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我刚才路过村口，村里好像来了几个大人物，
我听到有一个人嘴里一直在说‘明珠’，好像是她的亲戚。”
罗艳玲心里七上八下的擂鼓，方明珠被接到卫家后就再没她的消息，大队长面色虽然不好，也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
当时她答对的还算流畅，应当是糊弄过去了吧。本来她心里的石头已经落地了，可现在……
“是吗，那真要为她感到开心，这下她估计不用留在这里了。”
晏清清头都没抬，小心的用锉刀磨右手小指的指甲，本来它长长的很漂亮，今早打水的时候不注意撇断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罗艳玲连忙附和，脸上仍旧惴惴不安，“可是……”
“你慌什么，”晏清清打断了她的话，“是她自己为了风度不顾温度，下乡那天那么冷还穿的那么单薄，难道她生病还能被怪到你头上去？”
“你说的没错，可是……”
“可是你又不是医护人员，怎么知道她病的严不严重啊，风寒一般不都是躺几天就好了？你初来乍到的，又冒犯过大队长家的人，不敢为这点事去打扰也说得过去啊。”晏清清的口气仿佛毫不在意。
“确实也能说过去，可我毕竟还收了她好多东西……”
晏清清的话一点也没安抚到罗艳玲，反而让她更加焦躁，清清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似得，这些话看似有道理，但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是她自己说的啊，请人帮忙理应酬谢。这一点我可以为你作证呀。”
“是这样……”
是方明珠自己说的，本来她帮方明珠打了水，收了一包奶油饼干，可晚上方明珠开始不舒服的时候想让她帮忙倒杯水，是晏清清在一旁讽刺，说方明珠是大小姐做派，有剥削他人劳动为己服务的嫌疑，方明珠气不过才说了这句话，还另外给了她一包糖。
然后……方明珠病情愈发严重，需要请她帮忙的小事越来越多，例如拧个帕子或是做饭的时候多做一碗，每当这时晏清清就会斜着眼觑方明珠，方明珠被刺激到就会不断地拿东西给她。
从最开始的皮绳发卡这些小玩意儿到更值钱的日用品营养品，后来甚至是皮靴围巾手表这样贵重的稀罕物。
刚开始的时候她收的有些胆战心惊，可慢慢就习以为常，甚至还想索要更多。
这些都要归功于晏清清最开始为她说话，她忍着心疼要将那条围巾送给晏清清，不想却被拒绝了，理由也十分动听，
“这个颜色更配你的气质呢，同志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的。”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相信了这番话。
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啊，从前在家里她只是偷擦了大嫂的蛤蜊油，就被大嫂指着鼻子骂“下作”“不要脸”，可方明珠用的面霜是盛在漂亮的玻璃瓶里的，又细腻又滋润，她一靠近都觉香香的。
她的心里怅然若失，方明珠早起面色好多了，以后自己就没什么机会帮忙了吧，那瓶面霜自然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我听说前几天村里有家人窗纸半夜被风吹破了，他们睡的熟也没发现，结果第二天全家都感冒了，
这马上要过年了，他们却只能躺在床上休养，不知要耽误多少活儿呢。”
这还是晏清清头一次和她分享这么接地气的八卦，平时人家都不怎么搭理她的，只围着肖路谈论一些她听不懂的内容。
她有点受宠若惊，刚想附和几句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细想一会儿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想让方明珠能多休息几天，这样自己也好多照顾照顾她。
