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宁醒来的时候,分不清是在哪里。

    洁白不参杂一点别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那瞬间,苏宁以为是梦境。

    苏宁掐自己的手臂,很痛,原来还活着,有那么点失望。

    身体没有多少不适,没多撕裂感,手上也没有伤口,行走自如,眼睛也能看到。

    窗外,是天蓝色,海浪激起,天空明朗。

    开门进来的是项瑶,她嘴角上调,圆眼弯弯:“苏医生,你醒啦。”言语中透漏出一种惊喜之色,这让苏宁有些受不了。

    但苏宁知道,或许是她帮了自己,对帮助自己的人,得有一颗感恩之心,这是道德。

    苏宁:“我怎么会在这?”

    项瑶走过去,和苏宁一起站在窗台边:“昨天,我和我男朋友路过,然后看到一群人在欺负你,他们长得凶神恶煞的,我觉得你们不像是朋友,就要我男朋友帮忙,然后发现你还晕倒了,我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苏宁看着眼前的姑娘,心里思绪万千:“谢谢。”

    “苏医生,你准备怎么惩罚那些坏人呢?”

    苏宁疑惑。

    项瑶解释:“昨天晚上,他们被我男朋友送进了警局,现在还在那呆着呢,你想怎么惩罚他们呢?”

    苏宁摇摇头:“随便吧。”

    项瑶吃惊,音量抬高:“苏医生,他们想占你便宜,你就说随便吗?”

    苏宁只是很累,抬头看到那双圆圆的眼睛,洁白的脸庞,笑着摇摇头:“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也没有多大的损失,谢谢你对我的帮助。”

    项瑶笑了,带有一种讽刺:“苏医生,你是医生,那么光荣的职业。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次不放过他们,那以后会有多少个女孩子受伤,你怎么又知道他们会像你一样幸运,遇到我和我男朋友,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自私吗?”

    “这是我的事情,我不喜欢别人插手。”

    项瑶咬咬牙:“苏医生,你对不起医生这个名称。”

    苏宁微微挑眉,想抽/烟。她准备离开,看了项瑶一眼,就径直从她身边路过。

    身后有声音传来:“我真后悔救你,你是不是怕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坏了你的名声,真自私……”

    客厅里,秦延坐在沙发上,章特助在门口站着。

    苏宁没看秦延,但那模样,知道是他。路过章特助,他笑着,脸和记忆中没两样,苏宁点点头。

    鞋架上没有苏宁的鞋子,不过幸好衣服还是自己的,脱掉拖鞋,白/嫩的脚显现,光着开门而去。

    听着门“哒”的一声,很轻,但章特助却急了,眼睛望着自己老板:“老板,不去看看曾秘书吗?”

    章延没说话,静了会,说:“她不姓曾,也不是曾秘书。”

    曾羽在那个手术台上,死/了,一尸两命,凶手还是自己,秦延扯了扯嘴角。

    没多久后项瑶出来了,眼角发红,秦延看着,觉得刺眼。

    项瑶坐到秦延身边:“我真的不知道苏医生怎么想的。”又看着秦延:“我觉得我们救她就是个错误。”

    章特助在旁边,被项瑶这就句话惊到了,猜测老板八成会因为这句话和项小姐断了。

    别人不知道,但章特助知道,老板两年身边有女伴,但没有固定的。

    看到项瑶的第/一眼,章特助就想起来曾羽,她们很像,特别是眼睛,但又不像,曾羽是秘书,而项小姐是学医。

    今天章特助看到的曾羽不是以前那样的,以前的她阳光热情,而如今透漏着的事冷淡和疏远。

    果然,秦延看着自己老板的眼神有些变了。

    之后,秦延听到老板的声音格外冷漠:“没有你,也会有人救。我们,断了吧。”

    之后,章特助就离开了房间,这些场面,也不该看到了。

    项瑶被这句话整懵了,自己的赤诚之心被别人拒绝了,向男朋友吐槽,结果被泼了一盆冷水。

    项瑶不想管了,开始质疑秦延:“凭什么要分手,我哪里做错了。”

    “你哪里都没做错。”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分手的理由。没有理由的分手,你不觉得你很渣吗!”

    秦延笑笑:“对,我是渣男,配不上干净的你。”

    秦延话说完就走。

    项瑶起身拉住他,手紧紧扯着他的衣服:“我知道错了,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秦延没说话,把扯着自己衣服的手拿开,可项瑶抓得特别用力:“别人不喜欢你了,再强求就没有意思了。”

    “那你喜欢过我吗?”

