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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我为你捕一条鱼怎么样?”

    “这个嘛……可我不太喜欢吃鱼。”

    “那是你没早点遇见我。”

    架火上鱼,外焦里嫩。

    “怎么样师尊?味道如何?”

    “鲜美……不过这鲈鱼不会是小鳞的亲戚吧……”

    “师尊……小鳞都活一百多年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嫩的亲戚……”

    郁灵啧巴嘴连连点头,却听夜溟幽幽递道:“不过……若是把小鳞烤了,应该会更鲜美。”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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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我做甚?”

    “师尊,你的法器簪在头发里,为什么没有把头发割断呢?”

    “头发……会断吗?”

    “头发很脆弱的。”

    “嗯……难怪小凤头发那么少,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她那是跟北陵仙君打架输了被人家拔了毛……”

    “输了拔毛,挺新颖,下次给你试试。”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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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剑无眼,师尊可要小心些了。”

    “好好比武,你离我这么近做甚?”

    “自是,贴身近战。”

    “师尊!你怎么了?”

    “不太舒服……”

    “师尊,我扶你……”

    “不要……不用……你……”

    “……”

    “你你你你放肆!放我下来!”

    “师尊莫动,小心摔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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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我好难受……”

    “一天一夜了,连这点儿妖毒你都受不住?”

    “……”

    “夜溟?”

    “……”

    偷袭成功。

    “师尊,你怎么脸红了?”

    “你放肆!撒手!”

    “我中毒了,师尊救我。”

    “谁……谁教你如此大意!这种妖毒无解,你若受不住,不然我把花妖放出来……”

    “且慢啊师尊!”

    “……”

    “师尊你怎么了?”

    “……”

    “你也中毒了?”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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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黄色的世界,黄沙漫天,看不清来处,看不到归途。

    郁灵循着血腥气味来到了鬼界与人界的交界之地——黄泉。

    也正是在这黄沙漫天的黄泉之地,她亲眼看见自己的第三个徒弟——夜溟,单手持剑,一剑刺穿了冥界重臣,鬼鲛。

    那鬼鲛一身血染的红衣破破烂烂、体无完肤,被刺穿心口,生剖灵元。而在他的脚边已经横七竖八躺满尸体,全部都是遍体鳞伤、一剑封喉。每一具尸体的嘴都被横着切开,猩红的空洞里只裸露出血染的牙齿。

    而在夜溟脚下,还踩着不知是哪一具尸体的舌头。

    看着夜溟那杀红的眼睛,郁灵杀心已起。

    夜溟看到她来了,显然慌了一下神,“师尊……”。待他面色沉静下来,收起自己的宝剑“重武”,将鬼鲛的灵元递到了郁灵眼前。

    鬼鲛的灵元,如星光璀璨,美不胜收。

    郁灵震怒,二话不说隔空一掌,将夜溟掀翻在地。

    夜溟跪地,抬眼看着郁灵。

    “你可知错!”郁灵怒不可遏。

    “不过是的杀了只恶妖,我何错之有?”

    “你……”郁灵眼中尽是失望,她又扫了一眼那遍地的血色狼藉,“鬼鲛虽恶,却早已被冥王收服,赎罪多年,再无劣迹!他追随冥王治理鬼界,早已为鬼界重臣,你无端生事,滥杀无辜,还不知错?”

    “无端生事……滥杀无辜……”夜溟缓缓起身,重复了这句话,一双乌黑的眼眸里倒映着鬼鲛灵元那璀璨的光芒,那眼里却丝毫看不到一丝鲜活。

    “区区鬼鲛而已,只因为做了几天好人,就忽略他曾经食人饮血的罪行吗?”

    面对夜溟的质问,郁灵心口一痛。

    “你……你滥杀无辜……”她缓了一口气,心口发紧,继续说道,“胆大妄为,如此祸事让我如何与冥王交代?”

    “冥王?”夜溟哼哼一笑,轻蔑道:“一则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二则,你们不是也‘情谊匪浅’的吗?”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我心悦于你!我不想听到你跟别的男人有瓜葛!”

