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者的瞬间,纲吉,里包恩和山本武同时上前,挡住了身边的北川叶。

    另一边,除了库洛洛之外又开始有人到来,一个接着一个地落在教皇的周围。

    一个,两个,三个......加上慢吞吞走来的俄罗斯青年,一共十一道身影,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逆位协会的成员齐聚。

    “我们来找你履行承诺。”库洛洛开口,他不像之前几次碰面那样挂着宽和的笑容,面色格外阴森:“时间到了,亲爱的。”

    北川叶抓着纲吉的衣服,连连摇头,道:“明明还没有满一个月!你不能违背自己订下的契约誓言,我知道的,那是你的能力的限制!”

    “一个月?”库洛洛歪了下头,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闪烁一瞬,道:“但是你并没有具体规范这一个月到底多长,不是吗?”

    他站在阳光下,脚踩着教堂的土地,却看上去更贴近恶魔的形象:“二月份只有28天,亲爱的。”

    “可是......可是现在不是二月份。”北川叶的脸色苍白,喃喃道。

    “很遗憾,你应该在当时就说清楚。”库洛洛说着,露出一个没有一丝善意的笑容。

    北川叶的胸口起伏着,度过最先的不知所措后,愤怒从眼中透出。

    “无耻!我都答应你们了,为什么还要钻漏洞!”

    库洛洛眨了下眼睛,道:“没办法,白兰实在有点心急。作为‘世界’,我们能待在这里的锚点全由他维持,想要快点结束一切也算是情有可原。”

    “白兰?”女人的表情不可置信,视线转向白发男人,带上了受伤的神色,像是被背叛后的瑟缩:“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白兰冲她笑了笑,那样子很是漫不经心。

    “虽然你聒噪又愚蠢,但的确是我们计划的关键。”他说道,紫罗兰一般的双眼格外剔透,道:“所以我当然喜欢你,不过希望你也能理解我想要回收世界的紧迫感。”

    北川叶的咬着唇,尽管竭力不显露情绪,难过还是从眼中流露出来。

    见她这幅模样,白兰叹息一声,道:“过来吧,小蠢货,别让事情变得更难看。”

    这时,纲吉的手挡在北川叶身前,冷声道:“你们还是不准备说清楚目的吗?”

    白兰的面色不耐,似乎想要直接忽略他的问题,倒是一旁的俄罗斯男人开了口。

    以国际刑警最高执法官被众人熟知的男人叹了口气,道:“白兰,反正她已经在契约的束缚下,如果这样做能让整个过程少点波折,不如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停顿片刻,他看向泽田纲吉,语速不紧不慢地道:“简单来说,她是能够容纳世界基石的活体容器,毕竟即便我们得到七的三次方,没有容器就无法将它从本世界剥离带走。”

    他说话时漫不经心,将北川叶随意地描述成容器,一个没有主观意识,为他们的目标服务的工具。

    容器,就好像他珍视的、恨不得用自己的血液去供养的小玫瑰不值一提,是个没有思维的物件一般。

    这种无意透露出的贬低让纲吉差点失去理智,还是死气火焰即使开始燃烧才让他堪堪保持住表面的冷静。

    费奥多尔看了眼北川叶,继续道:“她在接触基石后会与它迅速融合,然后只用等差不多24小时就能完全同化。在那之后,你可以把她想象成一个小型黑洞,这个世界将会向内坍缩,直到她成为新的、能够被带走的‘世界’。”

    其实在听到‘世界基石’这个词汇时,纲吉的大脑就已经开始疯狂运转。

    解除彩虹诅咒后不久,持有七的三次方的众人在商议之后统一决定将世界基石重新融合,因为分散的指环会引起太多权利纷争。催动完整的基石需要的力量太过庞大,光凭一方势力做不到,因此算是变相的一种权利制衡。

    而百慕达在同意和纲吉结盟对抗逆位协会后,带领剩余的所有复仇者监狱成员去保存七的三次方的地方守候,但是现在逆位协会的出现让纲吉的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百慕达他们......”他的指尖跳动。

    “百慕达?”费奥多尔眨了下眼睛,正准备说什么,远远站立在后方的女祭司却抢先开口。

    “不洁者在月亮的光辉下化作尘土。”他的声线清冷,庄严而圣洁。

    “舍人的意思是,他杀死了对方。”费奥多尔好心地为神叨叨的同僚提供翻译:“当然,他们人数众多,其他人也稍微帮了点忙。”

