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校一周,应战两场,揍了七人。

    仔细想想,日本警校的风气真差。

    连警视厅警察学院都是这个风气,其他更普通学校的风气可想而知。

    难怪案件发生率居高不下,mafia成员总体数量不减少。

    表面看,一些案件的凶手因为可笑的理由杀人

    实际上,未尝不是曰积月累的‘恶’无处发泄,直到某天从薄弱一点骤然爆发出来。

    在别人看来好笑

    在凶手本人看来更是好笑。

    尤其是发泄后,回顾自己做了什么时,更觉好笑、荒诞,继而崩溃。

    "外守一先生"

    放慢语速,我对被绑起来的洗衣房老板道:"不要再哭了"

    这事儿要从我挨了个处分后,又揍人,面临开除说起。

    为了防止被人误以为我是故意在警校搞事,目的就是不读警校,去干别的。

    我只好抓个罪犯,抵消下警校处分。

    历来,学校的教育方式都是遇见问题各打五十大板;打板无效的话,便把发现问题的人协商下;协商不下来,便看看ta的家人有没有可以协商的地方。

    学校给过我一次处分,发现我又打架,便知道处分不是可以协商我的东西,想必第二次在琢磨是否给【退学】或者协商家长看看。

    人类有趣的地方之一便是大多数情况,人类不认为自己在作恶。

    就像这位外守一先生,他坚定认为绑架来的孩子,是他女儿的转世。

    他极力说服我相信这点。

    "那你之前杀人又是为了什么理由?"我问道。

    外守一先生是警校附近的洗衣房老板,教官们经常把衣服给他洗,我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连死两次的原因,我的感官发生了质的变化。

    我可以闻出人类身上的气味。

    在第一次遇见外守一时,便闻到他身上杀过人的味道。

    杀的不多,不是mafia成员。

    问了下别人,知道他没有坐过牢。那就是潜逃人员了。

    原本我是不打算管的,毕竟他衣服洗的干净、专业,说话又好听,话也少。

    要是他被抓起来,我的脏衣服怎么办。

    只是现在我需要一个学分?奖励?三等功?随便什么名称都好。我需要个凶手,抵消学校的处分。

    刚好他从前天绑架小女孩后,洗衣专业度下降。

    我也能狠下心,把他抓起来了。

    外守一反问道:"杀人?什么杀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里是洗衣店三楼,房间里有我,捆绑的他,昏迷的小女孩,两个炸弹起爆遥控器。

    我点燃从他身上拿来的香烟,袅袅白烟飘向他。

    顺着他的呼吸进入脑海。

    "你女儿像她这么大时,你杀的人"

    我吐出烟圈。

    听说会吸烟的人,是将烟吸入肺腑;不会吸烟的人,都是吐烟。

    我不太爱吸烟,吸烟容易上瘾。

    外守一的记忆跟随着我的问话,回到15年前的夜里。

    他在外工作,得到警察通知,说是他带大的女儿急性阑尾炎死了。

    死了……

    他想不通阑尾炎怎么就会死人,尤其是那次学生活动是学校组织,有专人看管。

    怎么就能死人?

    妻子离别,女儿也要和他离别。

    他脑袋懵懵的去找活动带队的人家里,认定是对方把可爱的女儿藏起来。

    因为对方不肯交,他就杀了他和他的妻子。

    受害者家里还有个小孩,是他女儿的玩伴,藏在衣柜里睡着了。

    他摸了摸小孩的脸,离开了。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外守一矢口否认。

    "阑尾炎能死人,真稀奇"

    手指夹着烟,放在膝盖,我看着他道。

    生命在阳光下原来这么脆弱么。

    外守一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呼吸一度困难起来,涕泗口水横流。

    "你,你,你"

    我猜他大概是想说——

    "你怎么会知道?你也觉得是她被藏起来的对吧?你也觉得它荒谬?"

    他嗓子里发出不似人的声音,粗喘如濒死野兽,随后嚎啕大哭起来。

    嗯,是挣扎的野兽。

    等我打完鬼冢教官的电话,说明我找到报纸上失踪的小女孩以及逮捕绑架犯,请他尽快赶过来。

    外守一的哭声渐小,却越发绵长。

    看着绑架来的小女孩,囫囵坚持着、呼喊着:

    "吸吸,有里,呜呜呜我的有里"

    看他哭的这么惨,我打电话给警察。防止学校不承认这一加分事项。这样一来,外守一先生岂不是白哭这么久。

    警察来的比较慢,基本全球所有的警察都是这样。

    能理解,他们也只是想找个养家糊口的工作,一个月那么些工资,图什么呢?

