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俱乐部里,完成今天上冰训练的羽生结弦披着外套滑完最后一圈,到冰场最中央鞠躬致意后滑向出口。戴好冰刀套又回头躬身抚摸了一下冰面,嘴里小声念叨了一句“谢谢关照”。下冰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到自己的包,拿出手机。

    LINE消息界面一片安静,消息停留在一个半小时前的那一条我去训练了,已读未回。羽生抿了抿嘴,可能在忙吧,又哒哒哒地敲了一行字发出去。

    【Yuzu:我训练完啦,今天训练感觉也很棒~】

    虽然樂的春节假期应该在昨天就结束了,但羽生结弦知道她应该并没有很忙。因为疫情的影响,她打工的芭蕾教室停课了,团里的舞剧也暂时取消了,每天参加训练的演员人数都有限制,接下来的时间她应该是在家偶尔开开项目组的远程会议。

    这些都是这几天在来往的消息里知道的。

    明明最近恢复联络后,她回复消息还挺快挺正常的。可是从昨天开始,就又不怎么理他了。

    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羽生想着,又向上滑了一下聊天记录,这不是聊得有来有回的嘛?还有不少是秒回的呢!

    看看时间,北京应该已经晚上12点了吧,可能是睡了?

    此时的北京确实是晚上12点了,但樂并没有睡。她正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认真的敲着键盘。等到屏幕上的小框画面播放到片尾字幕,樂再次比对了一下文档和手里的文字稿,确认了一下没有问题,摘下眼镜和耳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缓解眼睛的酸涩。

    啊……好累……

    樂最近找到了一个日语-芬兰语翻译的兼职,日本的电影翻译和校稿。果然外行人想仗着语言优势挣点外快一点都不容易。

    翻译完成稿提交完毕,樂直接就将自己摔进了床里。趴在床上,手四处摸索一通翻找,终于找出自己的手机。

    新消息提示上有好几条羽生结弦的消息,顺着读下来,嗯,训练很顺利,也算是最近听到的一个好消息了。还没来得及回复,樂就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她最近确实很少回复羽生的消息,不是故意的,只是她真的有点焦头烂额。

    这一周的经历实在太过戏剧化。

    首先是芭蕾教室那边委婉的表达了现在情况困难,暂停营业,所以工资也需要暂缓才能发出。就在樂盘算着手里不多的存款能够撑多久的同时,关悦发来了房东要求涨房租的消息。樂与关悦合租的这套公寓,一向是由关悦来与房东阿姨联系和洽谈。那天关悦气呼呼的发来消息。

    【月亮关不住: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种时候居然要涨房租,良心呢?】

    【月亮关不住:乐乐这房租涨得你能行吗?要不我最近也看看有没有其他好的房子,搬家也行的,就是找个搬家公司的事情。】

    房租涨得不多,可是对于现在没有收入的樂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但她还是给关悦回复了没问题。

    她不想给关悦添加更多的麻烦了。最近北京的物价也提升了不少,口罩更是很难购买到,并且价格不菲。想来关悦在那边情况更甚,她还需要照顾家里的人,樂也不忍心让她再为自己操心。

    然而消息里说得是信誓旦旦,现下就立刻要拿出三个月的涨价版房租,着实是让一向没什么存款意识的樂有些捉襟见肘。这才开始四处找能快速结算的兼职,要在9号前把房租凑齐才行。

    好在几天的忙碌下来,终于赶在2月7日的早上收到了足够的报酬。

    转账操作结束,樂打开家里的窗子透气。2月北京寒风凛冽,冷风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却只觉得终于得以喘息的舒爽。

    叮——

    【Yuzu:新纪录![图片]】

    抚顺被吹乱的头发,回头拿起手机。是一张的自拍,淡蓝色的考斯滕还没有换下来,满满少年气的羽生结弦一脸得意地对着背后的小电视比耶,屏幕上展示着Yuzuru Hanyu短节目的分数:111.82。

    樂低头笑了,这是今天的第二个好消息了,真好。

    【Raku:恭喜!太棒了!】

    消息刚发出,回复就跳了出来。

    【Yuzu:樂看了吗?】

    啊……完全忙忘记了……她现在去翻回放来得及吗?

