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时钟的时针在不知觉间已经来到了11,分针指向10,只剩下秒针不停“滴答滴答”转动。

    盛夏看着回来的林婉,面上红潮未消,眼睛肿泡像铃铛,进来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再看谢易,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唯一能看到的便是两人银河般的距离。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这都发生什么事了?盛夏在心里无语望天,她看着桌上蛋糕,脑子的主意微动。

    “婉婉,今天是你生日吗?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盛夏主动破冰。

    林婉被她声音带出画面,尴尬一笑。“这两天太忙了,我也是刚在门口才想起的。”

    “确实是,那我们.....”盛夏的话突然被骤然熄灭的灯光截断。

    谢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外,手里还端着一个蛋糕。

    蜡烛已经点上,烛火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微弱的火光带着暖意一步一步走进,直至走到林婉的面前。

    这步伐像是精确计算过的一般,墙上时钟正好来到零点,

    “婉婉,生日快乐。虽说迟了一点,不过,还是要祝你天天开心。”谢易脸上带笑,眼里的柔光比蜡烛还要暖。

    林婉震惊,她记得自己是进门之前才说的,谢易还去准备了这样一个惊喜。

    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她的四肢百骸,情绪拦不住的出现在眼眶。

    江皓然他们也很吃惊,谢易这是多久搞得,怎么都不叫他们。

    盛夏震惊的同时也心道:卷王,不讲武德。

    “婉婉,许愿吗?手有点痛了。”谢易语气没变,轻微示弱。

    盛夏嘴角微抽,脑中飘过几个字:呵,绿茶。

    林婉低下头,闭着眼许下了19岁的生日愿望【心想事成】

    吃完蛋糕后散场的几人碍于校园门禁,直接打包去了谢易家,林婉比上次好了一点,再加上回声每次过分亲近她,所以也没之前怕狗了。

    谢易看着他们,指了指二层右边的几个房间 :“客房在二层,你们自己看下,洗漱用品都是新的。”

    盛夏拉着林婉的袖子:“婉婉,我俩一间吧。”

    林婉虽然没和其他人睡过,但都是同性,自然没什么好避讳的。

    林婉还是选择之前住过的那间,洗漱完后躺着床上深思,从感动中抽离出来再看,林婉总觉得谢易这段时间对她似乎有了些变化。

    想到今晚的拥抱和蛋糕,林婉脸上添了两道红霞,她拍了拍脸,试图用疼痛来镇压情绪。

    盛夏洗完澡出来便看到林婉这段无厘头的动作。“婉婉,你怎么了?想不开也不用打自己啊。”

    林婉无语,并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这什么脑回路。

    盛夏躺进床就开始欣赏林婉的素颜,洗去平日化妆品的装饰,面容少了些精致与妩媚,倒是多了几丝清纯古典。虽说在宿舍天天见,但今天看完舞后,再看林婉都比平时多了些滤镜。

    小夜灯微弱的光芒撑起了整个房间的黑暗,林婉想了很久谢易最近的举动,有很多猜测,但都不得任何要领。她希望是她想的那样,但更多的是不确定是否是自己多想。

    “婉婉,谢易是不是喜欢你。”盛夏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林婉心顿了下,回答:“没有吧。”

    盛夏翻过身来对着林婉,细数今天谢易的奇怪举动。“你看他今天又是出去找你,又是送蛋糕的,而且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你过生,这一看就是在你面前表现。”

    林婉心跳的比之前剧烈,仍是不敢相信。“夏夏,你想多了,他出来找我可能就是处于朋友的好意,怕我出事来看看。生日是我今天告诉他的。所以这一切可能是你的错觉。”

    “是吗?”盛夏不相信,谢易看向林婉的眼神一看就不清白,而且,当时林婉出去没多久谢易那三秒一个小动作还历历在目,没一会就跟了过去。

    “是,不要瞎想。”林婉控制住过于活泼的心跳,正经回答。

    “那你呢。”盛夏还想再努努力。“暗恋很难受的,不去追追看吗。”

    “嗯,我知道的。”但是太爱确实会让人胆怯,林婉也没解释她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

