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爸妈不问清楚缘由誓不罢休的架势,最后挽月只能捡一些刚才聊天记录里的“案发现场”给他们说了,半点没提自己学习上的事情。

    就这样还是把他们气的不行,尤其是德毅现在看着挽月的窝囊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就在快发火之前她爸光永瞅准时机赶紧打圆场。

    “女儿回来不容易,孩子大了可不能再动手了……”

    她见状和弟弟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准备偷溜。

    然后就听到自家妈妈发话:“挽月留下,闲杂人等先回避,我得和她好好聊一下这个‘恋爱’问题,不然这个试错成本怕是要把她自己都搭上去了。”

    看着德毅微微眯起的眼睛,就像是动物捕猎前的准备动作,姐弟俩不约而同的头皮发麻。

    意雲只看了一眼就果断祝姐姐好运,然后明哲保身先走一步,光永见状也是干笑两声就朝弟弟房间走。

    “咔嚓——”门关上了。

    父子俩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气头上的女人/妈妈好可怕。

    客厅里现在就剩下母女两人,气氛安静了几秒,然后德毅开口道:“我问你,你真的因为这个男的劈腿就回国了?”

    “呃,是吧。”挽月语气有些犹豫道。

    但是德毅明显是误会了她的态度,继续说道:“你看,你自己都知道这件事情办的有多不靠谱,就因为谈个恋爱不顺就跑回国,你的学业怎么办?爸妈付出的精力怎么办?都打水漂么?!”

    她越说越来气,到最后已经是骂出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立刻回英国?然后就当作我遭受到的背叛都没发生过?!”挽月顿时有些受伤,任然不甘心的反问。

    虽然有些事情她没说,但是,难道她受到的感情上伤害就应该不当回事吗?就一定能立刻坚强的去面对吗?

    德毅没察觉出额外情绪,倒是挽月几句反问让她又气又笑,一时间指着她脑子说它不开窍。

    “你这一回来人家肯定察觉了,太冲动!你老师那边现在肯定也知道了,人家一回伦敦肯定就商量怎么销毁证据,哪还有你的事儿!说不定你回去戳穿还要说你污蔑他。”

    “我走之前已经把看过的两条聊天记录删了,我转发聊天记录的记录也删了,对方不会知道我看过他的手机。”

    对此挽月一脸淡定的解释。

    看着挽月一脸无动于衷无所谓的表情,德毅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停顿了一下,语气恢复平静继续讲。

    “现在的手机都可以查使用时间,你别说不知道。你在别人醉酒睡觉的时间点看了手机,系统里面的微信使用时间你删的掉吗?还有你说你当时正在聊天框里输入文字,对面老师能不能看到?两个人一对口供你这些小动作直接就暴露了,光知道跑回国能解决什么问题?”

    挽月听到一连串的疑问顿时哑口无言,这些她当时确实都没想到。

    怎么会想不到呢?

    她突然莫名其妙的反问一句:“那万一我误会他了怎么办?万一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呢?万一……”

    “没有万一,你做出的分手决定没有错。”

    看着德毅无比笃定的神情,她眼底有些酸涩,自己也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会问出刚刚的问题,于是干脆扭过头摆烂的承认。

    “但是我就是没办法那么快去面对这些事情啊!我就是想着他明明……”

    明明一直对我都很好,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得只对我独一无二。

    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在感情上较劲这点不知道遗传谁。”

    德毅看着自己女儿为情所困的样子也不好再骂,只是又戳了戳挽月脑袋:“第一次谈恋爱就敢谈个国外这么高难度的,休息几天回去赶紧断了,给自己讨回公道。”

    挽月就像个被戳中的不倒翁,脑袋默默回到原来位置,整个人在沙发上躺倒,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甚至只回答德毅的前一个问题。

    “我是你们生的,感情上钻牛角尖那也只可能遗传你和我爸。”

    德毅看到挽月浪费机票跑回来告状,结果还不老实认错,反而是跟她一直对嘴,她瞬间被点燃了怒火,怒急反笑起来。

    她起身就往弟弟意雲房间里走,倒是把屋里趴在门上听动静的父子俩吓了一跳。

    于是意雲赶紧推开他爸,又主动打开自己的房门问道:“妈妈你们谈完啦?”

