇的性格,正好富可敌国,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酒楼过高,入内升降滑台入三楼顶塔。

    “三皇子,本王这宴台平时可是不招待旁人的,也就你让本王亲自带上来。这宴台四面红木相隔,眺远过去四面能看到整个燕地面貌。燕地地势低平,为防外敌只能平地起城楼,你前方所见的隐隐黑点就是抵御外城入侵的城墙,西南面是齐地,东南面是金地 。”婴软软语调轻轻。

    宴行随着婴软软指的方向依依看去。

    坚固古老的城墙,岌岌可危的邻里。

    高墙阁楼上,宴行仿佛能看到当年齐金围剿燕地,燕地的金戈铁马,殊死拼杀。

    消息称前燕王就是在当时一役战死。

    燕地地势低,云翳低垂,阳光散落,四月正是烟雨行舟,小桥流水,绿荷红花点点。

    和前方冰冷高耸的城墙不同,燕地城内婉约柔软。

    就像婴软软。

    宴行心微微有点堵。

    未回话。

    突然不知道回什么。

    为婴软软突然的温柔正经。

    为自己突然闷闷的情绪。

    “四月最是一年春好处,而五月六月连续的降雨,疫病,流沙频发,流民增加,隐隐暴乱,最是头疼。”婴软软就像是在找人倾诉。

    “朝廷并未接到燕地疫病,流沙,流民的情况。”宴行虽然不在宫中,太子各地朝事都会写信于我相商。

    疫病,流民,都是各地大事,朝中不可能不重视。

    燕地又是齐金入内地交通要道,燕地稳定对楚婴是非常重要的。

    “没有么?”婴软软淡淡回到。

    “燕地在朝中一直都是兴兴向荣之势,安定有序。父皇,大哥一直都在夸奖燕王治理有方。齐,金,雪动乱无序,父皇方才替人接手的。”

    婴软软微微抬眼。

    “那是自然,在本王的治理下燕地人民安居乐业。”婴软软挑眉微笑。

    宴行也不由笑起来。

    宴行远眺燕地。

    燕地景色极美,烟雨蒙蒙,风细柳斜斜。街市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宴行戎马数载,毕生所学所求所向不就是百姓安居乐业。

    婴软软仅是一女子,女子为政阻力本就比男子多。回朝与父皇皇兄讨论中都对燕王赞誉有加。燕王深受百姓爱戴,在燕地政绩斐然,民生安乐。

    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宴行看向婴软软眼中不由升腾起敬畏。

    婴软软看宴行那突然直面的亮起来的眼神。

    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哄高兴了,就这样看看就高兴了?

    那下次多带他来这些高处走走。

    婴软软心下好笑。

    也是今年才二十有二,正是好哄的年纪。

    婴软软心里渐叹气。

    我这是老了?

    突然想逗逗他

    婴软软摇着蒲扇风情万种的走进宴行。

    宴行看着走进的女郎,心微微提起,忘记了呼吸。

    婴软软看他怔愣的模样。

    就想更过分点了。

    走进并排,眺向远方。

    轻轻勾起掩在衣袖下的一根手指。

    轻轻拽了拽。

    宴行震住。

    猛的收回手臂。

    宴行不可置信。

    这女郎怎可如此随意勾搭旁人。

    婴软软被这表情取悦到了。

    真是儿郎最好的年岁啊?

    粗粝结实的手。

    不滑嫩。

    不似贵公子。

    有点喜欢。

    这三皇子的样子有点单纯是怎么回事。

    啧啧啧,想起自己热情似火的年纪。

    当时遇到贤怀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

    想想还真是怀念又讨厌。

    婴软软不开心了,冷下脸。

    回身楼阁处放好的躺椅椅下。

    接过彩云递过来的茶水。

    慢慢小酌。

    甜食点心纷纷摆上宴桌。

    一群身穿的戏服的人上来。

    敲打唱戏。

    婴软软开始闭目养神。

    其实算是困了吧,养着养着先睡会吧。

    这青曲可是我们燕地特产。

    那花旦唱的这般婉转动听,望着小孩好好听听那凄美的爱情故事,醒来在拉拉他手手,吓吓他。

    宴行已经被彩云引着坐下。

    宴行听着哀怨婉转的戏词开始神情发散。

    宴行已经从被一个女郎四舍五入算是拉手,把女郎的手甩开,女郎生气这一连环事件回过神来。

    刚刚居然在想这燕王是想婚外情?