当天夜里，她等人都睡熟了，蹑手蹑脚的下了炕，将门掀开一拃宽的缝，还用木棍撑住确保不会关上。
等她回过身就看到方明珠似乎是觉得太热了，被子被掀在一边，只穿着件睡衣，而中间的晏清清却捂的严严实实，她竟然没留意晏清清是戴着棉帽子睡下的。
她并没有多想，反而觉得这样正好，自己的小动作就不会被发现了。
事实证明，后面的事都在按着她的设想，让她一步步得偿所愿。
方明珠的箱子快被她搬空了，她对这个“帮忙”游戏逐渐兴致缺缺，再听到方明珠的呼叫，积极性就没那么高了。
她还要忙着穿戴一新去村里转一转，和其他知青高谈阔论“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好好感受她在这里完全不同的人生。
可现在方明珠的家人来了，知青才下乡半个来月，她的家人竟然不远千里从京都赶来，这让罗艳玲措手不及的慌了。
细细回想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她真的能为自己开脱吗，晏清清的话乍一听完全都说得通，可——
罗艳玲浑身一震，她知道是哪里觉得别扭了。
晏清清从始至终说的都是“你”如何如何，一句“咱们”都没提过。
可自己的这些行为也是受了她的影响啊……
“艳玲？你没事吧，别担心，如果她家里人有疑惑，我会为你说话的。”
晏清清一开口柔柔弱弱的，脸上的表情也很真诚无辜，罗艳玲却突然打了个冷颤。
*
陈恩国面容阴翳的从西屋出来，对外甥女的遭遇已经弄明原委。
方明珠可没想透这里面的弯弯绕，平铺直叙讲的干巴巴的，倒是吐槽了几句罗艳玲小家子气贪财和晏清清上纲上线为人刻薄。
架不住人家舅舅长了脑子，从她三言两语零星带过的肖路身上发现了症结所在，方明珠长得出众又通身气派，应该是那个叫晏清清的女知青嫉妒心作祟，怕被抢了风头，才撺掇同屋的罗艳玲整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
现在的小姑娘可真不容小觑啊，先不说她能不能撇清关系，单论这份‘为了一点小心思就能不顾别人死活’的狠劲儿就足够让人心惊。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们既然做了，总得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就和明珠要为自己的天真蠢笨付出代价是一个道理。
陈恩国正思忖如何处理这件事，迎头撞上了端着菜的卫明熹，只一眼就让他心生警惕。
这小姑娘确实是一脸聪明相，况且这容貌气度，怎么都不像是乡下养出来的孩子。
她是怎么得知明珠和自家的关系的……
他内心甚至开始阴谋论，这有没有可能是什么人针对他们陈家设下的一个局，让她刻意接近自家老爷子，可卫伯父真正的孙女又去了哪里……
等一会儿他看到二妞的时候，这份怀疑还会加剧，她们要是亲姐妹他就不信陈！
“你是二伯吧？快坐吧，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出锅了。”
卫明熹没被他的黑脸吓到，面上笑嘻嘻的，语气只透着亲近，一丝谄媚的痕迹都没有。
看吧，他就说她不简单，要知道他们两家的身份地位可是天壤之别，她小小年纪却能做到不卑不亢。
“你是明熹吧，你好，我是陈恩国，谢谢你照顾我家明珠——
爸？你抽我干什么？！”
他正措辞呢，被陈山虎一巴掌甩在后脑勺上，严肃的表情瞬间破碎，换成了强烈的不可置信。
陈山虎虎着一张脸，牙根咬的紧紧的，“干什么你自己清楚，把心给我摆正了，别逼我在最高兴的时候教训你。”
卫明熹不掺合爷俩的官司，垂眸笑了笑，“陈伯伯先坐，我去端菜。”说完转身迈出了堂屋。
陈山虎像被这句话点着了，伸手就要薅陈恩国的脖领子，察觉到容阙在一旁看他们笑话，这才憋了一口气重新落座，再没看这糟心儿子一眼。
老二自以为有成算，实则是自作聪明，心胸小也就罢了，还不会识人，真是好竹出歹笋啊，怎么就把他带来了。
“你也该收收你的脾气，我看老二就很好，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嘛，郑重点有什么不对。”
