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太大的结果就是，陈柠一整晚半梦半醒。
夜里噩梦不断不说，一觉迷迷瞪瞪醒来，天竟然都还没亮。
强撑着靠坐在床上的陈柠，顶着一对熊猫眼，缓了半天依然有些精神恍惚。
虽说关于“电子猫眼”的乌龙事件已经过去一晚了，但作为“肇事者”的陈柠依然感觉冲击性太大。
以至于到现在，状态仍是心灰意懒，一整晚奇奇怪怪的梦境似乎也都围绕着睡前话题展开。
前半夜睡得昏昏沉沉，梦境颠三倒四，记忆不深但极消耗精神，回想起来也只剩下一些零碎片段。
后半夜的最后一场梦却是直到现在依然是记忆犹新，是想起来都能瞬间脚趾扣出两亩地的尴尬。
梦中的巫先生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瞰众生，刺眼的阳光从王座后穿透而来，颇有“神明少女”的气氛，但这位“神明之王”手里拿的不是权杖而是自家的电子猫眼？！
整个画面荒诞离奇，却又透着一丝庄严肃穆，满满是对自己无理行径的谴责。
那看变态的眼神已然化成一支支萃毒的利剑，刺得人体无完肤。
“真是疯了！”这什么中二剧情呀！
陈柠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对自己的脑子也是无语，记性不好闹乌龙先不说，这做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呀。
*
二中早读
上午7:05
“小柠檬这黑眼圈+咖啡，跟早读真配！”
趁着陈柠低头翻书的工夫，班里个子不高，但嘴却最碎的陈亚荇率先开口。
高一六班“早读谈心会”正式开场。
“果然我妈说的对，当老师就够折寿的了，再兼任班主任，啧啧～那简直是衰老利器。”王陈艾立马接腔。
作为六班一只花——唱跳“喇叭花”。
王陈艾虽然性格跳脱，但她妈妈却是奉献在一线的人民教师，因此，相对于其他班里的同学，这位小朋友对老师这个职业也是认识最深刻的。
当代教师，燃烧的是生命，照亮的是头顶，比如数学老师！
唉，英年早秃。
“可不呗，小柠檬昨天16，今天看着都17岁了……”油腻中竟然还透露着一丝真诚，非张辰辰莫属了。
“哈哈哈哈！”
“你这马屁拍得过分了哈，怎么就17了，这眼瞅着得有18！”语文课代表还是比较实在的，坚决不苟同他们的拍马屁之举！
等等，他们在吐槽我，我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配旁白介绍。
果然是当老师当傻了吗？
陈柠摁了摁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随手将咖啡杯放到讲台上，静静地看着班里——
此时台下的皮猴子们还未察觉到危机，依旧兴奋地窃窃私语。
调到一个新的单位工作，即便是同事关系再融洽，但说实话，陈柠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和不适的。
但好在她所带的学生也是新的一届——
同样作为二中“新人”，未来三年大家有充足的时间彼此磨合，一起成长。
尤其是一同经历过军训后，陈柠和班里的同学们似乎也培养出了一些革命友谊，短短一个多月，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只不过这些朋友们明显有些话痨——
“准备一下，10分钟后默写《离骚》，大早上这么精神，想来大家一定是胸有成竹了？”陈柠微笑。
1V45——
打不得，又说不过？呵！还治不了你们了，“当堂默写”绝世杀器一出，看谁还能笑得出来。
“陈老师，您不能这样！！！”
陈柠顶着一双黑眼圈，面露微笑地听着全班哀嚎，在几位只顾着聊天而忘记背书的小可爱眼中，那形象真是“惊悚”极了！
“老师，这太残忍了！”
“不亚于噩梦呀！”
陈柠：呵呵，噩梦就噩梦吧！再放任你们聊下去，我这一双黑眼圈很快就要变成学校第九大怪谈了！
为了个人清白，班级局部“惊悚”还是可以接受的。
同学们前半程都被老师的黑眼圈吸引了注意力，细算下来，其实整个早读的有效时间并不长——
但在威压之下，全班的默写情况竟意外地好。