    却看到德毅脸上虽然挂着笑,腮帮子却是紧紧绷着的状态,甚至一进来就问:“棍子呢?平时你不听话打你手心那根。”

    听到这里光永不淡定了直接转身把弟弟推出房间门外。

    一边朝门外使眼色,一边嘴上却是哄到:“姐姐都这么大了,你就算是生气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再打人了撒,谈谈恋爱增长经验没什么的,不是还有我们吗……”

    客厅里,挽月从德毅走向弟弟房间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什么意图,她没想到德意会突然这么愤怒,甚至要想对她使用家法。

    意雲出来看着自己姐姐还在发呆更是急了,连推带拉的把挽月扯向门口,嘴里小声念叨。

    “棍子都要落到你身上了,你还不急!你赶紧去夏夏姐姐那里避避风头,正巧她前两天也刚回来。”

    挽月挣扎两下,心里不怎么服气,嘴上更是不饶人:“我又没做错什么!妈她自己更年期控制不好脾气关我什么事?!”

    意雲直接放手,没好气的问她:“那你要不就留下来挨打?反正我不会替你挨那几下的。”

    对此挽月只反应了两秒就果断穿鞋出门,但是她没有去好闺蜜柳希夏那里,而是沿着小区一路走到了就近的河畔边,这里有一个新建不久的天堂湖公园,她想着自己散散心也行。

    4月的县城夜晚还有些冷,天堂湖公园也没什么人,转了一圈也只看到零星几个夜跑的年轻人。

    挽月独自走到公园的人造小岛上,岛上有一个不大的凉亭,正适合坐下休息。

    小岛周边的芦苇荡因为没人打理已经有一人高了,随着人河畔边吹过来的微风摇摆着,一时间让岛外的人看不清岛内的亭子里是否有人。

    去年刚建好时公园里亭子里总是有很多人,尤其是白天带小孩的尤其多,现在晚上倒是安静的很,只不过刚刚路上被冷风一吹挽月只感觉脑子更乱了,连带着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来。

    她扶住头,有些茫然了。

    所以她到底回来干什么的?回来被家里人骂一顿?

    突然一阵风吹来,芦苇塘剧烈的摇摆起来。

    挽月用力搓了搓手臂,好冷,出门的时候衣服穿少了。

    她有些后悔了,算了,还是回去吧,等真挨打了再去夏夏家也来得及。

    至于杜简一和她之间……这样就够了,感情本来就不是一件必须要结果的事情,至少、他谈恋爱期间装得挺到位的。

    挽月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回家。

    “哒哒哒哒……”

    一阵清脆脚步声十分规律的从上岛的石板路上传了过来。

    挽月警惕的抬头看了过去,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深色连帽卫衣的男人从摇晃着的芦苇荡外跑了进来,她上岛前倒是没注意公园里有这么一号人。

    对方头上带着一个鸭舌帽,卫衣连帽又覆盖在鸭舌帽上,正低着头看不清脸,似乎是在看脚下的石板,但脚步又半点不带犹豫的往亭子里走。

    眼见就要完全穿过芦苇荡,挽月一连倒退几步,退到亭子的另一边后才急忙呵斥住他。

    “站住!亭子里有人了!”

