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呐,怎么还有这么多?!”徐萌泄气似地将笔扔在桌子上,仰头靠向椅座,脖子卡在椅梁上,欲哭无泪。

    “呼。”钱哆哆也放下笔,下巴嗑在桌角,双臂萎靡不振地耷拉向地面,像断落的僵尸臂,她一脸生无可恋,嘟嘴朝面前的试卷吹了一口气,卷子鼓起一个鼓包又迅速回落。

    请假一周,众人手里的作业都堆积了不少,都在奋笔疾书。

    “加油。”社里唯一的omega摆了摆酸痛的手臂,继续埋头苦干。

    “咚咚咚”。

    “请进~”邹毅摘下眼镜,眨了眨干涩的眼,扬声道。

    走进屋内的是一名短发女生,右臂上戴着红袖章,手里拿着文件夹和纸笔,“您好,学生会组织部干事,下周周一轮到你们社□□人演讲,现在方便确定一下人选吗?”

    “我们社团?”邹毅眯着高度近视的眼睛,疑惑抬头。

    每周一早上升旗,其中一个环节便是国旗下的讲话,一般是上一周的优秀集体或个人,其中夹杂着校友突然参观,校长讲话等随机事件,一个年级二十多个班,全校上百个社团,若有冲突,一般选择最优秀的那个。

    没什么名声的算学社,这还是第一次。

    “是的,上一周除了你们社团,没有其他社团参与比赛获奖;各班级综合评分相差不大,优秀班级不够突出,上周也没有考试,因此按照学生会升旗规章规定,下周轮到你们社团。”

    “嘶~”邹毅吸了一口冷气,学生会升旗规章,这也是这一届学生会会长搞出来的新东西,之前没有规章,上台演讲就看学生会心情,社团里只有最受学生欢迎的社团有机会上去,像他们算学社这种没什么名气的社团,得了奖也没可能。

    但这个东西,对其他社团可能算得上荣誉,对于他们算学社,就……

    邹毅戴上眼镜,环顾桌子一圈,众人埋首学习,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刚才咸鱼摆尾的徐萌和钱哆哆,也不知何时拿起了笔,低头学习,恨不得把头埋桌子里。

    邹毅:。。。。。。

    “这样吧,社团这次能派人上台讲话,是因为大家齐心协力的努力,每一个人都做出了贡献,但上台只能有一个人,我们就抽签决定吧。”邹毅微微一笑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抽签决定,那就是每个人都有可能,从0到50%。

    “不用不用,我们社团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还是因为社长负责任,您管理得好,还是您上吧。”徐萌赶忙推辞,吹捧着邹毅。

    “哎呀,徐副社长真是,我其实没做什么,徐副社长做得更多,招新您出了不少力,才给我们社团招到这么好的新成员。”

    领导打架,下面的成员只有听着的命。

    “您说笑了,真说招新,今年招新能招够人,多亏了于晚,我真没做什么。”

    “那要是这么说,我们社团这次成绩这么好,其实也是多亏了于晚,我的成绩大家也知道,还真不值得一提。”

    断层式第一的含金量,还真不是其他奖能比得上的。

    所以,其实最该上去的,是、于晚、吧。

    教室内蓦地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齐齐扫向于晚。

    没人说话,但大家心里无一不是这样的想法。

    于晚:。。。。。。

    正在给洛白榆划题的于晚停下了笔,她掀起眼帘,一一回视回去,定声道:“我同意社长的提议,我们抽签吧。”

    无人反驳,可惜现场没有签子,他们决定猜拳决定,最后的赢家去演讲。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

    一旁等待的学生会干事看着面前正在进行的猜拳大战,动了动脚,这是她见过的、最离谱的、确定人选的方式。

    八分钟后,于晚看着自己赢得比赛的拳头陷入沉思。

    “您好,我们定下来了,是个人赛第一于晚。”

    “好的,”女生记下于晚的名字,嘱咐道,“演讲时间必须满三分钟不超过五分钟。”

    于晚松开拳头,看向女生,眼神愣愣的,点了点头。

    女生觉得于晚有点傻,又有点可爱,想了想抽出一张纸递给于晚,上面是上周演讲稿的备份,因为格式不对,被当作废纸回收再利用,“你可以参考一下。”

    于晚接过备份,道了声谢。

    ——

    太累了,回到家里的洛白榆只想立刻上床休息。

    洛父回了家,日常等待洛白榆的人就从洛母变成了洛父,佫闻声关闭腿上的电脑,从洛白榆肩上接过书包,放在柜上。

    “周六周家给二儿子周韫琦举办生日宴,特意邀请了你,星星想去吗?”

    “我?”洛白榆脱下外套,将其挂在衣架上,皱了下眉,虽然两人在同一所高中,但他和周韫琦并不算熟,只是听过周韫琦的名字,是学校辩论社的成员,领着辩论社夺过好几次奖。

    洛白榆问佫闻声道:“是专门提了我的名字吗?”

