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从小书房的东窗照彻西窗，一天便到了暮时。
如今小书房日日迎来三个“学生”，倒是把这里的人气充盈了十成十。
据侍卫长说他那边已有了进展，这两天就要汇报给朱漠尘。暮四暮六二人不肯服输也闲不下来，索性整日在故纸堆里逡巡，去捕捉那一星半点的墨痕。
阿玦日日和两个“同窗”一起读书，倒也不无聊。眼睛疲乏了还能小憩一下与二人闲谈两句。
三人相处愈发融洽。
这一日早上，仍然是相安无事却又无比和谐的三个人。
视线蜻蜓点水似的掠过对面的两个人然后低下头，阿玦纤长的手指随意抚触书页一角，状似无意地说：“这一本书如此珍贵，你们倒是也能拿到。”
语气里是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好奇。
“嗐，几本书罢了，小事而已。”暮四并没有仔细关注阿玦说的究竟是哪一本书，毕竟大雍国土之中，少有他们王爷拿不到的东西，这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不过，难得阿玦姑娘没有对一件事无动于衷，暮四心思活络，倒是想继续做点文章。
一切都是为了王爷。
二人性子一个比一个冷，一个比一个少言寡语，本以为王爷天潢贵胄的身份能让阿玦姑娘想通后有几分意动，没想到风看似温柔，却只愿自在徜徉，高居云上，不愿多给冰山一个眼神。
即便他们默默互相喜欢——在暮四看来。
于是暮四就难免要暂时代替月老一职，为他们王爷的终身幸福牵起姻缘的红线。
“这大雍朝百姓，谁不知道我们王爷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您往那边陲小镇一看，家家户户几乎都供奉着王爷的长生牌位，在那里，人们不信各路诸天神佛，只愿祭拜雍王殿下以祈求国泰民安。”
“王爷战功赫赫，这些年大雍朝能有此盛世之景象一大半都要归功于我们王爷。”说起朱漠尘的功绩，一头快埋进书里的暮六也忍不住加入，王爷的事迹，他能说上个三天三夜不重复。
看着面前这两个止不住话的人，阿玦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同样如此诉说着英雄事迹的小姑娘，脸上是一样的热烈，一样的骄傲，一样的与有荣焉。
阿玦的眼神穿过晨光，温柔地笑了。
暮四一边应和谈兴大发的暮六，一边观察着对面的阿玦，看对面的女子一幅认真聆听蛮感兴趣的样子不禁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暮六正要说起他与王爷经历的第一场战斗，就被乍起的一声长叹给打断了。
“唉——”
见两道视线四只眼共同望了过来，慕四这才像一个老母亲一样，将孩子不为人知的苦楚一一道来：
“我们王爷呀，啥都是人中龙凤，唯一一点就是，太可怜了。”暮四说着话面容都泛出愁苦。
“可，可怜？”
暮六一脸震惊，一点也猜不出这话的走向，正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被暮四一个眼角斜来的飞刀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唉，暮四这孩子平时大大咧咧的，您也看到了。除了我，王爷身边全都是这样的傻小子，连体察上意都做不到，我那王爷，平时真的是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
做戏做全套，暮四做作地拿衣袖擦拭了下眼睛，悄悄觑了一眼阿玦，也看不出她有没有被触动，只好接着说下去。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就直接说了。王爷啊，真是个爹不疼没娘爱的可怜人，别看平时威风凛凛的，这市井人家普通孩子的快乐一点都没有享受过。这先帝的慈父心肠全给了小儿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
*
“卖烧饼喽，刚出锅的烧饼……”
“您需要的农具，应有尽有……”
“买花嘞，今日新采摘的花……”
没想到今天正逢集市。
阿玦小心避开熙熙攘攘的人流，去归拢散落在天边的思绪。
刚刚暮四那一番话，虽说不知有多少是夸大其词，但终究是令她有所触动。不论是功绩还是身世，甚至是相貌，命运似乎是踏入了相似的河流，才在千年后又出现了如此相像的一个人。
也是蹊跷，明明朱漠尘是先帝的长子，又是文韬武略样样拿得出手，这样一个孩子生在皇室，合该是满朝文武期待着、整个皇室纵宠着长大的，怎么会不得父亲喜爱呢，又怎么会出生就没了母亲？
或者母不详才是这一切的原因所在？
