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人鱼在银光下脸色异常苍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一样。但他却微微抿着唇笑了笑，像深夜里一道漂亮的流星。
“您或许找错地方了，这位美丽的小姐，不要哭了。”
“我没有找错。”
依旧是很明显的掉眼泪的声音，人鱼知道她还在哭。
“那好吧，你没有找错地方。可我也没那么容易死呀。”
有点哭腔的呼吸声一滞，人鱼感到有双手在抚摸自己的受伤的尾鳍。
少女的手心带着外来的热气，在冰冷的尾鳍上甚至有种滚烫的感觉。
人鱼被轻柔但是有点没章法的触碰碰地一顿，硬生生止住了痛呼。
银色亮光忽然一暗。雪莉连忙缩回手，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碰疼你了吗？”
“并没有，只是我的尾巴有点不太好看。而且人鱼的尾巴是不能乱摸的。”人鱼靠在总舵上，有点慌乱地说道，“摸一只人鱼的尾巴，就代表了你有和他结婚的意思。”
雪莉的手微微一僵。
戳了戳小仙灵。
“你不是说人鱼非常开放的吗？！为什么他摸下尾巴就要结婚。”
小仙灵也有点傻眼：“可能，或许，人鱼的开放是相对于壳虫的？”
壳虫是深海里一种非常出名的物种，他们有明确的规定，恋爱三年才能牵一只手。
雪莉抽了抽嘴角。
人鱼感到尾巴上的手不动了，松了一口气。
他又听见少女的声音，有点羞涩又很热情地说：“可是爱恋女神本来就说了你是我的恋人呀。”
人鱼忽然笑了笑，露出两颗有点尖的虎牙，摇了摇头。
“女士，不要哭了，快回家吧。在这里呆久了，家人会担心的。 ”
少女良久地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可是你的伤口还在流血，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我的伤会自己恢复的，很快就会好。”
少女仿佛犹豫了一会。人鱼感到了有一道丝带一样的东西绑住尾鳍上最大的伤口，也是地上那滩血泊的最主要制造者。
雪莉十分庆幸自己的丝巾很长，虽然还是有点短，但恰巧可以绑在尾鳍边缘的一道几乎快要断开的伤口上。
人鱼倒吸了一口气。
“很疼吗？对不起！”
“没关系的。女士，外面已经快天黑了，你要赶紧回家了。”
刚刚进来的时候确实已经三点多了，但也不至于到天黑的地步。
雪莉看了看系统时间。
六点二十。
怎么会一下子过这么久！雪莉有点被惊到了。
想到自己还要在成衣店关门前去拿回原本的衣物。她终于起身。
人鱼对视线很敏感。能感受到一道怜惜的目光在自己的伤口上细致地扫过，最后落在自己眼睛上。
没有任何的恐惧、厌恶和惊奇，只是一种柔和的带着怜惜的目光，比风要慢，比水要轻，好像第一次摸到丝绸的感觉，柔和到有点痒痒的。
“那我走了哦。”少女的声音还有点翁翁的。
“回家吧。”
“我明天来给你上药好不好？你的伤口要敷药才能好。”
“好呀。”人鱼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慌，但某种比尾鳍的断裂伤还要痛一万倍的感觉忽然在舌头上出现。
仿佛千刀万剐，痛楚到他一下子满头冷汗。
人鱼身边银色的亮光忽然熄灭了。
只剩脚下微弱的，通往那扇灰色小门的长长亮光。
仿佛是人鱼重复多遍的话。
回家吧。
少女从那扇灰门出去了。
人鱼轻轻地向后仰头喘着气，剧痛从脑内传来。他将手指甲变为利爪，很深地在尾鳍上又撕扯了一下。
和刚刚丝巾包裹好的伤口一模一样，往下大股大股地流着银色的血液。
“雪莉！我们要赶快上去，最好在天黑之前离开湖中城！”小仙灵的语气非常严肃。
“什么？”雪莉从灰门出来，闻言快速地往上走，一路的灯更加昏暗，路和下午完全是两个样子。
她跟着小仙灵的导航快步往外面赶。终于在落日前赶到了那家成衣店。
雪莉气喘吁吁地向店主道谢，拿回自己寄存的衣服。
好心的女店长也提醒道：“天黑后不要在街道上逗留。”
“会发生什么事情吗？”雪莉有点紧张。
女店主扶了扶金色眼镜，还是说道：“会有……怪物。”
女店主说的很含糊。
但是雪莉还是忽然想到黑船上人鱼的伤口。看上去不像是日常弄成那个样子的，更像是，他刚刚遭遇了怪物。
雪莉抿了抿嘴，三步并做两步去了自己租的马车边。
夕阳在尽头将要沉尽，那位车夫盯着天，焦急地等待中终于看到了她。
“谢天谢地！”
