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非同小可，寻她的人不不论是丫鬟还是婆婆，或是其他身份不简单的人，待到贺明晁的死讯传出，联想到她今日的行踪，怀疑是她杀的人，那可就糟了。
容听不是爱胡思乱想的人，若真有人以此为难，她也自由说辞对付，打扫干净门口烟灰，简单洗漱一番便歇息了。
翌日。
用朱砂在眼角点一颗痣，再在眉间画个花钿，这便是红昭妆，阿娘说全大周的新郎看见画了红昭妆的新娘都会为之心动。
时日太久，容听记不清楚花钿的形状，只是胡乱在眉间点了几笔。所幸人长得不算难看，画出来也勉强看得过去。
今日没有新郎，她只能孤芳自赏了。
沈语手持一把精致的梳子，细心地梳着容听的长发，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样轻柔。她微微低身，看着镜中的容听，柔声道：“我妹妹可真漂亮，像那九天之上的仙女。”
容听正用一块胭脂涂抹自己的脸颊，闻言道：“也不知贺明晁看了是何反应。”
她忽然提到贺明晁，沈语虽觉奇怪，也没多想，只顺着她的话道：“定是喜欢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容听轻笑一声。
人死了，自是眨不了眼睛。
二人说说笑笑，沈语突然叹息道：“如若可以，我真不想让你嫁给小贺明王，他风流成性人尽皆知，对你而言不是个好归宿。”
容听拍了拍沈语搭在她肩上的手，“此事已成定局，既来之则安之，阿姐你就莫要为我难过了。”
哪能不难过，贺明晁除了投胎运气好，其他品性相貌哪样配不上她妹妹。
“你总是这样没心没肺才叫我担心。小王爷一院子的女人，少不了阴谋算计，你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容听笑笑：“姑娘家在一起不只有勾心斗角，说不定我能同她们处成好姐妹呢。”
眼见着快到吉时，却迟迟不见新郎官迎亲的队伍，沈家上下一团乱，沈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派人去街上看了好几次。
沈语前屋后屋的跑，不忘安慰容听：“你别着急，许是小王爷贪玩，忘了时辰。”这话说来连她自己都不信，再怎么贪玩，也不该忘了大喜的日子。
“阿姐，我不着急。”容听心平气和道。
再等一百年，贺明晁也来不了。
沈语让守在门外的丫鬟去厨房端几盘吃食来，左右是等，不如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花轿来了！二姑爷来迎二小姐了！”
容听手中筷子从指间滑落，落到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贺明晁已经死了，哪来的什么二姑爷。
容听稀里糊涂地上了花轿，听见贺明王府的人同沈弘说话，说是时间赶不及，免了拜堂的步骤，改日他家王爷亲自登门道歉。
吹锣打鼓的声音扰乱容听的思绪，直到下了花轿，她也没想明白。
头上盖着红绸的盖头，视线被遮挡，容听斜了斜目光，身旁的人身着墨色长衫，腰束黑金云纹的腰封，举手投足皆是矜贵。
比她还要高个十几公分。
这贺明王府找替身也不找个相似的。
“你是何人？”
她不过随口问问，没想会得到回复。
“沈二小姐的夫婿。”
他的声音低沉，因着可刻意的压低显出几分喑哑，仿佛在她耳边低语一般。
“骗人。”
容听听到他似含着笑意的声线。
“沈二小姐既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她又一次明知故问：“小王爷在何处？”
身旁的人没再说话，引着她进入大堂。
“一拜天地！”
容听转过身子，正要屈膝跪下，身旁的人扶住她的手臂，低声道：“不必跪地，真正的礼要同你真正的夫君拜。”
这话正合容听的心意，她也不想跪，“那我站着不动？”
那人轻笑：“鞠躬即可。”
“二拜高堂。”
这次身旁的人没动，鞠躬的只容听一人。
“夫妻对拜。”