    如果婴软软知道宴行此时的想法,可能会把宴行扔出去。

    燕王的婚事久而远,燕王身世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是燕地护卫役。

    父伤,年轻的郡主替父上阵,振军心,定策略,撑了最后的一个月,也是最艰难的一月,迎到了楚皇大军。

    直到现在行兵打战,也有将领利用女郎替父上阵杀敌的事迹激励士兵。

    一个女郎也能为父,为国如此,为了国家安定,我们大楚男儿岂能做贪生怕死之辈。

    宴行一直没有办法把那个形象的硬朗女郎和现在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娇柔燕王重合在一起。

    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个娇滴滴女郎是军中广为盛传的巾帼女英雄。

    她看样子不会一点武功,身体软绵无力。

    时不时打打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锦衣玉食,随从成群,就是一无甚心事的娇小姐。

    她是燕王,大局帷幄的燕王。

    他听她有夫婿,不过自她封王。

    朝中并未收到上书和离书。

    也并未收到封王夫书。

    这个人就像失踪了。

    其实此次回朝也是要王夫陪同。

    父皇也想知道燕王王夫具体如何。

    而燕王成亲,却并未请旨。

    现那位与他成亲之人也是有名无分。

    朝中也并不能让这有名无分的人一定到场。

    夜寻婴王宫也并未看到有男宠。

    一般男宠若燕王未点牌,也会昼夜点灯。

    母后等不到父皇也是会一直烛火常亮。

    更何况燕王看样子处理政务还未入睡。

    而入夜的婴王宫就像入了一座上天入地都是暗卫的死城。

    到处都是眼睛。

    这些眼睛武艺高强,隐于黑夜。

    安静,压抑。

    那奇怪的点灯方式。

    入夜的婴王宫就像一个笼罩在黑夜里的牢笼。

    侍卫宫女入夜也极少外出走动。

    婴软软不喜光。

    那夜明珠也是在告诉我,不要点灯,夜明珠也很亮。

    到底为什么?

    她的王夫呢?

    燕地护卫战时他才17岁。

    她那时成亲,已经替父带兵打护卫战。

    五年过去,未听闻燕王有子诞生。

    所以他的男宠不行,还是她就没有男宠,并未成亲。

    可是并不对,当时燕王是郡主的时候三书六礼已经成亲了。

    那几年时局动乱,并未上书备案。

    父皇确实知道有其事。

    燕王并未否认。

    却未在出现过。

    而燕王并未要子嗣。

    这是战时伤了身子吗?

    宴行突然心提起来。

    难以言状。

    闷闷的。

    幽幽看向阴影下肌肤细腻红润,睡颜乖顺可爱的婴软软。

    心软异常。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白鸥飞过。

    曲终戏人散。

    宴行看婴软软眉睫轻动。

    眉头紧蹙。

    彩云轻轻唤婴软软。

    “王爷。”

    “王爷。”

    婴软软刹时睁眼。

    “王爷,这是在宝玉楼阁楼。”彩云贴婴软软耳边轻言到。

    婴软软松了一口气。

    身子软下来。

    紧张的神经放松。

    本不想言语。

    可是睡眠并没让自己失忆。

    宴行还在。

    刚刚睡醒未回神令婴软软瘫软下来。

    神情恹恹。

    还要分神安置宴行。

    “王爷,酉时了。”彩云提醒到。

    三殿下已经等了在这等一下午了。

    婴软软也觉不妥,深觉惭愧,责备彩云到。“彩云,你怎么也不叫醒本王。”

    “是我让她不用叫醒王爷的。”宴行清冷的声音传来。

    等了一下午,这主仆两,从婴软软醒来就在交头接耳,处处提醒我的存在,就是没人搭理我。

    真是好的很。

    话都接了。

    肯定要往下说下去。

    “多谢三殿下,本王昨夜处理政务到深夜,为迎接殿下起的好早,故困顿成这样,是本王招待不周,让殿下受了委屈。这样吧殿下让我一个我有个将功赎罪得机会可好,下楼摆宴,本王自罚三杯。”婴软软身姿妖娆,起身正儿八经正衣冠却还是媚态横生,彩云扶着婴软软,小心替她整理着边角。说着道歉的话,却是霸道的不能让人拒绝。

