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他嗤笑一声，“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我昨天才跟你第一次见面。”
“但我早就认识你了，小朝，我知道你的未来。”
若珩很认真地看着他，“你会去乾元宗拜师，会成为闻鹤临的徒弟，你会成为一位修士，最后，最后你会跟一个叫李琳琅的女子在一起。”
“在这个故事走到结尾之前，我都得跟着你。”
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顾朝彻已经没有吃饭的心思，她这样轻飘飘地说着他的未来，未卜先知的模样令他很不快，好像他的命运就在她的话里，什么闻鹤临，什么李琳琅，一定是她信口雌黄，他平生最恨这种，命该如此。
那些嘲讽他、欺负他、打骂他的人，也这样说，谁让你就是一个乞丐的命呢。
“故事，对你来说，别人的命运就是一个故事吗？”
这一切是一本小说，她想这样说，但他明显生气的眼睛还是让她把话咽了下去。
“人生如梦嘛，每个人的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故事。”
他根本不信她的鬼话，他不再是那副淡然从容的样子，他咄咄逼人，“如果你能预知我的命运，那你自己呢，你的故事又是怎么样的？！你的结尾又是如何？！”
若珩本来就没想瞒着他，她觉得他有知道这一切的权利，她也不想用李若玉的身份，成为他的一个故人。
“如果我找不到回去的办法，我的结局应该就是死吧。”
她坦然地看着顾朝彻，“所以，我不能回李家，我得跟着你。”
顾朝彻气极反笑，她一副高深莫测的通透模样，就像在俯视他，就像他不过是她眼中的傀儡，她凭什么，凭她是夺舍的鬼吗？她也不过是占着别人身体的一个小偷。
他仅存的那抹怜惜一下子荡然无存，他现在只想这个人消失在他眼前。他恨恨地说着：“这可由不得你。”
他一把抓过她的手，扯着她往外走，他长得高步子大，若珩勉强才能跟着他，要不是他拉着，她估计早就崴脚。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若珩不解，小说里就是这样写的啊，他已经是经典的爽文男主配置了。修为、身份、地位、长相，他都是书里顶尖的，最后还男二上位跟女主在一起了。这不是妥妥的爽文人生吗？她提早告诉他的未来，他不感谢她，还这么生气的样子。
难道因为我说他的人生是一个故事？他是在气这句话吗？
顾朝彻拉着她走过荷花池，走过海棠树，走到镇东的李家布铺。此时正是午后，李家的店面里却挤满了人。这日本来是郑家老爷来抬人的日子，但郑家的人到了，李家却交不出李若玉来。
眼下，郑老爷带着一大批人在李家布铺，要他们给个说法。
若珩看见铺子内外满满都是人，街上还停着顶红轿子，一下子明白顾朝彻为什么非要她回李家了。
合着李若玉是为了逃婚才寻死的。
“你自己进去吧，我走了。”
顾朝彻松开了她的手，但若珩反手又抓住了，她有种直觉，如果她这时候进去，只怕人生就完了。
“小朝。”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了，她不过二十岁，那里见过这种阵仗，但古时女子凄苦的命运她是了解的，这个世界的女人也是这样吗？
还没等到她开口，李家的人看见了她，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
“你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郑老爷眼下就在里面，你还不进去给他赔罪？！”
说话的中年男人是李夫人的弟弟，李若玉的舅舅。他伸手想拉过若珩，她朝顾朝彻身后一躲，死死地抓着他的手。
“你认错了人了，我不是李若玉！”
李家人哪里管她的胡言乱语，她说什么也是无用的。李夫人冲了出来，看见挡在若珩身前的顾朝彻，张口大骂道：“定是你这个野种拐走了我们家若玉，一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个好东西。”
又对若玉笑道：“你还不过来娘亲这里，郑老爷都等急了。乖，快过来。”她给了周边人一个眼色，旁边人会意上来扯住若珩，要把她拉过来。
若珩朝他们踢了几脚，心想这下不发疯对付不了这家人了，但他们人多势众。又看着顾朝彻，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子，好像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
“小朝，你不救我，我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她真要被急哭了，李家人这样子摆明了是要强抢民女，买卖人口，她从小长在红旗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直怕得在抖，但抓着他的手还是紧紧的。
顾朝彻神色不惧，镇定自若，冷冷地说：“你不是能预知别人的命运吗？怎么猜不到如今的局面？”
想到什么，他微微一笑，满怀恶意地对她说：“你不如猜一猜，今天你是嫁给了郑老爷，还是没有嫁给郑老爷？”