    纲吉本就悬着的心彻底沉到谷底。如果百慕达死亡,那么等于敌人发现了世界基石的藏身处,唯一能安慰到他的是基石的不可动性。

    没有庞大到不可估量的死气火焰催动,世界基石根本不可能被激活活着带走。

    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费奥多尔的唇角勾起诡异的笑容。

    “驱动基石的燃料必须是火焰,那的确让我们有些伤脑筋。”鸦青色的睫毛下垂,营造出的阴影让深紫色的双眼更显深邃,恰好与身旁的白兰形成明暗的对比,如同黑白对照的魔鬼。

    “但是恰巧,倒吊人拥有除非毁灭目标,不然永生永世都不会熄灭的‘天照’。”他轻笑出声,道:“死气诞生于必死的决心,而‘天照’也自绝望中形成......我承认这算是个巧合,不过也省了我们不少力气。”

    闻言,纲吉的下颌肌肉绷紧,瞬间明白局面的恶化。

    协会已经拿到了七的三次方。

    这完全是来自信息差而产生的失误。他们太过确信世界基石的不动性,毕竟那是一代又一代的七的三次方持有者总结出来的经验——世界基石的力量过于庞大,并且必须用海量火焰填充才能激活。

    而他们在与逆位协会交锋后,确信除了白兰以外,外来者拥有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因此对于对方可能移动世界基石的事情没有多加上心,给了协会可乘之机。

    “纲吉,纲吉。”女人的声音将纲吉的注意拉扯出脑海。

    他看向自己的新娘,低声道:“不用怕,你去风那里,他会带你......”

    “不。”北川叶打断他,使劲儿摇摇头:“我必须履行契约,库洛洛已经完成了他那一边的条件,如果我不尽快过去,会真的原地爆炸的。”

    她用手比划一下,似乎试图给纲吉诉说事情的严重性:“我亲眼见过,是会真的尸骨无存,‘嘭’一下炸成肉泥的!”

    见纲吉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她有点着急,直接像费奥多尔喊话:“喂,我如果成为容器,没有生命危险,对吧?”

    费奥多尔挑眉,慢条斯理地回答:“除了最开始会身体不适,倒也没有什么副作用。”

    于是北川叶回过头,着急地对纲吉道:“你听,不会有事的,再拖我真的要变成人体烟花啦!”

    纲吉不是不知道让她履行契约的紧迫,但是要让他眼睁睁放北川叶走向逆位协会,去成为一个所谓的‘容器’,比杀了他更难以接受。

    他比北川叶考量得全面。逻辑上,他知道协会同样不想让北川叶出事,毕竟她是他们心心念念的计划关键,不能有所闪失,光看他们之前对北川叶的纵容就能探究一二。

    因此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双方拥有差不多筹码的场面,如果他们不交出北川叶,协会大概会在教皇判定她违约前强抢,爆发正面战争。

    他们现在按捺不动,大概率是想要花最少的功夫达成目标,赌彭格列会因为忌惮契约把北川叶交出去。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这是一个会让纲吉一败涂地、没有丝毫胜算的心理战。

    因为他不敢赌。

    深爱妻子的彭格列首领不敢拿她的生命去赌。哪怕理性告诉他,教皇不会在完成制造容器之前就判定北川叶死亡,协会一直以来的行为也说明需要活着的北川叶自愿进行融合才能成功,但是他甚至不敢去赌那百分之零点一的另一种可能。

    万一他们可以制造出另一个容器呢?万一基石可以和死人融合呢?万一……

    无数个万一在脑海中盘旋。即便现有的情报都推倒性地指向‘不可能’,可他还是没有勇气去往上面押注。

    在北川叶面前,他又变回了那个懦弱胆怯的少年,甚至不敢想象失去对方的可能性。

    纲吉深深呼吸一次,视线和六道骸短暂相交,然后落到北川叶身上,从牙缝中万分不愿地挤出几个字。

    “一定要小心。”

    他这么说着,搂着北川叶的手却没松开,还是女人拍了几下才强迫自己放开她。

    棕发青年眼睁睁看着新婚妻子向逆位协会走去,长长的裙摆擦过他的裤脚,几乎带着他迈开步子过跟上去,最后被自制力勉强制止。

    站在最前方的教皇看着穿婚纱向他走来的北川叶,先是不知为何微微怔愣一瞬,紧接着眸光一闪,唇角浮现一抹短暂而锋利的笑弧,朝她伸出手。

    他握住北川叶的手,将她拉向自己,道:“这样才对,你理应回到我们身边。”

