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露重,晚风袭来。

    “咳咳咳。” 婴软软在丝被外的纤纤玉手感受到阵阵寒意,一阵咳嗽,气不顺,只能缓缓起身,眼角有泪痕划过。

    “姑娘,您醒了。”侍女听到声音从外间走来,因烛光昏暗,侍女不小心碰到桌椅。

    婴软软手抚着胸口,内里翻江倒海,婴软软克制不住,咳出一滩血。

    侍女这时掀开床纱,正好看到婴软软咳血,心下大惊。

    扶着婴软软要倒下软绵的身子。

    扶好婴软软躺下。

    赶忙出去请医官。

    婴软软缓缓睁开美眸,眼角处泪滴无意识流下。

    婴软软勾唇笑起来。

    婴软软想:“这样的感觉真是不太一样啊!这是要死了吗?呵呵呵。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外面值守的医官快步走进,一番查看,施针开药。

    婴软软气顺了些。

    侍女给婴软软擦拭干净,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正要扶着她躺下。

    婴软软制止:“不用,你先下去吧。”

    侍女行礼离开。

    婴软软阖眸半靠在床榻上。

    晚风拂过。

    “王爷。”室内突然出现黑衣男子,下跪行礼。

    “胡源。”婴软软缓缓开口。

    “臣在。”胡源双手紧握,声音掷地有声,透着些轻微颤抖。

    胡源燕地禁卫军统领,婴软软的得力大将,年26,婴软软伴读。

    “呵呵,胡源,本王可能要走了。”婴软软这时候还语调亲快。

    原来父王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是这样的感觉。

    “王爷,臣带药过来了,我带您回去,回殷地调理,还是会想以前一样的。”胡源声音颤抖不安。

    那是他的主上,他的寄托,他没办法想象没有婴软软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我已经吃过了,胡源,你以为我会不带药出门吗?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婴软软想还是伤了太重了,太多武艺高强之人了,彩云真的想让她死。

    婴软软想了想,摇了摇头,心想:呵呵,罢了,欠她的。

    “为什么不让臣跟着,为什么把臣调走。”胡源自从接到暗卫的消息,他们有暗卫的人手被换,尸首在殷燕两地被发现。

    他听闻燕王已经上路,他前去查看,那轿撵中的人虽然神似婴软软,可是他太了解婴软软很多下意识的娇纵,不开心的神情,婴软软自成一派,很难模仿。

    他又让暗卫调查,返回殷地,辗转才在殷王宫了解到有为重伤的女子。

    他预感到是婴软软。

    才有此行。

    婴软软知道他会这么问,这世界上父母走了以后,可能也就胡源能第一时间发现她不见,会第一个找到她,就像小时候捉迷藏一样,就像行军失散一样,就像她被困悬崖内一样,他总是第一个找到他。

    像亲人一样的胡源。

    婴软软不甚在意的笑笑,不想让气氛如此沉重。

    “胡源,姒娘快生产了吧。”

    胡源震,却还想说:“这有什么关系。”

    婴软软有点累了:“当然,胡源孩子需要父亲,姒娘需要丈夫。”

    胡源眼地盈泪,抬头想要说出:“可是我需要…”

    婴软软没让胡源说完:“胡源。”

    胡源未语停住。

    “胡源,没事了,我还活着,我还会挺过来的。胡源你要好好生活下去,带着孩子,带着姒娘,我也会的,我也有了喜欢的人。”

    胡源被婴软软口中的喜欢的人一震。

    婴软软知道胡源的执念。

    她本不愿在纠缠下去,也知道如果她在消沉下去,胡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是真的累了,难怪父亲要那样结束。

    他的未竟之语或许才是最好的告别。

    她还挺想再见宴行一面的,毕竟也算她的黄昏恋了。

    如果她还能活着…

    …

    上寺带清燕前往婴行宫,上寺轻功了得,带一个人从齐西山出城不是什么难事。

    宴行也令外书信让新鱼派人在外接应。

    宴行微微放下了心。

    这时宴行打扮成侍卫模样,带着上宇来到河西都督府。

    在这之前上寺他们已经打听到,殷海就住在河西都督府。

    每日戌时左右殷海都会带侍卫去城门外巡查。

    带着上宇躲过河西都督的护卫,潜进了内院。

    殷海对城内的形势很放心,并没有放多少人守院。

    内院转角处就两个护卫在看守,大部分侍卫还是在外间院。

    宴行上宇轻轻上前,一个手刀,把侍卫拖到了后院扒了他们的衣服,捆了起来,塞上纸头,不能发声。

    …

    戌时已临,内院并无动静,侍卫并未上前询问。殷海沉迷于美色,不理政事。

    前些日子就有一个副将在殷海在和美人颠倒凤鸾时提醒巡城一事,被拉到了地牢。

    此后再也没有副将主动提过。

    黑夜寂寥,雾气重重。

    院门从里只内打开。

    殷海后面跟着侍卫从里走出来。

    外间副将统领殷二赶紧跟上去,并未询问殷海要去哪里,殷海一言不发,火棍打的很低,殷海人影雾雾,殷二低着头,不敢言语。

    快到了护城门口,殷海旁边的侍卫却和后面跟着殷二的人说:“今儿个会有粮食运进城里,让城门上的人不要误伤了运粮的队伍。”

