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章悯笑以前在临岷住的房子叫行阳苑一号。临近市中心，是典型的富人区。
而临岷中学位于行阳湖旁，从行阳苑一号骑自行车到高中部只需要六七分钟。
对于章昱成和明晓燕而言，这个房子只是他们诸多房产中的一处，以前他们工作繁忙时根本就不回来。
章悯笑往里走，家里很干净，一点灰没有，显然有人打扫过了。
助理陪在她身边，把行李箱和书包放到沙发旁：“章小姐，行李我放在这了，这个周末你好好休息。请的阿姨明天早上就到。”
同时嘱咐：“周一早上八点半，司机会在楼下接我们去临岷中学。”
其实这点路程不需要开车。
但章悯笑还是微微点头：“好的，谢谢，今天麻烦你了。”
门被轻轻合上，她打开行李箱收拾了一下东西，背上书包，放回二楼的卧室。
章悯笑洗了个澡，换上休闲的衣服，然后瘫在床上。
按理来讲应该有点累，可她居然睡不着。回到临岷，感觉还是很不真实。
想到这里，她决定下去小区兜一圈。
行阳苑一号整个小区非常大，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凉亭小桥流水之类的建筑华丽繁复。
每栋楼长得都一样，还会取上“吟风阁”“雅致阁”之类听起来就诗情画意的名字，她小时候记不住，时常迷路。
章悯笑按照记忆随便地逛了逛，停在一个凉亭旁，然后发现自己再往前走就是小区大门。
…………
果然去上学的路线还是刻在她DNA里了。
这里没什么可看的，她正准备走，无意中往远处瞟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她直直怔在原地，血液像海水一样又湿又冷，没过胸腔。
望见远处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和一辆单车时，章悯笑绝望的发现自己忽略了两个事情。
第一，她和杨临序住在一个小区。
第二，现在是周五下午五点十分，临岷中学十分钟前放学了。
…………
操。
我这才刚回来，半天都没待到啊！老天爷没必要这样惩罚我吧？！
章悯笑心脏砰砰直跳，转头就躲。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附近绿化设施很多，她往有草丛和树的地方走，无意识想起杨临序家是哪栋楼。
绕。
再绕。
找到一条他绝对不会经过的路。
她缓了口气，想到杨临序应该没看到她，心下安定了一点。
章悯笑，你真的怂。
她叹气。
章悯笑慢慢往回走，同时打开手机，看微信那个五人群聊。
自从廖繁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般的宣布了她要回来的事情后，那个群就跟被鞭炮炸了一样，消息一直是99+。
五个人的群能99+也是牛逼。
大多是何驭和王师珂在发疯，她之前又回复了一些到临岷和返校的具体信息。
而最新的一条是七分钟前。
何驭：「@章悯笑，你应该到临岷了吧？这周末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饭聚一聚？」
当然到了，刚才还差点和杨临序撞上呢。她悲哀地想。
她视线往下，看见王师珂回复：「附议。」
不行。
绝对不行。
想到刚才的事，她都不知道他们五人单独出去吃饭，她和杨临序之间的氛围会是什么逆天样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反正周一就要去学校了，就算要审判，她也得在临岷中学被审判。
于是回复：「我周一就回临中了，不急，这周末让我先过渡适应一下。」
快到家门前，章悯笑突然停下，看着屏幕，手指缓缓向上滑。
廖繁音发完那条消息后，杨临序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