两人面向对方，正要鞠躬时，一个小侍卫着急忙慌地卫闯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坐在主位的贺明王面色一沉，拍案训斥道：“混账，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还不赶紧退下。”
那小侍卫战战兢兢地跪下，头抵着地面：“王爷，大理寺接到报案，城北巷子发现四具男尸，是，是世子爷的随从。”
在场的宾客一片哗然，纷纷看向堂上未着喜服，还戴着面具的新郎官。
贺明王声如洪钟：“胡说八道！你若是跟着那个逆子胡闹，当心你的项上人头不保。”
“卑职以性命担保，卑职所言句句属实。”
贺明王几步上前，拽住那小侍卫的胳膊，顾不得其他，语气急促：“带本王去。”
回头道：“劳烦雁王帮本王招待一下宾客，本王去去就回。”
大周除了镇守边疆的雁王李晏生，当今皇帝最小的胞弟，没有人被称作雁王。
听闻雁王半月前归京，一直深居府邸，今日出现在贺明王府，想必是看在贺明王的面子来参加贺明晁的婚事。
到了吉时也不见贺明晁的身影，贺明王没有办法，这才拜托雁王去沈府迎娶沈二小姐，一边派人去烟花柳巷寻找贺明晁。
“来人，带沈二小姐回房。”李晏生先安排了处境尴尬的新娘子。
容听被丫鬟带到精心布置过的婚房，褪下繁复的婚服，换上一袭青色长衫，坐在梳妆台前拆掉头上的珠钗。
她要去城北巷子瞧瞧情况。
穿过长廊，未到大堂就看见一抹墨色身影，她上前去行了个礼：“雁王殿下。”
李晏生问：“沈二小姐这是要去何处？”
容听见到他面具之下的面容，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不由看痴了眼。
这雁王征战沙场多年，竟能长得这般好看，眉骨深邃，鼻梁高挺，下颚清晰凌厉。对比之下，京中那些锦衣玉食的贵族公子，个个都长得像癞蛤蟆似的。
莫不是京城的风水只养女人不养男人。
李晏生偏过脸，假意咳了两声。
容听回过神，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缓缓说道：“回殿下，我要去城北巷子，世子是我夫婿，如今他生死未卜，我怎么坐得住。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与世子夫妻一场，看不到他最后一面，我这辈子都会有遗憾。”
李晏生抓住她话里的破绽，“最后一面？方才那侍卫并未通报小世子身死的消息，沈二小姐话里话外，像是笃定他发生了意外。”
“雁王殿下见多了阴谋算计，当人人都是阴险小人，无端曲解我的意思，我无话可说。”容听口齿伶俐，看向李晏生：“殿下可曾婚配，又或者有没有心上人。”
面前的人微微挑了挑眉。
他不说话，容听就当他没有婚配，自顾自道：“殿下日后如愿娶了喜欢的姑娘，却在大婚当天得知那姑娘身边的随从莫名横死，而那姑娘下落不明，试问你如何不去胡思乱想。当然，若殿下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就定然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姑娘，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丝毫不带喘气的。
李晏生还真有话要说。
“看来沈二小姐很喜欢小世子。”
容听矢口否认：“不是喜欢。”
“是爱，爱之入骨。”
她的匕首插到了贺明晁的骨骼里，也算是做到了爱之入骨。
容听想不明白，她方才还在同李晏生争论，这会子怎么坐上了他的马车。
这中间她是拒绝过的。
“男女有别，殿下与我岂可共乘一车，让人瞧见恐有闲言碎语。我是不在意的，就怕污了殿下的名声。”
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
“沈二小姐既不怕，本王又何惧。况且沈二姑娘心系世子安危，本王的马车配有宝马良驹，比寻常的马车快。你早一分到城北巷子，便能早一分得知世子的消息。”
容听担心自己说多错多，只缩在角落里，希望在到达城北巷子之前雁王不要跟她搭话。
怕什么来什么
“你与世子是怎么认识的？”
堂堂雁王，还挺八卦。
“在我侄子的百天宴，世子见我有几分姿色，让我爹帮忙牵线搭桥。我对世子一见钟情，便决定托付终身。”
