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见到秦山这个从天而降的家伙，莱露娜相当意外。
“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德雷斯罗萨了，怎么又被关进鸟笼里了？”
“当然是为了买德雷斯罗萨的特产——开玩笑的啦。”秦山双手环胸，爽朗道：“特产已经让人送回去了，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见证那个鸟人的结局啦，你懂的，他的失败会是个彻头彻尾的大事件呢。”
“多弗朗明哥已经被打倒了吗？”
“他被路飞揍飞出去了，不过现在的战况嘛……可以说，已经到了关键赛点了哦，鸟人彻底发飙啦，去看看吗？”
二话不说，秦山便把莱露娜夹在腋下，不等她抗议就展开双翅冲上了天空。
下面的街道上挤满了人群，但几乎没什么人敢靠近中心街一带。
白色的海洋像是烧开的沸水，张牙舞爪地滚动叫嚣着，吞噬了大片的城镇。定睛一看，那居然是多弗朗明哥的丝线所形成的。
位于线海中央的，正是多弗朗明哥。此时的他虽然伤痕累累，却诡异地精神抖擞，仿佛在寻找什么人的踪迹。一簇簇的丝线汇聚成尖锐的刺，穿过所有逃脱不及者的身体，直到那白色的线被鲜血彻底染成赤红。
“简直就像「刺穿大公」一样嘛，这家伙。”秦山嘴里啧啧称奇。
“「刺穿大公」是什么？”
秦山笑道：“你应该不知道，是个国王的故事。传言他喜欢将木刺扎穿敌人的身体，借此来折磨他们——哦哦，那家伙发现我们了，打个招呼吧。”
凶厉的视线从莱露娜身上扫过，惹得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举起手朝多弗朗明哥挥了挥。浸满血液的丝线瞬间调转了方向，向着秦山包围而来。
秦山倒是不慌不忙，羽翼一缩向下俯冲而去，几个急转从丝线的包围圈里飘然滑出。那些丝线像是被触怒了一般，更加疯狂地围追堵截。
“喂，你想干嘛啦——”莱露娜连忙扯开嗓子大喊，“真就翻脸无情呗，一点床上的情谊都不顾了？”
多弗朗明哥的脸色阴沉到可怕，他指尖一动，越来越多的建筑化作丝线，向莱露娜和秦山两人包围而来。
秦山在风中哈哈大笑：“少说两句吧，别还没等他把咱俩戳个透心凉，你就先咬到自己舌头啦。”
多弗朗明哥咬紧牙关，踏出的步伐没有丝毫动摇，他仍是高高昂着那流血的头颅。
他辛苦经营的一切都被打碎了，海军和国民背弃了他，所有的部下都已败落，他一时间竟然想不起自己还拥有些什么，但他没有低头，因为他还未从德雷斯罗萨的王位上退下半步。他依然是王。
一抬头见到熟悉的脸庞，他瞬间恍惚地冒出一种希冀：也许还有人会站在他这一边。但很快他终于意识到，那个愿意支持自己的女子在多年前便已掉进海里死去了。
是自己亲手害死她的。
没有再多想，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心产生任何愧疚与悔意，那是弱者才会有的想法。他是王，王只能背负一切。
但他依然固执地想要将那个女子抓进手心。这十几年来，他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想要将她关押收束在最严密的牢笼中，可是这一次，他却抓不住她。
他抓不住她。她也抛弃他了。
……不，他从不觉得自己会落到如此境地。
被整个国家背弃又如何？被整个世界怒骂又如何？
他有的是精力、有的是手段，他是这世界上血统最高贵的王族，他生来就是王，生来便理应享有这世间一切。
任何胆敢挑战他的家伙都不得好死……无论是该死的罗，还是那个顽强到令人作呕的草帽……他会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全部杀掉。
然后他就能腾出手来，他要那些所有背弃过自己的人，全部跪在他的面前，在痛哭流涕中忏悔终生。无论是谁，哪怕是她……
秦山带着莱露娜并没有被滔天的丝线纠缠太久，因为一个女人很快站在多弗朗明哥的面前。
“哦哦，那是紫罗兰对吧。我问你啊，她和鸟人的确有一腿吧？”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进行八卦事业，莱露娜也不得不表示敬佩：“岂止有一腿啊。”