千年时光逝去，一切记忆都模糊得只剩下轮廓，曾经镌刻在心底的样貌也斑驳了。
那张熟悉的脸，总会在不经意间补全模糊的轮廓，有时她自己都不禁怀疑，他们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吗？
一寸骨、一寸皮，都是那么契合。
她无意去探索为何他们姓氏不同，只为那相似的容貌、相似的经历而心生怜悯。
是的，怜悯。
若是他知道千年后，有一个与他长得如此像的后代，重蹈了他的一部分命运，他是否也会一声喟叹呢？
他不会知道，阿玦也不会知道了。
只是，阿玦还活着。所以，作为那人的故交，她至少能做些什么，也确实想做些什么，去庇佑一下府中的那个青年，那个像故人的后代。
“卖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猛地被熟悉的叫喊声唤回神，阿玦终于把心思放在了眼下的集市上，或者说是眼前的糖葫芦上。
难得如此闲适地出门一趟，后边还暗暗跟着护卫的人保护安全，尘封许久的爱好蠢蠢欲动。
不过是一点口腹之欲罢了。
那也是沉睡了千年的口腹之欲。
老赵走街串巷卖了这么多年的糖葫芦，倒是第一次遇见眼前这样的人。眼前的女子身着素色衣裙，面上也用面纱严密遮着，让人觉得神秘悠远，不可接近。周身气派比那些远远见过的千金大小姐更盛，偏偏孤身来去身边连个丫鬟仆从都没有，倒是奇了。
“姑娘，您，您买糖葫芦吗？”
面前女子的声音隔着面纱轻轻传来：
“老人家，一，不，两串糖葫芦。”
“好嘞，给您！”
“这些钱够吗？”
眼前的姑娘又拿出了一块碎银子。
“这，这……”
这买我全部的糖葫芦也有盈余啊，老赵明白了，这是哪家不识烟火的千金小姐偷偷出来玩了。
“您有铜板吗，这实在是找不开。”
“哦，稍等。”阿玦又翻了翻钱袋子，这才找到几枚铜钱给老人家。
这钱袋还是刚刚她想出门时，慕四临时给她准备的。
长街快行至尽头，阿玦手里拿着两只糖葫芦已经心满意足，她身份毕竟特殊，为免横生是非，她决定直接回府。
迈过府中大门，阿玦边走边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一串是给自己买的，另一串，是心念陡转的结果罢了。
现在，她已经有些犹豫了。
还不等想清楚要不要送出去，迎面就看见了刚刚一直在想着的人。
……
罢了，买都买了。
朱漠尘顺手接过迎面而来的一个什么东西，还未看清是什么，就看着阿玦步履不停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转回头一看，饶是平时面无表情的人也不禁有几分疑惑，这是，糖葫芦？
他不知有什么玄机，仍然按原来的计划前往大书房，手里还拎着一根糖葫芦。
大书房内，暮四暮六以及侍卫长已在等待。
众人不敢直视朱漠尘低头行礼，却被眼角一闪而过的红吸引了注意力。
“王爷，这是，糖葫芦？”
暮六满眼都是疑惑，当然不是疑惑这是不是糖葫芦，他自己长眼睛了。而是疑惑王爷为什么会拿着一串糖葫芦。
王爷和糖葫芦，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这不应该啊。
暮四也是无比震惊，眼睛一转，想起了听完可怜王爷事迹后就神思不属出门的阿玦姑娘以及刚刚就回来汇报完成任务的侍卫，一下子就想到了答案，惊讶也变成了“终于有人开窍了”的开心。
“你懂什么，这是人家的心意。”
暮四白了暮六一眼，让他不懂就少管人家的事。
“我……”
今天被飞了两次白眼，暮六生气了。
没理俩手下，朱漠尘随意放好拿了一路的糖葫芦，让侍卫长进入正题。
“王爷，经过查证，周富安与城外安平村里的人确实一直有生意往来，只是连周府下人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安平村里有人会定期向周府运送货物。”
“从村子里往城中运货，若是寻常东西，又岂会遮遮掩掩？王爷，这其中必定有鬼！”
“安平村就在赤楹山山脚，这做的什么生意，怕是一目了然。”
“王爷，不如我们直接动手抓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朱漠尘静静听着，现在才开口：
“不要打草惊蛇，先派人暗中看好周府，并把守好安平村的所有出入口，我们知会一声此地官员，掌握所有情况后即可动手。最重要的是弄清周富安和哪些官员有勾结，那些流通出去的东西又具体去了哪里。”
“暮四，你和侍卫长一起，安排好这些事情。”
“是，王爷。”
回到小书房，想起刚刚发生之事，阿玦也不禁啼笑皆非。
她不否认，确实有些关心则乱。
被过往影响了心绪，她都忘记了，眼前高大的青年已不是总角小童，也不需要这一点孩童的快乐。
而他，也不是那个不喜酸也要假装喜欢，陪自己一起吃的少年。
当然，下过的决定不变。
