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好像在哪儿见过?仔细想想,林颜看了一眼程梓南。程梓南自己的住处不就和这里相似吗?虽然装修、家居是现代的,但是感觉很相似,精巧别致、古朴典雅。

    走到一处,程橡南站定,程梓南搓了搓手,开口道:“橡南,或许她在某一个地方过得很好,只是不想见我们这些故人。”

    程橡南听了,问到:“你放下了?”

    良久,程梓南方说:“是的,刚刚放下。”

    程橡南听了,深叹一口气,笑道:“放下也好,我也想放下,但是我始终放下不了。”说完,他坐到一处,程梓南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最后到底给她说了什么?还是像外界说的那样,你和她吵架了,诋毁她、侮辱她、贬低她?”程橡南看着程梓南,平静的问,但是那个坚毅的眼神像窗外的寒风,清凉凛冽!

    程梓南听了,说到:“我们没有吵架,我只是跟她说让她等我回来,我一定娶她,她说她等不到了,就挂了电话,往后就打不通。再后来我回来,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程橡南一听,脸色青白,激愤异常,吼道:“没有吵架,没有吵架……没有吵架为什么她挂了电话会发疯一样乱打乱砸,打别人,打她自己,她扇她自己耳光,拿头往墙上撞,像疯了一样乱喊乱叫……”

    程橡南边哭边喊,哭得伤心欲绝,喊得肝肠寸断,完全不见往日儒雅之风。

    程梓南听了,眼底含泪,怅然若失,数次欲开口都作罢。

    良久!

    程橡南才从浑身颤抖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喃喃道:“我也觉得她一直在某个地方,从未离去,也不归来。”

    程梓南听了,慢慢说:“我一直和麟暄有联系,他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她走了,没有和家里任何一个人说,谁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林颜听到程梓南说到“麟暄”,可能就是那个华夏科技有限公司的老总严麟暄吧,她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是见过几笔大交易,那都是二年前的交易,她看了华夏科技有限公司的主营业务和公司规模,一直诧异为何这么小的公司能够得到和美集团数次大手笔投资,她还专门问了杨渊,杨渊告诉她这是程梓南亲自签发的。后来从张经理那儿知道,严麟暄在Y市有大公司,华夏科技这个是他在B市新开的。

    林颜正思忖着,程梓南又接着说:“我一直觉得她支教去了,那是她的理想,但是这么多年,我辗转多地,都没有找到她。”

    哽咽了一下,又缓缓说道:“我不会不找她的,有生之年,只要她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到她……”

    程梓南眼里含泪,泪中是无限的落寞,那种落寞,多年前林颜见过。接下来,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人言语,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暮色而至,大地变得苍茫昏暗,故居管理人员过来告诉他们,要关门了,他们才一前一后的离开。他们去了附近一家小酒馆,小酒馆装点得古意溶溶,古朴拙雅,一看便知年代久远。

    这个小酒馆,还会让人不由得想起咸亨酒店,想起那个用手捂着小碟子里的茴香豆,嘴里说着:“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的孔乙己先生。刚坐下,林颜不由得端视四周,程橡南看了,轻轻地笑了一声,说到:“是不是很像咸亨酒店?”

    林颜听了,轻轻的点点头。这是这么多天,她第一次看到他发自心底的笑,澄澈清明,不染尘埃,尤其是右脸上的那个小酒窝,如轻风荡漾,似夏日凉风!