秦山促狭的瞥着她：“你不吃醋吗？”
“和他有一腿的人太多了，我都懒得数了。与其纠结这个，还不如自己做好卫生措施。”
“哇塞，这精神觉悟，”秦山赞许地点头：“你已经领先很多人了。”
眼看着紫罗兰抽出小刀，就那么不自量力地冲上去了，秦山连忙找了个高塔当落脚点，目光紧跟着看好戏。
“你们这儿的妹子确实热情，对着情人拔起刀来一个比一个猛——诶，你要不要也去捅一刀？顺应风俗之类的。”
莱露娜一手托着腮，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德雷斯罗萨人，为什么要遵守她们的风俗……”
她突然捂住了嘴巴。
「……多弗朗明哥，你听见了吗！操纵国王，欺骗世界！霸占德雷斯罗萨的……虚伪的王！这里就是你的——处刑台！！」
「斗兽场催生出来的巨星，路西，即将苏醒！距离那个时间，只剩下十秒！」
「……八秒！」
「六……」
街道上的国民也好，海贼也好，在斗兽场主持人的带领下，开始大声倒计时。
他们，在等待一个人的现身。
这无数的人群，都期望着见到，德雷斯罗萨现任国王的战败。
在这场游戏里，他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多弗……”莱露娜终于笑了。
“……被放弃的，是你啊。”
充满戏剧性的一幕。
紫罗兰和蕾贝卡险些上演了亲人相残的戏码，好在路飞神通广大的及时赶到，制止了这场闹剧。
所有焦点再次回到多弗朗明哥和路飞这两人身上。
作为挑战者的路飞显得已经精疲力竭，而身为现任国王的多弗朗明哥，却像个被逼上末路的狂徒。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多弗朗明哥这个样子，就连多年前他亲手杀死罗西南迪的那一天，也不及现下这般失态。那身躯依然高大结实，可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个残损的人偶，挣扎要在舞台上完成它最后的表演。
最后的最后，两人那倾尽全力的交锋，让秦山都不得不暂避其芒。宽大的羽翼张开，将莱露娜一同包裹在内，挡下了交锋带来的巨大冲击。
莱露娜险些失去了语言能力，她嘴唇颤抖许久，才吐出谢谢二字。
“没事啦，就当是你给我讲故事的报酬啦。”秦山抖了抖羽翼，探头望去，“这下尘埃落定喽～果然亲临现场的体验就是不一样，还是挺震撼的嘛……”
莱露娜只看到了远处脱力倒下的路飞。
“他人呢？”
“摔到地底下去了，我带你过去。”
与地面上震耳欲聋的欢呼截然相反，地下工厂的废墟里安静得如同清晨时分的陵园。毫无声息的男人狼狈地昏迷在碎石堆上，仿佛已经死去多时。
那条熟悉的粉红色鸟羽大衣沾满了血迹污渍，依然忠实地挂在主人身后，很少被他从脸上摘下的墨镜已经彻底粉碎。
莱露娜蹲下来，看着那张已经失去狂妄与讥笑的脸。
秦山站得远远的，给莱露娜留足了空间。光线昏暗的地下空间里隐约回荡着她的低声嘟囔：“……被揍成这样还能留下一条命，尾田真是够仁慈的……要是别的作者死人都死好几个了……”
莱露娜将手掌贴在男人的脸侧，耳边秦山还在提醒她海军随时可能过来，她仍是无动于衷，任由脑海里各种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
这个改变了她全部人生的男人，现在终于能够说再见了。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是「香水果实」的能力已经在无意识间发动了，并没有带着任何目的性，她也不知道会起什么作用。
男人依旧一动不动，仿佛躺在这里的只是一具被打败的线人偶，而他本尊依旧趾高气扬地坐在宫殿最高层的王座上，讥笑着俯视世间众人。
他还是输了。
他会被赶来的海军羁押着关入推进城，他会失去已拥有的一切。那个深海下不见天日的小小牢房，将成为他人生的全部内容。
而她呢？
她与他的人生轨迹本应该是两条相交的直线，接触后便渐行渐远，可他却自私地扭转了她的人生，从此要她只能为他而活。
“这是不公平的，多弗。”
她抬起手臂，目光落在自己的刺青上，那里原本有一个属于他的标志，却被她用刀剜去了。后来的伤口愈合地很慢很慢，最终形成了很厚的增生。
