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跟您打听个人成吗？”
周三三脸趴在钢厂门房的玻璃上冲着屋里喊道。
“成啊，怎么不成。”
人门房大爷比她还热情呢，掀开帘子就把她往火炉边让。
现在工人正在上班，大门口没什么人进出，大爷也挺无聊的，他笑眯眯的接过周三三递上的大前门，顺手划了根火柴点上，
“你问顾佳丽啊？是，是我们厂新来的。”
不待周三三多问，他的话匣子自动就打开了，
“那姑娘命可不大好啊，男人车祸死了，自己带着个六岁的男娃……亏的她娘家得势了，帮衬她一把，要不然她可进不了我们厂，更别提能当广播员了。”
“那她男人咋没的啊？”周三三脸上是浓浓的求知欲。
“这就说来话长了，她男人叫徐林，原先是咱们县粮站运输队的司机，前一阵儿邻省不是有泥石流灾害嘛……”
大爷是真办事儿啊，细枝末节的地方都讲的一清二楚。
徐林是在运送赈灾物资的途中遭遇山体滑坡，被落石击中当场身亡的。
那天本来不是他的班，因为灾情紧急站里又人手不足他才主动请缨的。
他的身故被定性为因公牺牲，遗属也会被优待抚恤。
“这是个好人呐，就是留下顾佳丽她们孤儿寡母还挺可怜的，”大爷摸着胡须有些感慨，只是话风忽然又转了，
“不过这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呐，就她那个工作名额还是挤了……”
一大长串都秃噜完了，剩最后几个字儿了他仿佛自知失言了，神色遮遮掩掩的，
“你打听她干啥啊？”
“哦……有人托我跟她说媒呢，我就寻思找人问问。”周三三随口胡诌道。
大爷不信任的小眼神儿一眯，心说可拉倒吧，一看她就来者不善，编瞎话倒是也编齐整些啊，他活了快一辈子了，说亲的和找茬儿的还能分不清？
但人家大爷看破不说破，甚至还提醒了她一句：“我劝你省省功夫，人家自己有接触的对象，经常来厂门口接她呢。”
“亏的您热心，要不我还蒙在鼓里呐。”周三三直接将一整包烟塞到他怀里，没办法，人家的情报太全面了，他值得。
不过她也纳闷呢，顾佳丽那狐狸精不是新来的吗？她的事儿看门的大爷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周三三不知道看门大爷还有一个隐藏身份——厂长他爹。
顾佳丽进厂这件事顾家先来找的厂长，魏厂长不愿意和顾卫国，也就是顾佳丽他爸那种人打交道，那人是个投机主义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然短时间内窜到了革委会副主任的位子上，但在魏厂长看来，凭着他做的那些事，下场就在眼前了。
偏偏有位郑副厂长，他是整个钢厂和魏厂长最不对付的人，使了些手段将人特招了进来，为此还挤下去一个有真才实学的职工，魏厂长很是不满。
大爷很同情牺牲了的徐林，对顾佳丽的作风就颇有微词，再加上她背后还有顾卫国和郑副厂长，看她就更不顺眼了。
因此他看似无心，实则是有意将这些透露给周三三，“敌人”的敌人就都是朋友嘛，帮点小忙还不是应该的。
周三三有贵人相助，卫明熹这边却不大顺利。
她主动请缨来县革委会，她年纪小啊，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和防备。
谁知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主任的影子没见着，倒是有一只拦路虎来招待她，
“我们主任紧接着还有一个会，忙的不得了，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这位趾高气扬的女同志梳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手里捧着一叠文件就和捧了圣旨似的，极为不耐烦的驱赶她，眼神里似乎还有些敌意。
“你帮我通报一声呗，我真有急事儿。”卫明熹按下性子和她转圜。
“革命工作急还是你的事儿急，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大辫子语气更轻蔑了。
“你到底帮不帮我找他，我是他侄女儿。”卫明熹忍无可忍开始胡说八道。
“啊？那你稍等一下，我去会议室问一声。”大辫子神色惊疑，态度却马上好了不少。
卫明熹：你这革命立场也太不坚定了……
见到梁铖的第一眼，卫明熹秒懂大辫子对她的敌意和怀疑——
首先，梁主任其人样貌出众，气质风流，对他有小心思的女下属绝对有必要对任何一个试图接近他的女性小心防范。
其次，梁主任真的非常年轻，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要有这么大的侄女儿那确实也是挺牵强的……
“傻姑娘，见到叔叔也不知道叫人。”
他嘴角噙了几分戏谑的笑，口吻却漫不经心。
卫明熹还有点神游在外，一旁的大辫子已经捂住胸口，恨不得替她回应。
