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你先别急呀,”卫明熹将坐起身的江大勇一把按了回去,“我先去看看,”

    说着她连忙往外走,却在门口和神思不属脚步匆匆的杨红娇撞了个满怀。

    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看清杨红娇的脸上居然带着未拭尽的泪痕,眼底也满是自责和惊慌。

    “明熹,”她还没来得及张口问,已经被一把擒住了胳膊,“怎么办啊!钱丢了,2100多块都没了……”

    “你别急别急,”卫明熹松了半口气,人没事儿就好。

    她忙把人拉进来,又小心将门闭上,这才拖着杨红娇坐到了病床一侧,她自己则是站在旁边。

    江大勇耳力好,尽管杨红娇已经压低了声音还是听清了她的话,没有扎针的右手快速覆上她的,

    “没事的,你慢慢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再说了,即便这钱找不回来,你男人还能给你挣呢。”

    杨红娇焦急的情绪被他这有些不庄重的话打断了一瞬,恼的拍了下他的手背,动作却轻的和挠痒痒似的。

    卫明熹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一阵无语,一向冷冰冰的江队长诶,这个哄妻人设真是让她开了眼了,怪不得人家能以这样的效率抱得美人归。

    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催促。

    “我去厕所之前,钱还在我腰里好好揣着呢,回来的路上再一摸就不见了,我就赶紧回去找,可……可……。”

    “你上厕所的这段时间,厕所里有其他人吗?”卫明熹抢着问。

    “有,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在洗墩布,另外还有三个人,应该也是陪侍的家属,我们排着队还唠嗑了两句。”

    杨红娇眉心拧在一起,脸上十分委屈,“我看他们都有嫌疑,可我又不好……

    诶呀!都怨我没用,只是一个劲儿在厕所门口守着,人家进出我也不敢拦……”

    卫明熹心下了然,别看杨红娇在下林村也是个张牙舞爪的,但那其实是她伪装出来的保护色,骨子里并不像周三三那样彪悍。

    江大勇却被自家媳妇儿这又怂又不讲理的小模样磨的心里又酥又软,要不是场合不合适都想将人揽在怀里好好疼一疼。

    “这也不能怪你,没证据的事儿肯定不好随便拦人啊,况且当下没拦现在人家肯定把钱换地方藏了,”

    卫明熹随口分析了一句,心里也觉得棘手,这年头又没有监控,有也不能在厕所安啊。

    哎,江大勇还躺在病床上,更不好指望他。

    “现在只能指望警察同志了……”杨红娇神色恹恹的,但眼底还是涌动着几分希望,

    “都怪我,一时找不回来的话可怎么交医药费呢,”说着她又气愤的狠拍了几下大腿。

    “娇娇,娇娇,”江大勇一把捉住她的手,脸上无奈极了,“你别自责了,我这是工伤,公家管的,咱们短不了别人钱的。

    这个事儿暂时不能报警,具体原因我也不好和你细说,总之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月底我还会再发工资的,还有奖金,很快咱们又会有存款的。”

    “那就好,不耽误咱治病就好,”杨红娇的神色终于舒缓了一些,可很快又染上一丝为难,

    “可是警察已经知道了啊……就是来看你的那个同志,他身上还穿着警服呢。”

    卫明熹心下一凛,江大勇也正色起来,“怎么回事,你碰上他了?”

    “就,我守在厕所门口,看到他出来了,想着你跟前没人就着急往回走,他可能看出什么来了就叫住我问了两句……”

    杨红娇肉眼可见的又紧张起来,“大勇,我是不是不该说,是不是给你惹什么麻烦了……”

    这下卫明熹没再顾得上宽慰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完了,你们这钱估计很快就能‘找’回来了,”

    杨红娇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叫什么话,找回来还不好吗?”

    “好是好啊,但如果要搭上一个大人情呢。”2000块啊,很大很大的人情。

    “那肯定得好好谢谢人家啊,这还不是应该的。”杨红娇更糊涂了,他们俩的表情怎么怪怪的。

    “那如果人家要我江伯伯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呢,甚至还会有危险,”卫明熹挑了挑眉。

    “那……那这钱咱们不要了,不要了。”杨红娇捂着胸口心跳都乱了,思绪也混成一团乱麻,为人民服务不是应该的嘛,怎么会……

    “行了,别在那危言耸听,”