“小姐，我们得赶快走了。刚刚要不是你回来了，我都得赶马车离开湖中城了。”
雪莉果断上了马车。
“快走！”
车夫猛地一架马，以一种比下午快五倍的速度，像逃似的出了城。
昏暗的天际，在最后一丝橙黄亮光消失的时候，一辆原木色的马车半悬空地跨出了城，随后庞大刻着无数人鱼雕塑的湖中城门“彭——”的一声关上了城门。
雪莉心里乱乱的，入夜后的湖中城凉气很足，从车帘外透来大片大片湿润的冷气，她抱着自己白天衣物的布料，不受控制的有些战栗，质问小仙灵。
“湖中城里有什么？”
小仙灵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道：“……我不知道。”
“塞奇郡时代从来没有怪物的说法！”雪莉心里乱糟糟的。
“我不知道，雪莉，”小仙灵声音都带着哭音，“刚刚是系统面板提醒我让你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怪物，明明历史上根本没有这样的记载。”
雪莉抿了抿唇，打开了系统面板。
【姓名：雪莉·罗兰 (别紧张，雪莉)】
【性别：女】
【年龄：20 （真幸运，您还是二十岁的漂亮小姑娘）】
【外貌：？？？ （神明也难像您一样美丽）】
【财富：0.5 （差点就要为您买一只葬礼上的半条命了）】
【存档点：2 （希望您好好运用——命运）
存档一：00:05:33:09（可使用）】
雪莉盯着面板上的“半条命”，这通常是给亡者悼亡的小白花，问小仙灵：“这里真的是塞奇郡时代吗？”
“千真万确，0319号玩家。”
雪莉在玩家面板上一阵翻找，仿佛在寻找什么。
小仙灵内心一咯噔：“雪莉，你在找什么啊？”
“退出键。”雪莉在仅有的两个面板上翻来覆去地找，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的退出键和向客服反映键。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对着小仙灵说：“小仙灵，退出游戏。”
小仙灵沉默了很久很久。在雪莉都怀疑游戏是不是bug了的时候，它才慢慢出声：“雪莉，你可不可以把游戏玩完再出去啊？”
雪莉皱着眉：“为什么？”
“因为这个游戏只能进入一次，而我是个人AI，如果你走了，我就会被删除掉。”小仙灵忐忑地闪着白光。
“只能进入一次？”
“是的，它是通过虹膜认证的，每个人只能进入一次……所以雪莉，你能不能把游戏玩完再出去啊？”小仙灵的声音带着微弱的哭腔。
这个AI好像有点奇怪，雪莉不敢多想，但还是放不下一生仅此一次的攻略游戏。
她轻轻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会。
反正只是个游戏而已，有些历史上没有的怪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那我继续玩吧。”
“好哦！”小仙灵喜极而泣，试图快点发挥自己的作用，“雪莉雪莉，好感度面板有更新。”
【希里斯·安：10】
【??·?????：40】
虽然是一片被口口住的名字，但也能确认是人鱼。
好像彻底出了湖中城的距离，外面马车提灯光陆陆续续变多，也能听见不少说笑的声音，雪莉安心了不少，松下一口气，有些惊讶地说：“人鱼的好感度居然有四十。”
“是啊，我们用一条丝巾就赚到了四十好感度，”小仙灵泪眼汪汪，“雪莉你一定要玩下去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会随便就退出去。”雪莉有点敷衍它道。
她转头关注起了玩家面板，发现了一个刚刚心慌之下忽略的细节。
“为什么存档一后面显示可使用了？它之前难道不能使用吗？”雪莉轻轻捏着指尖。
小仙灵很快蹦出来回答：“是的，每一次存档要过两个小时才可以使用，而且只可以使用一次。”
“一个月以内存档点就会失效。”小仙灵的语气有点担忧。
“好麻烦，”雪莉抿了抿唇，“还不如不用这个技能。”
雪莉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打开游戏地图，很快就梳理起了现状。
依旧是大片大片的迷雾地图。有一个显然是雪莉的小白点在伦伊城和湖中城中间慢慢移动，两个小蓝点一个在伦伊城，一个在湖中城。
雪莉指着湖中城的小白点：“我们明天先去见人鱼，给他包扎好伤口。”
然后是伦伊城的小白点：“七天后再去找神父忏悔。”