    在哄傲娇运动员和善意的谎言之间,樂选择了后者。她心虚地回了一句看了以后就赶忙打开电脑找转录视频,像一个怕被老师发现,偷偷补作业的小孩。

    捧着手机,从他带着耳机旁若无人对口型嗨唱入场,到6分钟OP时小摔了一下的第一个四周跳,到正式上场时的完美发挥,再到最后的ending pose,整场完整地看了下来。看着他又是那种在冰场上唯我独尊的表情,樂心里默默又吐槽了一下羽生结弦的表情管理,却不知道,自己明明也一脸的骄傲。

    自由滑比赛的早上,为了不再被灵魂拷问,樂早早地就守在了直播的网页。抱着那个跟随她多年的姆明娃娃,舒服地窝在电脑椅里等着羽生结弦出场。

    赛前的六分钟op,一众选手陆续上冰,羽生结弦穿着嫩绿点缀的白色晴明考斯滕从容地在冰面上滑行,尝试了几个跳跃,嘴里小声地念念有词。

    Seimei是看过很多次的节目了,但是樂还是默默的握紧了手,有些紧张。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她吓了一跳。直播没办法暂停,樂抓了手机赶紧跑去开门,还不忘回头多撇了两眼屏幕。

    透过猫眼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带着两个男人,站在门口,见半天没有人开门又按了几下门铃,还开始拍门。樂捏紧的手机突然就响了,是没见过的电话号码,门外女人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重叠了。

    “喂,你在家里吗?给我们开个门。”

    樂向后退了两步,控制着音量不想让门口听见,“您是哪位?”

    “我是房东,你开开门,我们进去说。我知道你在家里。你不开门,我就叫锁匠来了。”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明明房租也交了,房东为什么要来?真的是房东吗……樂有些害怕,攥着手机定了定神,将手伸向门锁。

    咔嗒一声,是锁芯反锁的声音。

    屋外的人明显被激怒了,对方开始大力拍门,带着辱骂。樂退回房间关上房门反锁,她背抵着门,警觉地关注着外面的声响。屋外的拍门声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手机电话铃声,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响起,与音响里传出的掌声、歌声、解说的惊呼混在一起,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半晌,电话铃声终于停下了,电脑上的直播也已经开始转播其他的节目。她伏在门上听了一下外面似乎没有声音,长舒一口气。突然手机提示音又开始响,吓得她一下子把手机扔了出去。手机屏幕上亮起,是LINE消息,叮叮地一条一条往上翻滚,大概在四五条消息后停下,沉寂了几秒,又来了视频通话的申请。

    捡起手机划开,视频里是羽生结弦笑嘻嘻满是汗水的脸,和他兴奋的声音,“樂!看到我的比赛了吗!”

    屋外好像又出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樂惊恐地转头,这一幕自然没有被羽生结弦错过。

    “樂,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四大洲比赛男单自由滑的后台,羽生结弦找到金博洋,日英夹杂还带着比划的给他解释自己有个朋友在北京好像遇到了什么危险。中国队的翻译很是为难,她只是个中英翻译,日语怎么讲?好在羽生选手在短暂的慌乱后迅速地恢复了一些冷静,这才用英文捡自己会说的把情况描述了出来。

    在大家的帮助下,成功远程帮樂报了警。

    警察来了才知道,房东阿姨想起关悦是W市人,担心她偷偷跑出来回到这个房子里,才来检查的。因为樂的反应很奇怪,才让他们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觉得有问题才激烈到请来了锁匠。

    待整场闹剧结束,家里安静了下来,樂抱着膝盖蜷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发呆,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闹剧中反应回来。

    远在韩国的羽生结弦也在确认了事情后,反复感谢给自己提供帮助的金博洋才离开会场。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给樂把视频拨了过去。

    视频接通,对面屋子里没有开灯,有点暗,只能看清樂的一个轮廓。

    “樂?怎么不开灯呀?”羽生结弦一边戴耳机一边发问,视频对面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回答他,但是抽泣的声音从耳机里清晰的传来。拍了拍手机顶,就好像在拍樂的头发似的,温柔地哄着,“好啦好啦,乖啦,都没事啦,樂已经非常努力了,非常棒。”

    视频里的人低下头,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胳膊肘之间,举着手机的手架在膝盖上微微有点歪斜。

    羽生结弦也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坐在酒店的床上,听着耳机里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抽泣逐渐变成了呜咽,直到变成越来越清晰可闻的哭声。

    夜幕渐渐降临,哭累了的樂吸了吸鼻子,捏着手机去开灯,路上还踢到了茶几的桌角,一声痛呼和抽搭叠在一起格外滑稽,羽生结弦捂着嘴没让自己笑出声。

    灯亮了,樂眯着眼睛适应了灯光才再次举起手机,“你……是怎么……怎么……帮我报警的?”刚刚哭得太凶,说话还是抽抽搭搭的。

    听完羽生结弦絮絮叨叨的描述自己是怎么搬救兵的,樂觉得哭懵了的脑袋突然炸裂。怎么参与的人这么多?教练,翻译,中国选手金博洋还有一堆围观人员。

    “啊——”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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