这条手臂还在不断地释放出香气。曾经是他的最爱。
她开始发抖。
另一只手握住这手臂，想要停止能力的释放，可她却做不到。心底没由来地狂跳起来，她感到慌乱而无所适从。焦急的视线四下寻找着，手掌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她猛地抓起来举到眼前——是一把匕首。
“这都怪你。”她哆嗦着嘴唇，却莫名笑起来。
她抓住男人的手，手掌贴在他的手心里，显得那无力。
她开始急切地喘息，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多弗，这都怪你。”
她高高举起那只匕首，刺穿了两只交叠的掌心，多弗朗明哥和她的血液同时流出来，仿佛不分彼此，通过冰冷的刀刃交融在一起。
那只手并没有感受到疼痛，终于停止了能力的释放。她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将匕首从血肉间拔出来。
她突然闻到一种淡淡的幽香，就像那盆「月光兰」的味道。
举起被洞穿的手掌，按在口鼻上。她深深地呼吸。
并没有任何血腥味，只有那属于植物的小小花香。
“原来是这种味道吗，多弗。”
半张脸涂满了鲜血，她却浑然不觉，抽动的手指又覆上了男人的脸颊，带起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闻到了吗？”
……
香波地群岛。
女子收起后背的双翅，缓缓降落在地面上，一个相比之下格外娇小的身影从她的背上跳下来。
“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不取下来吗？”
莱露娜恍然一笑：“你不说我都忘了……没有钥匙，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取下来？”
秦山将两只手搭在那颈圈上：“黄金很软的。”她手背上青筋暴起，双手奋力向外扯去，生生将那纯金颈圈扯变了形，又调整方向扯大些，那颈圈便从她脖子上撸下来了。
莱露娜盯着那锁链愣了片刻，旋即释然笑道：“你说你是混血巨人，巨人族都有如此蛮力吗？……我还是留着这个做个纪念吧，毕竟是纯金的，以后缺钱了还能卖掉。”
她包扎着手掌的纱布隐隐渗出血来，秦山斜眼一扫，有些无奈：“当时你举着刀，我还以为要给那鸟人捅进去，没想到你给自己也开了个洞，到底是咋想的？”
“我也不太清楚呢。”
莱露娜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当时脑子里有点莫名其妙的……啊，不说这个了，真的很感谢你能把我送到香波地，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从海军的包围里脱身了。”
“哦，那你请我吃顿饭吧，我饿了。”
“只是这样吗？你可千万别客气……呃，我身上好像没有钱。”
莱露娜艰难地将视线落在那纯金颈圈和锁链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卖掉了吗……
秦山大笑起来：“你不是认识雷利老头和夏琪吗？去找他们借钱请我吧，四舍五入等于雷利请我吃饭了……啊！等等！！”
她突然一蹦三尺高：“坏了坏了，差点忘了妈妈的茶会……完蛋，说不定山治已经被抓过去了……我得赶紧回家了！”
秦山摇身一变，瞬间又化作体长几十米背生双翅的羽蛇怪物，长长的羽翼振翅一拍便冲天而起，直窜到千米高空上。
大概真的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吧，连人型都没有再维持了呢。
空中遥遥传来她的声音：“我先走一步啦——等事情忙完了再回来找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莱露娜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冲她招手告别。
随后——推开酒吧的木门，向着吧台后面的抽烟女子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夏琪，我回来啦。”