“咱们班孩子的整体素质还是可以的，虽然有些调皮，但正事儿上绝无二话！”王柚谦翻看着孩子们的默写本，老怀欣慰，“不过那几个男孩子，还是得狠抓，假期刚结束，他们多少有点毛躁，好几位老师找我告状！”
“我也想跟你说来着，开学这次测试，陈亚荇他们几个，理科成绩还好，但文科类的发挥都不理想。”
陈柠打开电脑，给王柚谦指了指陈亚荇几个人的成绩。
“跟开学测试比较，这次月考语文成绩变化倒不算大，可能顾及我是班主任，假期也多少有复习。但，其他学科成绩都有明显下滑。”
尤其是文科类的，成绩着实不能看！
陈亚荇是班里数学课代表，总分排名在全校也是数一数二的，然而成绩背后全靠的是理科成绩撑腰。
刚开学那会儿大家都还不熟悉，即便不喜欢政史类，但也凑合听一听，课下学一学。
现在跟老师们熟悉了，再加上一放假，就彻底放飞了自我。
班里好些男生都是这种情况，总分优秀，但偏科的程度也是很“秀”。
王柚谦点点头：“我了解了，不过不急，先晾晾他们！下周如果上课状态还是这样，我找他们谈。”
“行。”
两人迅速确定好战略方针，决定暂时给这几个皮猴子一点“缓刑”观察期。
二中是从今年才开始实行的双班主任管理制，陈柠和王柚谦就是这样——
一个班级两个人管，其实对老师来说，日常工作和教学并没有什么影响，依然是该上课上课，班里出现问题该一起讨论解决就一起讨论找方案。
只不过班级中多了一位男班主任，也的确给班级同学提供了不少方便。
这位班主任可以是生活中打篮球的球搭子，也可以是心情不好，一起躺在操场畅聊心事的好兄弟。
多了一位“好兄弟”，同时班级的男生也有了可以大胆倾诉青春期烦恼的对象。
只不过，搭档虽好，但感动绝对超不过两秒。
前脚刚商量好应付班级皮猴子们的对策，后脚自家搭档就提出了休假请求：“那个，嘿嘿，我下午得请假出一趟校门，晚自习，您帮忙盯一下成不？”
陈柠：我就说一大早，又是过来检查孩子们的默写效果，又是主动提起陈亚荇那几个皮猴子的管理问题，怎么这么勤快！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嘛……”陈柠装作为难的样子，叹口气说道，“昨晚就是我的晚自习，今天一大早天那么冷，我又跑过来上早读，今晚如果再帮你盯的话——”
“明天早餐我包了，豪华全家福煎饼另加一杯星爸爸咖啡！”
王柚谦条件许诺的有多坚定，身姿就放的有多谦卑，不仅满脸堆笑殷勤的帮陈柠整理工位，还顺手给倒了杯水递到手边。
“小心烫！”
“求您了，姐姐！这课我一定还，绝不让您白辛苦一天。”王柚谦拿起旁边的一本书，佯装要给陈柠扇风。
“同意！小王，你可以退了！”陈柠抿了口水，摆摆手示意王柚谦没事儿可以退了。
“嗻。”
高手过招，就在分秒之间，陈柠和王柚谦作为搭档，互相拌嘴更是常态。
你帮我带顿早饭，我顺手多买一杯咖啡分你，也算不上谁亏谁赚，相比冷冰冰的职场相处，其实陈柠还蛮享受大家偶尔插科打诨的日子。
自从调到二中后，似乎自己都变得活泼了。
*
二中晚自习
晚21：05
陈柠：收回上午的那句话，我是变活泼了，不想活了的“活”，泼妇的“泼”！
“什么情况？”陈柠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多少有点转不过来。
在正式进入教师职业前，她就预想过：未来哪些事儿可能会成为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她预想过那个障碍可能是任教科目成绩不佳，也可能是学生打架，甚至一度想过学生可能直接挥拳直指自己……
可眼下的情况，她是万万没想过，也绝对想不到的。
果然艺术来源于现实吗？
“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怎么回事儿？”
陈柠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是否恰当。
她为什么会质疑自己的提问是否“恰当”呢？是因为眼下的事儿太离谱了。
早读还活力四射的张辰辰和陈亚荇，眼下一个趴在书桌上，蜷缩着身子啜泣不停，另外一个一脸紧张的站在一边，茫然无措。
“我……掏了他一下。”
陈亚荇早就没了上午云淡风轻的神情，一会儿紧张地看看旁边蜷缩着的同桌，一会儿低头抠手，说话也磕磕绊绊。