    秦延想起以前,一个女生也这样问过自己,她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掘强,那张脸和那种语气时常进入自己的梦中。

    “你的眼睛很像她,可你不是她。”

    *

    苏宁光着脚在街上走着,手机还有百分之十的电量。

    看到一家小小的报停样的商店,买了包黄鹤楼和一个打火机。

    拆开包装,点一根,吸一口,味道挺醇的,但不够烈,吐出的白烟,长而成团。

    苏宁抽到一半就灭了,因为有人来了。

    男人比以前更有型了,时间对男人总偏爱,岁月在他们身上的是阅历,这阅历是他们看起来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有型。

    可女人,就另当别论了。

    苏宁站在道路旁的垃圾桶旁边,开着秦延慢慢走过来,苏宁有些害怕。

    人在去见一个很久不正式见面的人好像都会感到害怕和慌张。

    秦延手上拿着一双鞋子,是苏宁昨天穿的。

    秦延走到苏宁面前,蹲下,轻轻握着她的脚,比记忆中的瘦了,一只手都可以握住脚踝。

    可秦延还没开始给苏宁穿鞋的时候,苏宁就急忙后退了。

    苏宁没说话,自己穿鞋,是高跟鞋,穿好之后还没走两步,脚就扭到了,她只好脱鞋,想到了什么,又把鞋丢进垃圾箱里,光脚走。

    路上东西很多,杂七杂八的,不巧,苏宁没看路,踩到了玻璃片,脚被划伤了一个大口。

    可苏宁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只管往前走。秦延急了,走过去,抱起她,嗓音低沉:“能不能爱惜自己。”

    苏宁的眼角红红的:“放我下来,关你什么事,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放我下来!”

    苏宁开始挣扎,手捶打秦延的后背,脚随意乱踢,见秦延无动于衷,苏宁对准他的脖子,就是用力一咬。

    秦延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终是没放下她。

    两人执拗着,最终还是苏宁败下阵来,不挣扎了,秦延的脖子上开始有微量的鲜血溢出。

    苏宁看着,想摸又不想,路上谁都没说话,约莫二十/分钟,秦延抱苏宁到了她家楼下,苏宁冷着脸:“麻烦放我下来。”

    秦延没放,继续抱她上楼,到了门口,秦延沉声道:“密码。”

    苏宁开始使劲挣脱,可秦延还是抱得紧紧的,或许是常年锻炼的原因,抱着苏宁走了这么一段路秦延也没感到多累。

    他知道,某些东西,触碰的机会少之又少,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会儿,得拼命的珍惜。

    苏宁累了,在家门口争吵不好,怕楼道上会有行人路过。她不想丢这种人。

    门开了,秦延把苏宁放了下来,迅速关上门,打了个反锁,就怕苏宁立马赶他走。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在电视柜那找到了医药箱,大步往那走。

    苏宁用一只脚走,小心的,现在痛觉来了,刚坐到沙发上,就看到秦延拿着自己的医药箱过来了。

    他半跪着,小心握住苏宁的脚,想着酒精擦着会很痛,便用碘酒。

    棉签浸泡进碘酒中,正当秦延准备用这个给苏宁消毒的时候,苏宁冷声道:“我不用碘酒,只用酒精。”

    苏宁看见秦延的眉头锁着更深了,她继续:“如果是怕我疼,大可不必。”

    秦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抬头定眼看着她,苏宁一副冷漠的模样,秦延吃瘪,只好重新拿棉签浸泡酒精。

    苏宁的声音又响起:“我不用棉签,可以直接倒。”

    秦延薄唇抿着,眼神中充满无奈,这次没听她的,一只手用力抓住她的脚,另一只手轻轻的给她插血迹和伤口。

    苏宁的手狠狠地握着,指甲刺着掌心;秦延依旧小心翼翼,生怕痛着她。

    *

    秦延想给苏宁脚上缠上纱布,苏宁不让:“我不喜欢,别弄了。”

    秦延不听,手弄着纱布,苏宁能感受他身上的戾气,苏宁看着他的手,看着他手上的是纱布开始缠绕自己的脚,嗤笑一声,惹得秦延抬头看。

    苏宁:“所以呢?你现在做得这些是什么意思,嗯?”

    秦延不说话。

    苏宁:“你是在可怜我,你觉得我过得一点都不好,不及你的百分之一,对吧?”

    秦延还是不说话。

    苏宁继续道:“我过得很好,如果你不出现那就只会更好。所以,现在,麻烦你,请你离开这,如果可以,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似乎想到了什么,苏宁惨淡一笑:“你那忙怎么能有机会出现在我面前呢,我说错了,不好意思,是我,我会尽力不出现在你面前。谢谢昨天的帮助,今天也谢谢你,我知道光说很廉价,可是,对于你,说出来已经是我的忍耐极限。”

    秦延像个木头人,没动。

    苏宁又难过了,那种窒息感又侵蚀着她,有秦延的地方,窒息感来得极/其的快。

    苏宁起身,越过秦延,往门口走,一只脚走,手上的脚趾艰难点着地,门被打开,完完全全的敞开着。

    “请你离开。”苏宁说完之后就不开秦延,就来这门口,紧盯着。

    秦延艰难起身,不应该贪的,越靠近就越不想离开,可是,玫瑰带刺,你不怕痛,玫瑰怕。

    玫瑰怕你的气味,玫瑰怕你的触摸,玫瑰怕你骗她说你会好好保护她,可当玫瑰收起棱角,你又告诉玫瑰,你从来没有为她心动过,过往皆浮云,你只是为了让她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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