    鬼冢教官带鬼冢班的人赶过来,见到房间景象,大惊失色跪在我面前:

    "屈打成招要不得!"

    楼下吵吵闹闹,拆个弹都能用嘴拆。

    楼上吵吵闹闹,捧着炸弹遥控器叽叽喳喳。

    长得像金刚狼的鬼冢警官了解事情经过后,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女孩,破口大骂外守一对小女孩做了什么。

    外守一哭声停下来,指着我说:

    "她干的呜呜她进来就呜呜呜打的呜呜哇哇啊啊"

    现场安静了一下。

    鬼冢警官抱着小女孩下去了。

    鬼冢班上来的人压着外守一下去了,他们搞清楚事情情况后,神经的把外守一绳子解开了。

    不知道当他们发现外守一不仅是绑架犯,还是杀人犯时,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平和吗?

    警校本想把案件接手过去,全部结束。

    赶来的警察和媒体围着他们,警察敬佩的夸着这所警校一向优秀,他们不少同志都是从这里毕业。

    记着扛着摄像机话筒问是谁发现的。

    鬼冢教官接到织田未闻名电话时,他正在校长办公室和被她打伤的学生的教官吵架。学校教导主任及副校长也在现场。

    鬼冢教官跑过来时,他们也跟着跑来。

    现在面对记者询问,副校长笑着道:

    "一名学生"

    余光瞥见织田未闻名走过来,赶忙给身边人打手势,让他们拦住。

    我并未去凑采访热闹,而是去逮捕外守一的警方那边。

    警方似乎挺保护凶手的肖像权,将人放在车内,就要开车离开。

    我按在即将关上的车门,看着里面的警察道:

    "不只是绑架,十五年前,他杀害了一对夫妻。"

    "什么!不只是绑架!居然还杀人?!"

    车厢内的实习警察如所料那般惊讶道。

    陡然拔高的声音吸引了部分记者的视线。

    一无所觉的实习警察看着车厢内的外守一,见他沉默低头,发出爆鸣声:

    "你居然还是杀人犯!!"

    赶在记者围上来前,我把车门一关,撤离战场。

    第一次做不太熟练,还是被记者包围了。

    "是你发现的凶手吗?"

    "你怎么发现的?"

    "你穿着警校制服,可是你怎么是长发?"

    "你是受害者家属吗?"

    "你胳膊上的伤是逮捕过程中受的吗?"

    有的话筒甚至杵到我脸上

    没等我开口,副校长带着教官强势挤过来,生怕我说出不合适话语。

    装载凶手的车子启动撤走。

    鬼冢教官在一辆警车旁招手,示意我过去。

    作为逮捕人,我需要做笔录。

    "从前天开始,他洗的衣服不干净;我便去看下情况,发现报纸上失踪的小女孩。他说这是他转世的女儿,于是我们自然聊起他转世前的女儿,从而发现他杀人过往。"

    我如此说道。

    他们没信。

    他们居然没信。

    他们长脑子了???

    这种情况就是间接性机智综合征吧。

    ——笔录室内,我垂眸沉思。

    不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过了一会儿,笔录室的四面玻璃亮起灯光,这下坐在里面的人也能看见外面的人,也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鬼冢教官趴在外面玻璃上,劝解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的身后是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人捂脸痛哭,望过来的眼神隐隐带着泪花。

    我挠了挠头,感觉哪里怪怪的。

    凶手都招供了,为什么还要对我刨根问底。

    "教官,这个能加分吗?"

    鬼冢教官点头:"能,我给你加。"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我想我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

    都是破案加分,不是做笔录加分。

    "我在外守一先生身上闻到了杀过人的味道。但教官说他没有坐过牢。那应该就是潜逃人员"

    "他的口头禅是【xx未来可是警察,是值得信任的人】,杀过人还在警校附近开店。

    推测1:连环杀人,喜欢挑衅

    推测2:他是跟着警校某人来这里的

    已知他身上杀人味道不浓,可得结果推测2"

    "我上内网查了警校人员的浏览记录,发现有人在查长野杀人案。顺着这条线追了下去,得到一些并不充分的情报。其中一条,长野杀人案同年死去的妇幼照片"

    "报纸上的失踪小女孩照片和那年阑尾炎死去的女孩很像"

    "我收到的洗衣房衣服没洗干净,有股硝烟味道"

    "便去找了外守一先生,最后报警"

    做笔录的警察问我:"证明他当年杀人的证据,你有吗?"

    "没有"

    "这不是说的很清晰,前面为什么不老实说。"

    "说话,累人"

    我言简意赅。

    "......来,看下记录,确认后签字"

    签完字,我走出笔录室,接下来没我的事。

    先去买饭,再回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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