风轻抚树枝，停驻在了枯木身旁。
如今小书房日日迎来三个“学生”，倒是把这里的人气充盈了十成十。
据侍卫长说他那边已有了进展，这两天就要汇报给朱漠尘。暮四暮六二人不肯服输也闲不下来，索性整日在故纸堆里逡巡，去捕捉那一星半点的墨痕。
阿玦日日和两个“同窗”一起读书，倒也不无聊。眼睛疲乏了还能小憩一下与二人闲谈两句。
三人相处愈发融洽。
这一日早上，仍然是相安无事却又无比和谐的三个人。
视线蜻蜓点水似的掠过对面的两个人然后低下头，阿玦纤长的手指随意抚触书页一角，状似无意地说：“这一本书如此珍贵，你们倒是也能拿到。”
语气里是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好奇。
“嗐，几本书罢了，小事而已。”暮四并没有仔细关注阿玦说的究竟是哪一本书，毕竟大雍国土之中，少有他们王爷拿不到的东西，这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不过，难得阿玦姑娘没有对一件事无动于衷，暮四心思活络，倒是想继续做点文章。
一切都是为了王爷。
二人性子一个比一个冷，一个比一个少言寡语，本以为王爷天潢贵胄的身份能让阿玦姑娘想通后有几分意动，没想到风看似温柔，却只愿自在徜徉，高居云上，不愿多给冰山一个眼神。
即便他们默默互相喜欢——在暮四看来。
于是暮四就难免要暂时代替月老一职，为他们王爷的终身幸福牵起姻缘的红线。
“这大雍朝百姓，谁不知道我们王爷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您往那边陲小镇一看，家家户户几乎都供奉着王爷的长生牌位，在那里，人们不信各路诸天神佛，只愿祭拜雍王殿下以祈求国泰民安。”
“王爷战功赫赫，这些年大雍朝能有此盛世之景象一大半都要归功于我们王爷。”说起朱漠尘的功绩，一头快埋进书里的暮六也忍不住加入，王爷的事迹，他能说上个三天三夜不重复。
看着面前这两个止不住话的人，阿玦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同样如此诉说着英雄事迹的小姑娘，脸上是一样的热烈，一样的骄傲，一样的与有荣焉。
阿玦的眼神穿过晨光，温柔地笑了。
暮四一边应和谈兴大发的暮六，一边观察着对面的阿玦，看对面的女子一幅认真聆听蛮感兴趣的样子不禁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暮六正要说起他与王爷经历的第一场战斗，就被乍起的一声长叹给打断了。
“唉——”
见两道视线四只眼共同望了过来，慕四这才像一个老母亲一样，将孩子不为人知的苦楚一一道来：
“我们王爷呀，啥都是人中龙凤，唯一一点就是，太可怜了。”暮四说着话面容都泛出愁苦。
“可，可怜？”
暮六一脸震惊，一点也猜不出这话的走向，正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被暮四一个眼角斜来的飞刀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唉，暮四这孩子平时大大咧咧的，您也看到了。除了我，王爷身边全都是这样的傻小子，连体察上意都做不到，我那王爷，平时真的是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
做戏做全套，暮四做作地拿衣袖擦拭了下眼睛，悄悄觑了一眼阿玦，也看不出她有没有被触动，只好接着说下去。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就直接说了。王爷啊，真是个爹不疼没娘爱的可怜人，别看平时威风凛凛的，这市井人家普通孩子的快乐一点都没有享受过。这先帝的慈父心肠全给了小儿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
*
“卖烧饼喽，刚出锅的烧饼……”
“您需要的农具，应有尽有……”
“买花嘞，今日新采摘的花……”
没想到今天正逢集市。
阿玦小心避开熙熙攘攘的人流，去归拢散落在天边的思绪。
刚刚暮四那一番话，虽说不知有多少是夸大其词，但终究是令她有所触动。不论是功绩还是身世，甚至是相貌，命运似乎是踏入了相似的河流，才在千年后又出现了如此相像的一个人。
也是蹊跷，明明朱漠尘是先帝的长子，又是文韬武略样样拿得出手，这样一个孩子生在皇室，合该是满朝文武期待着、整个皇室纵宠着长大的，怎么会不得父亲喜爱呢，又怎么会出生就没了母亲？
或者母不详才是这一切的原因所在？
千年时光逝去，一切记忆都模糊得只剩下轮廓，曾经镌刻在心底的样貌也斑驳了。