    程橡南点了几个家常菜,菜没有上之前,店家端上来一盘子水煮花生和大豆,很好客的说到:“这是赠送的,你们尝尝,一开始没有,好多老主顾说好吃,我们就开始每桌都送了。”林颜听了,主动站起来欠了欠身,连连道谢。店家走后,林颜看着桌子上的花生和大豆,觉得这是最美的遇见,花生的白遇见大豆的青,就像人生一样,清清白白,清净寂灭。

    良久无言。

    程梓南先打破寂静,说到:“你要是愿意去公司,随时给我说,你小时候一直喜欢商战宦海,可以去看看,过一过不一样的人生。”

    程橡南听了,摇了摇头,说到:“现在的生活我挺喜欢的,每天备备课,教教学,和学生聊聊天,传道授业解惑,现在才是我的志向。”

    程梓南听了,没有说什么。简单的吃完饭,程梓南就和林颜往机场赶,程橡南去送他们,刚要下车,程橡南说:“伯父伯母把我养大,但是我未尽过一天孝道,这是我最难以启齿的地方,我不奢求宽恕,我在远方遥祝他们身体健康。”

    程梓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到:“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尽的最大的孝。”

    坐上飞机,程梓南握着林颜的手,说到:“知道和小璇长得像,什么感受,怪我吗?”

    林颜听了,笑着说:“一开始有点儿,觉得你是不是因为我和她长得像才和我谈恋爱,不过我仔细想了想,你是爱我的。我要感激她,要不是她,茫茫人海你不一定会留意我,我对你的一厢情愿也就石沉大海了,我们也就错过了,你说可惜不可惜?”林颜说完笑了笑,程梓南听完,点点头。

    林颜看了小心翼翼的问:“她在你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程梓南听了,不由得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才看着她说:“她的眼里有星辰大海,笑里有朗月清风,心中有清浅人生。”

    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一直都觉得她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安静的活着,不悲不喜,不惊不扰。”

    听了程梓南的话,突然想起昨天程橡南说的一句话:“浅浅喜,静静爱,深深懂得,淡淡释怀,只愿此生,岁月静好。”

    林颜看向窗外,看着黑色的夜空,不免伤怀。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那个一直活在程梓南心中的人,那个公司里面很多老人缄口不言却成共识的人,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会在下雨的午后静听雨打芭蕉落闲庭,或者在无数个夜晚静静地怀想往事无怨无悔,还是为了和过去和解让一切消失在乱或熙熙攘攘、静或深山鸟鸣中,不管怎样,她都希望她过得好,不畏未来,不念过往。

    程梓南靠着林颜的肩头睡着了,像个孩子,有时还会努努嘴。林颜看了,不禁笑了,或者他在做一个甜甜的梦,又梦回年少时,春来一起到溪边捉泥鳅,夏来一起争着抢吃西瓜,秋来偶尔去乡间看风吹稻浪,冬来一起打雪仗,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也会做着将来长大了我们做什么的梦。

    梦是治疗悲伤最好的药,白天脑子清晰,难以去做不合实际的遐想,但是睡了就不一样了,我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沟壑万千,去描绘如诗如兰的美妙画卷。要想改变过去,就得改变未来。如果能够改变过往,林颜宁愿不和程梓南相遇。程梓南现在纵然淡然释怀,但绝不可能忘怀,生命的每时每刻,他都会记起,她的笑、她的遭际、她的无奈、她的离去。

    回来后休整了一天,林颜才去上班,因为这几天她辗转多地,已有些体力不支。第二天上班就前些天谈判的事情做了详细汇报之后,林颜正要离开,程梓南叫住了她,他随意用手打开自己的一个抽屉,伸手去里面拿东西,还未拿出手却停止了,迟疑了片刻,又轻轻地把抽屉合上。抬头看了她,说到:“没事了,出去吧!”

    林颜听了,微微一笑,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宋偲辰拿着一盒车厘子过来,放到她的桌面上,她抬起头吃惊的看了一下,宋偲辰说:“小程总爱吃的我给他放进去了,你爱吃的他让放到这儿。”

    林颜听了,直接站起来说:“这不好的,我也是员工,不应该与别人不同。”

    宋偲辰听了直接说:“有什么不好,他亲自给你就好了?”

    林颜听了,默默地坐下来,不一会儿又拿着车厘子直接进了程梓南的办公室,一会儿空着手出来了,宋偲辰看了,走过来问她:“以后还让我替你拿吗?”

    只见林颜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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