    “是,指名道姓要你过去。”佫闻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和周家那个二儿子很熟,看来不是。”

    “听过他的名字。”洛白榆解释了一句,想了想应了下来,“去。”

    虽然不熟,但也没什么矛盾。

    “妈妈去吗?”洛白榆转而问道洛母。

    佫闻声摇了摇头。

    水云落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从不和那群贵妇交际,江城商界的人基本都知晓,又因为小时候出过事,洛白榆黏母亲黏得紧,所以他也不怎么去,近两年才有所好转,开始出现在众人面前。

    周五下午,赶在这周结束前,学生会终于定下了新的元旦晚会方案,每个社团必须出一个节目,可以与其他社团合作,只可多不可少,下一周结束前确定节目,半个月后开始彩排初筛,去掉不合格的节目。

    得知消息,算学社再次陷入愁眉不展的境地,但还有一周,不算着急。

    于晚看着屏幕上搜索出来的演讲稿模板,她现在先把演讲稿弄完再说。

    转眼周六便到了,周家作为江城目前最大的地产开发商,举办宴会岂一个“豪”字了得,城东最大最豪华的私人宴会厅,几百米高的礼堂正中央,悬挂着足有一层楼高的顶灯,金碧辉煌,足球场大小的宴厅,全部铺着暗红色绣有古典花纹的地毯,灰色马甲黑色衬衫的服务生穿插其中,各方来客,皆举酒杯,相谈甚欢。

    洛白榆跟着父亲走进宴会厅,一进门便有人上前攀谈。

    “难得见佫总过来。”烈焰红唇,身材妖娆,一丝丝红玫瑰似的香味,不浓重,但足以让人意识到她是个alpha,一个强大的alpha。

    “陶总客气。”佫闻声顺手从身旁的招待生端着的盘子上端起酒杯,和陶总轻轻碰了一下。

    “这位是?”陶玉轻抿一口,看向洛白榆。

    肩宽腰细,身高腿长,平时垂落在额前的碎发被梳向后方,露出干净凌冽的眉眼,暖杏色的西装完美修饰了他的身形,也掩盖了其桀骜不驯的危险,帝国领的白色衬衣,镶嵌着祖母绿的领扣,内敛又显贵气。

    “我儿子。”佫闻声呵呵一笑,将洛白榆带到面前,“星星,叫陶姨。”

    “陶姨好,我叫洛白榆,陶姨叫我白榆就行。”声线沉稳,大方坦荡,不见丝毫紧张。

    “白榆?”陶玉咀嚼着两个字,打量着洛白榆笑道,“确实是一颗星星。”

    “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白榆一词,古义便有星星的意思。

    见个面熟,留个印象,作为小辈,现在还不够资格和在场的商界大佬攀谈。

    陶玉收回视线,转向佫闻声道,“市政府那边要建一批风力发电站,有兴趣吗?”

    陶玉的家族企业是搞能源工程建设,她这儿的消息,有九分的可信度。

    而佫闻声的企业——离纳科技,计算机网络、纳米芯片、电子硬件软件、太阳能风能发电机制造、各种新兴的科学技术产业,都有所涉猎。

    “风力发电?”佫闻声沉吟道,“城南那边,上面打算动了?”

    江城城南靠山,靠近城北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若要建设风力发电站,只有城南那边合适。

    “迟早的事。”陶玉举杯喝下一口酒,清透的液体在酒杯内摇晃。

    离开领地的老虎,那片领地终将会被其他老虎占领。

    谢家迁出江城十年,余威压着城南建设十年,时间也足够久了。

    佫闻声抿着一抹笑,没有作话。

    “这是?”陶玉看向门口,高马尾,燕尾服,身后跟着刘叔,不是谢卿潇又是谁。

    “谢家的孩子。”佫闻声顺着陶玉的视线看向门口,回道。

    “谢家?”陶玉凝眸看着走向内场的谢卿潇,恍惚间能从样貌上看出几分当年谢家当家人的模样,撤回视线时掠过洛白榆,眸光一怔,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她和白榆的年龄,差不多吧。”

    “恩,差不多,我记得,星星和她,好像是同班同学?”佫闻声回复着陶玉,语气带笑,又有些不确定。

    “是的。”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不过,他似乎从未向父亲提起过谢卿潇,父亲又是怎么知道,他和谢卿潇在同一个班?

    心底划过一丝疑惑,被洛白榆抓住,场合不对,又被洛白榆迅速压下去。

    “那,周韫琦呢?”陶玉继续问道。

    “是同校的同学。”洛白榆看向陶玉,回答道。

    “啧。”陶玉慢条斯理地感叹一句,挑眉望向佫闻声,似有不屑,“周燕生今年,快六十了吧,竟然还欺负小孩子。”

    佫闻声笑而不语,转而从侍者盘中拿起一杯橙汁,递给洛白榆。

    “你儿子有点你的风范。”陶玉看着父子两人,似是吐槽,似是夸赞。

    都是一句话打不出两个屁的人,问什么说什么,不问一字不提,你打听到便是你的本事,打听不到被坑了也不能怨人家,美其名曰深不可测,但她最烦和这种人打交道,就一个字,累。

    陶玉又道:“这种场合,你带你儿子来干什么?”

    佫闻声:“周家主特意相邀,不得不来。”

    陶玉闻言,嗤笑一声,心里暗道,‘不得不来?’,佫闻声刚结婚那几年,特意邀请他夫人的不知何数,还不是被他护得好好的,连个面都不露,一儿一女也鲜少出现在人前,别家的女、儿,三岁便开始频繁出现在宴会上,只有佫闻声,就跟藏宝似的,别人不好意思拒绝,她信;佫闻声不好意思拒绝,怎么可能?!

    难道佫闻声有事要求周家?陶玉敛目思索,周家和谢家都是地产商,离纳作为科技产业,应该没什么好相求周家的啊,难道是谢家的事情?

    但是就她所知,十年前的事情,和佫家没什么关系。

    所以,究竟是因为什么,值得佫闻声带着他儿子露面?

    “你,”陶玉忍不住想问,看见佫闻声那张斯文败类的脸又放弃了,想想也知道问不出什么。

    她提了提胳膊上围着的狐裘,有点不耐烦地甩袖离去,“走了。”

    被甩脸子,佫闻声也不见丝毫生气,举杯道别,温文尔雅,“晚宴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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