卫明熹：他这是替她圆谎呢还是他自己的恶趣味……不用想了就是后者。
“叔儿啊，俺婶儿让俺给你说点事儿。”
卫明熹咧开嘴笑的牙不见眼，一口地道的乡下口音比下林村辈分最高的曾太奶几乎还要浓郁些。
……
空气里鸦雀无声，本就奇怪的气氛瞬间更诡异了，梁铖满是兴味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他挥手打发走了依依不舍的大辫子，略正了正身体，手指微微交错置于膝上，眉头挑起，
“你的急事儿就是来耍宝的？”
他的声音沉着稳重，口气里却带了些玩味的质问，压迫感十足。
卫明熹扭头深呼吸，再转回来时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我这不是配合您嘛，显的真实点。”
“真实就是，我是独生子女，既没有侄女也没有外甥女，
另外我还单身未婚，这栋办公楼里人尽皆知。”
“害，那也可以是堂侄女表侄女什么的……”谁家还能没个亲戚了。
“我家里三代单传。”梁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那还可以……”卫明熹绞尽脑汁追求逻辑自洽中。
“我看你的事儿还是不急，我的时间却是很宝贵的。”
他悠闲的翘起二郎腿，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下巴微微仰起显的又冷峻又迷人。
不是你先扯什么独生单身，现在又怪人浪费时间，卫明熹垂着头在心里骂骂咧咧，片刻后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个，我是来告密的。”
梁铖：……她还挺直白的。
“不妨说来听听。”他右手转动着茶杯，眼神里兴致缺缺。
卫明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这样，我和贵单位梁副主任未来的女婿家有点关系，无意中得知梁副主任手里好像有您什么把柄，要将您拉下马呢，
关阳县人人都知道您严谨公正光明磊落心胸宽大爱民如子，令我十分敬佩，那我肯定得给您报个信，免得您被有心人算计呀。”
她面上一派诚恳，虽然梁铖明知道她在胡诌，但心情还是很好，
“你和梁副主任未来的女婿家有点什么关系？”
“咳咳，就……有点仇，”
梁铖也不是个傻子，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做人就是这么坦荡。
“唔，想借我的手报自己的仇啊，”梁铖抬起眸子漫不经心的看着她，语气里不置可否。
“诶呀不敢劳您费心，那都是顺便的事儿。”
卫明熹拿出磁带笑嘻嘻的双手呈递到他案前，落在梁铖眼里，她的举动并不刻意，反而她那些古灵精怪的奉承讨好令他感到很愉悦。
“晚点我会听的。”他拿起那盘磁带正反打量了几眼。
卫明熹转录的几份磁带，针对不同的“抄送”对象，内容也进行了相应的删减。
她琢磨筹码不能一股脑都摆在台面上，易家真被逼急了那就是鱼死网破两不落好了，须得注意着火候，给他们留出缓口气的余地。
慢刀子剌肉，那才叫疼呢。
梁铖手里的这份自然只有易母说“革委会主任就是个空架子，要不了几天就要给她亲家顾卫国乖乖腾位置”这句话。
不对，还有一句“这事儿板上钉钉”。
“那是，有您出手，化解他的阴谋诡计再收拾他一番不在话下啊。”
卫明熹心满意足准备开溜，走出两步又有些不放心的回头，“应当是不在话下吧？”
梁铖抱着双臂笑开了，“你放心，下次你再来告密，我保证这间办公室里坐的还是我。”
他的牙可真白啊，卫明熹走出革委会的大门头还晕晕乎乎，明明是硬朗严肃的样貌，他这一笑怎么显的这么邪门儿呢。
不对，他整个人都很邪门啊，不过这年头能干上革委会主任的，那必定是手腕独到。
希望他是个好人吧，如果他不是，至少也不是她的敌人。
他的敌人是顾卫国呀，她敌人的未来亲家，四舍五入一下他们都是朋友嘛。
那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卫明熹脚步不由轻快起来。
回到下林村和周三三一汇合，两人都对彼此的战果十分满意。
周三三在脑海里推演着和易家对峙的场面，眼缝越眯越细，目光越凝聚越锐利，激光一般灼烧着一旁卫晓燕脆弱的神经。
“妈……我只想要回孩子，事情闹大了万一对咱家有影响……”
“你闭嘴！你若不是胆小怕事，别人还不敢这么欺负你，”周三三冷冷的扫她一眼，卫晓燕直接吓的一激灵，周三三顿时更来气了，
“瞅你那怂包样，有什么好怕的，领袖都号召我们‘与人斗其乐无穷！’”
卫明熹尴尬的扯了扯她的袖子：“老奶你可不好曲解他老人家的意思啊，是‘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可不是与人战斗其乐无穷啊……
周三三捎带也瞪了她一眼，“我这不就是为了公道正义在奋斗吗，我哪儿说错了？”