    那侍卫领了命令,虽然这贴身侍卫和以前贴身侍卫的声音好像有不同,可是喜悦已经让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们马上断粮了,果然还是殷大将,有了粮草,他们又能坚持下去了,赶紧命人去传令了。

    殷海上了城楼,今天的背影格外结实挺拔和沉默。

    好一会马上有人来回报,已经传达下去。

    殷海点点头。

    副将奇怪今天的殷大将怎么如此沉默。

    以他以往的风格,他肯定大张旗鼓的进来,在对城墙守卫的士兵点评头论足一番,再大摇大摆的回去。

    而今城墙上黑暗无边,烛光摇曳,殷海坚毅的面庞若隐若现。

    夜彻底暗下来,整座城寂静下来。

    前方出现人影幢幢,马踏声步履声整齐传来,渐渐逼近。

    守卫士兵打开城门。

    殷海身边护卫前去迎人,身边的副将对这位从没见过的护卫不敢得罪。

    殷海身边的护卫经常狗仗人势,但殷海疑心病重,身边的护卫队经常换人,便也不在意新面孔,只尽管听着指示。

    城外的队伍陆续进了城。

    “殿下。”新鱼在护卫上宇的带领下来到城墙上。

    “嗯。”宴行点头。

    “我们的人已经替换了城墙上守卫的人。”

    城墙四周接连亮起火烛,殷海旧王朝的旗帜撤下,楚婴的旗帜高高挂起。

    宴行高大的身影在烛火的倒影下拉长。

    宴行迎着火光回身,拿过新鱼递上来的长剑,撤下脸上的假面孔。

    大声喊道:“楚婴将士听令,殷海叛贼妄图侵占楚婴领土,虐待我楚婴百姓,罪大恶极,现有殷海拥护者,杀立即。”

    鼓声立起,火光冲天,已经被替换的守墙士兵,也立即大喊:“殷海逆贼,杀立即,杀立即。”

    声音一波接一波,全城荡漾开来。

    殷海的士兵意识到是宴行派人杀过来了,一些人奋起抵抗,一些人立马四处逃窜。

    那守城门的副将殷二大喊着:“旧王朝复辟,旧王朝复辟,众将士听令,不听令者杀无赦。”

    夜晚放大了人的恐惧,殷海士兵周围都是殷海逆贼的消息。

    他们害怕恐惧,四处流窜,根本不听殷二的命令。

    城内的人家也纷纷亮起烛火。

    宴行在解决了一个到了这步田地还拥护殷海的士兵,手上招式不停继而又大喊到:“降者不杀。”

    宴行带领的将士们都士气十足,鼓声震天,拥护宴行,一声一声传着大喊着:“降着不杀。”

    殷海的士兵有的人渐渐放下武器。

    宴行看着逐渐平稳的战势。

    宴行正要问旁边的上宇,眼光一闪,立马飞身上前。

    赵宣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刀,空气静止,屏住呼吸,身体不能动,以为就交代在这里了。

    赵宣被猛的推开,宴行一剑插入那士兵腹中,士兵倒地。

    赵宣突的松口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惊疑未定。

    宴行拉起赵宣问他:“你又不会武功,来凑什么热闹。”

    赵宣弱弱的回复:“我收到了你的信,害怕是大事就赶紧过来了。”

    宴行拿过赵宣递过来的信。

    宴行拆开信来:

    “殿下,齐西山张目降。”

    宴行收起信,让新鱼过来尽快结束战局。

    周围开烛的人家早就害怕的熄了灯,宴行让赵宣去安抚城内百姓。

    带着上寺回了河西都督府。

    河西府地院落里殷海被绑在床上。

    殷海一直在想办法逃走,绳子绑的太紧,根本没办法动弹。

    有两个美人躺在地上不醒人事。

    门打开,透着火光,殷海看见走进的一行人。

    上宇把殷海口中的棉布一撤。

    殷海破口大骂:“大胆,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朕,朕要把你们全部扔进地牢。”

    宴行走进,烛火下拉长的身影笼罩着殷海。

    “殷海?呵。”

    宴行转身出了院门,让上宇把殷海先关入地牢。

    宴行本来是想问为什么要叛变。

    看见殷海狰狞又不知所谓的表情。

    宴行想为什么?不就是那声朕吗?不就是那地上的美人吗?

    殷海不知道高处不胜寒,所以他应该要体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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