容阙笑呵呵的为陈恩国说公道话，坦然的受着他感激的目光，心里已经忍不住乐开了。
陈老二家俩儿子呢，虽说大的太大小的又太小吧，架不住陈山虎一厢情愿的整活儿呀。
若是陈恩国对明熹小姑娘有芥蒂，那陈家和她结亲的概率就更小了，形势是一片大好呀。
陈山虎这个气呀，他已经知道了容阙这个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现在又假惺惺的来圆场，实则是把老二往沟里带。
无奈自己儿子不争气，在饭桌上又显着他了，
“明熹，这次你确实是帮了大忙了，我们全家都很感激，
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是我……只要是二伯力所能及的，一定帮你达成。”
陈恩国言辞间里外分明亲疏有别，颇有些想尽快将还人情的意味。
卫明熹朝他颔首笑了笑，
“我们其实没做什么，就是暂时给方知青提供了个住处，干爷爷为我们做了那么多，这都不够抵消呢，您再提我可要无地自容啦。”
说完也不关注他的反应，而是转向了陈山虎，
“干爷爷您也知道，我不是照顾人的那块料，这两天多亏我红娇姨帮着照料方知青，第一晚更是衣不解带的一夜没合眼，咱们可得好好谢谢她。”
“对对，你说的对，这是理所应当的！”
陈山虎被她的“咱们”两个字哄的喜笑颜开，叠声称是。
他对这位女同志有印象呀，他离开下林村的那天给仨姐弟置办了些东西，她好像就在院外看热闹，还酸里酸气的，什么时候和明熹她们这么交好了。
杨红娇被卫明熹按在席上本就浑身不自在，听了卫明熹明晃晃的“邀功”更是如坐针毡，但她确实太想知道江大勇的情况了。
没等她鼓起勇气，卫明熹已经开口，“她和派出所的江队长，就是我江伯伯，前几天领证结婚了，
可江伯伯也没来得及交代一声就出了任务，十来天了下落不明，去他单位打听也没个确切说法，
我记得您和他从前似乎有些交情，您就帮我们探听探听吧，最要紧的是得知道他的安危呀。”
“你是说江大勇？江济民的儿子？”陈山虎十分愕然。
不止陈山虎，“江济民”三个字一脱口，容阙、陈恩国和容琛的表情都有些意外。
我听到有一个人嘴里一直在说‘明珠’，好像是她的亲戚。”
罗艳玲心里七上八下的擂鼓，方明珠被接到卫家后就再没她的消息，大队长面色虽然不好，也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
当时她答对的还算流畅，应当是糊弄过去了吧。本来她心里的石头已经落地了，可现在……
“是吗，那真要为她感到开心，这下她估计不用留在这里了。”
晏清清头都没抬，小心的用锉刀磨右手小指的指甲，本来它长长的很漂亮，今早打水的时候不注意撇断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罗艳玲连忙附和，脸上仍旧惴惴不安，“可是……”
“你慌什么，”晏清清打断了她的话，“是她自己为了风度不顾温度，下乡那天那么冷还穿的那么单薄，难道她生病还能被怪到你头上去？”
“你说的没错，可是……”
“可是你又不是医护人员，怎么知道她病的严不严重啊，风寒一般不都是躺几天就好了？你初来乍到的，又冒犯过大队长家的人，不敢为这点事去打扰也说得过去啊。”晏清清的口气仿佛毫不在意。
“确实也能说过去，可我毕竟还收了她好多东西……”
晏清清的话一点也没安抚到罗艳玲，反而让她更加焦躁，清清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似得，这些话看似有道理，但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是她自己说的啊，请人帮忙理应酬谢。这一点我可以为你作证呀。”
“是这样……”
是方明珠自己说的，本来她帮方明珠打了水，收了一包奶油饼干，可晚上方明珠开始不舒服的时候想让她帮忙倒杯水，是晏清清在一旁讽刺，说方明珠是大小姐做派，有剥削他人劳动为己服务的嫌疑，方明珠气不过才说了这句话，还另外给了她一包糖。
然后……方明珠病情愈发严重，需要请她帮忙的小事越来越多，例如拧个帕子或是做饭的时候多做一碗，每当这时晏清清就会斜着眼觑方明珠，方明珠被刺激到就会不断地拿东西给她。