    对方闻言没刹住脚,两步跨上亭子的台阶,这才脚步停了下来。

    挽月和对方处于统一平台后才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身高差距,对方还低着头,但挽月现在只需要抬头就能看到他下巴处的黑色口罩只挂了一半在他脸上,露出来人白皙的皮肤和高挺的鼻梁。

    哪怕用鸭舌帽遮着,挽月依旧注意到了他帽舌下露出的少许发丝,似乎是很浅的颜色?但是因为此时暗沉的天色和公园里昏暗的灯光,她难以具体分辨。

    于此同时,挽月一眼注意到了对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以及深邃的眼窝。

    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席卷了她的感官系统,但又让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来人注意到了挽月的打量,直接把口罩拉了上去,帽舌也压得更低了,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配合着身高,瞬间变得压迫感十足。

    挽月总算被现状拉响了心里的警钟,对方这身打扮足够让她寒毛耸立,脑袋开始疯狂转动。

    “不好意思,芦苇太高没看到你,打扰了。”

    正想怎么逃跑,就听见清亮的嗓音传来,只是一句话就让她感觉到有些耳熟,似乎一个身影就要从脑海里跃然纸上。

    对方可能也是察觉到了挽月话里的警惕,说完转头就走,没给她半点反应时间,于是脑子里快要浮现出的人影随着他的离开戛然而止。

    对方一来一去快得像一阵风,要不是还隐约能看到对方的背影,挽月都要怀疑是不是闯到鬼了。

    是感觉错了吗?总觉得这人她好像认识。

    XX

    此时家里,德毅还在气头上,她用力攥了攥手里的棍子,半响又泄了气,有些沮丧的坐在书桌前。

    光永坐在床边问她:“德毅,挽月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就算是遇到问题了你也不能这么激进,本来我们在她小时候就管的少,她处事上差一点也很正常。”

    其实德毅也意识到不能这么激进,毕竟挽月二十二了才谈第一次恋爱,遇到糟糕的人也很正常。

    只不过是之前让她生活在非常固定又安全的圈子里,所以她没有意识到社会的险恶。

    也好,人教人得重复好多遍,事教人一遍就会。

    也到父母该放手的时候了,该提醒的提醒了如果还听不进去,那她权当对方做好了被现实毒打的准备。

    于是德毅和光永决定回客厅重新和挽月沟通一下,但走到客厅却发现只有意雲坐沙发上看电视。

    “你姐呢?”

    “走啦,我感觉你要拿棍子,就让她出去了,应该应该快到夏夏姐家里了。”

    “你真是……”

    德毅眉头一皱,弟弟瞬间从靠在沙发靠背上直起身子。

    本来想骂他一顿,还是歇了心思,她直接上楼拿手机给挽月打去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现在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铃声响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接通。

    “可能是静音了,等等再打吧。”她自言自语道。

    于是拿着手机坐到床头,掐着时间过了五分钟又重新打过去,依旧是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手机号码错了?

    德毅又手动输入手机号码重复打了两遍电话,只是等铃声结束都还是没人接,这下是真让她有点着急了。

    德毅跑下楼直接把意雲从沙发上扯了起来:“你姐姐电话一直没人接,你赶紧打电话联系你姐姐闺蜜,看看她在没在别人家。”

    “啊?我刚刚好像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了。”

    意雲缩了缩脖子,因为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把他姐推出门的时候他好像忘了给手机。

    德毅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落到他胳膊上:“那你还不赶紧!”

    但是意雲打通柳希夏电话后,手机那头并没有得到挽月的消息,对方反而问挽月什么时候回来了,说是让德毅转告挽月记得来找她玩。

    “好啊夏夏,阿姨一会儿等她回家给她讲,她忘拿手机出门了……”

    看德毅还在打电话,意雲这会儿也紧张起来了。

    一顿打是肯定逃不了了,但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他姐去哪里了。

    等他妈电话一挂,他立刻很有眼色的说出去找找他姐,看他慌里慌张就要出门,德毅赶紧把手机递给他。

    意雲一路盛着小区里昏暗的灯光就在往外跑,刚到小区门口就看一个身影瑟缩着肩膀快步朝自己走来。

    挽月快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她弟弟火急火燎的往外跑,直接把他叫停了。

    “去哪儿呢?跑这么急。”

    听见声音意雲下意识刹住车:“你回来了?我的清汤大老爷,还好你没事儿。”

    挽月对于他的反应好笑道:“这里是老家县城里,我还能走丢不成,能出什么事儿。”