“我不是故意的……就闹着玩，他也掏我裆来着，我真没用力！可当时他一推我，我手一抬……他就成这样了。”
旁边围观的王陈艾啪的给了陈亚荇一巴掌：“说话注意点，陈老师还在这儿呢！掏裆掏裆，面对我们女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口无遮拦，我早就说过，你们早晚得搞出问题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
陈柠顾不得上这口头官司，只能耐下心尽力安抚张辰辰：“你觉得怎么样？需不需要陪你去医院？”
张辰辰白着一张脸，眉头皱成一团，哭得满脸泪光：“没事儿……老师，您别通知我爸妈，嘶，我......我觉得还行，我再缓缓。”
他也知道这事儿不怪陈亚荇，但实在是疼的厉害，本来想趴会儿缓缓，结果依然疼的不行，陈亚荇也看他实在坚持不住，慌了神才告诉的老师。
但陈老师来了，张辰辰又担心会通知自己家长——
他爸妈都在外地工作，而爷爷奶奶年纪都很大了，如果因为他特意跑一趟，那他真的就罪孽大了。
而且到时候，他妈万一非要追究责任怎么办？
“不怪陈亚荇……我……再缓缓。”张辰辰蜷缩的身体，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疼痛的部位太过敏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缓解，此刻整个人缩成一团，但依然强忍着想给自家好兄弟澄清。
“有没有事儿，不是你说了算的。”一直强忍着也不是个事儿，万一真出问题了，现在耽误时间更后悔，“亚荇，你扶他去一趟洗手间，先看看情况！”
陈柠已经顾不上尴尬了，现在这种情况，她只想尽快且稳稳当当地解决眼下问题。
不过，开眼也是真的开眼了，你们男孩子真会玩！
陈柠还在感慨教师生涯无常的时候，就看到陈亚荇惨白着一张脸从洗手间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陈老师，得去医院！他不行了！不对……不是不行！是！是他肿了！一个大一个小！”
陈亚荇也要哭出来了。
张辰辰以后“嫁”不出去，该不会赖他吧！
夜里噩梦不断不说，一觉迷迷瞪瞪醒来，天竟然都还没亮。
强撑着靠坐在床上的陈柠，顶着一对熊猫眼，缓了半天依然有些精神恍惚。
虽说关于“电子猫眼”的乌龙事件已经过去一晚了，但作为“肇事者”的陈柠依然感觉冲击性太大。
以至于到现在，状态仍是心灰意懒，一整晚奇奇怪怪的梦境似乎也都围绕着睡前话题展开。
前半夜睡得昏昏沉沉，梦境颠三倒四，记忆不深但极消耗精神，回想起来也只剩下一些零碎片段。
后半夜的最后一场梦却是直到现在依然是记忆犹新，是想起来都能瞬间脚趾扣出两亩地的尴尬。
梦中的巫先生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瞰众生，刺眼的阳光从王座后穿透而来，颇有“神明少女”的气氛，但这位“神明之王”手里拿的不是权杖而是自家的电子猫眼？！
整个画面荒诞离奇，却又透着一丝庄严肃穆，满满是对自己无理行径的谴责。
那看变态的眼神已然化成一支支萃毒的利剑，刺得人体无完肤。
“真是疯了！”这什么中二剧情呀！
陈柠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对自己的脑子也是无语，记性不好闹乌龙先不说，这做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呀。
*
二中早读
上午7:05
“小柠檬这黑眼圈+咖啡，跟早读真配！”
趁着陈柠低头翻书的工夫，班里个子不高，但嘴却最碎的陈亚荇率先开口。
高一六班“早读谈心会”正式开场。
“果然我妈说的对，当老师就够折寿的了，再兼任班主任，啧啧～那简直是衰老利器。”王陈艾立马接腔。
作为六班一只花——唱跳“喇叭花”。
王陈艾虽然性格跳脱，但她妈妈却是奉献在一线的人民教师，因此，相对于其他班里的同学，这位小朋友对老师这个职业也是认识最深刻的。
当代教师，燃烧的是生命，照亮的是头顶，比如数学老师！
唉，英年早秃。
“可不呗，小柠檬昨天16，今天看着都17岁了……”油腻中竟然还透露着一丝真诚，非张辰辰莫属了。
“哈哈哈哈！”