    第二天,四人小分队决定是先去兑奖第一名还是兑奖第三名,讨论了半响发现最近大家都抽不出空来,打算搁置到时候再看。

    文学系教室里,专业老师还在上面孜孜不倦地讲课,林婉看着自己旁边的空位,今天姜爽没来。

    林婉有些担心,昨天回宿舍时就发现姜爽不在,发消息也没回,当时也没在意,但今天上课也没到,那就有点不一样了。

    上午最后一节下课铃响,教室里的人逐渐散去,盛夏戳了戳还在位置上的林婉:“婉婉,我之前给姜姜男朋友打电话,他说姜姜当天就离开了,你说她不会有事吧。”

    林婉皱着眉,有些担忧:“我再打个电话呢。”

    手机的铃声一直不断,直到最后一秒才被接通。

    听筒里地声音满是疲惫。“婉婉,我没事,已经回宿舍了。”

    “好,姜姜吃饭了吗,要帮你带点东西回来吗?”林婉问到。

    姜爽没胃口。“谢谢,不过不用了,我没胃口。”

    林婉回了句好,转头和盛夏说起“夏夏,我们随便买点东西回去吃吧,姜姜状态好像不对,刚刚听她声音感觉有些哑。”

    两人去食堂打包了三份饭,推开宿舍门时,姜爽一个人孤寂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一动不动。林婉走近才看到,她的眼睛通红,眼泪不自觉地往下落,无声在那里哭。

    “姜姜,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盛夏担忧的看着她。

    不是说去和男朋友过圣诞了吗,这是出什么事了。

    姜爽还是一言不发,只不过眼泪流的更猛了。

    林婉上前抱着她,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试图缓和她的情绪。

    被抱住的姜爽彻底崩溃,被压抑的情绪瞬间迸发,哭声也随之而来。

    “婉婉,我好难受。”姜爽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他不要我了。”

    林婉很是心疼,只能将人抱紧安抚,给她支撑。“我们不要他了好不好。”

    一阵情绪发泄,泪水在林婉胸前晕染、渗透,直到皮肤感到微凉才结束。

    “姜姜,你好点了吗?”林婉轻轻顺着她的背,低声担心的问。

    姜爽抬起头,满脸泪痕,抽泣的声音时断时续:“婉婉,他有别的女生了,他不要我了。”

    姜爽举起手机微信满屏的聊天。“他明明之前还说和我分手了就再也不谈恋爱了,我好恨他啊,但是我真的放不下他。”

    姜爽开始自我怀疑。“是我那里做的不好吗,为什么他还要骗我。”

    林婉和盛夏心疼抱着她。“没有,你特别好。”

    姜爽和她男朋友高二就在一起了,只不过后面大学两人各自去了不同省份读书。相隔两地,大多也只能靠手机交流,他们很久都没见面了,所以姜爽才会决定在圣诞去男朋友学校给他个惊喜。

    只是这份惊喜变成了一份惊吓。

    姜爽下了飞机直奔他学校,靠着校内同学的帮助下进去了,还没走多久,就发现在前方不远处的教学楼下,自己的男朋友站着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

    姜爽挑了下眉,心里带着期待与激动,脑子里满是预想着他见到自己的画面。正打算上前一步,教学楼上下来了一位女生,亲密地勾着他的手,他也顺势把礼盒递给了她,如果当事人不是自己男朋友的话,姜爽都会为这场甜蜜恋爱鼓掌庆祝。

    姜爽看着前方两人双栖的背影,恍惚间她的视线有些灰暗,天上响起几声闷雷,似乎下雨了。

    姜爽压抑住情绪,拿起手机给男朋友打了视频电话。

    前方的男生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起来。

    姜爽情绪被压到极致,眼里含着泪,不怒反笑。“宝贝,你在做什么。”

    “在想你啊。”

    “真的假的,你一个人吗。”姜爽的笑快维持不住。“那我来找你好不好。”

    视频里的人皱了皱眉。“不用了,你一个人做飞机我也挺担心的。”

    “是吗,那你回头呢。”姜爽再也维持不住,转身就走,也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

    她直接买了机票回来,一个人在宿舍里舔舐伤口。微信里他的解释的消息,她不想看,也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林婉他们回来。

    哭过一阵的姜爽对着林婉刻意扬起一个微笑:“婉婉,你们先去上课吧,我没事的。”

    林婉皱着眉,看着她那勉强的笑容。“好,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不要太难过了,记得把饭吃了。”