    郁灵愣住了,他在说什么?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

    听到这话,郁灵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夜溟见状顿时慌了神,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郁灵的肩头。

    可郁灵却只觉得他沾染的鲜血的双手如同一双利刃在剐着自己。

    郁灵召出法器“归梦”,本欲与他一战,可她心神混乱,武器尚未入手,她便栽倒过去。

    自信过了头便是自负,果敢过了头便成了暴戾。

    郁灵杀心已起,再难湮灭。

    ※

    泠镜岛上,湖心亭内,头上的“晴方水榭”四个字如行云流水恣意洒脱。

    桌上数坛美酒已空,肴核既尽。

    亭下夜溟酒意正酣,郁灵眉头紧蹙。正出神,突然被夜溟抓住了肩膀。

    他的额头轻轻抵上了郁灵的眉间,睫毛微簇,迷醉的喘息近在咫尺。

    郁灵呼吸几乎停滞,怔在那里动弹不得。

    只见他,轮廓分明的唇瓣微微开合,带着“美人醉”那醇香的酒气,喃喃吐出几个字:

    “为你而生,永世不悔……”

    话音刚落那温润的薄唇便覆了上来……

    郁灵只觉自己仿佛被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一身法力,荡然无存。

    她用尽全力也只换来了片刻的清醒,片刻间,抬手便将归梦刺入他的心口。

    耳边传来皮肉被刺穿的声音,还有一声闷哼。

    郁灵也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只觉得朝阳刺目,方才回过神来。

    她垂着眼,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觉得近在咫尺的那炽热的呼吸一点点冷了下去。

    她猜他应是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可直到他倒下,跪伏在自己脚下,她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回应。

    清晨的微风失去了往日的温婉,郁灵只觉得每一缕风都好像一道道刺,扎着她生疼。

    神女也会痛。

    夜溟呢?他刚才也会很痛的吧。

    “师尊……师尊?”

    恍惚间,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郁灵回过神,眼前一黑袍男子的身影逐渐清晰。那长袍华丽而厚重,那张脸轮廓英朗,白皙得几乎没有血色,双眸细长,鼻梁挺拔,眉峰如剑,只见他双手结阵,神色凝重,一遍遍呼唤着“师尊……师尊……”

    郁灵喃喃回应道:“阿澈……”

    是冥王,武幽澈。

    郁灵微微低头垂眸,余光看到了裙摆边那已经没有丝毫生气的身体。

    “师尊,你没事吧?”

    郁灵没有回应。

    “师尊,帮我……”

    郁灵呆立着,缓缓抬起小臂,看着自己的掌心,六神无主道:

    “阿澈……我没有法力了。”

    武幽澈怔住,没有再多问,全神贯注维系手中的法诀。

    郁灵看着眼前武幽澈的手中灰蒙蒙的银光闪动着,似乎还有几缕银丝在掌缝间游走。

    她胸口仿佛有一座大山压着,还有一个声音在一遍一遍地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你怕了……你怕失去神力,所以你才一定要杀了他……”

    她头痛欲裂,脸色苍白得几乎与身上的白纱融成了一体,“不是的……不是的……”。

    武幽澈已完成了手中的法阵,他一个箭步跨到了郁灵的身边,稳稳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郁灵。

    “师尊,你说什么?”

    郁灵抬眼看着眼前的大徒弟,当今的冥界之主,看着他白皙的脸庞越来越暗淡,就连他身后的天空也越来越模糊,最终她眼前一片漆黑,仿佛置身在一个黑暗的牢笼里。

    夜溟死了,被她亲手,刺穿灵元。

    再睁眼,武幽澈那张熟悉的略微方正的脸立刻凑了上来,将她扶起,关切道:

    “师尊,我能力有限,师弟他……他魂魄不全,转世后定然也不会是原本的夜溟了。”

    郁灵看着他,略显宽慰,仿佛这个答案她已经满意了。

    武幽澈问道:“师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

    郁灵六神无主道:“可能是,做错事的惩罚吧。”

    郁灵并没有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神族动情,神力尽失。

    夜溟残酷暴虐,她亲眼所见。

    偏偏是这样一个夜溟,让她几次几乎沦陷。

    偏偏他又是这样一个暴戾狠绝的夜溟。

    她怕了,她怕有一天他再做出什么祸乱天下的事情,她无力阻止。

    现在好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如今三界太平,仙界有天君上阳统领,兼管人界,妖族有郁灵,鬼界有冥王。

    她真的不想因为自己教出个嗜杀魔头,破坏她的好姐妹以身祭山换来的太平之世。

    日子平静了没多久,武幽澈传信,夜溟的转世之地所在——哀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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