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看到自己自己外公的那一刻瞬间感觉自己回家了。

    虽然对方不知道他二嫂芯子已经变成了他未来的外孙女了,但不影响她瞬间感觉到了强有力的安全感。

    所以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是曾令汉吗?”

    喊了她外公的大名。

    毕竟她现在身份是她二嫂,肯定不能喊外公啊,那就真成发疯了!

    却见对法脚步一顿,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自己的鼻头,笑呵呵的道。

    “二艘,你认错了,我是五弟曾令仁。”

    认错了……

    挽月也是尴尬的低头扶额。

    怎么还能把自己外公认错了,这事儿闹的。

    于是挽月打着哈哈说到:“你们俩兄弟实在太像了,太久没见记不住脸,以后多走动。”

    然后挽月问了一嘴她之前见到的那个小房子里住的是什么人。

    “二嫂你怎么拐到那边去了,那个张瘸子自从腿摔瘸了之后整个人就精神状态不大正常,我们平时都避着那块儿走的。”

    啊,是活人,还好,挽月吐出一口气。

    她之前真以为见鬼了。

    “所以二嫂是找我四哥有什么事儿吗?”曾五又问。

    “确实是有事儿,但是不急,现在问你也行。”

    挽月回过神回答道。

    “噢,行,我本来想说我四哥四嫂他们都去城里了,所以近几天是找不到人的。”

    进城去了吗,那确实是不好办……等会儿,四哥四嫂?

    外公原来是家里老四?!

    那之前宜春说要喝秀芬四嫂孩子的满月酒!就是德毅的满月酒?!

    不过……挽月突然皱起眉。

    这会儿她妈妈应该还没出生吧?怎么连满月酒都安排上了。

    曾五看着自己二嫂突然表情变得很难描述,一会儿露齿笑,一会儿又表情严肃像是沉沁到某个难题里去了。

    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大声的呼唤屋子里的女主人。

    赶紧摇人,这场面他一个大男人也搞不定啊!

    “二嫂,快进来坐,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屋里的林英听见后赶紧出来招呼人。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过来问问你们对于你们二哥意外去世了解多少,还有我听说四弟妹要生了想着过来问候一下。”

    挽月随后摆摆手表示不进去坐了。

    曾五和林英对视一眼,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二嫂突然问的第一个问题,现在距离他哥意外去世都过去4、5年了。

    “二嫂怎么突然问这个?二哥不是突然中风去的吗?只是可惜你没见到……”

    曾五还没说完突然就被身旁的林英拧了一把腰间的软肉,他尬笑着闭嘴。

    然后林英立刻扯开话题,笑着聊别的事。

    “四嫂估计就在这一两个月就要生了,再过半个月都快到腊月了,越到后面天气越冷,那时候生孩子可折磨人。”

    挽月闻言心里有数了,毕竟她知道德毅生日是腊月初七。

    她也没在意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反倒是继续追问前一个问题。

    “你们就只知道你们二哥是中风去的是吗?当初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吗?”

    “没了,嫂子你当时看起来冷静的不行,办完葬礼也不让大家去看望你,也就是这两年小妹放心不下你,所以经常往你那边跑。”

    林英见话题岔不开,只能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挽月有点失望,这趟没看到外公也没问到曾二哥的事情,她现在只能回去找春玲,她和曾三肯定知道更多事情经过。

    于是挽月有些抱歉的看着林英:“弟妹,你能给我带个路吗?或者让五弟领路带我回去也行,刚刚嫂子在那边碰到了张瘸子。”

    闻言林英立刻答应下来,推了推曾五表示让他去送。

    现在时间已经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了,林英也不放心自己嫂子一个人回去,太不安全了。

    甚至林英在他们走后也是直接把大门关的严严实实的,现在隔壁曾四一家人不在,这块地方就只有她和孩子在家里。

    挽月回去这一路上一直在和曾五搭话,倒是从他没什么门把的嘴里知道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补充了挽月对羊儿姐过去生活样貌的拼图。

    直到曾五提了一嘴他二哥以前上过学,挽月眼前一亮。

    曾二会写字!那他和羊儿姐的房子里一定会留有字迹。

    照曾二这么喜欢羊儿姐,他不可能不教原身写字。

    随即挽月对于他的早逝感到惋惜,1977年,也就是去年,国家重新启动了高考,对方没等到这个机会。

    离原身家越近,她越有一种直觉,羊儿姐一定在房子里留的有对方的文字书写痕迹,她觉得今天晚上一定能得到一些之前不了解的经过。

    等挽月和曾五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春玲已经在她屋外等她了,于是曾五顺势和挽月道别,挽月这才有些疑惑的看向春玲。

    “春玲?你在这里干什么?”