“这几天里我找找空闲，找一下第三个攻略对象！”
“好！”小仙灵疯狂撒花花。
“您或许找错地方了，这位美丽的小姐，不要哭了。”
“我没有找错。”
依旧是很明显的掉眼泪的声音，人鱼知道她还在哭。
“那好吧，你没有找错地方。可我也没那么容易死呀。”
有点哭腔的呼吸声一滞，人鱼感到有双手在抚摸自己的受伤的尾鳍。
少女的手心带着外来的热气，在冰冷的尾鳍上甚至有种滚烫的感觉。
人鱼被轻柔但是有点没章法的触碰碰地一顿，硬生生止住了痛呼。
银色亮光忽然一暗。雪莉连忙缩回手，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碰疼你了吗？”
“并没有，只是我的尾巴有点不太好看。而且人鱼的尾巴是不能乱摸的。”人鱼靠在总舵上，有点慌乱地说道，“摸一只人鱼的尾巴，就代表了你有和他结婚的意思。”
雪莉的手微微一僵。
戳了戳小仙灵。
“你不是说人鱼非常开放的吗？！为什么他摸下尾巴就要结婚。”
小仙灵也有点傻眼：“可能，或许，人鱼的开放是相对于壳虫的？”
壳虫是深海里一种非常出名的物种，他们有明确的规定，恋爱三年才能牵一只手。
雪莉抽了抽嘴角。
人鱼感到尾巴上的手不动了，松了一口气。
他又听见少女的声音，有点羞涩又很热情地说：“可是爱恋女神本来就说了你是我的恋人呀。”
人鱼忽然笑了笑，露出两颗有点尖的虎牙，摇了摇头。
“女士，不要哭了，快回家吧。在这里呆久了，家人会担心的。 ”
少女良久地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可是你的伤口还在流血，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我的伤会自己恢复的，很快就会好。”
少女仿佛犹豫了一会。人鱼感到了有一道丝带一样的东西绑住尾鳍上最大的伤口，也是地上那滩血泊的最主要制造者。
雪莉十分庆幸自己的丝巾很长，虽然还是有点短，但恰巧可以绑在尾鳍边缘的一道几乎快要断开的伤口上。
人鱼倒吸了一口气。
“很疼吗？对不起！”
“没关系的。女士，外面已经快天黑了，你要赶紧回家了。”
刚刚进来的时候确实已经三点多了，但也不至于到天黑的地步。
雪莉看了看系统时间。
六点二十。
怎么会一下子过这么久！雪莉有点被惊到了。
想到自己还要在成衣店关门前去拿回原本的衣物。她终于起身。
人鱼对视线很敏感。能感受到一道怜惜的目光在自己的伤口上细致地扫过，最后落在自己眼睛上。
没有任何的恐惧、厌恶和惊奇，只是一种柔和的带着怜惜的目光，比风要慢，比水要轻，好像第一次摸到丝绸的感觉，柔和到有点痒痒的。
“那我走了哦。”少女的声音还有点翁翁的。
“回家吧。”
“我明天来给你上药好不好？你的伤口要敷药才能好。”
“好呀。”人鱼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慌，但某种比尾鳍的断裂伤还要痛一万倍的感觉忽然在舌头上出现。
仿佛千刀万剐，痛楚到他一下子满头冷汗。
人鱼身边银色的亮光忽然熄灭了。
只剩脚下微弱的，通往那扇灰色小门的长长亮光。
仿佛是人鱼重复多遍的话。
回家吧。
少女从那扇灰门出去了。
人鱼轻轻地向后仰头喘着气，剧痛从脑内传来。他将手指甲变为利爪，很深地在尾鳍上又撕扯了一下。
和刚刚丝巾包裹好的伤口一模一样，往下大股大股地流着银色的血液。
“雪莉！我们要赶快上去，最好在天黑之前离开湖中城！”小仙灵的语气非常严肃。
“什么？”雪莉从灰门出来，闻言快速地往上走，一路的灯更加昏暗，路和下午完全是两个样子。
她跟着小仙灵的导航快步往外面赶。终于在落日前赶到了那家成衣店。
雪莉气喘吁吁地向店主道谢，拿回自己寄存的衣服。
好心的女店长也提醒道：“天黑后不要在街道上逗留。”
“会发生什么事情吗？”雪莉有点紧张。
女店主扶了扶金色眼镜，还是说道：“会有……怪物。”
女店主说的很含糊。
但是雪莉还是忽然想到黑船上人鱼的伤口。看上去不像是日常弄成那个样子的，更像是，他刚刚遭遇了怪物。
雪莉抿了抿嘴，三步并做两步去了自己租的马车边。
夕阳在尽头将要沉尽，那位车夫盯着天，焦急地等待中终于看到了她。
“谢天谢地！”
“小姐，我们得赶快走了。刚刚要不是你回来了，我都得赶马车离开湖中城了。”
雪莉果断上了马车。
“快走！”
车夫猛地一架马，以一种比下午快五倍的速度，像逃似的出了城。