“你这马屁拍得过分了哈，怎么就17了，这眼瞅着得有18！”语文课代表还是比较实在的，坚决不苟同他们的拍马屁之举！
等等，他们在吐槽我，我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配旁白介绍。
果然是当老师当傻了吗？
陈柠摁了摁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随手将咖啡杯放到讲台上，静静地看着班里——
此时台下的皮猴子们还未察觉到危机，依旧兴奋地窃窃私语。
调到一个新的单位工作，即便是同事关系再融洽，但说实话，陈柠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和不适的。
但好在她所带的学生也是新的一届——
同样作为二中“新人”，未来三年大家有充足的时间彼此磨合，一起成长。
尤其是一同经历过军训后，陈柠和班里的同学们似乎也培养出了一些革命友谊，短短一个多月，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只不过这些朋友们明显有些话痨——
“准备一下，10分钟后默写《离骚》，大早上这么精神，想来大家一定是胸有成竹了？”陈柠微笑。
1V45——
打不得，又说不过？呵！还治不了你们了，“当堂默写”绝世杀器一出，看谁还能笑得出来。
“陈老师，您不能这样！！！”
陈柠顶着一双黑眼圈，面露微笑地听着全班哀嚎，在几位只顾着聊天而忘记背书的小可爱眼中，那形象真是“惊悚”极了！
“老师，这太残忍了！”
“不亚于噩梦呀！”
陈柠：呵呵，噩梦就噩梦吧！再放任你们聊下去，我这一双黑眼圈很快就要变成学校第九大怪谈了！
为了个人清白，班级局部“惊悚”还是可以接受的。
同学们前半程都被老师的黑眼圈吸引了注意力，细算下来，其实整个早读的有效时间并不长——
但在威压之下，全班的默写情况竟意外地好。
“咱们班孩子的整体素质还是可以的，虽然有些调皮，但正事儿上绝无二话！”王柚谦翻看着孩子们的默写本，老怀欣慰，“不过那几个男孩子，还是得狠抓，假期刚结束，他们多少有点毛躁，好几位老师找我告状！”
“我也想跟你说来着，开学这次测试，陈亚荇他们几个，理科成绩还好，但文科类的发挥都不理想。”
陈柠打开电脑，给王柚谦指了指陈亚荇几个人的成绩。
“跟开学测试比较，这次月考语文成绩变化倒不算大，可能顾及我是班主任，假期也多少有复习。但，其他学科成绩都有明显下滑。”
尤其是文科类的，成绩着实不能看！
陈亚荇是班里数学课代表，总分排名在全校也是数一数二的，然而成绩背后全靠的是理科成绩撑腰。
刚开学那会儿大家都还不熟悉，即便不喜欢政史类，但也凑合听一听，课下学一学。
现在跟老师们熟悉了，再加上一放假，就彻底放飞了自我。
班里好些男生都是这种情况，总分优秀，但偏科的程度也是很“秀”。
王柚谦点点头：“我了解了，不过不急，先晾晾他们！下周如果上课状态还是这样，我找他们谈。”
“行。”
两人迅速确定好战略方针，决定暂时给这几个皮猴子一点“缓刑”观察期。
二中是从今年才开始实行的双班主任管理制，陈柠和王柚谦就是这样——
一个班级两个人管，其实对老师来说，日常工作和教学并没有什么影响，依然是该上课上课，班里出现问题该一起讨论解决就一起讨论找方案。
只不过班级中多了一位男班主任，也的确给班级同学提供了不少方便。
这位班主任可以是生活中打篮球的球搭子，也可以是心情不好，一起躺在操场畅聊心事的好兄弟。
多了一位“好兄弟”，同时班级的男生也有了可以大胆倾诉青春期烦恼的对象。
只不过，搭档虽好，但感动绝对超不过两秒。
前脚刚商量好应付班级皮猴子们的对策，后脚自家搭档就提出了休假请求：“那个，嘿嘿，我下午得请假出一趟校门，晚自习，您帮忙盯一下成不？”
陈柠：我就说一大早，又是过来检查孩子们的默写效果，又是主动提起陈亚荇那几个皮猴子的管理问题，怎么这么勤快！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嘛……”陈柠装作为难的样子，叹口气说道，“昨晚就是我的晚自习，今天一大早天那么冷，我又跑过来上早读，今晚如果再帮你盯的话——”
“明天早餐我包了，豪华全家福煎饼另加一杯星爸爸咖啡！”