    “嫂子,你今天没去上工,林组长那里给你记了一笔,说要扣你的公分。”她解释说道。

    嗯?!挽月瞪大眼睛。

    她以为上工只有昨天?结果说是上工实则上班吗?

    好吧,反正旷都旷了,摆烂。

    所以挽月很是淡然的说没事儿,明天给他补个请假条。

    “嫂子今天是请假去办事儿去了吗?”

    “对,去了一趟护国公社的医院。”

    春玲突然紧张起来,上手抓住挽月的手很是关心的说到:“啊?嫂子你哪里不舒服吗?”

    挽月拍了拍她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解释道:“我没事儿,我是去问了一下当初二哥去世的病因是什么。”

    春玲闻言有些愣神地开口:“嫂子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原因吗?”

    见对方似乎十分疑惑,挽月赶紧补漏。

    “最近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情,感觉还有别的隐情,所以去问一问也是安了自己的心。”

    “嫂子,对不起……”

    春玲看自己嫂子一脸惆怅很是愧疚。

    “当初如果不是我劝你留在村里等消息,你本来还能陪二哥走最后一程的。”

    ?!挽月眉毛挑了挑,嘴巴有些尴尬的抿起不敢搭腔。

    所以羊儿姐后面一直躲着这家人,是因为这个原因埋怨对方吗?她在山下还揣测过,会不会是羊儿姐也有愧于春玲家才不敢见面的。

    “没事了小玲,事情都过去了,我去公社医院也是最后为了让自己安心,我也该从这个坎里迈出来了。”

    她顺手就安慰了对方,开始暗戳戳赶人走,她还得花时间检查原身的房子呢。

    虽然刚刚春玲透露的原因给出了一部分真相,但是挽月直觉告诉她,还有深处的根源没有被挖出来。

    推开门,屋内十分整洁。

    原身似乎喜欢把房间打扫的像没有人居住的一样。

    刚来前天下午她只注意到了房子有多么的落后,多么的原生态,倒是没注意到房子十分空旷。

    她在客前厅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明显有书写痕迹的东西,于是又到她转战卧室。

    最后在衣柜里找到了一个本子和一踏信纸,这些东西被埋在了衣服里,不刻意去找真的难以发现。

    看到这两个样东西挽月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翻开本子,这是一个记账本,里面全是一些购物的小计。

    让挽月感觉到别扭的点是,上面文字有些磕磕巴巴的,像是一个刚学字的小学生的笔记,翻过几页还能看到一些错字旁边有另一个人帮忙修改的痕迹。

    另一个人的笔锋十分锋利且硬朗,但是却在给“小学生”改错字的时候还会画简笔小花鼓励对方。

    挽月沉默了,又默默的拿起本子底下的信纸,厚厚的一打,但是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一开始有两种字迹,在某一天突然就只剩一种字迹了。

    最上面的一封应该是最近才写的,里面的内容是原身写给曾二的信。

    她写信告诉对方,她有好好的活着。

    有些信纸虽然已经泛黄了,挽月依旧看得到信纸主人珍惜的将其保管得很好。

    这一刻她嗅到了一种沉甸甸的感情。

    有些鼻酸了。

    她突然就感受到原身这几年坚持活下来,已经非常努力了。

    挽月突然起身走到卧室房门外,这里挂着一面红色塑胶的小镜子,平时出门前原身都会在这里梳理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打理好才出门。

    挽月第一次认真的看向镜子里的人。

    镜中的女人脸上透着健康红晕,皮肤承小麦色,五官乍一看中规中矩,细看却十分有韵味。脸型是很典型的南方人长相,下巴略短,显得嘴部有些突出。

    她的眼睛略微有些细长却并不小,反而给人一种专注感,眉毛的颜色很浓却并不粗旷,眉尾略挑,整体看上去像是远山一般舒展。

    鼻头长得比较有肉感,增添了一份敦厚,嘴唇厚薄适中,形状像是花瓣一般。

    不得不说,她这位素未谋面的二外婆有一种健康的美感,有一种老电影里刘三姐一样的魅力。

    只可惜因为出生,一辈子只能困于山间,好不容易遇到了爱人,又因为意外被迫分离。

    她正感叹着自己长辈的爱情,却突然听见了一阵简短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

    挽月扭头看向大门,脸色不善。

    谁啊,这都晚上七点过接近八点了。

    乡下农村没有路灯,这个点大家早就已经在各自家里待着了,有谁会没事儿来找她?

