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连山的车在老周的指挥下,停进了一个装卸位。

    邵国军跟着另一个工人去了下一个位置。

    现在装卸使用的都是双杆缆索。

    装卸台是用木头制作的直角三角形。

    斜面堆放着木楞子。

    直角面停放着运材车。

    在车辆的另一侧就是双杆缆索。

    木杆都是直径三十公分以上的松木或者桦木,高度在十七八米。

    呈一定倾斜角度倒向运材车方向。

    木杆被两根钢丝绳拉住。

    其顶部有滑轮。

    单独走一根钢丝绳缆索。

    在这两根木杆后二十米处,有一个柴油绞盘机。

    两个装卸工一人负责一根缆索。

    用锁扣套住木楞的两头,操作手开动绞盘机,钢丝绳被缓缓收回。

    成材被拉动,沿着斜面滑木缓缓上升。

    到了顶部,脱离装卸台,悬空。

    装卸工在车上摆好位置,绞盘机再放绳。

    这样一根商品材就装上了车。

    如此反复,装一车需要近一個钟头。

    如果速度慢一点,一个半钟头也是它!

    如果用“炮车”装,一车能拉近个立方。

    而像龚连山他们这种临时客串的运材车,最多方,还得说带着挂车。

    在来之前,武队长可都说了。

    他们运材,除了每月有工资外,还有补贴。

    每个立方给一块钱!

    大家都眼睛冒光啊!

    要知道,龚连山一个月的工资,连着副食补贴有.。

    要是满载跑一趟就能多得块!

    那一个月得跑多少趟?!

    哎呀,不能细算,细算就上头!

    主车装了半个钟头。

    龚连山就往前移车,工人们开始装后挂。

    他和汤军给主车上缆绳。

    老师傅传授的经验,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把车板一起抱上。

    也就是用钢丝绳从车厢板底下穿过去,把上面的成材抱在一起。

    当然,这得有足够长的缆绳才行。

    要是缆绳短,只能从车厢两边的挡桩开始上劲儿,有的挡桩不结实,就很容易散架。

    这会儿就体现出有关系的好处了。

    武大胡子亲自给龚连山批了最长的新缆绳。

    龚连山带着汤军从车厢的前面把钢丝绳移动到尾部,然后用绞盘机给缆绳上劲儿。

    后面上足了劲儿,再上前面的。

    主车两道缆绳刚弄完,后挂车也装好了。

    俩人同样用缆绳绞上。

    他们这边完事了,邵国军也差不多了。

    龚连山发动车子去前面掉头上道。

    汽车发出低沉的怒吼,轮胎在雪地里摩擦的直冒白烟。

    从驾驶室后窗望去,后面车厢上的木材黑压压的,如泰山压顶一般。

    汤军坐在副驾上,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十二方换算成重量就是十二吨。

    这种重车只要走起来,想要停下可就有些困难。

    等龚连山摆正车子,后视镜中已经出现了邵国军的车。

    他按了下喇叭,后面也回应了一声。

    这台头车就缓缓的沿着来时路往经营所开去。

    这一路上,龚连山手心直冒汗。

    坐在旁边的汤军紧张的小脸发白。

    这回也不吵吵要开车了。

    龚连山一直在一挡和二挡之间互换。

    车速快了就用一挡别车,车速慢了就加油门。() ()

    他小心翼翼的开进了经营所。

    木沟河经营所的检查站开始清查商品材的数量和型号,开出单据。

    这就是龚连山畅通无阻的证件。

    没有他们开的单据,一上路就会被查扣。

    老武和张廷喜站在路边,跟龚连山打着招呼,叮嘱路上小心,开慢点,注意安全。

    龚连山给他俩散了颗烟,信心十足的说道:“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几声喇叭后,东风挂车缓缓的启动了。

    他开到了大桥头,又按了按喇叭。

    这个木桥得一辆一辆的过。

    同时上两辆车很危险。

    等龚连山过了桥,喇叭一响,邵国军才启动车辆缓缓上桥。

    龚连山在前面缓慢行驶,等着邵国军。

    见后面追上来了,他才开始加速。

    上坡能冲起来二挡就不错了,不行就一挡慢慢爬。

    下坡的时候,最多三挡,太快了就降挡别车,用发动机来减慢车速。

    有人问了,有刹车不用?

    冰雪路面驾驶车辆尽量不要使用刹车。

    否则很容易掉沟里。

    汤军的任务是观察后车。

    如果他们停车了或者有灯光变化,就告诉他。

    眼看就要到五队了,汤军突然喊道:“师傅,后面闪灯了。”

    龚连山一瞟外后视镜,果然,邵国军在打信号。

    他赶紧把车停在平路上,拉好手刹下车查看。

    邵国军的车停在一百多米外,打着双闪。

    他走过去一看,好家伙,轮胎爆了一个。

    这条路本来就是坑坑洼洼的。

    后面这些坑里的污水被冻上了,才算填平了一部分路面。

    可有些坑边的泥水混合物被冻得贼硬,边缘锐利,像刀一样。

    重车轮胎轧上就爆。

    “草他妈的,倒霉啊!”

    邵国军指挥着徒弟,把备胎卸下来。

    龚连山也得伸手帮忙。

    不是汤军不过来,而是龚连山不让他离开车。

    万一车里没人,出现溜车或者其他的危险,需要有人紧急处置。

    重车换轮胎很危险。

    如果千斤顶顶歪了或者出现滑倒,就可能出现重大事故。

    再加上严寒之下,根本就伸不出去手。

    小徒弟只能点燃喷灯,三人轮流烤火,轮流干活儿。

    等他们换好了轮胎,后车已经上来了。

    邵国军散了一圈的烟,龚连山叼着烟卷回了车。

    现在他们的车头都披上了棉毡车衣。

    就是为了保暖,提升发动机温度。

    可就是这样,停车都不敢熄火。

    你不知道熄了火还能不能打着!

    “师傅,后面爆胎了?”

    “可不嘛,咱们也得小心了。”

    汤军提醒道:“咱们的水温有点低。”

    龚连山一看,水温表显示只有六十多度。

    外面刮着大风,气温太低,又是怠速停车,水温低也正常。

    车子再次缓缓的起步。

    龚连山加大了油门,发动机轰鸣着像头愤怒的公牛。

    十二吨的重车晃晃悠悠的走了起来。

    下午二点,他们赶到了场部。

    打发徒弟们回车队食堂买了几个馒头,灌了壶开水,才缓缓的上路了。

    从场部往西的道路就好了很多。

    路面坚硬光滑平整。

    车速也逐渐的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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