“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德雷斯罗萨了，怎么又被关进鸟笼里了？”
“当然是为了买德雷斯罗萨的特产——开玩笑的啦。”秦山双手环胸，爽朗道：“特产已经让人送回去了，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见证那个鸟人的结局啦，你懂的，他的失败会是个彻头彻尾的大事件呢。”
“多弗朗明哥已经被打倒了吗？”
“他被路飞揍飞出去了，不过现在的战况嘛……可以说，已经到了关键赛点了哦，鸟人彻底发飙啦，去看看吗？”
二话不说，秦山便把莱露娜夹在腋下，不等她抗议就展开双翅冲上了天空。
下面的街道上挤满了人群，但几乎没什么人敢靠近中心街一带。
白色的海洋像是烧开的沸水，张牙舞爪地滚动叫嚣着，吞噬了大片的城镇。定睛一看，那居然是多弗朗明哥的丝线所形成的。
位于线海中央的，正是多弗朗明哥。此时的他虽然伤痕累累，却诡异地精神抖擞，仿佛在寻找什么人的踪迹。一簇簇的丝线汇聚成尖锐的刺，穿过所有逃脱不及者的身体，直到那白色的线被鲜血彻底染成赤红。
“简直就像「刺穿大公」一样嘛，这家伙。”秦山嘴里啧啧称奇。
“「刺穿大公」是什么？”
秦山笑道：“你应该不知道，是个国王的故事。传言他喜欢将木刺扎穿敌人的身体，借此来折磨他们——哦哦，那家伙发现我们了，打个招呼吧。”
凶厉的视线从莱露娜身上扫过，惹得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举起手朝多弗朗明哥挥了挥。浸满血液的丝线瞬间调转了方向，向着秦山包围而来。
秦山倒是不慌不忙，羽翼一缩向下俯冲而去，几个急转从丝线的包围圈里飘然滑出。那些丝线像是被触怒了一般，更加疯狂地围追堵截。
“喂，你想干嘛啦——”莱露娜连忙扯开嗓子大喊，“真就翻脸无情呗，一点床上的情谊都不顾了？”
多弗朗明哥的脸色阴沉到可怕，他指尖一动，越来越多的建筑化作丝线，向莱露娜和秦山两人包围而来。
秦山在风中哈哈大笑：“少说两句吧，别还没等他把咱俩戳个透心凉，你就先咬到自己舌头啦。”
多弗朗明哥咬紧牙关，踏出的步伐没有丝毫动摇，他仍是高高昂着那流血的头颅。
他辛苦经营的一切都被打碎了，海军和国民背弃了他，所有的部下都已败落，他一时间竟然想不起自己还拥有些什么，但他没有低头，因为他还未从德雷斯罗萨的王位上退下半步。他依然是王。
一抬头见到熟悉的脸庞，他瞬间恍惚地冒出一种希冀：也许还有人会站在他这一边。但很快他终于意识到，那个愿意支持自己的女子在多年前便已掉进海里死去了。
是自己亲手害死她的。
没有再多想，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心产生任何愧疚与悔意，那是弱者才会有的想法。他是王，王只能背负一切。
但他依然固执地想要将那个女子抓进手心。这十几年来，他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想要将她关押收束在最严密的牢笼中，可是这一次，他却抓不住她。
他抓不住她。她也抛弃他了。
……不，他从不觉得自己会落到如此境地。
被整个国家背弃又如何？被整个世界怒骂又如何？
他有的是精力、有的是手段，他是这世界上血统最高贵的王族，他生来就是王，生来便理应享有这世间一切。
任何胆敢挑战他的家伙都不得好死……无论是该死的罗，还是那个顽强到令人作呕的草帽……他会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全部杀掉。
然后他就能腾出手来，他要那些所有背弃过自己的人，全部跪在他的面前，在痛哭流涕中忏悔终生。无论是谁，哪怕是她……
秦山带着莱露娜并没有被滔天的丝线纠缠太久，因为一个女人很快站在多弗朗明哥的面前。
“哦哦，那是紫罗兰对吧。我问你啊，她和鸟人的确有一腿吧？”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进行八卦事业，莱露娜也不得不表示敬佩：“岂止有一腿啊。”
秦山促狭的瞥着她：“你不吃醋吗？”
“和他有一腿的人太多了，我都懒得数了。与其纠结这个，还不如自己做好卫生措施。”
