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停了下来，隔了一小会，又再次响起，还伴随着门外人生疏的呼唤声。
粗犷的男声自门外传来，“贺，贺里，你们在家吗？”
“贺里——”
“花红——”
怎么会有人来找赫利俄斯呢？花红用眼神向赫利俄斯询问，同时也在心里猜想，这位应当是村里人，因为他喊的是贺里而不是赫利俄斯，这嗓音听着倒是有些熟悉……
赫利俄斯与村里人交集不多，他也不清楚此刻门外的是谁。不过，对方既然是大大方方上来敲门拜访的，那么有坏心的可能性不大。
他想了想，便起身，随意理了理衣衫，便要到门口开门迎接。
花红看他离开的背影，犹豫了下，跟在他后面到门口去，心里猜测着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赫利俄斯抽出门栓，花红则是站在他侧后方，越过赫利俄斯宽阔的背往前窥探。
木门逐渐被推开，伴随着吱呀的响声，门缝变大，门外之人的样貌也展露出来——对方是个中年汉子，矮壮，方颌，脸色黑黄。他老实地笑着，眼里偶尔露出一丝精光。
花红马上就认出来了，这位是村长的大儿子蒋正，也是蒋果儿的父亲。
他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那天她和蒋果儿起争执的事情来特意找她麻烦？花红马上摆了个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忽就没了底。
蒋正没说话，打量了一圈站在门口的赫利俄斯和他后方乖顺的花红，他在等他们开口，等了很久，只等到赫利俄斯不明就里的目光。
算了，蒋正咳了一声，“怎么？我过来了，不请我进家里坐坐？”
赫利俄斯似乎才反应过来似的，“当然，请。”
蒋正也不客气，坦然淡定地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他是谁？”赫利俄斯趁蒋正背对着他们，低声询问旁边的花红。
“村长的大儿子，蒋正。”花红凑近他手臂，压低嗓音回答。
赫利俄斯心里有了数，朝花红微点头，然后快步往前，跟在蒋正身旁招呼，请他在木桌边坐下。
花红赶紧上前，将他们刚才没吃完的红薯以及碗碟都端走，收进厨房里去。
蒋正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花红忙前忙后，目光若有似无地瞥过在木桌上淡定趴着的猫，客套地寒暄，“哎呀，我这来得不是时候啊，正好赶上你们吃早饭，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
赫利俄斯客气地笑。
花红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着一杯凉白开，小心地将它放到蒋正面前，再寻了个离蒋正最远的凳子坐下。
“你这猫不错，哪儿来的？”蒋正看都不看他们，而是伸手去逗弄墨墨。
花红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支支吾吾地回答，“在，在家门口捡的。”
她今天的语气不对，赫利俄斯侧目，看见花红垂着眼，似乎在有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和面前这个男子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好像还和墨墨有关？
赫利俄斯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噢，在家门口都能捡到这种颜色那么少见的猫，你运气还是蛮好的。”蒋正好像话里有话，又像什么都没说。
花红生怕自己回答错话，挑起不该挑的事端，便只是“哈哈”地笑了一下。
“好了，不闲聊了，我今天过来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们的。”蒋正收回手，看向赫利俄斯——外人眼中的一家之主。
赫利俄斯：“你说。”
花红暗自紧张，蒋正是准备正式来追究那天的事了吗？
“想必你们也注意到了，今年的天时比往年怪得多，像去年，这会儿应该至少下了两三场雨了，不像现在，一点雨星都没见着，大家伙儿都愁得很……”
欸？好像跟她预想得不同，花红稍稍放下心来，同时竖起耳朵听蒋正的话。
“往年的话，最近该做常雩了，今年跟往常一样，也按规矩做常雩。但是我爹，也就是村长跟隔壁村的村长前段时间一起去找了另一个镇上有名的神婆，问求雨的事。
“神婆说了，今年天气有异，光是常雩不足以感动雨师，怕是求不到雨，最好是在常雩之外，再办一场求雨的法事。
“我爹和村里几个长辈一合计，觉得还是得按神婆说的，再办一场法事才比较靠谱。神婆那天简单说了办法事要做什么，要请戏班子，又要请道士，还要置办祭品……一笔笔算下来，可不是什么小的花销。
“雨既然是为了村里所有人求的，那么这笔钱也得靠大家筹起来，这不，我今天就特意到各家来说这个事，希望大家能够一起把这钱凑够了，好好办一场法事，感动天上的雨师，让雨师大人好心降些雨下来。
“要是一直不下雨，就这么旱着，村里每家人的收成都不见得能有多少，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蒋正说完这长长一段话，感到些口干舌燥，端起花红刚才准备的水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放下水杯，观察贺里的反应。
西沙村很大，很多事情若是只靠村长一人做的话，是完全做不完的，因而蒋正和家里几个弟兄常常替他们父亲做些工作。像今日这种到各家各户去要钱的活，他爹是万万不会派外人去的，当然是让自家人来更方便。
他这是，在要钱？赫利俄斯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想得却是，家里的钱都是花红在管着呢，他哪能决定呢？
蒋正见赫利俄斯沉默不语，似乎在斟酌犹豫，他连忙催促，“贺大兄弟，这回的钱不多，一户出一百文就好，你……”
蒋正对赫利俄斯抛了个暗示的眼神。
该不该接下来呢？赫利俄斯思考了下，然后不着痕迹地在桌底下用脚轻轻撞了一下花红的鞋。
赫利俄斯用询问的目光看花红。
两人对视，花红点了点头。他们自以为做得隐蔽，可这互动还是落在了有心人，也就是蒋正的眼里。