    不知为何,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下午那张在黑暗屋子里的脸。

    一阵寒意席卷全身,挽月只感觉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内心忐忑的移动到前厅,费劲咽了咽唾沫大声喊道:“谁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休息了!”

    “小妹!是我!杨大。”外面的男人回道。

    杨大?是羊儿姐的大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事情明天白天再来吧!”

    保险起见挽月还是想把他打发走,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太危险了。

    “小妹,我来借点粮票和钱!明天一大早就要赶车去公社里,我怕你还没起。”男人又解释道。

    “粮票、钱?没有!”

    挽月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她自己现在都没搞清楚这些东西放在哪里,而且她凭什么要借给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原身的哥哥和她挽月有什么关系。

    “不借?你就不怕我把你和曾二之前投机倒把的事情捅出去?”男人压低声音威胁道。

    投机倒把?好陌生的词汇,这好像是改革开放后就撤销了的一种罪名吧,难道说1978年农村还没有实行改革制度吗?

    挽月有些疑惑的搬了条凳子坐到门口,看着木头门沉思了起来。

    外面的男人见挽月突然没了动静于是又说:“你要想清楚,你们夫妻俩投机倒把的事情捅出去,现在可不只有你会倒霉,还会影响曾家一大家子,你要见死不救吗?……”

    “喂!杨二!……”

    话还没说完门突然开了,“刷——”的一声带起风声。

    杨大原本打算敲门的手僵在原地,门内的挽月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表情凝重。

    杨大感到有些陌生了,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妹妹又敢直视他这个大哥了?

    “怎么,你对你大哥说的话有什么不满吗?”

    杨大很不客气的直接越过挽月进到屋子里坐下了。

    挽月重新关好门,转头看这个自称杨大的人。

    这人个头不高,身形有些干瘦,进屋时手脚麻利,从面相上能够看出和他原身有相像的地方。

    挽月默默放松了原本攥紧的双手,但面上还是没有表情。

    “没有粮票也没有钱。”

    “哈哈哈,你跟大哥开什么玩笑,每个月都有,怎么这次来就没有了。”杨大笑得极其夸张,站起身就朝里屋走。

    “既然你不给,那大哥我可就自己找了。”

    挽月看着这个自说自话的男人,只感觉额头青筋爆起。

    这个人这么熟练的强盗行为,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还是羊儿姐、她的二外婆太善良了,能忍这么久。

    但是她可忍不了一点!

    “我说你在自说自话什么呢?!”

    挽月直接上手抓住对方胳膊,阻止他的下一步行为。

    杨大看着对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显然没有料到挽月敢上手阻止他。

    抬头的瞬间表情有些凶狠,猛地挣开挽月的手。

    “怎么,时隔多年又有胆子了?想摆脱我?”

    对方凑近他,有些神经质的开口。

    然后又立刻笑着摇摇头说:“你做梦!这次可没有第二个曾二给你挡拳头了。”

    挽月听到这话一愣,手没注意的一松。

    杨大趁她愣神猛地朝她踹了一脚,挽月肚子剧痛倒退好几步,摔倒在地。

    “哗啦,嘭、啪。”

    挽月倒下去的时候把桌子板凳碰倒了。

    艹,什么玩意儿真的会对自己的亲妹妹动手!

    挽月忍着痛站起身,朝他脸上用力挥拳。

    去他爹的狗杂种!敢踹姑奶奶我!

    杨大避闪不及也挨了一拳,吃痛的嘶叫一声。

    但他身手始终比挽月老练,一个闪身就钻到挽月身后。

    挽月来不及转身,后颈猛的剧痛,然后头晕目眩的摔倒在地。

    她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用力拍了拍脑袋,努力的想要清醒,视线却不受控制的模糊起来,她看着对方半蹲下来,似乎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放心啊二妹,我这次下手不会像之前那么没有轻重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我不…狠心的,你……睡吧。”

    又是一个手刀重重的落在她的后颈处,挽月难以支撑的倒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你说你,怎么就学不乖呢,大哥也不是故意想为难你,乖乖把粮票拿出来不就好了。”

    杨大见她晕死过去,站起身一边说话一边在室内翻找各种票证。

    最后在灶台旁边的柴火堆找到了杨二藏起来的小木盒。

    他冷笑着开口:“呵,死丫头,藏得再好还是被我找到了。”