“哇塞，这精神觉悟，”秦山赞许地点头：“你已经领先很多人了。”
眼看着紫罗兰抽出小刀，就那么不自量力地冲上去了，秦山连忙找了个高塔当落脚点，目光紧跟着看好戏。
“你们这儿的妹子确实热情，对着情人拔起刀来一个比一个猛——诶，你要不要也去捅一刀？顺应风俗之类的。”
莱露娜一手托着腮，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德雷斯罗萨人，为什么要遵守她们的风俗……”
她突然捂住了嘴巴。
「……多弗朗明哥，你听见了吗！操纵国王，欺骗世界！霸占德雷斯罗萨的……虚伪的王！这里就是你的——处刑台！！」
「斗兽场催生出来的巨星，路西，即将苏醒！距离那个时间，只剩下十秒！」
「……八秒！」
「六……」
街道上的国民也好，海贼也好，在斗兽场主持人的带领下，开始大声倒计时。
他们，在等待一个人的现身。
这无数的人群，都期望着见到，德雷斯罗萨现任国王的战败。
在这场游戏里，他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多弗……”莱露娜终于笑了。
“……被放弃的，是你啊。”
充满戏剧性的一幕。
紫罗兰和蕾贝卡险些上演了亲人相残的戏码，好在路飞神通广大的及时赶到，制止了这场闹剧。
所有焦点再次回到多弗朗明哥和路飞这两人身上。
作为挑战者的路飞显得已经精疲力竭，而身为现任国王的多弗朗明哥，却像个被逼上末路的狂徒。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多弗朗明哥这个样子，就连多年前他亲手杀死罗西南迪的那一天，也不及现下这般失态。那身躯依然高大结实，可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个残损的人偶，挣扎要在舞台上完成它最后的表演。
最后的最后，两人那倾尽全力的交锋，让秦山都不得不暂避其芒。宽大的羽翼张开，将莱露娜一同包裹在内，挡下了交锋带来的巨大冲击。
莱露娜险些失去了语言能力，她嘴唇颤抖许久，才吐出谢谢二字。
“没事啦，就当是你给我讲故事的报酬啦。”秦山抖了抖羽翼，探头望去，“这下尘埃落定喽～果然亲临现场的体验就是不一样，还是挺震撼的嘛……”
莱露娜只看到了远处脱力倒下的路飞。
“他人呢？”
“摔到地底下去了，我带你过去。”
与地面上震耳欲聋的欢呼截然相反，地下工厂的废墟里安静得如同清晨时分的陵园。毫无声息的男人狼狈地昏迷在碎石堆上，仿佛已经死去多时。
那条熟悉的粉红色鸟羽大衣沾满了血迹污渍，依然忠实地挂在主人身后，很少被他从脸上摘下的墨镜已经彻底粉碎。
莱露娜蹲下来，看着那张已经失去狂妄与讥笑的脸。
秦山站得远远的，给莱露娜留足了空间。光线昏暗的地下空间里隐约回荡着她的低声嘟囔：“……被揍成这样还能留下一条命，尾田真是够仁慈的……要是别的作者死人都死好几个了……”
莱露娜将手掌贴在男人的脸侧，耳边秦山还在提醒她海军随时可能过来，她仍是无动于衷，任由脑海里各种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
这个改变了她全部人生的男人，现在终于能够说再见了。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是「香水果实」的能力已经在无意识间发动了，并没有带着任何目的性，她也不知道会起什么作用。
男人依旧一动不动，仿佛躺在这里的只是一具被打败的线人偶，而他本尊依旧趾高气扬地坐在宫殿最高层的王座上，讥笑着俯视世间众人。
他还是输了。
他会被赶来的海军羁押着关入推进城，他会失去已拥有的一切。那个深海下不见天日的小小牢房，将成为他人生的全部内容。
而她呢？
她与他的人生轨迹本应该是两条相交的直线，接触后便渐行渐远，可他却自私地扭转了她的人生，从此要她只能为他而活。
“这是不公平的，多弗。”
她抬起手臂，目光落在自己的刺青上，那里原本有一个属于他的标志，却被她用刀剜去了。后来的伤口愈合地很慢很慢，最终形成了很厚的增生。
这条手臂还在不断地释放出香气。曾经是他的最爱。
她开始发抖。