    她倒是嘴硬,半点没提公园里受到的惊吓。

    于是弟弟反嘴先倒打一耙:“你忘拿手机妈都快急死了,反正我的一顿打是没得商量了,你要不多待几天,说不定妈就忘了……”

    俩姐弟吵吵闹闹的回了家,搭电梯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爸妈推门而出。

    德毅心里松了口气,但碍于之前的不欢而散,她此刻表情滴水不漏,语气有些紧绷的说道:“说你几句就要冲出门,凶得很,我是你妈!说不得你了?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很生气?只知道跑,不想想原因,怎么到这个时候你都不愿意动一动脑子?”

    挽月一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责怪似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空白了。

    她刚在外面吹完冷风,现在头晕着回到家里又要被说教。

    于是她脸上的表情不耐烦起来:“知道了,但是我现在不想听可以吗?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

    德毅听到挽月很敷衍的口气先是一愣,随后气的眼冒火光:

    “你知不知道你不拿手机就往外跑很不安全?!大晚上!全家人都要出去找你!你的态度端正吗?”

    挽月更是带着火气的开口:“是你一直在那里反问!反问!反问!我是你的犯人吗?!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谈恋爱不用讲!再说了!当初你和我爸闹得那么难看还不是没离婚,你又讨回了什么公道!”

    意雲在玄关听得悄无声息,脸上惊恐的表情却完全表达了他的内心话。

    光永听到这吵架的架势也是赶紧就想去拉架,但这次明显没有如愿,母女俩都是吵出真火了。

    德毅直接气的上手抓住了挽月的手臂,拉着就想往客厅走,嘴里还念叨有声:“你是真的翅膀硬了,家长的话完全不听!谈了个恋爱就以为自己是大人了?还敢来指责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简直蠢的跟猪一样……”

    挽月只觉得被抓住的那只手臂就像被烧火棍子灼伤一样,那股感觉一直烧到心里,火辣辣的疼。

    同时一阵耳鸣让她脑子嗡嗡作响,于是她手臂一下子大力挣开了她的手,有些崩溃的低吼。

    “那生我的你是什么?乡下来的母猪?踩到你的痛脚了?!所以又要对我动手了?就像小时候一样!只要不服管教就动手!多教几遍没耐心了也要动手!我确实不该回来!!”

    然后眼睛又看向她爸和她弟,她爸此刻听到她前面的话已经是脸色有些难堪了,意雲更是惊慌失措地向她比划闭嘴的收拾。

    但挽月权当看不见,手指着他们一字一句。

    “怎么?弟弟现在听话了,管不了我了又要恼羞成怒了?你就是个暴君!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别人一点点示好就骗走,还不是你和——”

    在挽月说出更过激的话之前,意雲一把捂住她的嘴,光永更是直接瞪了她一眼,然后去牵德毅的手,把一言不发的德意拉着回楼上房间。

    这会儿德毅没有再对挽月说任何一句话了,她甚至转头不再看挽月,只是背影似乎很疲惫。

    挽月霎时呆立在原地,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后悔涌上心头。

    她犹豫着,道歉的话还是没说出口,眼里还是吐露着一股倔强,于是光永回房间之前只给她留下一句话。

    “挽月,你自己反省反省,如果你不希望我们管你的话可以直说,也确实管不动你了,等毕业了就找工作吧,是家里养不起你。”

    最后还是意雲把他姐姐拉去自己房间,然后替德毅解释:“妈妈刚刚是很紧张你出事儿了,所以才在你进门的时候没控制住语气,但是你刚刚说的话太过分了。”

    听到他的话,挽月那一瞬间又感觉到了窒息。

    她只是反问自己弟弟:“我是过分,那妈妈说的就不过分了吗?那爸爸刚才的潜台词你又听懂了吗?”

    看到对方语塞的表情,她也话语一滞,何必跟一个还不能离开家庭环境的人扯这些呢,自己和他也就八斤八两。

    只是可惜了一场团圆,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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