卫明熹：你没错，你开心就好……
周三三脸趴在钢厂门房的玻璃上冲着屋里喊道。
“成啊，怎么不成。”
人门房大爷比她还热情呢，掀开帘子就把她往火炉边让。
现在工人正在上班，大门口没什么人进出，大爷也挺无聊的，他笑眯眯的接过周三三递上的大前门，顺手划了根火柴点上，
“你问顾佳丽啊？是，是我们厂新来的。”
不待周三三多问，他的话匣子自动就打开了，
“那姑娘命可不大好啊，男人车祸死了，自己带着个六岁的男娃……亏的她娘家得势了，帮衬她一把，要不然她可进不了我们厂，更别提能当广播员了。”
“那她男人咋没的啊？”周三三脸上是浓浓的求知欲。
“这就说来话长了，她男人叫徐林，原先是咱们县粮站运输队的司机，前一阵儿邻省不是有泥石流灾害嘛……”
大爷是真办事儿啊，细枝末节的地方都讲的一清二楚。
徐林是在运送赈灾物资的途中遭遇山体滑坡，被落石击中当场身亡的。
那天本来不是他的班，因为灾情紧急站里又人手不足他才主动请缨的。
他的身故被定性为因公牺牲，遗属也会被优待抚恤。
“这是个好人呐，就是留下顾佳丽她们孤儿寡母还挺可怜的，”大爷摸着胡须有些感慨，只是话风忽然又转了，
“不过这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呐，就她那个工作名额还是挤了……”
一大长串都秃噜完了，剩最后几个字儿了他仿佛自知失言了，神色遮遮掩掩的，
“你打听她干啥啊？”
“哦……有人托我跟她说媒呢，我就寻思找人问问。”周三三随口胡诌道。
大爷不信任的小眼神儿一眯，心说可拉倒吧，一看她就来者不善，编瞎话倒是也编齐整些啊，他活了快一辈子了，说亲的和找茬儿的还能分不清？
但人家大爷看破不说破，甚至还提醒了她一句：“我劝你省省功夫，人家自己有接触的对象，经常来厂门口接她呢。”
“亏的您热心，要不我还蒙在鼓里呐。”周三三直接将一整包烟塞到他怀里，没办法，人家的情报太全面了，他值得。
不过她也纳闷呢，顾佳丽那狐狸精不是新来的吗？她的事儿看门的大爷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周三三不知道看门大爷还有一个隐藏身份——厂长他爹。
顾佳丽进厂这件事顾家先来找的厂长，魏厂长不愿意和顾卫国，也就是顾佳丽他爸那种人打交道，那人是个投机主义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然短时间内窜到了革委会副主任的位子上，但在魏厂长看来，凭着他做的那些事，下场就在眼前了。
偏偏有位郑副厂长，他是整个钢厂和魏厂长最不对付的人，使了些手段将人特招了进来，为此还挤下去一个有真才实学的职工，魏厂长很是不满。
大爷很同情牺牲了的徐林，对顾佳丽的作风就颇有微词，再加上她背后还有顾卫国和郑副厂长，看她就更不顺眼了。
因此他看似无心，实则是有意将这些透露给周三三，“敌人”的敌人就都是朋友嘛，帮点小忙还不是应该的。
周三三有贵人相助，卫明熹这边却不大顺利。
她主动请缨来县革委会，她年纪小啊，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和防备。
谁知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主任的影子没见着，倒是有一只拦路虎来招待她，
“我们主任紧接着还有一个会，忙的不得了，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这位趾高气扬的女同志梳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手里捧着一叠文件就和捧了圣旨似的，极为不耐烦的驱赶她，眼神里似乎还有些敌意。
“你帮我通报一声呗，我真有急事儿。”卫明熹按下性子和她转圜。
“革命工作急还是你的事儿急，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大辫子语气更轻蔑了。
“你到底帮不帮我找他，我是他侄女儿。”卫明熹忍无可忍开始胡说八道。
“啊？那你稍等一下，我去会议室问一声。”大辫子神色惊疑，态度却马上好了不少。
卫明熹：你这革命立场也太不坚定了……
见到梁铖的第一眼，卫明熹秒懂大辫子对她的敌意和怀疑——
首先，梁主任其人样貌出众，气质风流，对他有小心思的女下属绝对有必要对任何一个试图接近他的女性小心防范。
其次，梁主任真的非常年轻，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要有这么大的侄女儿那确实也是挺牵强的……
“傻姑娘，见到叔叔也不知道叫人。”
他嘴角噙了几分戏谑的笑，口吻却漫不经心。
卫明熹还有点神游在外，一旁的大辫子已经捂住胸口，恨不得替她回应。
卫明熹：他这是替她圆谎呢还是他自己的恶趣味……不用想了就是后者。
“叔儿啊，俺婶儿让俺给你说点事儿。”