很俗套的故事情节，李晏生却有几分好奇那贺明晁是何模样，能让她一见钟情。
“那殿下呢，你为何会答应替人拜堂？”
她要搞清楚雁王跟贺明王府关系如何，这关乎她的生死存亡。她自认为事情处理得干净利落，短时间内难以察觉，但如果是雁王亲查她就不敢保证了。
“嗯？”
容听理所当然道：“公平起见，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
李晏生：“论辈分，你要唤我一声皇叔。晚辈与长辈之间，有几人可公平对待。”
“可你是雁王，就是那几人中的一人，”容听继续道，“皇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李晏生哑然失笑，缓缓道：“贺明王同我一起上阵杀过敌，共饮过几壶美酒，赏过几轮明月。举手之劳，答应又有何妨。”
听着像是过命的交情，容听忽觉前路一片黑暗，不知现在跳车是否来得及。
见人蔫了下去，李晏生觉得有些好笑，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角落的人，红唇皓齿，肤白如雪，尤其眉间一笔红妆实乃点睛之笔。
“你眉间画的是红昭妆？”
“殿下见过？”
容听坐直身体，显然来了兴趣。
李晏生颔首：“以前行军时路过一个村庄，碰巧遇到人家户成亲，新娘眉间画的便是红昭妆。只是那人的红昭妆与你略有不同。”
容听指着自己眉间的花钿，道：“我这个不是真正的红昭妆，是我凭着记忆画的。我阿娘以前教过我，我忘了。”
阿娘说新娘的红昭妆只给心上人看。
但画都画了，也不能浪费。
“红昭妆是要画与心爱之人看的，可怜我那生死未卜的夫婿，无福见我精心为他画的红昭妆。皇叔，你代他瞧瞧，可好看？”
容听儿时混迹市井，见过勾栏女子揽客时的语笑嫣然，此时她照样学样，眼眉低垂，含情脉脉，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可她年纪尚小，并不懂何为风月，一双眸子满是清明。
李晏生只看出一丝憨气。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到城北了。
容听不是爱胡思乱想的人，若真有人以此为难，她也自由说辞对付，打扫干净门口烟灰，简单洗漱一番便歇息了。
翌日。
用朱砂在眼角点一颗痣，再在眉间画个花钿，这便是红昭妆，阿娘说全大周的新郎看见画了红昭妆的新娘都会为之心动。
时日太久，容听记不清楚花钿的形状，只是胡乱在眉间点了几笔。所幸人长得不算难看，画出来也勉强看得过去。
今日没有新郎，她只能孤芳自赏了。
沈语手持一把精致的梳子，细心地梳着容听的长发，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样轻柔。她微微低身，看着镜中的容听，柔声道：“我妹妹可真漂亮，像那九天之上的仙女。”
容听正用一块胭脂涂抹自己的脸颊，闻言道：“也不知贺明晁看了是何反应。”
她忽然提到贺明晁，沈语虽觉奇怪，也没多想，只顺着她的话道：“定是喜欢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容听轻笑一声。
人死了，自是眨不了眼睛。
二人说说笑笑，沈语突然叹息道：“如若可以，我真不想让你嫁给小贺明王，他风流成性人尽皆知，对你而言不是个好归宿。”
容听拍了拍沈语搭在她肩上的手，“此事已成定局，既来之则安之，阿姐你就莫要为我难过了。”
哪能不难过，贺明晁除了投胎运气好，其他品性相貌哪样配不上她妹妹。
“你总是这样没心没肺才叫我担心。小王爷一院子的女人，少不了阴谋算计，你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容听笑笑：“姑娘家在一起不只有勾心斗角，说不定我能同她们处成好姐妹呢。”
眼见着快到吉时，却迟迟不见新郎官迎亲的队伍，沈家上下一团乱，沈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派人去街上看了好几次。
沈语前屋后屋的跑，不忘安慰容听：“你别着急，许是小王爷贪玩，忘了时辰。”这话说来连她自己都不信，再怎么贪玩，也不该忘了大喜的日子。