    库洛洛的表情很耐人寻味,他抚过她的头纱,接着将其猛地扯下,也让固定它的珍珠发冠掉落在地上,引得北川叶痛呼一声。

    他恍若未闻,手工制作的蕾丝头纱在他的手心团皱,紧接着被漆黑的念撕扯成碎片。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像是稍微愉悦了一些,不再那么阴沉。

    同时,方才在后方事不关己的‘皇后’吉尔伽美什一边走上前,一边从半空中形成的金圈中取出一块蓝色晶石。

    它晶莹剔透,体积不大,却散发着恐怖的能量波,一层一层向外推开。

    吉尔伽美什的手上覆盖着一层金色鳞片,可即便这样,这层防护还是在快速溃散,眼看就要伤到皮肤。

    “Enuma Elish.”他低声道,身后出现了一柄红与金交织的剑,它的造型古怪,同样散发出类似世界层级的威压。

    这把剑牵制着世界基石的不稳定能量波,让他能安全地触碰到晶石,拿着它走到北川叶面前。

    他们也许是真的很心急,竟直接选择在这里让北川叶进行融合,都等不到把她带到其他更隐蔽的地方。

    其实在世界基石刚出现的时候,北川叶就已经感觉到莫名的心悸。她捂着胸口,有点困惑地皱起眉头,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别动。”吉尔伽美什说道,随后干净利落地将晶石放在她的胸口上。

    世界基石触碰北川叶的瞬间,她的体内爆发出大量淡蓝色能量流,有些甚至看上去像是数据条。它们包裹主七的三次方的结晶,强行将它往女人的身体中拖拽。

    两股力量似乎在发生激烈的对决,最后终于是来自北川叶的能量飘带更胜一筹,强行吞噬了顽固抵抗的基石。

    世界基石消失在胸口,北川叶急促地喘息着,差点腿一软跌倒在地。

    “融合结束了吗?”纲吉的肢体语言极为紧绷。

    “算是吧,初步吞噬结束了,还要等她被完全同化。”

    “但的确完成了需要她配合的部分,对吗?”纲吉的的神色不明。

    费奥多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微动,可不等他说什么,吉尔伽美什便不耐烦地点头,道:“没错,这小废物的用处榨干净了。”

    他说着鄙夷的话,可向来维护北川叶的纲吉却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仿佛确认了什么,低声喃喃:“那就好。”

    费奥多尔微微睁大双眼,快速开口:“吉尔,快......”

    然而他说得太晚,属于普通人的身躯也没有办法真正做到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北川叶身后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扭曲。

    下一瞬,六道骸凭空出现,一只手揽过北川叶的腰。

    最先察觉幻术波动的是宇智波鼬,几乎在六道骸出现的刹那便同时投掷出了苦无。可六道骸完全没有躲避,身体稍微侧转,硬生生为北川叶抗下了一击,以此换取牢牢抱住北川叶的机会。

    锋利的刃刺入后肩,他却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一刻都没停顿。他也毫不恋战,在抱住北川叶便往后退,随着她荡起的绸缎裙摆再次消失在幻术漩涡中,下一秒重新出现在彭格列众人的保护线之后。

    意识到她在眼前被带走后,协会骚动起来,尤其是库洛洛和吉尔伽美什,一个黑色的念压极速爆开,另一人身后不断开启宝库的金圈。

    不用继续顾及契约的纲吉上前一步,双眼冰封一般冷漠,看着眼前的协会众人。

    “Vongola.”他的双手出现露指拳套,金色火焰猛烈燃烧着。在他身边,伴随鞭子凌厉割裂空气甩在地面的清脆声响,手枪上膛的喀嚓声与太刀出鞘的嗡鸣交织。

    彭格列X世抬起手,指环闪过银光。这一刻,他和宾客们穿着的西装从婚礼的礼服变成了黑手党的血腥的标志,在一霎完成了文明向暴力的转变。

    他看着那些世界外的侵入者,冷声命令道:

    “Combattiamo.”

    -

    Vongola - 彭格列。

    Combattiamo - 我们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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