从最开始的皮绳发卡这些小玩意儿到更值钱的日用品营养品，后来甚至是皮靴围巾手表这样贵重的稀罕物。
刚开始的时候她收的有些胆战心惊，可慢慢就习以为常，甚至还想索要更多。
这些都要归功于晏清清最开始为她说话，她忍着心疼要将那条围巾送给晏清清，不想却被拒绝了，理由也十分动听，
“这个颜色更配你的气质呢，同志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的。”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相信了这番话。
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啊，从前在家里她只是偷擦了大嫂的蛤蜊油，就被大嫂指着鼻子骂“下作”“不要脸”，可方明珠用的面霜是盛在漂亮的玻璃瓶里的，又细腻又滋润，她一靠近都觉香香的。
她的心里怅然若失，方明珠早起面色好多了，以后自己就没什么机会帮忙了吧，那瓶面霜自然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我听说前几天村里有家人窗纸半夜被风吹破了，他们睡的熟也没发现，结果第二天全家都感冒了，
这马上要过年了，他们却只能躺在床上休养，不知要耽误多少活儿呢。”
这还是晏清清头一次和她分享这么接地气的八卦，平时人家都不怎么搭理她的，只围着肖路谈论一些她听不懂的内容。
她有点受宠若惊，刚想附和几句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细想一会儿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想让方明珠能多休息几天，这样自己也好多照顾照顾她。
当天夜里，她等人都睡熟了，蹑手蹑脚的下了炕，将门掀开一拃宽的缝，还用木棍撑住确保不会关上。
等她回过身就看到方明珠似乎是觉得太热了，被子被掀在一边，只穿着件睡衣，而中间的晏清清却捂的严严实实，她竟然没留意晏清清是戴着棉帽子睡下的。
她并没有多想，反而觉得这样正好，自己的小动作就不会被发现了。
事实证明，后面的事都在按着她的设想，让她一步步得偿所愿。
方明珠的箱子快被她搬空了，她对这个“帮忙”游戏逐渐兴致缺缺，再听到方明珠的呼叫，积极性就没那么高了。
她还要忙着穿戴一新去村里转一转，和其他知青高谈阔论“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好好感受她在这里完全不同的人生。
可现在方明珠的家人来了，知青才下乡半个来月，她的家人竟然不远千里从京都赶来，这让罗艳玲措手不及的慌了。
细细回想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她真的能为自己开脱吗，晏清清的话乍一听完全都说得通，可——
罗艳玲浑身一震，她知道是哪里觉得别扭了。
晏清清从始至终说的都是“你”如何如何，一句“咱们”都没提过。
可自己的这些行为也是受了她的影响啊……
“艳玲？你没事吧，别担心，如果她家里人有疑惑，我会为你说话的。”
晏清清一开口柔柔弱弱的，脸上的表情也很真诚无辜，罗艳玲却突然打了个冷颤。
*
陈恩国面容阴翳的从西屋出来，对外甥女的遭遇已经弄明原委。
方明珠可没想透这里面的弯弯绕，平铺直叙讲的干巴巴的，倒是吐槽了几句罗艳玲小家子气贪财和晏清清上纲上线为人刻薄。
架不住人家舅舅长了脑子，从她三言两语零星带过的肖路身上发现了症结所在，方明珠长得出众又通身气派，应该是那个叫晏清清的女知青嫉妒心作祟，怕被抢了风头，才撺掇同屋的罗艳玲整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
现在的小姑娘可真不容小觑啊，先不说她能不能撇清关系，单论这份‘为了一点小心思就能不顾别人死活’的狠劲儿就足够让人心惊。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们既然做了，总得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就和明珠要为自己的天真蠢笨付出代价是一个道理。