临岷中学早上要求七点二十前到班级，之后早读，八点开始上第一节课。
因此章悯笑和助理到达临岷中学时，偌大的校园里几乎没什么学生。
助理微微低头，对她说：“章小姐，您可以四处逛一下，或者找个地方坐坐，结束了我会发信息通知你。”
大概快五十分钟后，助理发微信，告诉她可以过去了。
「明定楼二层，高二年级主任办公室，需要我来接您吗？」
「不用，我自己过来就好。」
明定楼，章悯笑边走边想，以前初三精重上课是在永安楼，离大门很远，但明定楼好像挺近的。
她爬上二层，找到高二年级主任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助理过来给她开，她一进门，就看见一张久违的脸。
一位长头发的女教师，皮肤白皙，妆容精致，看着令人很有好感。
她初三时在精重班的班主任，倪翎。
见到熟悉的人，章悯笑反而愣住了，有些无措。
“章悯笑啊——”对方声音爽朗，冲她笑起来，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一年不见了，回来了就好。”
滚烫的情绪汹涌在胸腔，章悯笑轻声开口：“倪老师。”
“我和老张聊了一下，你还是归我带，回来精重班，大家也都熟悉。”倪翎很自然地说，冲她示意。
章悯笑目光往左，一个头发微微发白的老头，应该是“老张”，高二年级主任。
此刻正朝着她和蔼地笑，眼神跟见了宝一样。
张近思是高二年级主任，在这个位置上也十几年了。他知道高二有个学生要转来，原本正坐在办公室里喝茶。
但他没想到，在那个转学生的代理家长来后不到一分钟，高二精重班的班主任倪翎也过来了。
倪翎开门见山，眼中是掩不住的笑：“老张，章悯笑这个孩子，一定要放到精重班来归我带。”
张近思确实有点惊讶。
他知道这个学生叫章悯笑，从华京附中转过来的。
华京附中，那是跟临中一样全国顶尖的高中，这个转学生的成绩显然不错。
但让倪翎都亲自过来说的学生，得有多好？
要知道，临中对学生资质要求极高，内部规矩森严，平行班能靠关系来借读的学生都非常少。
而精重班根本不可能有关系户，倪翎更不是什么会因为学生家里权势地位太高就来说情的教师。
张近思突然来了兴趣，转头对着电脑认真看他还没来得及看的章悯笑的履历。
这一看，他就明白了。
临中以前2021届精重班的学生，初中成绩常年第一，中考成绩全市第三。
这还不算完，她在华京附中待的也是在最顶尖的数理班，那可不是靠关系能进去的。
这是个妥妥冲状元的苗子，精重班现在的那个杨临序都不一定比得过。
看完资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倪翎的要求。
想到这里，张近思回过神来，也上前拍了拍章悯笑的肩膀，声音带着鼓励：“同学，欢迎回来临中，好好学习！”
章悯笑点头，很认真地说：“谢谢您，我会的。”
——
事情也办完了，助理同她告别，然后离开。
倪翎则和她并肩，边闲聊，边往一楼走。
“去华京这一年功课有没有懈怠啊？”倪翎笑眯眯问。
“没有，老师。”章悯笑扬唇开口：“我在附中一直是年级前三。”
“不愧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倪翎很开心：“你先去班上，我马上过来给你排座位。”
明定楼是高二教学区，精重、识雅还有两个竞赛班的行政班，都在明定楼一层。二层是高二年级教师办公室，高二年级主任办公室，崇博班还有几个走班教室，再往上就是平行班。
虽然大家是“精重班”“识雅班”这样叫，但班牌上不会这么写，都是数字。
章悯笑看着不远处的【高二1班】，停下脚步。
贸然闯进去有点过于尴尬，她决定站在门口等，边悄悄观察班里的同学，边低头回廖繁音信息。
廖繁音：「搞完了吗，你人在哪？」
章悯笑：「站在精重班门口等老倪带我认祖归宗。」
「牛逼」，对方秒回，「我现在过来找你。」
看到这句，章悯笑往走廊外边走了走，四处张望，做好准备迎接廖繁音。