    林婉叹了叹气关上门离开。

    冬日的下午本就寒凉,教室窗户的树上也不见几个树叶,光秃秃的,风一吹,仅剩的几片也随之飘落,好不凄凉。

    林婉和盛夏忧心在寝室的林婉,最后一节课刚结束就急忙跑回宿舍。

    开门一看,姜爽还在原来位置没变,桌上中午打包的饭盒也没动,林婉叹了口气。

    林婉上前蹲在姜爽面前,坐在椅子上的人闭着眼睛,沉默哭泣。“姜姜,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好不好。”

    “我不想吃。”姜爽没什么胃口。

    “我们去发泄一下,好吗。你这样身体会垮的。”盛夏也加入劝说行列,实在是姜爽的这种状态太颓废,像是烛火燃了半截,只剩最后一点,风一吹就熄灭了。

    好说歹说,终于把人拉到包间,店铺是精心选择过的,包间既可以火锅又可以唱歌,非常适合刚失恋发泄情绪。

    一边重辣一边清汤的鸳鸯锅很适合林婉这种脆皮选手,林婉去前台点了酒进来,想着好让姜爽尽情释放。

    姜爽的思绪还沉浸自己男朋友背叛的画面,她看着锅中的水一个个泛起泡,汤水如浪花般被推来荡去。

    林婉开了三瓶酒,一人一瓶的放在她们面前。

    也不知道是重辣的威力太过显著,还是啤酒真的醉人,盛夏一瓶就倒。姜爽吃着吃着视线便一团模糊,豆大的眼泪径直往下,随后一发不可收拾。

    林婉停下手中的筷子“姜姜,你们为什么分手啊。”

    “他劈腿了,你说我是那里不够好吗,是身材没有她好,还是长相不够好,为什么才异地半年,他就有新人了。”姜爽左手的酒瓶撑着自己,歪着头问,眼泪顺着弧度掉在桌上,形成一个个圆圈,最后汇聚一滩。

    “没有,你哪里都好,是他不好。”林婉被她问得心扎着疼。

    “婉婉,可是他还是不要我了,我的心好痛,它好像被挖了一块。”姜爽哭得提不上气。“婉婉,我好痛啊。”

    林婉陪她喝了很久,姜爽的眼泪还是没有止住。

    她偏偏倒倒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半瓶啤酒,对着不知道什么地方来了句。“分手快乐,老娘终于脱单了。”强颜欢笑的对着林婉。“我们回家。”

    “好,好,我们回家。”林婉走过去稳住她。

    刚转身打算叫醒盛夏,“嘭”的一声,姜爽已经在地上了。

    “姜姜,你没事吧。”林婉急忙过去。

    “婉婉,我们回家。”姜爽被情绪和酒精吞噬,再也提不上劲。

    林婉看着这场面,一时也是真的没办法拖走两个人了。她拿起手机拨给了江皓然:“江哥,夏夏喝醉了,麻烦你来接一下她。”

    林婉结完账等在包间,期间服务员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林婉都给拒绝了。

    半个小时后,江皓然终于到了,顺便还带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谢易。

    谢易一进来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林婉和摊在两边的同学。再看餐桌旁边,一个空箱子,嚯,一箱啊。

    林婉有些微醺,看到出现在包间的谢易还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江皓然让我送他过来,我一并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谢易实话实说。

    江皓然扶着盛夏先出去了,“走吧,送你们回学校。”谢易和林婉一同架着姜爽。

    下车后回到宿舍,林婉好不容易把两位祖宗弄好丢进床上,等到收拾完自己已经半夜。

    她躺在床上,旁边是微弱的夜灯,手机界面停在微信聊天已经很久了,林婉输了又删,删了又输,一时不知道找谁解答。

    突然,界面更新了一条新的消息,是谢易发来的【婉婉,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林婉社死,打算装鸵鸟。

    谢易又来一条【知道你没睡,可以直接问。】

    林婉被拆穿也装不下去了【谢易,你说男生真的可以移情别恋那么快吗?】发完就关手机,装作没问过。

    手机对面可能是被这莫名的问话吓到了还是怎么,一时间林婉的手机上没有任何新消息过来。

    林婉困意来袭,一夜无梦。

    谢易:【我不知道你朋友发生了什么,但是就我个人而言,因为我是一个长情的人,所以很难做到移情别恋。”

    几分钟后紧跟一条。

    谢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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