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老人家,小女子别无他求,就只希望嫁给一个教书的。”大概看起来刚刚及笄的小姑娘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朝着庙中供奉的月老请求愿望,双手合十,眼睛俏皮的偷瞄。

    现任月老并不是一个老人,外表与小姑娘差不了几岁,揉着眼睛,随手一点,灵活的红线缠绕上小姑娘的脚腕,悄无声息地往外飞去。

    红线是特制的,凡人通常是看不见的。

    月老月与还在纳闷:“为何文文弱弱的女子竟然会喜欢喂猪的,尊重对方的选择。”

    下一个是个男子,身上穿的不同于方才的小姑娘的粗布,绫罗做的衣服衬得男子有几分气质。

    男子掀开袍角,十分规矩地跪在了蒲团上。

    这个男子她认识,远近有名的大善人的唯一的儿子。

    “月老月老,家中着急为我定了一门亲事,我不求对方蕙质兰心,只求对方玲珑有致。”

    月与皱眉,求姻缘怎么可以指名道姓的,看在他父亲的功德上就满足他这一次吧。

    李云龙有痣,是吧?

    倒真的有一个叫李云龙的,就是不知道是否有痣了。

    男子走后,正好到中午了,月与正打算午睡一会儿,突然天地一暗,一团五光十色的光飞窜进来了月老庙。

    “月与啊,快跑!”

    月与还顶着以为午睡而糟乱的头发,看到附近的土地公进来了,迷迷糊糊打着哈欠说:“巡回月老庙还没到下家呢,你记错日子了吧。”

    土地公拽住想要继续躺下去睡觉的月与,急的脸上都出汗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睡,有天兵天将来抓你了。”

    这下月与精神了,天兵天将来抓她一个低阶月老?

    “土地公,你是不是睡迷糊了。”

    土地公浑身还在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芒:“别说了,你快跟我走。”

    “哎,”月与被土地公连拽带推的带到庙门,可是为时已晚。

    天兵天将已经站在了庙门,对方的光芒更甚,两团大光闪烁在眼前,月与感觉自己快要瞎了。

    “我说,你俩关一下仙灯。”

    光芒消失,站在土地公和月与面前的人开口说话了:“月老月与工作严重失职,速速跟我回天界。”

    月与悄声问道:“天兵天将不应该是成群出现吗?怎么就来了一个?”

    “可能抓你一个小小的月老一个天兵天将就够了。”土地公捋着自己的胡子,惊呼道,“啊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

    “想想嘛,”月与拽拽土地公的衣袖,“严重工作失职伤及生命吗?”

    土地公摇头:“我又没严重失职过,而且今天是我几千年第一次看到天兵天将,果然威风。”

    天兵天将俨然不动,静静地看着二人耳语。

    “怎么,你个小老头还有个做天兵天将的梦想?”

    “怎么?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个热血少年了。”

    “啊,对对对。”月与上前一步,“走吧。”

    土地公拽了一下她的衣袖:“能不能别走?”

    月与回首:“不走你养我啊?”

    土地公想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养你。”

    “得了,”月与故作嫌弃道,“就你的钱连自己买酒都不够。”

    五光十色的光芒再次亮起,月与捂着眼睛,回顾自己兢兢业业三年的功绩。

    三年前,老月老退休前招接班人,一众候选人中月与脱颖而出。

    凉薄的月与不会因为共情能力太强私自心疼痴男怨女而造成工作上的失误,尽管这块的工作不是应该司命来做吗。

    大胆的月与勇敢揭发了自己空耳的事情,结果对面说爱情是盲目的,是不听对方解释的。西方有瞎眼的丘比特,我们有个空耳的月老也是应该的。

    月与被赶鸭子上架,跟老月老特训了三天就持证上岗了。

    三年来她兢兢业业,没有半分懈怠,就算对方指名道谢的人她也费尽心思地给对方牵上红线。

    如何来的工作严重失误。

    思及此处,人已经借助天兵天将的浮云来到了天界。

    天界什么都好,就是空气不好,月与掏出来口罩带上,还不忘震惊天兵天将的法力高深,面不改色地面对空气污染。

    月与的级别不至于押到凌霄宝殿判案,所以俩人来到了天府宫。入殿就见直冲云霄的书卷,一叠摞着一叠,散乱的书卷铺满了满殿,殿中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人,头都来不及抬起来看一眼,忙得不可开交。

    月与跟在天兵天将的身后,身形灵活地躲过地上的书卷,弯弯绕绕的来到了大殿深处,宝座山坐着一个双手抱头,看起来十分烦躁的人。

    “司命星君,人带来了。”天兵天将抱拳复命。

    座上的人缓缓抬头,月与看着对方眼前一片乌黑还在纳闷为何神仙还会有黑眼圈儿,

    不过那双带着黑眼圈儿的眼此刻充满怨恨地盯着她,月与不知为何有点心虚。

    大殿里气氛十分的胶着,天兵天将离开时甲衣的摩擦声振聋发聩。

    月与是低阶,遥遥拜了,行了礼:“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还是怨恨的眼神,手中的书卷上洋洋洒洒地记录的是凡间人的命数,被他扔在地上,紧接着大哭出来:“啊啊啊,怎么办啊。”

    月与不解的接住把自己抛出来的司命星君,挺沉的。

    “既然是我严重失职,你哭什么?”