卫明熹咧开嘴笑的牙不见眼，一口地道的乡下口音比下林村辈分最高的曾太奶几乎还要浓郁些。
……
空气里鸦雀无声，本就奇怪的气氛瞬间更诡异了，梁铖满是兴味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他挥手打发走了依依不舍的大辫子，略正了正身体，手指微微交错置于膝上，眉头挑起，
“你的急事儿就是来耍宝的？”
他的声音沉着稳重，口气里却带了些玩味的质问，压迫感十足。
卫明熹扭头深呼吸，再转回来时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我这不是配合您嘛，显的真实点。”
“真实就是，我是独生子女，既没有侄女也没有外甥女，
另外我还单身未婚，这栋办公楼里人尽皆知。”
“害，那也可以是堂侄女表侄女什么的……”谁家还能没个亲戚了。
“我家里三代单传。”梁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那还可以……”卫明熹绞尽脑汁追求逻辑自洽中。
“我看你的事儿还是不急，我的时间却是很宝贵的。”
他悠闲的翘起二郎腿，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下巴微微仰起显的又冷峻又迷人。
不是你先扯什么独生单身，现在又怪人浪费时间，卫明熹垂着头在心里骂骂咧咧，片刻后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个，我是来告密的。”
梁铖：……她还挺直白的。
“不妨说来听听。”他右手转动着茶杯，眼神里兴致缺缺。
卫明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这样，我和贵单位梁副主任未来的女婿家有点关系，无意中得知梁副主任手里好像有您什么把柄，要将您拉下马呢，
关阳县人人都知道您严谨公正光明磊落心胸宽大爱民如子，令我十分敬佩，那我肯定得给您报个信，免得您被有心人算计呀。”
她面上一派诚恳，虽然梁铖明知道她在胡诌，但心情还是很好，
“你和梁副主任未来的女婿家有点什么关系？”
“咳咳，就……有点仇，”
梁铖也不是个傻子，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做人就是这么坦荡。
“唔，想借我的手报自己的仇啊，”梁铖抬起眸子漫不经心的看着她，语气里不置可否。
“诶呀不敢劳您费心，那都是顺便的事儿。”
卫明熹拿出磁带笑嘻嘻的双手呈递到他案前，落在梁铖眼里，她的举动并不刻意，反而她那些古灵精怪的奉承讨好令他感到很愉悦。
“晚点我会听的。”他拿起那盘磁带正反打量了几眼。
卫明熹转录的几份磁带，针对不同的“抄送”对象，内容也进行了相应的删减。
她琢磨筹码不能一股脑都摆在台面上，易家真被逼急了那就是鱼死网破两不落好了，须得注意着火候，给他们留出缓口气的余地。
慢刀子剌肉，那才叫疼呢。
梁铖手里的这份自然只有易母说“革委会主任就是个空架子，要不了几天就要给她亲家顾卫国乖乖腾位置”这句话。
不对，还有一句“这事儿板上钉钉”。
“那是，有您出手，化解他的阴谋诡计再收拾他一番不在话下啊。”
卫明熹心满意足准备开溜，走出两步又有些不放心的回头，“应当是不在话下吧？”
梁铖抱着双臂笑开了，“你放心，下次你再来告密，我保证这间办公室里坐的还是我。”
他的牙可真白啊，卫明熹走出革委会的大门头还晕晕乎乎，明明是硬朗严肃的样貌，他这一笑怎么显的这么邪门儿呢。
不对，他整个人都很邪门啊，不过这年头能干上革委会主任的，那必定是手腕独到。
希望他是个好人吧，如果他不是，至少也不是她的敌人。
他的敌人是顾卫国呀，她敌人的未来亲家，四舍五入一下他们都是朋友嘛。
那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卫明熹脚步不由轻快起来。
回到下林村和周三三一汇合，两人都对彼此的战果十分满意。
周三三在脑海里推演着和易家对峙的场面，眼缝越眯越细，目光越凝聚越锐利，激光一般灼烧着一旁卫晓燕脆弱的神经。
“妈……我只想要回孩子，事情闹大了万一对咱家有影响……”
“你闭嘴！你若不是胆小怕事，别人还不敢这么欺负你，”周三三冷冷的扫她一眼，卫晓燕直接吓的一激灵，周三三顿时更来气了，
“瞅你那怂包样，有什么好怕的，领袖都号召我们‘与人斗其乐无穷！’”
卫明熹尴尬的扯了扯她的袖子：“老奶你可不好曲解他老人家的意思啊，是‘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可不是与人战斗其乐无穷啊……
周三三捎带也瞪了她一眼，“我这不就是为了公道正义在奋斗吗，我哪儿说错了？”
卫明熹：你没错，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