得到暗示，赫利俄斯便应下来，“当然没问题。”
粗犷的男声自门外传来，“贺，贺里，你们在家吗？”
“贺里——”
“花红——”
怎么会有人来找赫利俄斯呢？花红用眼神向赫利俄斯询问，同时也在心里猜想，这位应当是村里人，因为他喊的是贺里而不是赫利俄斯，这嗓音听着倒是有些熟悉……
赫利俄斯与村里人交集不多，他也不清楚此刻门外的是谁。不过，对方既然是大大方方上来敲门拜访的，那么有坏心的可能性不大。
他想了想，便起身，随意理了理衣衫，便要到门口开门迎接。
花红看他离开的背影，犹豫了下，跟在他后面到门口去，心里猜测着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赫利俄斯抽出门栓，花红则是站在他侧后方，越过赫利俄斯宽阔的背往前窥探。
木门逐渐被推开，伴随着吱呀的响声，门缝变大，门外之人的样貌也展露出来——对方是个中年汉子，矮壮，方颌，脸色黑黄。他老实地笑着，眼里偶尔露出一丝精光。
花红马上就认出来了，这位是村长的大儿子蒋正，也是蒋果儿的父亲。
他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那天她和蒋果儿起争执的事情来特意找她麻烦？花红马上摆了个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忽就没了底。
蒋正没说话，打量了一圈站在门口的赫利俄斯和他后方乖顺的花红，他在等他们开口，等了很久，只等到赫利俄斯不明就里的目光。
算了，蒋正咳了一声，“怎么？我过来了，不请我进家里坐坐？”
赫利俄斯似乎才反应过来似的，“当然，请。”
蒋正也不客气，坦然淡定地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他是谁？”赫利俄斯趁蒋正背对着他们，低声询问旁边的花红。
“村长的大儿子，蒋正。”花红凑近他手臂，压低嗓音回答。
赫利俄斯心里有了数，朝花红微点头，然后快步往前，跟在蒋正身旁招呼，请他在木桌边坐下。
花红赶紧上前，将他们刚才没吃完的红薯以及碗碟都端走，收进厨房里去。
蒋正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花红忙前忙后，目光若有似无地瞥过在木桌上淡定趴着的猫，客套地寒暄，“哎呀，我这来得不是时候啊，正好赶上你们吃早饭，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
赫利俄斯客气地笑。
花红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着一杯凉白开，小心地将它放到蒋正面前，再寻了个离蒋正最远的凳子坐下。
“你这猫不错，哪儿来的？”蒋正看都不看他们，而是伸手去逗弄墨墨。
花红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支支吾吾地回答，“在，在家门口捡的。”
她今天的语气不对，赫利俄斯侧目，看见花红垂着眼，似乎在有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和面前这个男子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好像还和墨墨有关？
赫利俄斯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噢，在家门口都能捡到这种颜色那么少见的猫，你运气还是蛮好的。”蒋正好像话里有话，又像什么都没说。
花红生怕自己回答错话，挑起不该挑的事端，便只是“哈哈”地笑了一下。
“好了，不闲聊了，我今天过来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们的。”蒋正收回手，看向赫利俄斯——外人眼中的一家之主。
赫利俄斯：“你说。”
花红暗自紧张，蒋正是准备正式来追究那天的事了吗？
“想必你们也注意到了，今年的天时比往年怪得多，像去年，这会儿应该至少下了两三场雨了，不像现在，一点雨星都没见着，大家伙儿都愁得很……”
欸？好像跟她预想得不同，花红稍稍放下心来，同时竖起耳朵听蒋正的话。
“往年的话，最近该做常雩了，今年跟往常一样，也按规矩做常雩。但是我爹，也就是村长跟隔壁村的村长前段时间一起去找了另一个镇上有名的神婆，问求雨的事。
“神婆说了，今年天气有异，光是常雩不足以感动雨师，怕是求不到雨，最好是在常雩之外，再办一场求雨的法事。
“我爹和村里几个长辈一合计，觉得还是得按神婆说的，再办一场法事才比较靠谱。神婆那天简单说了办法事要做什么，要请戏班子，又要请道士，还要置办祭品……一笔笔算下来，可不是什么小的花销。
“雨既然是为了村里所有人求的，那么这笔钱也得靠大家筹起来，这不，我今天就特意到各家来说这个事，希望大家能够一起把这钱凑够了，好好办一场法事，感动天上的雨师，让雨师大人好心降些雨下来。
“要是一直不下雨，就这么旱着，村里每家人的收成都不见得能有多少，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蒋正说完这长长一段话，感到些口干舌燥，端起花红刚才准备的水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放下水杯，观察贺里的反应。
西沙村很大，很多事情若是只靠村长一人做的话，是完全做不完的，因而蒋正和家里几个弟兄常常替他们父亲做些工作。像今日这种到各家各户去要钱的活，他爹是万万不会派外人去的，当然是让自家人来更方便。
他这是，在要钱？赫利俄斯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想得却是，家里的钱都是花红在管着呢，他哪能决定呢？
蒋正见赫利俄斯沉默不语，似乎在斟酌犹豫，他连忙催促，“贺大兄弟，这回的钱不多，一户出一百文就好，你……”
蒋正对赫利俄斯抛了个暗示的眼神。
该不该接下来呢？赫利俄斯思考了下，然后不着痕迹地在桌底下用脚轻轻撞了一下花红的鞋。
赫利俄斯用询问的目光看花红。
两人对视，花红点了点头。他们自以为做得隐蔽，可这互动还是落在了有心人，也就是蒋正的眼里。
得到暗示，赫利俄斯便应下来，“当然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