    拿完东西杨大就打算回去了,他直接跨过地上的挽月打算开门离开。

    半只脚踏出门槛的时候,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村里那个瘸子突然造访他家,说了一通奇怪的话。

    “你把你妹妹卖给我,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可以满足你一年的花销。”

    杨大当时觉得张瘸子疯了,直接就把他赶了出去,毕竟他妹早就嫁出去了。

    但张瘸子离开的时候留了一张大团结在他桌上,表示如果他想的话可以得到更多。

    杨大低头看着自己倒在地上的亲妹。

    别说,这丫头嫁人之后似乎更耐看了,怪不得张瘸子起了心思。

    这丫头心思野了,怕是之后会有准备,那就不好要钱了,干脆让她嫁人好了,寡了四、五年也差不多了该再婚了,就让他这个当哥的替她操心操心。

    于是他又回屋把挽月抗了起来,离开前小心的关上了门。

    XX

    挽月再次醒来的时候感受到了浑身疼痛,睁眼睁到一半感觉到晕眩,又用力闭上眼。

    那个狗杂种有脸说留手了,她现在还感觉有些头晕。

    于是索性一动不动的闭眼思考起晕倒前发生的事情。

    杨大透露了一个关键消息,之前原身也对他动过手,当时大概率也没打过,还好有曾二护着。

    她仔细理了理头绪,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这个猜测属实的话,一切的事情都解释的通了。

    原身和曾二一起干了一些小买卖,但是这个事情是不被当下环境所允许的。

    然后这个事情被杨大无意发现了,并以此为要挟,要求原身每个月要给他封口费。

    至于曾二知不知道杨大的行为……她猜应该是后面发现了。

    然后长期被索要封口费的这种强盗行为让原身最终爆发,所以原身第一次反抗了。

    但是反抗没成功。

    那一次杨大估计下了狠手,甚至抓起旁边的东西砸她都是有可能的。

    幸好曾二及时回家发现了双方的争执,曾二肯定是站自己妻子那一边的,但是不一定一上来就动手,曾家人向来先礼后兵。

    这一套连招挽月在小时候已经深深的感受过了。

    那估计曾二在阻拦的时候被偷袭了,然后留下了后遗症,然后经历中风,最后在公社医院去世。

    春玲或许不该阻止原身想要陪同去公社医院的决定,但是原身也一直在自我谴责,认为是她不该和杨大发生冲突。

    所以曾二去世后,原身没有再反抗杨大。

    挽月觉得这套逻辑是能解释清楚的,想通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脑子都清醒了。

    再次睁眼,这次总算没有头晕了。

    但是挽月突然发现周遭的环境陌生极了,不知是在谁家的柴房里。

    挽月吓得鲤鱼打挺,想直接站起身。

    然后她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双手和双脚似乎都被绳子绑住了,抬手一看,果然被麻绳绑住了,还是十分结实的水手结。

    什么情况,她被杨大绑了?没道理啊。

    挽月看着天花板思索着原因。

    “嘎吱——”柴房门开了。

    早晨刺眼的阳光直射进挽月的眼睛里。

    她被晃的眼睛一眯,但嘴上却不饶人的开口:

    “狗杂种!你快给我……”

    说到一半来人进屋把门又关上,挽月一脸懵逼的闭上了嘴。

    她以为是杨大,结果来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妈。

    这又是谁?

    “杨大呢?叫他出来!他真是个神人,殴打绑架自己亲妹,还有理吗?!我一定要到公社去告他!”挽月对着来人气愤道。

    “你哥有事儿先出去了,娘来给你送饭,别把你饿着了。”大妈慢悠悠的开口。

    娘?这是杨大和原身的妈妈?

    挽月看着面前年迈的老大妈,对其身份存疑。

    直到原身的妈妈把饭摆到挽月跟前了,挽月才做好心理建设,勉强说服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妈、不是……娘,你把我手松开呗,不然我也没法吃饭啊。”

    大妈不急不慢的开口道:“没关系,娘喂你。”

    拿着调羹尧了一勺粥喂到挽月嘴边,但挽月不肯张嘴,于是对方脸上露出心酸难过的表情。

    “自从你嫁人后,娘好久没和你这么亲近过了,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心愿可以吗?”

    挽月被她这台说辞搞迷糊了,下意识张嘴吃了一口。

    没盐味的白粥,好像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味。

    但随即她反应过来闭嘴躲开,谁家疼爱女儿的老娘把自己女儿捆柴房里喂饭啊!这不神经病吗?

    看来杨大和这个老妈子都不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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