但她低估了精重和识雅的距离之近。
章悯笑刚放下手机没多久，就感到有一阵风疾速刮来。
她将将转头，被冲过来的廖繁音紧紧抱住。
对方速度太快，劲太重，她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
“你属风火轮的吧……”章悯笑吓了一跳，发自内心的疑惑：“精重和识雅这是离的有多近？？”
廖繁音声音带笑：“如你所见，很近”，随即松开手，“其实我是不想抱你的，过于肉麻。”
“你说得对。”章悯笑点头，“但是。”
“但是”，廖繁音话锋一转：“老友相见，我十分思念你，应该走个流程。”
章悯笑继续点头，又突然反应到什么不对，警铃大作。
果然，下一秒，廖繁音就想冲进精重班，嚷嚷：“杨临序呢，你现在应该跟他也抱一个。”
“卧槽。”章悯笑下意识拉住她，拽到离精重班远的地方：“你还不如现在杀了我。”
她声音有点崩溃，但又怕里面人听到，刻意压低。
“你都回来了，还能躲到什么时候？”廖繁音脱开她的手，靠着墙边语重心长。
“您放过我吧。”章悯笑叹气。
“哟，好朋友在这里叙旧呢～”
女人打趣的声音传来，章悯笑抬头，倪翎来了。
但愿她没听见刚才的话。
廖繁音笑，没有半点心虚：“是啊老师，章悯笑终于回来了。我在和她讨论，她历史政治学得那么好，我能不能把她拐去识雅班？”
“那不行。”倪翎也笑，“快上课了，你赶紧回去，我要给精重班的人介绍他们的'新同学’了。”
上课铃悠悠打响，倪翎走进班级，不一会儿招手示意章悯笑进来。
从章悯笑踏进班级，走上讲台的那一刻，班级就开始一阵止不住的骚动。
倪翎战术性清嗓，简短介绍：“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章悯笑同学。”
底下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句话说完，像确认了什么事，整个班级的震惊和喧闹再也掩饰不住。
震惊的人分为两派：
一派是初中不在临中，不认识章悯笑的。
贾盟见班里一片嘈杂，内心也很惊讶，转头问他同桌：“我们班怎么会有转学生啊？这个女生还长得好好看，是从哪个学校挖过来的大神？”
一派则是初中就在精重班，对章悯笑熟得不能再熟的。
秦卓神情扭曲的摆手，冲他同桌：“她是个屁的转学生……她是个妖怪。”
？
不等贾盟仔细琢磨妖怪这个词，后排已经传来男生的叫声：“你悯神又回来虐人了！”
有人不嫌事大地冲孟晨需吼：“孟晨需，你要变万年老三了！”
孟晨需从看见章悯笑开始嘴就成了O型，听到这句话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很崩溃，直接对章悯笑喊：“你为什么回来了啊！”
张清岭以前也不认识章悯笑，他戳戳同桌：“这个女生咋了？怎么我们班反应那么大。”
陈珏内心一片惊涛骇浪，简短介绍章悯笑的丰功伟绩：“初三精重班的第一名，中考年级第一，初中三年所有人都活在她的阴影下。”
章悯笑笑容不变：“大家不要这么激动嘛。”
随即微微站直身体，在讲台上看向全班，很正式地介绍：
“大家好，我是章悯笑，初中就读于临岷中学精重班，后来高一转去了华京附中一年。
能够再次回来和大家做同学，非常开心。”
整齐而热烈的掌声响起，章悯笑微微弯腰鞠躬。
低头闭上眼的那一秒，她又想起倪翎的那句话。
是啊，回来了就好。
一切颠沛过去不必再管，未来重新交还到她自己手上。
苦雨终风也解晴。天容海色本澄清。
她重新抬头，白炽灯光映入眼帘。
熟悉的朋友冲她笑起来，为她欢呼鼓掌；后排的男生嚷嚷着起哄，一切景象与梦中再无不同。
可她眸里只剩下一个人了。
男生脊背笔直，眉目俊朗，眼神没有丝毫偏移。
他好像方才才看她，又仿佛已经注视她经久，直到等到她与他回望的那刻。
教室喧闹熙攘，是热气腾腾的欢声迎接。
但那一秒，她什么也听不见。
心脏剧烈跳动，像要破开痛苦与逃避，从渴望里焕然新生。
