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各宫姐姐请安。”

    云霓与祺贵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正中央,蹲身向皇后福礼。

    云霓神情冷淡中隐隐透有倨傲之态,祺贵人倒是一直都笑意盈盈的。

    “起来吧。”皇后笑道,端着一国之母的雍容气度。

    两人齐声:“谢皇后娘娘。”

    “明贵人与祺贵人果然都生得十分美丽,上前来给本宫看看。”皇后招手,笑容和蔼又温柔。

    云霓带着笑意往前走了两步,祺贵人倒是直接走到皇后凤座旁了。

    欣嫔打趣着:“明贵人果真如曜日般明艳,这周身气度,可是我等比不了的呀。”言语中不难露出恭维之意。她是荣妃麾下,明贵人又是荣妃胞妹,自然要开口奉承。

    人逢喜事精神爽。欣嫔刚居一宫主位,淑和近来又是牙牙学语时,她心中可是熨帖得很。眼角眉梢间都是欢欣之意。

    甄嬛扭头,接上了欣嫔的话茬,“宫里新近的喜事真是不少。”

    曹琴默笑:“祺贵人生得漂亮,封号也喜气。”

    “这祺贵人是美。”欣嫔毫无顾忌地点评着祺贵人,她素来都是这种直来直往的性子。“但是眼角眉梢中啊,透露出算计的样子。”

    敬妃坐在云书旁边,“这宫里人多,心计自然也就多了,这是非就更多了。”

    “可这宫里的人,永远都只会多,不会少。”

    甄嬛看着敬妃,两人相视一笑。

    云霓在一旁目不斜视地听着她们的闲话,心中哼嗤。

    “昨个儿刚入宫,皇上就召了明贵人侍寝。你们猜,皇上今天晚上会不会召祺贵人侍寝啊?”欣嫔又笑。

    曹琴默也随她打趣:“这有什么难猜的,难不成还是你我呀。”

    闻言,欣嫔噗嗤一笑,用手点了点襄嫔。“你呀——”

    甄嬛在一旁垂眸,倒是有几分失落。

    不提还好,一体此时。云霓便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宫中有了姐姐这一清冷淡然、沉静自持的“贤妃”,那她只能做一个娇媚刁蛮、但有规有矩的姑母“温僖贵妃”了。免得姐妹两个都太出彩,以致于让太后所不喜。

    出了景仁宫,云霓与姐姐、敬妃、欣嫔一同走着。后头的则是甄嬛、沈眉庄,安陵容倒是落后她们许多。

    “她阿玛是平定年羹尧的功臣。”

    “是啊。”欣嫔与敬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看这祺贵人不是等闲之辈。”

    “可不是嘛。”

    “宫里又该热闹了。”

    欣嫔又笑,却压低了一些声音:“但依我瞧着,明贵人才是真正的非池中之物啊。论身家、论地位,人家哪一样不是拔尖儿的?只可惜咱没那个命啊能投个显赫人家。”

    敬妃也跟着笑。她只当没听出来欣嫔话中向她抛来的橄榄枝。

    她在宫里一向中立,明哲保身。

    “莞嫔姐姐——”祺贵人娇喝,叫住了甄嬛。

    云霓留心听着,左不过是跟甄嬛套近乎、走亲近的话罢了。

    *

    晚上皇帝仍旧翻了云霓的牌子,而同样是刚入宫,祺贵人就这么被冷落了下来。

    云霓被抬进了养心殿,她知道皇帝喜欢什么样的。这两天也有意无意地往温僖贵妃的方向靠拢。

    与其说是温僖贵妃,倒不如说是华妃。

    年家已倒,年世兰不再承宠。皇帝心中也是顾念旧情的,眼前的明贵人娇艳欲滴,同十七岁刚入王府的年侧福晋一样,从不惧他。

    皇帝也来了几分兴致,一连两日都召明贵人侍寝。宫中之人,上至皇后有意挑拨、下至宫女议论纷纷,均揣测,说是祺贵人该与明贵人结下梁子了。

    云霓嗤笑,皇帝自己要召幸谁,难不成谁还能左右他的想法?

    翌日,祺贵人侍寝。

    天色稍霁,瓜尔佳·文鸳来承乾宫拜访。

    “姐姐。”祺贵人笑容可掬,大大方方地走到云霓面前。毫不避讳,也不像是与她起龃龉的样子。“还记得昔日与姐姐在法源寺初见,当时我便觉得同姐姐很是亲近呢,如今咱们又一同入了宫,可不是缘分么。”

    祺贵人轻笑,端得是温柔小意的姿态。云霓心下捉摸不透,眼前的祺贵人,倒还真是……不一样。

    “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阖宫上下,咱们不都是姐妹吗?”云霓不接祺贵人的话茬。

    一见到便觉得亲切,那不是瓜尔佳·文鸳对甄嬛说的话么?怎么现在跑到她这来了。

    要知道,原剧中的祺嫔瓜尔佳氏,着实是愚蠢又恶毒。

    只不过是空有一副娇憨皮囊罢了。

    祺贵人仍旧笑着,“姐姐说得是。”又遣退了身边跟着的宫女,云霓顿了顿,也一挥手。

    荠荷和芙蓉便跟着芩竹退了出去,关上了殿门后,屋子里只有二位贵人。

    云霓随意地摆弄了一下桌子上放置的琉璃花樽,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祺贵人开口。

    她很好奇。

    祺贵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知姐姐认为‘宜’字如何?”

    祺贵人犹豫半晌,当才开口试探。

    云霓不解其意:“宜,所安也。雍容大度,温雅和顺。是个妙字。”

    祺贵人自认为很隐晦地端详了一下云霓的表情,她眨巴着眼睛,鹅蛋脸上尽是盈盈笑意:“妹妹只是觉得这个字很适合姐姐罢了。”

    “宫中日久天长的寒冷,妹妹只希望以后能得姐姐照拂一二,不至于叫妹妹一个人孤苦伶仃。”

    这话里头含满了投诚之意。

    云霓若有所思,四年前法源寺她曾与祺贵人就着“入宫”的这一话题谈论一二,也可见得瓜尔佳·文鸳并非是同原剧中一样骄纵轻狂的性子。

    她没同意,也没拒绝。

    只像模像样的圆了过去。

    祺贵人也不恼,朝着云霓颔了颔首。“一会还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便先不叨扰姐姐了。”

    “只不过同属东六宫,我倒是觉得姐姐这温度适宜的很呢,若是叫我选择,我也一定会选择姐姐这里。”她意有所指:“如日后再次前来拜访,还希望姐姐不要嫌弃妹妹聒噪。”

    景仁宫与承乾宫,同属东六宫。

    祺贵人的态度确实古怪。

    但在蝴蝶效应之下,这又实属正常。

    *

    戌时。

    芩竹为云霓斟茶后便向云霓递了消息:祺贵人搬去了碎玉轩东偏殿与莞嫔同住。

    然后又悄悄派了个宫女送了一样东西来,除却她们二人外,再无旁人知晓。

    云霓接过,凝眸。

    是法源寺的一幅字画。

    上面画着江宁云锦和铁骊山杏树。

    也写了寥寥几句话。

    法源寺、承乾宫相谈皆句句真心,我心不甘。

    最后这一句像是后添上去的,笔墨浓重:小心安陵容与博尔济吉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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