看到李若玉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李夫人更加着急，情急之下她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顾家的，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不快滚！”
顾朝彻还没说话，若珩真怕他走了，她大喊道：“他不能走！！！”
若珩看见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人出来，看他身边围着仆役，猜想就是郑老爷。她抓着顾朝彻的手一路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若珩已经死死握住了他的手。
因为害怕，她的掌心已经满是冷汗，此刻湿冷粘腻，很不舒服，但顾朝彻还是心头一跳，他下意识地想甩开，但若珩的指甲狠狠在他的手背上用力。
他疼得皱眉，到底没有甩开。
若珩看他顺从，心里胆子更是大了几分，她走到顾朝彻身旁，对着郑老爷大喊道：“我已经跟他私定终身，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顾朝彻睁大了双眼，“你在胡说···”
若珩眼疾手快，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她装出一副海誓山盟的深情样子，“昨天晚上，你我对月发誓，这辈子生死相依，永不相负。”
李夫人没想到那个一向逆来顺受胆小懦弱的李若玉突然转性，变成一个贞洁烈女。震惊之下，她竟忘了阻止若珩的表演。
倒是郑老爷开了口，“若玉，你说的是真的？”
顾朝彻一把扯下了她的手，皱着眉，“你别胡说八道了。”
看他不配合的样子，若珩心道，你别怪我给你泼脏水了，小朝。
她死死掐了自己一下，眼泪瞬间出来，她泣不成声，“原来你是在骗我，昨夜你跟我欢好的时候你说永远不辜负我，原来只是为了把我骗到手，你原来是这样一个负心人！”
众目睽睽之下，顾朝彻满脸绯红，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能胡编乱造到这种地步，欢好？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简直是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他气得迷糊，连说了几个“你”，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若珩顾不得那么多，她戏瘾上来了，正演得起劲。
“也罢，我既然跟了你，生死都是你的人了。你不要我，我就是死也不跟别人了！”
她瞅准李家铺面的墙，狠下心，松开握着顾朝彻的手，朝墙上狠狠一撞。霎时间头晕眼花，额上已经流出血来。
顾朝彻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一步，看见墙上血迹心中一空，他推开李家人，抱起已经晕过去的若珩，探了探她的鼻息，感知到温热才放下心来。
若珩，你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吗，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他将人抱在怀里，目光冷冷扫过李家人，李夫人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毛头小子唬住，但对上那样冰冷的眼神，她竟也说不出话来。
“郑老爷，你也听到了，她宁愿死也不愿意离开我，还是请你抬回你的桥子吧。”
他抱起若珩，李家的仆役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拦住，郑老爷摇了摇头，他们最终让开了。
李夫人赶忙冲到郑老爷面前赔笑，他摆了摆手，“算了吧，他们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我又何必做棒打鸳鸯的事，李夫人，到此为止吧。”
“你要我抱你到什么时候？”
怀里的人温顺地靠在他肩上，呼吸仿佛能透过单薄布衣，渗入他的皮肤骨血。
若珩不好意思地睁开眼睛，“你知道我在装晕啊？”
看她一副做小伏地的样子，顾朝彻笑了，“刚才说我是负心人的气势呢？”
若珩戏演完了，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行为差不多是毁了他的姻缘，她用手肘撞了撞顾朝彻，“你先放我下来。”
顾朝彻弯身放她下来，轻声道：“小心点。”
若珩心中一暖，他虽然把她送回李家了，但到底还是帮了她。想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她有些惭愧，说不定他没离开就是想带她走呢。但她还是用了最无奈的办法。
“我刚才也是形式所迫，都是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没什么。”他笑着，扬着眉，眼里满是少年意气，一字一顿，“我一点都没有往心里去。”
这就是记仇的意思了吧。看着他灵动飞扬的眼神，若珩想他跟两百年后好不一样，两百年后的他静默飘渺如鹤，而现在的顾朝彻，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格外的生动，也格外地令她心动。