杨临序在给她比口型，又或是轻轻对她说：
“欢迎回来。”
而临岷中学位于行阳湖旁，从行阳苑一号骑自行车到高中部只需要六七分钟。
对于章昱成和明晓燕而言，这个房子只是他们诸多房产中的一处，以前他们工作繁忙时根本就不回来。
章悯笑往里走，家里很干净，一点灰没有，显然有人打扫过了。
助理陪在她身边，把行李箱和书包放到沙发旁：“章小姐，行李我放在这了，这个周末你好好休息。请的阿姨明天早上就到。”
同时嘱咐：“周一早上八点半，司机会在楼下接我们去临岷中学。”
其实这点路程不需要开车。
但章悯笑还是微微点头：“好的，谢谢，今天麻烦你了。”
门被轻轻合上，她打开行李箱收拾了一下东西，背上书包，放回二楼的卧室。
章悯笑洗了个澡，换上休闲的衣服，然后瘫在床上。
按理来讲应该有点累，可她居然睡不着。回到临岷，感觉还是很不真实。
想到这里，她决定下去小区兜一圈。
行阳苑一号整个小区非常大，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凉亭小桥流水之类的建筑华丽繁复。
每栋楼长得都一样，还会取上“吟风阁”“雅致阁”之类听起来就诗情画意的名字，她小时候记不住，时常迷路。
章悯笑按照记忆随便地逛了逛，停在一个凉亭旁，然后发现自己再往前走就是小区大门。
…………
果然去上学的路线还是刻在她DNA里了。
这里没什么可看的，她正准备走，无意中往远处瞟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她直直怔在原地，血液像海水一样又湿又冷，没过胸腔。
望见远处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和一辆单车时，章悯笑绝望的发现自己忽略了两个事情。
第一，她和杨临序住在一个小区。
第二，现在是周五下午五点十分，临岷中学十分钟前放学了。
…………
操。
我这才刚回来，半天都没待到啊！老天爷没必要这样惩罚我吧？！
章悯笑心脏砰砰直跳，转头就躲。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附近绿化设施很多，她往有草丛和树的地方走，无意识想起杨临序家是哪栋楼。
绕。
再绕。
找到一条他绝对不会经过的路。
她缓了口气，想到杨临序应该没看到她，心下安定了一点。
章悯笑，你真的怂。
她叹气。
章悯笑慢慢往回走，同时打开手机，看微信那个五人群聊。
自从廖繁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般的宣布了她要回来的事情后，那个群就跟被鞭炮炸了一样，消息一直是99+。
五个人的群能99+也是牛逼。
大多是何驭和王师珂在发疯，她之前又回复了一些到临岷和返校的具体信息。
而最新的一条是七分钟前。
何驭：「@章悯笑，你应该到临岷了吧？这周末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饭聚一聚？」
当然到了，刚才还差点和杨临序撞上呢。她悲哀地想。
她视线往下，看见王师珂回复：「附议。」
不行。
绝对不行。
想到刚才的事，她都不知道他们五人单独出去吃饭，她和杨临序之间的氛围会是什么逆天样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反正周一就要去学校了，就算要审判，她也得在临岷中学被审判。
于是回复：「我周一就回临中了，不急，这周末让我先过渡适应一下。」
快到家门前，章悯笑突然停下，看着屏幕，手指缓缓向上滑。
廖繁音发完那条消息后，杨临序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
临岷中学早上要求七点二十前到班级，之后早读，八点开始上第一节课。
因此章悯笑和助理到达临岷中学时，偌大的校园里几乎没什么学生。