陈恩国正思忖如何处理这件事，迎头撞上了端着菜的卫明熹，只一眼就让他心生警惕。
这小姑娘确实是一脸聪明相，况且这容貌气度，怎么都不像是乡下养出来的孩子。
她是怎么得知明珠和自家的关系的……
他内心甚至开始阴谋论，这有没有可能是什么人针对他们陈家设下的一个局，让她刻意接近自家老爷子，可卫伯父真正的孙女又去了哪里……
等一会儿他看到二妞的时候，这份怀疑还会加剧，她们要是亲姐妹他就不信陈！
“你是二伯吧？快坐吧，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出锅了。”
卫明熹没被他的黑脸吓到，面上笑嘻嘻的，语气只透着亲近，一丝谄媚的痕迹都没有。
看吧，他就说她不简单，要知道他们两家的身份地位可是天壤之别，她小小年纪却能做到不卑不亢。
“你是明熹吧，你好，我是陈恩国，谢谢你照顾我家明珠——
爸？你抽我干什么？！”
他正措辞呢，被陈山虎一巴掌甩在后脑勺上，严肃的表情瞬间破碎，换成了强烈的不可置信。
陈山虎虎着一张脸，牙根咬的紧紧的，“干什么你自己清楚，把心给我摆正了，别逼我在最高兴的时候教训你。”
卫明熹不掺合爷俩的官司，垂眸笑了笑，“陈伯伯先坐，我去端菜。”说完转身迈出了堂屋。
陈山虎像被这句话点着了，伸手就要薅陈恩国的脖领子，察觉到容阙在一旁看他们笑话，这才憋了一口气重新落座，再没看这糟心儿子一眼。
老二自以为有成算，实则是自作聪明，心胸小也就罢了，还不会识人，真是好竹出歹笋啊，怎么就把他带来了。
“你也该收收你的脾气，我看老二就很好，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嘛，郑重点有什么不对。”
容阙笑呵呵的为陈恩国说公道话，坦然的受着他感激的目光，心里已经忍不住乐开了。
陈老二家俩儿子呢，虽说大的太大小的又太小吧，架不住陈山虎一厢情愿的整活儿呀。
若是陈恩国对明熹小姑娘有芥蒂，那陈家和她结亲的概率就更小了，形势是一片大好呀。
陈山虎这个气呀，他已经知道了容阙这个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现在又假惺惺的来圆场，实则是把老二往沟里带。
无奈自己儿子不争气，在饭桌上又显着他了，
“明熹，这次你确实是帮了大忙了，我们全家都很感激，
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是我……只要是二伯力所能及的，一定帮你达成。”
陈恩国言辞间里外分明亲疏有别，颇有些想尽快将还人情的意味。
卫明熹朝他颔首笑了笑，
“我们其实没做什么，就是暂时给方知青提供了个住处，干爷爷为我们做了那么多，这都不够抵消呢，您再提我可要无地自容啦。”
说完也不关注他的反应，而是转向了陈山虎，
“干爷爷您也知道，我不是照顾人的那块料，这两天多亏我红娇姨帮着照料方知青，第一晚更是衣不解带的一夜没合眼，咱们可得好好谢谢她。”
“对对，你说的对，这是理所应当的！”
陈山虎被她的“咱们”两个字哄的喜笑颜开，叠声称是。
他对这位女同志有印象呀，他离开下林村的那天给仨姐弟置办了些东西，她好像就在院外看热闹，还酸里酸气的，什么时候和明熹她们这么交好了。
杨红娇被卫明熹按在席上本就浑身不自在，听了卫明熹明晃晃的“邀功”更是如坐针毡，但她确实太想知道江大勇的情况了。
没等她鼓起勇气，卫明熹已经开口，“她和派出所的江队长，就是我江伯伯，前几天领证结婚了，
可江伯伯也没来得及交代一声就出了任务，十来天了下落不明，去他单位打听也没个确切说法，
我记得您和他从前似乎有些交情，您就帮我们探听探听吧，最要紧的是得知道他的安危呀。”
“你是说江大勇？江济民的儿子？”陈山虎十分愕然。
不止陈山虎，“江济民”三个字一脱口，容阙、陈恩国和容琛的表情都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