“但我早就认识你了，小朝，我知道你的未来。”
若珩很认真地看着他，“你会去乾元宗拜师，会成为闻鹤临的徒弟，你会成为一位修士，最后，最后你会跟一个叫李琳琅的女子在一起。”
“在这个故事走到结尾之前，我都得跟着你。”
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顾朝彻已经没有吃饭的心思，她这样轻飘飘地说着他的未来，未卜先知的模样令他很不快，好像他的命运就在她的话里，什么闻鹤临，什么李琳琅，一定是她信口雌黄，他平生最恨这种，命该如此。
那些嘲讽他、欺负他、打骂他的人，也这样说，谁让你就是一个乞丐的命呢。
“故事，对你来说，别人的命运就是一个故事吗？”
这一切是一本小说，她想这样说，但他明显生气的眼睛还是让她把话咽了下去。
“人生如梦嘛，每个人的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故事。”
他根本不信她的鬼话，他不再是那副淡然从容的样子，他咄咄逼人，“如果你能预知我的命运，那你自己呢，你的故事又是怎么样的？！你的结尾又是如何？！”
若珩本来就没想瞒着他，她觉得他有知道这一切的权利，她也不想用李若玉的身份，成为他的一个故人。
“如果我找不到回去的办法，我的结局应该就是死吧。”
她坦然地看着顾朝彻，“所以，我不能回李家，我得跟着你。”
顾朝彻气极反笑，她一副高深莫测的通透模样，就像在俯视他，就像他不过是她眼中的傀儡，她凭什么，凭她是夺舍的鬼吗？她也不过是占着别人身体的一个小偷。
他仅存的那抹怜惜一下子荡然无存，他现在只想这个人消失在他眼前。他恨恨地说着：“这可由不得你。”
他一把抓过她的手，扯着她往外走，他长得高步子大，若珩勉强才能跟着他，要不是他拉着，她估计早就崴脚。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若珩不解，小说里就是这样写的啊，他已经是经典的爽文男主配置了。修为、身份、地位、长相，他都是书里顶尖的，最后还男二上位跟女主在一起了。这不是妥妥的爽文人生吗？她提早告诉他的未来，他不感谢她，还这么生气的样子。
难道因为我说他的人生是一个故事？他是在气这句话吗？
顾朝彻拉着她走过荷花池，走过海棠树，走到镇东的李家布铺。此时正是午后，李家的店面里却挤满了人。这日本来是郑家老爷来抬人的日子，但郑家的人到了，李家却交不出李若玉来。
眼下，郑老爷带着一大批人在李家布铺，要他们给个说法。
若珩看见铺子内外满满都是人，街上还停着顶红轿子，一下子明白顾朝彻为什么非要她回李家了。
合着李若玉是为了逃婚才寻死的。
“你自己进去吧，我走了。”
顾朝彻松开了她的手，但若珩反手又抓住了，她有种直觉，如果她这时候进去，只怕人生就完了。
“小朝。”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了，她不过二十岁，那里见过这种阵仗，但古时女子凄苦的命运她是了解的，这个世界的女人也是这样吗？
还没等到她开口，李家的人看见了她，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
“你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郑老爷眼下就在里面，你还不进去给他赔罪？！”
说话的中年男人是李夫人的弟弟，李若玉的舅舅。他伸手想拉过若珩，她朝顾朝彻身后一躲，死死地抓着他的手。
“你认错了人了，我不是李若玉！”
李家人哪里管她的胡言乱语，她说什么也是无用的。李夫人冲了出来，看见挡在若珩身前的顾朝彻，张口大骂道：“定是你这个野种拐走了我们家若玉，一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个好东西。”
又对若玉笑道：“你还不过来娘亲这里，郑老爷都等急了。乖，快过来。”她给了周边人一个眼色，旁边人会意上来扯住若珩，要把她拉过来。
若珩朝他们踢了几脚，心想这下不发疯对付不了这家人了，但他们人多势众。又看着顾朝彻，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子，好像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
“小朝，你不救我，我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她真要被急哭了，李家人这样子摆明了是要强抢民女，买卖人口，她从小长在红旗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直怕得在抖，但抓着他的手还是紧紧的。
顾朝彻神色不惧，镇定自若，冷冷地说：“你不是能预知别人的命运吗？怎么猜不到如今的局面？”
想到什么，他微微一笑，满怀恶意地对她说：“你不如猜一猜，今天你是嫁给了郑老爷，还是没有嫁给郑老爷？”
看到李若玉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李夫人更加着急，情急之下她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顾家的，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不快滚！”