“阿姐，我不着急。”容听心平气和道。
再等一百年，贺明晁也来不了。
沈语让守在门外的丫鬟去厨房端几盘吃食来，左右是等，不如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花轿来了！二姑爷来迎二小姐了！”
容听手中筷子从指间滑落，落到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贺明晁已经死了，哪来的什么二姑爷。
容听稀里糊涂地上了花轿，听见贺明王府的人同沈弘说话，说是时间赶不及，免了拜堂的步骤，改日他家王爷亲自登门道歉。
吹锣打鼓的声音扰乱容听的思绪，直到下了花轿，她也没想明白。
头上盖着红绸的盖头，视线被遮挡，容听斜了斜目光，身旁的人身着墨色长衫，腰束黑金云纹的腰封，举手投足皆是矜贵。
比她还要高个十几公分。
这贺明王府找替身也不找个相似的。
“你是何人？”
她不过随口问问，没想会得到回复。
“沈二小姐的夫婿。”
他的声音低沉，因着可刻意的压低显出几分喑哑，仿佛在她耳边低语一般。
“骗人。”
容听听到他似含着笑意的声线。
“沈二小姐既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她又一次明知故问：“小王爷在何处？”
身旁的人没再说话，引着她进入大堂。
“一拜天地！”
容听转过身子，正要屈膝跪下，身旁的人扶住她的手臂，低声道：“不必跪地，真正的礼要同你真正的夫君拜。”
这话正合容听的心意，她也不想跪，“那我站着不动？”
那人轻笑：“鞠躬即可。”
“二拜高堂。”
这次身旁的人没动，鞠躬的只容听一人。
“夫妻对拜。”
两人面向对方，正要鞠躬时，一个小侍卫着急忙慌地卫闯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坐在主位的贺明王面色一沉，拍案训斥道：“混账，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还不赶紧退下。”
那小侍卫战战兢兢地跪下，头抵着地面：“王爷，大理寺接到报案，城北巷子发现四具男尸，是，是世子爷的随从。”
在场的宾客一片哗然，纷纷看向堂上未着喜服，还戴着面具的新郎官。
贺明王声如洪钟：“胡说八道！你若是跟着那个逆子胡闹，当心你的项上人头不保。”
“卑职以性命担保，卑职所言句句属实。”
贺明王几步上前，拽住那小侍卫的胳膊，顾不得其他，语气急促：“带本王去。”
回头道：“劳烦雁王帮本王招待一下宾客，本王去去就回。”
大周除了镇守边疆的雁王李晏生，当今皇帝最小的胞弟，没有人被称作雁王。
听闻雁王半月前归京，一直深居府邸，今日出现在贺明王府，想必是看在贺明王的面子来参加贺明晁的婚事。
到了吉时也不见贺明晁的身影，贺明王没有办法，这才拜托雁王去沈府迎娶沈二小姐，一边派人去烟花柳巷寻找贺明晁。
“来人，带沈二小姐回房。”李晏生先安排了处境尴尬的新娘子。
容听被丫鬟带到精心布置过的婚房，褪下繁复的婚服，换上一袭青色长衫，坐在梳妆台前拆掉头上的珠钗。
她要去城北巷子瞧瞧情况。
穿过长廊，未到大堂就看见一抹墨色身影，她上前去行了个礼：“雁王殿下。”
李晏生问：“沈二小姐这是要去何处？”
容听见到他面具之下的面容，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不由看痴了眼。
这雁王征战沙场多年，竟能长得这般好看，眉骨深邃，鼻梁高挺，下颚清晰凌厉。对比之下，京中那些锦衣玉食的贵族公子，个个都长得像癞蛤蟆似的。
莫不是京城的风水只养女人不养男人。
李晏生偏过脸，假意咳了两声。
容听回过神，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缓缓说道：“回殿下，我要去城北巷子，世子是我夫婿，如今他生死未卜，我怎么坐得住。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与世子夫妻一场，看不到他最后一面，我这辈子都会有遗憾。”