    司命星君抱住月与,仿佛溺水的人抱住浮木,死死地不肯放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顶罪。”

    “出现问题最重要的不是要谁去接受惩罚,而是解决问题,惩罚的存在本来就不是为了惩罚人存在的。到底怎么了?”

    “你上任三年来错牵红线高达上万根,严重影响了凡间相当一部分人的命数。都怪我,都怪我,三年来一直没有核查,才会让错牵红线的错误越来越大。”司命星君捡起地上的书卷,“过几日就要例行检查了,怎么也来不及了呀。”

    月与接受培训三天整也没听老月老说过要和天府宫这边核对,象征的安慰了几句:“车到山前必有路,再想想肯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哪里还有别的办法?”司命星君颓废地摊在宝座上,“孙大圣已经成为斗战胜佛了,不会有第二个平账的了。”

    司命星君闭上双眼,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让泪水流下来:“我特意查了天界律法,咱俩的罪行罄竹难书,怕是要下去历劫个三生三世的。”

    “我常年在凡间待着,挺好的。”月与尽量安慰对方。

    司命星君反驳道:“若是在凡间常常情情爱爱也是一种体验,可怕的是一旦下凡,被情情爱爱迷住了眼睛,历劫不成,就永生永世地做凡人了。咱飞升成仙前的千年历练都不做数了。”

    月与回想起自己飞升成仙前的日子,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修的无情道,连飞升成仙时的情景都不记得了。

    “我修仙想的是自己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虽然那个了投入轮回都不知道成了什么模样。”司命星君是一个很容易把话题聊偏的人,“哦,对了,你修仙为的是什么?”

    修仙为的是什么?

    月与想了一下,脑海里有一句话在盘旋:“我修仙啊,可能是为了捅今天这么一个大篓子。”

    给很会聊天的司命星君刚高兴起来的兴致说没了。

    “星君,我查到了。”在大殿中间的一个星官举起自己手里的书卷,大声读着,“红线可由月老解除。”

    司命星君立马星星眼地看向月与,月与摇头:“上任月老未曾教给我这种法术。而且,红线有的已经牵上了三年有余,两人的感情和记忆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忘记的。”

    “另外一半在我这儿。”另外一个星官接着读起来,“借助忘情盅和绝情剪刀可以彻底截断二人关系,往后轮回千世万世,永不复相见。”

    月与犹豫开口:“司命星君,下次可以直接给我讲,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演完一场酣畅淋漓大戏的司命星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尬笑道:“还是被月老看出来了。”

    “给我吧,绝情剪刀和忘情盅。”月与深处手掌,手心朝上,纤细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缠绕丝线有点粗糙。

    司命星君继续尬笑:“这两样我这没有。”

    “何处有,我去取。”月与蹙眉,点漆一样的眼睛看到地上的书卷,正好记录着忘情盅三个字,“司命星君不要按照你自己剧本的节奏演了,快进入重点部分。”

    “忘情盅的配方倒是有,我帮你将药灵都准备好了,它的活性要求极高,必须现配。至于绝情剪刀,我也不知道它的下落。”

    讲过台词的两个星官点头:“我俩方才就是在翻找绝情剪刀的下落,可是一无所获。”

    司命星君着急地将月与往外推:“今日的诛仙台就这么一个时辰没有人看着,我带着你去跳下去。”

    月与拉住人:“不对,我就算是再迷糊我也知道诛仙台是投胎用的,我总不能从婴儿做起吧。”

    “我怎么没想到,我顶多就只能拖延五天。那我带着你从特殊通道走。”司命星君再大殿门口调转方向,朝着空空荡荡、目之所以无一建筑物的方位走去。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对。”月与盯着面前的悬崖,“我从来没有在天界看到过这儿。”

    司命星君掏出来一个包裹,念着口诀,将其收进了一枚玉佩里,交到月与的手里:“这个你千万拿好,这个悬崖是前几日有个仙君不肯跳诛仙台和天兵天将打斗留下的,我试过,可以去凡间。”

    月与无语:“司命星君,前面跳诛仙台也是你加的戏吧,早说有这块断崖也不浪费这么多时间。”

    “通过玉佩我可以找到你,一旦找到绝情剪刀的下落,我立马联系你。”司命星君一直往四周看,像是怕被抓现行。

    月与将玉佩揣好,一跃而下。

    就知道司命星君是个不靠谱的戏精,月与揉着腰 ,抬头看到明晃晃的大太阳在她的面前晃啊晃,一会儿就变成了两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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