顾朝彻还没说话，若珩真怕他走了，她大喊道：“他不能走！！！”
若珩看见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人出来，看他身边围着仆役，猜想就是郑老爷。她抓着顾朝彻的手一路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若珩已经死死握住了他的手。
因为害怕，她的掌心已经满是冷汗，此刻湿冷粘腻，很不舒服，但顾朝彻还是心头一跳，他下意识地想甩开，但若珩的指甲狠狠在他的手背上用力。
他疼得皱眉，到底没有甩开。
若珩看他顺从，心里胆子更是大了几分，她走到顾朝彻身旁，对着郑老爷大喊道：“我已经跟他私定终身，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顾朝彻睁大了双眼，“你在胡说···”
若珩眼疾手快，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她装出一副海誓山盟的深情样子，“昨天晚上，你我对月发誓，这辈子生死相依，永不相负。”
李夫人没想到那个一向逆来顺受胆小懦弱的李若玉突然转性，变成一个贞洁烈女。震惊之下，她竟忘了阻止若珩的表演。
倒是郑老爷开了口，“若玉，你说的是真的？”
顾朝彻一把扯下了她的手，皱着眉，“你别胡说八道了。”
看他不配合的样子，若珩心道，你别怪我给你泼脏水了，小朝。
她死死掐了自己一下，眼泪瞬间出来，她泣不成声，“原来你是在骗我，昨夜你跟我欢好的时候你说永远不辜负我，原来只是为了把我骗到手，你原来是这样一个负心人！”
众目睽睽之下，顾朝彻满脸绯红，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能胡编乱造到这种地步，欢好？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简直是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他气得迷糊，连说了几个“你”，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若珩顾不得那么多，她戏瘾上来了，正演得起劲。
“也罢，我既然跟了你，生死都是你的人了。你不要我，我就是死也不跟别人了！”
她瞅准李家铺面的墙，狠下心，松开握着顾朝彻的手，朝墙上狠狠一撞。霎时间头晕眼花，额上已经流出血来。
顾朝彻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一步，看见墙上血迹心中一空，他推开李家人，抱起已经晕过去的若珩，探了探她的鼻息，感知到温热才放下心来。
若珩，你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吗，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他将人抱在怀里，目光冷冷扫过李家人，李夫人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毛头小子唬住，但对上那样冰冷的眼神，她竟也说不出话来。
“郑老爷，你也听到了，她宁愿死也不愿意离开我，还是请你抬回你的桥子吧。”
他抱起若珩，李家的仆役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拦住，郑老爷摇了摇头，他们最终让开了。
李夫人赶忙冲到郑老爷面前赔笑，他摆了摆手，“算了吧，他们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我又何必做棒打鸳鸯的事，李夫人，到此为止吧。”
“你要我抱你到什么时候？”
怀里的人温顺地靠在他肩上，呼吸仿佛能透过单薄布衣，渗入他的皮肤骨血。
若珩不好意思地睁开眼睛，“你知道我在装晕啊？”
看她一副做小伏地的样子，顾朝彻笑了，“刚才说我是负心人的气势呢？”
若珩戏演完了，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行为差不多是毁了他的姻缘，她用手肘撞了撞顾朝彻，“你先放我下来。”
顾朝彻弯身放她下来，轻声道：“小心点。”
若珩心中一暖，他虽然把她送回李家了，但到底还是帮了她。想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她有些惭愧，说不定他没离开就是想带她走呢。但她还是用了最无奈的办法。
“我刚才也是形式所迫，都是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没什么。”他笑着，扬着眉，眼里满是少年意气，一字一顿，“我一点都没有往心里去。”
这就是记仇的意思了吧。看着他灵动飞扬的眼神，若珩想他跟两百年后好不一样，两百年后的他静默飘渺如鹤，而现在的顾朝彻，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格外的生动，也格外地令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