昏暗的天际，在最后一丝橙黄亮光消失的时候，一辆原木色的马车半悬空地跨出了城，随后庞大刻着无数人鱼雕塑的湖中城门“彭——”的一声关上了城门。
雪莉心里乱乱的，入夜后的湖中城凉气很足，从车帘外透来大片大片湿润的冷气，她抱着自己白天衣物的布料，不受控制的有些战栗，质问小仙灵。
“湖中城里有什么？”
小仙灵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道：“……我不知道。”
“塞奇郡时代从来没有怪物的说法！”雪莉心里乱糟糟的。
“我不知道，雪莉，”小仙灵声音都带着哭音，“刚刚是系统面板提醒我让你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怪物，明明历史上根本没有这样的记载。”
雪莉抿了抿唇，打开了系统面板。
【姓名：雪莉·罗兰 (别紧张，雪莉)】
【性别：女】
【年龄：20 （真幸运，您还是二十岁的漂亮小姑娘）】
【外貌：？？？ （神明也难像您一样美丽）】
【财富：0.5 （差点就要为您买一只葬礼上的半条命了）】
【存档点：2 （希望您好好运用——命运）
存档一：00:05:33:09（可使用）】
雪莉盯着面板上的“半条命”，这通常是给亡者悼亡的小白花，问小仙灵：“这里真的是塞奇郡时代吗？”
“千真万确，0319号玩家。”
雪莉在玩家面板上一阵翻找，仿佛在寻找什么。
小仙灵内心一咯噔：“雪莉，你在找什么啊？”
“退出键。”雪莉在仅有的两个面板上翻来覆去地找，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的退出键和向客服反映键。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对着小仙灵说：“小仙灵，退出游戏。”
小仙灵沉默了很久很久。在雪莉都怀疑游戏是不是bug了的时候，它才慢慢出声：“雪莉，你可不可以把游戏玩完再出去啊？”
雪莉皱着眉：“为什么？”
“因为这个游戏只能进入一次，而我是个人AI，如果你走了，我就会被删除掉。”小仙灵忐忑地闪着白光。
“只能进入一次？”
“是的，它是通过虹膜认证的，每个人只能进入一次……所以雪莉，你能不能把游戏玩完再出去啊？”小仙灵的声音带着微弱的哭腔。
这个AI好像有点奇怪，雪莉不敢多想，但还是放不下一生仅此一次的攻略游戏。
她轻轻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会。
反正只是个游戏而已，有些历史上没有的怪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那我继续玩吧。”
“好哦！”小仙灵喜极而泣，试图快点发挥自己的作用，“雪莉雪莉，好感度面板有更新。”
【希里斯·安：10】
【??·?????：40】
虽然是一片被口口住的名字，但也能确认是人鱼。
好像彻底出了湖中城的距离，外面马车提灯光陆陆续续变多，也能听见不少说笑的声音，雪莉安心了不少，松下一口气，有些惊讶地说：“人鱼的好感度居然有四十。”
“是啊，我们用一条丝巾就赚到了四十好感度，”小仙灵泪眼汪汪，“雪莉你一定要玩下去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会随便就退出去。”雪莉有点敷衍它道。
她转头关注起了玩家面板，发现了一个刚刚心慌之下忽略的细节。
“为什么存档一后面显示可使用了？它之前难道不能使用吗？”雪莉轻轻捏着指尖。
小仙灵很快蹦出来回答：“是的，每一次存档要过两个小时才可以使用，而且只可以使用一次。”
“一个月以内存档点就会失效。”小仙灵的语气有点担忧。
“好麻烦，”雪莉抿了抿唇，“还不如不用这个技能。”
雪莉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打开游戏地图，很快就梳理起了现状。
依旧是大片大片的迷雾地图。有一个显然是雪莉的小白点在伦伊城和湖中城中间慢慢移动，两个小蓝点一个在伦伊城，一个在湖中城。
雪莉指着湖中城的小白点：“我们明天先去见人鱼，给他包扎好伤口。”
然后是伦伊城的小白点：“七天后再去找神父忏悔。”
“这几天里我找找空闲，找一下第三个攻略对象！”
“好！”小仙灵疯狂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