李晏生抓住她话里的破绽，“最后一面？方才那侍卫并未通报小世子身死的消息，沈二小姐话里话外，像是笃定他发生了意外。”
“雁王殿下见多了阴谋算计，当人人都是阴险小人，无端曲解我的意思，我无话可说。”容听口齿伶俐，看向李晏生：“殿下可曾婚配，又或者有没有心上人。”
面前的人微微挑了挑眉。
他不说话，容听就当他没有婚配，自顾自道：“殿下日后如愿娶了喜欢的姑娘，却在大婚当天得知那姑娘身边的随从莫名横死，而那姑娘下落不明，试问你如何不去胡思乱想。当然，若殿下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就定然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姑娘，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丝毫不带喘气的。
李晏生还真有话要说。
“看来沈二小姐很喜欢小世子。”
容听矢口否认：“不是喜欢。”
“是爱，爱之入骨。”
她的匕首插到了贺明晁的骨骼里，也算是做到了爱之入骨。
容听想不明白，她方才还在同李晏生争论，这会子怎么坐上了他的马车。
这中间她是拒绝过的。
“男女有别，殿下与我岂可共乘一车，让人瞧见恐有闲言碎语。我是不在意的，就怕污了殿下的名声。”
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
“沈二小姐既不怕，本王又何惧。况且沈二姑娘心系世子安危，本王的马车配有宝马良驹，比寻常的马车快。你早一分到城北巷子，便能早一分得知世子的消息。”
容听担心自己说多错多，只缩在角落里，希望在到达城北巷子之前雁王不要跟她搭话。
怕什么来什么
“你与世子是怎么认识的？”
堂堂雁王，还挺八卦。
“在我侄子的百天宴，世子见我有几分姿色，让我爹帮忙牵线搭桥。我对世子一见钟情，便决定托付终身。”
很俗套的故事情节，李晏生却有几分好奇那贺明晁是何模样，能让她一见钟情。
“那殿下呢，你为何会答应替人拜堂？”
她要搞清楚雁王跟贺明王府关系如何，这关乎她的生死存亡。她自认为事情处理得干净利落，短时间内难以察觉，但如果是雁王亲查她就不敢保证了。
“嗯？”
容听理所当然道：“公平起见，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
李晏生：“论辈分，你要唤我一声皇叔。晚辈与长辈之间，有几人可公平对待。”
“可你是雁王，就是那几人中的一人，”容听继续道，“皇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李晏生哑然失笑，缓缓道：“贺明王同我一起上阵杀过敌，共饮过几壶美酒，赏过几轮明月。举手之劳，答应又有何妨。”
听着像是过命的交情，容听忽觉前路一片黑暗，不知现在跳车是否来得及。
见人蔫了下去，李晏生觉得有些好笑，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角落的人，红唇皓齿，肤白如雪，尤其眉间一笔红妆实乃点睛之笔。
“你眉间画的是红昭妆？”
“殿下见过？”
容听坐直身体，显然来了兴趣。
李晏生颔首：“以前行军时路过一个村庄，碰巧遇到人家户成亲，新娘眉间画的便是红昭妆。只是那人的红昭妆与你略有不同。”
容听指着自己眉间的花钿，道：“我这个不是真正的红昭妆，是我凭着记忆画的。我阿娘以前教过我，我忘了。”
阿娘说新娘的红昭妆只给心上人看。
但画都画了，也不能浪费。
“红昭妆是要画与心爱之人看的，可怜我那生死未卜的夫婿，无福见我精心为他画的红昭妆。皇叔，你代他瞧瞧，可好看？”
容听儿时混迹市井，见过勾栏女子揽客时的语笑嫣然，此时她照样学样，眼眉低垂，含情脉脉，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可她年纪尚小，并不懂何为风月，一双眸子满是清明。
李晏生只看出一丝憨气。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到城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