王柚谦条件许诺的有多坚定，身姿就放的有多谦卑，不仅满脸堆笑殷勤的帮陈柠整理工位，还顺手给倒了杯水递到手边。
“小心烫！”
“求您了，姐姐！这课我一定还，绝不让您白辛苦一天。”王柚谦拿起旁边的一本书，佯装要给陈柠扇风。
“同意！小王，你可以退了！”陈柠抿了口水，摆摆手示意王柚谦没事儿可以退了。
“嗻。”
高手过招，就在分秒之间，陈柠和王柚谦作为搭档，互相拌嘴更是常态。
你帮我带顿早饭，我顺手多买一杯咖啡分你，也算不上谁亏谁赚，相比冷冰冰的职场相处，其实陈柠还蛮享受大家偶尔插科打诨的日子。
自从调到二中后，似乎自己都变得活泼了。
*
二中晚自习
晚21：05
陈柠：收回上午的那句话，我是变活泼了，不想活了的“活”，泼妇的“泼”！
“什么情况？”陈柠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多少有点转不过来。
在正式进入教师职业前，她就预想过：未来哪些事儿可能会成为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她预想过那个障碍可能是任教科目成绩不佳，也可能是学生打架，甚至一度想过学生可能直接挥拳直指自己……
可眼下的情况，她是万万没想过，也绝对想不到的。
果然艺术来源于现实吗？
“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怎么回事儿？”
陈柠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是否恰当。
她为什么会质疑自己的提问是否“恰当”呢？是因为眼下的事儿太离谱了。
早读还活力四射的张辰辰和陈亚荇，眼下一个趴在书桌上，蜷缩着身子啜泣不停，另外一个一脸紧张的站在一边，茫然无措。
“我……掏了他一下。”
陈亚荇早就没了上午云淡风轻的神情，一会儿紧张地看看旁边蜷缩着的同桌，一会儿低头抠手，说话也磕磕绊绊。
“我不是故意的……就闹着玩，他也掏我裆来着，我真没用力！可当时他一推我，我手一抬……他就成这样了。”
旁边围观的王陈艾啪的给了陈亚荇一巴掌：“说话注意点，陈老师还在这儿呢！掏裆掏裆，面对我们女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口无遮拦，我早就说过，你们早晚得搞出问题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
陈柠顾不得上这口头官司，只能耐下心尽力安抚张辰辰：“你觉得怎么样？需不需要陪你去医院？”
张辰辰白着一张脸，眉头皱成一团，哭得满脸泪光：“没事儿……老师，您别通知我爸妈，嘶，我......我觉得还行，我再缓缓。”
他也知道这事儿不怪陈亚荇，但实在是疼的厉害，本来想趴会儿缓缓，结果依然疼的不行，陈亚荇也看他实在坚持不住，慌了神才告诉的老师。
但陈老师来了，张辰辰又担心会通知自己家长——
他爸妈都在外地工作，而爷爷奶奶年纪都很大了，如果因为他特意跑一趟，那他真的就罪孽大了。
而且到时候，他妈万一非要追究责任怎么办？
“不怪陈亚荇……我……再缓缓。”张辰辰蜷缩的身体，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疼痛的部位太过敏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缓解，此刻整个人缩成一团，但依然强忍着想给自家好兄弟澄清。
“有没有事儿，不是你说了算的。”一直强忍着也不是个事儿，万一真出问题了，现在耽误时间更后悔，“亚荇，你扶他去一趟洗手间，先看看情况！”
陈柠已经顾不上尴尬了，现在这种情况，她只想尽快且稳稳当当地解决眼下问题。
不过，开眼也是真的开眼了，你们男孩子真会玩！
陈柠还在感慨教师生涯无常的时候，就看到陈亚荇惨白着一张脸从洗手间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陈老师，得去医院！他不行了！不对……不是不行！是！是他肿了！一个大一个小！”
陈亚荇也要哭出来了。
张辰辰以后“嫁”不出去，该不会赖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