    江大勇瞥了卫明熹一眼,眼神警告她别再胡咧咧,有些事告诉杨红娇也帮不上忙,还惹的人再徒增担心。

    但究竟是不是危言耸听,他心里自有判断。

    xx战争的时候,汪铭新是他的团长,那时的汪团长不仅能文能武,还有着出色的指战能力,是他们这些新兵最敬佩的人。

    可后来汪调任京都市局后,好像忘却了初心,变得独揽大权,肆意妄为,在局里搅风搅雨,此人的手段哪怕他远在小县城的派出所亦是不断听闻。

    江大勇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如今汪铭新迫不及待的来招揽他,不仅仅是念着旧情或是单纯看好他的个人素质,更是想拉拢他身后的江济民。

    他从未想过要在这混乱的时局明哲保身,但显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绝不愿和这个曾经的老领导再扯在一起。

    况且如今,他有了妻子,甚至可能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连卫明熹这样的“小拖油瓶”也成为了牵绊,他必须慎之又慎。

    “江伯伯,为了以防万一,咱们现在必须得抓紧时间了。”卫明熹开口打断他的沉思。

    江大勇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

    卫明熹眼神一转,附到他耳边一阵耳语,江大勇先是顺着她的话思忖,继而挑了挑眉,

    “我真是小看了你,这脑瓜子转的我都要甘拜下风。”

    “害,过奖过奖,都是你熏陶的好。”卫明熹不自觉的贫了一句。

    “你这样,”江大勇招手让她重新凑过来,将她的计划又完善了一些,确保再也挑不出一丝错漏后卫明熹就匆匆出了病房门。

    江大勇握着杨红娇的手轻声安抚,“没事的,很快就会解决,只是你不能心疼钱,你——”

    眼下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杨红娇脸上泛起了些红晕,但还是壮着胆子反扣住他的手掌,

    “知道了,我男人会给我赚的,大勇,我相信你,你要快些好起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江大勇轻笑出声,“好,那你一会儿就……”

    “没问题,不就是说瞎话不脸红嘛,”杨红娇挺了挺胸脯,“明熹天天这样,我都习惯了。”

    “是我不好,害你住在她那儿,跟着她近墨者黑了。”

    卫明熹:……?你们两口子没点别的话题吗?一天尽拿她打镲?

    汪团长,不,如今该称呼一声汪副局长,他的雷厉风行果然是名不虚传。

    不过两个小时,他再次来到江大勇的病房,身后还跟了个年轻的小警察。

    “大勇啊,弟妹丢的钱找回来了,2146块8毛,一分不少,你们点点。”

    说着他示意小警察将钱递到杨红娇手上,

    “说来也巧了,弟妹和我说了这个事以后我出门正好碰上小刘在附近巡逻,就把事情交代给了他,

    也是这小子运气好,没过多久就在医院门口发现了一个行迹可疑的妇女,上前询问几句,那人扛不住压力就把钱往地上一洒,自己拔腿跑了,

    当时外面刮着点风,小刘顾着捡钱就没去追她,不过你们放心,小刘说他记住了那人的相貌,再碰上绝不让她跑脱。

    就是弟妹那包钱的手绢儿,恐怕是被她扔了。”

    江大勇从床上坐起来忙要开口致谢,却被杨红娇抢了先。

    “不用数不用数,公安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们啦,这首都的公安就是厉害,这就叫办案如神吧。”

    汪铭新对她的态度显然很满意,嘴上谦和着:“弟妹谬赞啦,左不过是为人民服务,何况大勇和我——”

    “诶呀领导,您不光给咱百姓办实事,还这么谦虚,真是令人敬佩,我替福利院的孩子们感谢您啦,这……这不仅仅是您的政绩,更是您的功德呀!”

    汪铭新被她说的面上一滞,神色有些不解,“弟妹,你这话怎么讲?”

    “自大勇受伤以来,我们一直蒙受组织上的关心和照顾,心里感激着呢。

    所以我这次上京将全部家当都带了来,都是大勇这些年来的工资一点一点攒出来的,

    我早就想好了,要将这些钱都捐给福利院的孩子们,他们是华国的希望和未来,我们也想尽一点微薄的力量为他们添些饱暖,让他们长大了更好的建设新华国。

    只是没想到因为我的粗心将这些善款弄丢了,幸好您帮我们把钱找了回来,不然我们可要愧对孩子们啦!”

    “这这……”汪铭新被她的这番话打了个措手不及,脸色变了又变,

    “弟妹啊,大勇的为人、胸襟我是了解的,可你们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要做贡献有的是途径,实在不用这么苦着自己啊。”

    “老领导,”江大勇缓缓开口了,“这件事早已和东阳福利院的院长谈好了,孩子们知道了这个消息都很开心,

    要不是您,等下张院长来的时候,我们可就要给他‘开天窗’了,

    还希望您能多留一下,我想他肯定也想当面向您和刘同志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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