那张熟悉的脸，总会在不经意间补全模糊的轮廓，有时她自己都不禁怀疑，他们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吗？
一寸骨、一寸皮，都是那么契合。
她无意去探索为何他们姓氏不同，只为那相似的容貌、相似的经历而心生怜悯。
是的，怜悯。
若是他知道千年后，有一个与他长得如此像的后代，重蹈了他的一部分命运，他是否也会一声喟叹呢？
他不会知道，阿玦也不会知道了。
只是，阿玦还活着。所以，作为那人的故交，她至少能做些什么，也确实想做些什么，去庇佑一下府中的那个青年，那个像故人的后代。
“卖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猛地被熟悉的叫喊声唤回神，阿玦终于把心思放在了眼下的集市上，或者说是眼前的糖葫芦上。
难得如此闲适地出门一趟，后边还暗暗跟着护卫的人保护安全，尘封许久的爱好蠢蠢欲动。
不过是一点口腹之欲罢了。
那也是沉睡了千年的口腹之欲。
老赵走街串巷卖了这么多年的糖葫芦，倒是第一次遇见眼前这样的人。眼前的女子身着素色衣裙，面上也用面纱严密遮着，让人觉得神秘悠远，不可接近。周身气派比那些远远见过的千金大小姐更盛，偏偏孤身来去身边连个丫鬟仆从都没有，倒是奇了。
“姑娘，您，您买糖葫芦吗？”
面前女子的声音隔着面纱轻轻传来：
“老人家，一，不，两串糖葫芦。”
“好嘞，给您！”
“这些钱够吗？”
眼前的姑娘又拿出了一块碎银子。
“这，这……”
这买我全部的糖葫芦也有盈余啊，老赵明白了，这是哪家不识烟火的千金小姐偷偷出来玩了。
“您有铜板吗，这实在是找不开。”
“哦，稍等。”阿玦又翻了翻钱袋子，这才找到几枚铜钱给老人家。
这钱袋还是刚刚她想出门时，慕四临时给她准备的。
长街快行至尽头，阿玦手里拿着两只糖葫芦已经心满意足，她身份毕竟特殊，为免横生是非，她决定直接回府。
迈过府中大门，阿玦边走边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一串是给自己买的，另一串，是心念陡转的结果罢了。
现在，她已经有些犹豫了。
还不等想清楚要不要送出去，迎面就看见了刚刚一直在想着的人。
……
罢了，买都买了。
朱漠尘顺手接过迎面而来的一个什么东西，还未看清是什么，就看着阿玦步履不停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转回头一看，饶是平时面无表情的人也不禁有几分疑惑，这是，糖葫芦？
他不知有什么玄机，仍然按原来的计划前往大书房，手里还拎着一根糖葫芦。
大书房内，暮四暮六以及侍卫长已在等待。
众人不敢直视朱漠尘低头行礼，却被眼角一闪而过的红吸引了注意力。
“王爷，这是，糖葫芦？”
暮六满眼都是疑惑，当然不是疑惑这是不是糖葫芦，他自己长眼睛了。而是疑惑王爷为什么会拿着一串糖葫芦。
王爷和糖葫芦，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这不应该啊。
暮四也是无比震惊，眼睛一转，想起了听完可怜王爷事迹后就神思不属出门的阿玦姑娘以及刚刚就回来汇报完成任务的侍卫，一下子就想到了答案，惊讶也变成了“终于有人开窍了”的开心。
“你懂什么，这是人家的心意。”
暮四白了暮六一眼，让他不懂就少管人家的事。
“我……”
今天被飞了两次白眼，暮六生气了。
没理俩手下，朱漠尘随意放好拿了一路的糖葫芦，让侍卫长进入正题。
“王爷，经过查证，周富安与城外安平村里的人确实一直有生意往来，只是连周府下人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安平村里有人会定期向周府运送货物。”
“从村子里往城中运货，若是寻常东西，又岂会遮遮掩掩？王爷，这其中必定有鬼！”
“安平村就在赤楹山山脚，这做的什么生意，怕是一目了然。”
“王爷，不如我们直接动手抓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朱漠尘静静听着，现在才开口：
“不要打草惊蛇，先派人暗中看好周府，并把守好安平村的所有出入口，我们知会一声此地官员，掌握所有情况后即可动手。最重要的是弄清周富安和哪些官员有勾结，那些流通出去的东西又具体去了哪里。”
“暮四，你和侍卫长一起，安排好这些事情。”
“是，王爷。”
回到小书房，想起刚刚发生之事，阿玦也不禁啼笑皆非。
她不否认，确实有些关心则乱。
被过往影响了心绪，她都忘记了，眼前高大的青年已不是总角小童，也不需要这一点孩童的快乐。
而他，也不是那个不喜酸也要假装喜欢，陪自己一起吃的少年。
当然，下过的决定不变。
风轻抚树枝，停驻在了枯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