    宴行有点想笑。

    气质如此。

    燕王上辈子该是个狐妖。

    “彩云,摆宴。”

    宴行眉眼弯弯,忍俊不禁,还是个霸道傲娇的狐狸。

    宴行跟上。

    楼下赵云,徐虎焦急的不停的往外看,这都太阳下山了,殿下还没下来,好几次他们都要冲上去了,都被侍卫拦下,殿下上去前交代不用担心,切勿轻举妄动。他们才抑制住自己上前冲杀解救殿下的冲动。

    他们脑子里都已经在想殿下被困,苦巡解法无果,无法像他们求救。

    想象中殿下的悲惨生活还未激发他们上前救人的决心,就有人带他们来到了二楼。

    再一次感受到燕王的豪横,曲水流觞,亭台楼阁,花团锦簇,红楠木桌椅,琉璃珠玉琳琅满目,孤品瓷器雅画摆放有序,雅致金贵。

    这是另一番天地,雅趣与艳俗的碰撞。

    赵云徐虎都是宴行的伴读,作为伴读自是通四书闻五经,晓古今,善琴棋书画,骑马射箭,赏词赏画品孤品那都是手到拈来,即使后面入军营,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学识。

    一幅幅画,一尊尊瓷器,一台台桌椅置物。

    都是精品。

    这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来,没银子那是肯定买不来的。

    那是燕王的身份地位。

    室内烛火炎炎,人影斜斜。

    “赵云,徐虎。”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赵云徐虎立即从地毯上爬起来。

    “宴头。”赵云惊喜。

    “王爷,宴头。”徐虎淡定行李,礼数上是要先问燕王好的。

    “你们在干什么。”宴行无法理解,一下来看到的是自己的两个得力干将趴在地上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有辱斯文。

    “呵呵,三殿下的两位侍从真是可爱,不知我的波斯金丝地毯有什么地方可好奇的?莫非两位是在数有几根金丝。”婴软软眉眼轻弯,微微笑着,蒲扇摇啊摇。

    宴行眼神咄咄看着赵云徐虎,大有你们不好好说未来就要面临地狱般训练。

    赵云,徐虎迎着齐齐盯过来的视线。

    还是赵云先开了口。

    “秉王爷,宴头,我与徐虎从未见过这般绚丽多彩的地毯,烛火太暗,才趴地端详一番。实属不雅,望王爷,宴头责罚。”

    “喔……原是如此。”婴软软抬眼意味深长斜了斜宴行。

    顿了顿道“彩云,地毯送两位侍卫几匹,等回了长安亲自送到府上。”婴软软了然笑到。

    赵云心跳有点快。

    接还是不接。

    求助的眼神看向宴行。

    “是本殿下的侍从闹了这等笑话,那就多谢燕王的赏赐了。”宴行徐徐开口。

    婴软软等的不过也就是这一句话,紧揪这不放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虽然趴垫子的原因肯定不能这么简单。

    但宴行的人收了这个礼。

    和他本人收那是一样的。

    这可是要欠我一个礼了。

    婴软软摆摆手:“不必多礼。”

    谈话一来一往间隙。

    里间菜摆齐。

    婴软软招呼宴行坐下。

    赵云,徐虎随其后。

    婴软软点酒,彩云为婴软软斟满。

    红润嫩白的手端起。

    不待宴行反应。

    豪气凌云的饮下。

    “三殿下,欠你的三杯酒,这是第一杯。”

    宴行看着婴软软。

    挡住她要饮的第二杯。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黄昏,酒,加重了。

    婴软软微勾唇,她毫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无所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管你是谁,都很麻烦。

    闲了逗逗你。

    烦了想你滚。

    她在随着世俗的规矩,把自己一步一步牵着走。

    三杯喝了一了百了。

    婴软软蹙眉。

    不耐的看着被挡下的酒。

    “干什么。”语气冷冷。

    “一杯即可。”没想好怎么劝说。

    “我说了三杯就三杯。”语气坚定。

    “你是要像我致歉今天等一你一下午的事情,我作为当事人觉得一杯即可。”这是第一次劝女郎少喝酒,底气不足。

    “好吧。可是我想自己喝。”婴软软语调一转,眉头微挑,语气挑衅。

    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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