助理微微低头，对她说：“章小姐，您可以四处逛一下，或者找个地方坐坐，结束了我会发信息通知你。”
大概快五十分钟后，助理发微信，告诉她可以过去了。
「明定楼二层，高二年级主任办公室，需要我来接您吗？」
「不用，我自己过来就好。」
明定楼，章悯笑边走边想，以前初三精重上课是在永安楼，离大门很远，但明定楼好像挺近的。
她爬上二层，找到高二年级主任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助理过来给她开，她一进门，就看见一张久违的脸。
一位长头发的女教师，皮肤白皙，妆容精致，看着令人很有好感。
她初三时在精重班的班主任，倪翎。
见到熟悉的人，章悯笑反而愣住了，有些无措。
“章悯笑啊——”对方声音爽朗，冲她笑起来，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一年不见了，回来了就好。”
滚烫的情绪汹涌在胸腔，章悯笑轻声开口：“倪老师。”
“我和老张聊了一下，你还是归我带，回来精重班，大家也都熟悉。”倪翎很自然地说，冲她示意。
章悯笑目光往左，一个头发微微发白的老头，应该是“老张”，高二年级主任。
此刻正朝着她和蔼地笑，眼神跟见了宝一样。
张近思是高二年级主任，在这个位置上也十几年了。他知道高二有个学生要转来，原本正坐在办公室里喝茶。
但他没想到，在那个转学生的代理家长来后不到一分钟，高二精重班的班主任倪翎也过来了。
倪翎开门见山，眼中是掩不住的笑：“老张，章悯笑这个孩子，一定要放到精重班来归我带。”
张近思确实有点惊讶。
他知道这个学生叫章悯笑，从华京附中转过来的。
华京附中，那是跟临中一样全国顶尖的高中，这个转学生的成绩显然不错。
但让倪翎都亲自过来说的学生，得有多好？
要知道，临中对学生资质要求极高，内部规矩森严，平行班能靠关系来借读的学生都非常少。
而精重班根本不可能有关系户，倪翎更不是什么会因为学生家里权势地位太高就来说情的教师。
张近思突然来了兴趣，转头对着电脑认真看他还没来得及看的章悯笑的履历。
这一看，他就明白了。
临中以前2021届精重班的学生，初中成绩常年第一，中考成绩全市第三。
这还不算完，她在华京附中待的也是在最顶尖的数理班，那可不是靠关系能进去的。
这是个妥妥冲状元的苗子，精重班现在的那个杨临序都不一定比得过。
看完资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倪翎的要求。
想到这里，张近思回过神来，也上前拍了拍章悯笑的肩膀，声音带着鼓励：“同学，欢迎回来临中，好好学习！”
章悯笑点头，很认真地说：“谢谢您，我会的。”
——
事情也办完了，助理同她告别，然后离开。
倪翎则和她并肩，边闲聊，边往一楼走。
“去华京这一年功课有没有懈怠啊？”倪翎笑眯眯问。
“没有，老师。”章悯笑扬唇开口：“我在附中一直是年级前三。”
“不愧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倪翎很开心：“你先去班上，我马上过来给你排座位。”
明定楼是高二教学区，精重、识雅还有两个竞赛班的行政班，都在明定楼一层。二层是高二年级教师办公室，高二年级主任办公室，崇博班还有几个走班教室，再往上就是平行班。
虽然大家是“精重班”“识雅班”这样叫，但班牌上不会这么写，都是数字。
章悯笑看着不远处的【高二1班】，停下脚步。
贸然闯进去有点过于尴尬，她决定站在门口等，边悄悄观察班里的同学，边低头回廖繁音信息。
廖繁音：「搞完了吗，你人在哪？」
章悯笑：「站在精重班门口等老倪带我认祖归宗。」
「牛逼」，对方秒回，「我现在过来找你。」
看到这句，章悯笑往走廊外边走了走，四处张望，做好准备迎接廖繁音。
但她低估了精重和识雅的距离之近。
章悯笑刚放下手机没多久，就感到有一阵风疾速刮来。
她将将转头，被冲过来的廖繁音紧紧抱住。