另一只手握住这手臂，想要停止能力的释放，可她却做不到。心底没由来地狂跳起来，她感到慌乱而无所适从。焦急的视线四下寻找着，手掌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她猛地抓起来举到眼前——是一把匕首。
“这都怪你。”她哆嗦着嘴唇，却莫名笑起来。
她抓住男人的手，手掌贴在他的手心里，显得那无力。
她开始急切地喘息，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多弗，这都怪你。”
她高高举起那只匕首，刺穿了两只交叠的掌心，多弗朗明哥和她的血液同时流出来，仿佛不分彼此，通过冰冷的刀刃交融在一起。
那只手并没有感受到疼痛，终于停止了能力的释放。她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将匕首从血肉间拔出来。
她突然闻到一种淡淡的幽香，就像那盆「月光兰」的味道。
举起被洞穿的手掌，按在口鼻上。她深深地呼吸。
并没有任何血腥味，只有那属于植物的小小花香。
“原来是这种味道吗，多弗。”
半张脸涂满了鲜血，她却浑然不觉，抽动的手指又覆上了男人的脸颊，带起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闻到了吗？”
……
香波地群岛。
女子收起后背的双翅，缓缓降落在地面上，一个相比之下格外娇小的身影从她的背上跳下来。
“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不取下来吗？”
莱露娜恍然一笑：“你不说我都忘了……没有钥匙，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取下来？”
秦山将两只手搭在那颈圈上：“黄金很软的。”她手背上青筋暴起，双手奋力向外扯去，生生将那纯金颈圈扯变了形，又调整方向扯大些，那颈圈便从她脖子上撸下来了。
莱露娜盯着那锁链愣了片刻，旋即释然笑道：“你说你是混血巨人，巨人族都有如此蛮力吗？……我还是留着这个做个纪念吧，毕竟是纯金的，以后缺钱了还能卖掉。”
她包扎着手掌的纱布隐隐渗出血来，秦山斜眼一扫，有些无奈：“当时你举着刀，我还以为要给那鸟人捅进去，没想到你给自己也开了个洞，到底是咋想的？”
“我也不太清楚呢。”
莱露娜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当时脑子里有点莫名其妙的……啊，不说这个了，真的很感谢你能把我送到香波地，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从海军的包围里脱身了。”
“哦，那你请我吃顿饭吧，我饿了。”
“只是这样吗？你可千万别客气……呃，我身上好像没有钱。”
莱露娜艰难地将视线落在那纯金颈圈和锁链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卖掉了吗……
秦山大笑起来：“你不是认识雷利老头和夏琪吗？去找他们借钱请我吧，四舍五入等于雷利请我吃饭了……啊！等等！！”
她突然一蹦三尺高：“坏了坏了，差点忘了妈妈的茶会……完蛋，说不定山治已经被抓过去了……我得赶紧回家了！”
秦山摇身一变，瞬间又化作体长几十米背生双翅的羽蛇怪物，长长的羽翼振翅一拍便冲天而起，直窜到千米高空上。
大概真的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吧，连人型都没有再维持了呢。
空中遥遥传来她的声音：“我先走一步啦——等事情忙完了再回来找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莱露娜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冲她招手告别。
随后——推开酒吧的木门，向着吧台后面的抽烟女子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夏琪，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