对方速度太快，劲太重，她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
“你属风火轮的吧……”章悯笑吓了一跳，发自内心的疑惑：“精重和识雅这是离的有多近？？”
廖繁音声音带笑：“如你所见，很近”，随即松开手，“其实我是不想抱你的，过于肉麻。”
“你说得对。”章悯笑点头，“但是。”
“但是”，廖繁音话锋一转：“老友相见，我十分思念你，应该走个流程。”
章悯笑继续点头，又突然反应到什么不对，警铃大作。
果然，下一秒，廖繁音就想冲进精重班，嚷嚷：“杨临序呢，你现在应该跟他也抱一个。”
“卧槽。”章悯笑下意识拉住她，拽到离精重班远的地方：“你还不如现在杀了我。”
她声音有点崩溃，但又怕里面人听到，刻意压低。
“你都回来了，还能躲到什么时候？”廖繁音脱开她的手，靠着墙边语重心长。
“您放过我吧。”章悯笑叹气。
“哟，好朋友在这里叙旧呢～”
女人打趣的声音传来，章悯笑抬头，倪翎来了。
但愿她没听见刚才的话。
廖繁音笑，没有半点心虚：“是啊老师，章悯笑终于回来了。我在和她讨论，她历史政治学得那么好，我能不能把她拐去识雅班？”
“那不行。”倪翎也笑，“快上课了，你赶紧回去，我要给精重班的人介绍他们的'新同学’了。”
上课铃悠悠打响，倪翎走进班级，不一会儿招手示意章悯笑进来。
从章悯笑踏进班级，走上讲台的那一刻，班级就开始一阵止不住的骚动。
倪翎战术性清嗓，简短介绍：“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章悯笑同学。”
底下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句话说完，像确认了什么事，整个班级的震惊和喧闹再也掩饰不住。
震惊的人分为两派：
一派是初中不在临中，不认识章悯笑的。
贾盟见班里一片嘈杂，内心也很惊讶，转头问他同桌：“我们班怎么会有转学生啊？这个女生还长得好好看，是从哪个学校挖过来的大神？”
一派则是初中就在精重班，对章悯笑熟得不能再熟的。
秦卓神情扭曲的摆手，冲他同桌：“她是个屁的转学生……她是个妖怪。”
？
不等贾盟仔细琢磨妖怪这个词，后排已经传来男生的叫声：“你悯神又回来虐人了！”
有人不嫌事大地冲孟晨需吼：“孟晨需，你要变万年老三了！”
孟晨需从看见章悯笑开始嘴就成了O型，听到这句话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很崩溃，直接对章悯笑喊：“你为什么回来了啊！”
张清岭以前也不认识章悯笑，他戳戳同桌：“这个女生咋了？怎么我们班反应那么大。”
陈珏内心一片惊涛骇浪，简短介绍章悯笑的丰功伟绩：“初三精重班的第一名，中考年级第一，初中三年所有人都活在她的阴影下。”
章悯笑笑容不变：“大家不要这么激动嘛。”
随即微微站直身体，在讲台上看向全班，很正式地介绍：
“大家好，我是章悯笑，初中就读于临岷中学精重班，后来高一转去了华京附中一年。
能够再次回来和大家做同学，非常开心。”
整齐而热烈的掌声响起，章悯笑微微弯腰鞠躬。
低头闭上眼的那一秒，她又想起倪翎的那句话。
是啊，回来了就好。
一切颠沛过去不必再管，未来重新交还到她自己手上。
苦雨终风也解晴。天容海色本澄清。
她重新抬头，白炽灯光映入眼帘。
熟悉的朋友冲她笑起来，为她欢呼鼓掌；后排的男生嚷嚷着起哄，一切景象与梦中再无不同。
可她眸里只剩下一个人了。
男生脊背笔直，眉目俊朗，眼神没有丝毫偏移。
他好像方才才看她，又仿佛已经注视她经久，直到等到她与他回望的那刻。
教室喧闹熙攘，是热气腾腾的欢声迎接。
但那一秒，她什么也听不见。
心脏剧烈跳动，像要破开痛苦与逃避，从渴望里焕然新生。
杨临序在给她比口型，又或是轻轻对她说：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