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素枝理你还不认错?！”
一声厉喝响彻天地。
太清剑宗广场中央，一身血衣的素枝理挣扎抬起头，嘴角冷笑：“不过是绘制了一个美梦，帮你们化解心魔，你们也自愿沉迷其中，我何错之有？”
掌门司清晖道：“你这孽障！我看你就是魔道！什么化解心魔，怕不是心魔皆因你的梦而起！若不是白月灵，我们只怕都还被你蒙蔽在梦中。”
“魔道？”
素枝理嚼着这四个字，看向那坐于高台之上一席胜雪白衣如寒莲一般的人。
她的师父，太清剑宗师祖陆沧舒。
素枝理眼睛紧紧盯着陆沧舒，柔声问道：“师父，你也……这么认为么？”
她此番绘制如此巨大的梦境，本意是想利用他熟悉的地方绘制成梦，为他解开心魔，算是她对当年师父收留她的报答，也是她想要表明心意的筹码。
不曾想，太清剑宗的弟子们心有魔障，她顺路一同清理，而陆沧舒的心魔在此期间，也被一一解开。
将要心魔去除成功之际，她的小师妹白月灵，唤醒了众人。
众人都以为是小师妹救了他们，奉之为峰主。
而她，也因绘梦偏门，外加与梦魇相关，沦为魔道。
她跟随师父百年，深知师父性格冷清，不善言辞。
她也不过她不奢求他能替她解释，只要他说一个“不”。
只要一个“不”。
陆沧舒神色万年如一日的冷清，他居高临下冷冷扫视广场中的素枝理，薄唇轻启，“当年素函求我收留与你，这些年来素函的恩情早已还清，绘梦一道本就是旁门左道，你自甘堕落，多次陷害你师妹，如今又与魔道勾结……”
“哈哈哈哈哈。”素枝理凄厉笑着，打断陆沧舒的话，“自甘堕落……好一个自甘堕落入魔的大帽落在我头上。”
若不是白月灵仗着与陆沧舒亲近，明里暗里炫耀，她又怎会反击，又怎会如此不顾一切。
现在，她心里已然绝望。
她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陆沧舒道：“自甘堕落……你扪心自问，若是没有我多年的梦境安抚，你是否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他们不知其中详情，你难道还不知么？”
陆沧舒嘴唇紧抿，刚要说话，一身着艳艳桃花长裙的女子挡在陆沧舒身前。
“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师父?他久在梦中又被心魔侵蚀，神识模糊，又怎会知道?”
白月灵秀眉轻蹙，道：“素师姐，师父身子好不容易好了一些，你别再气他了，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陆沧舒手轻轻搭在白月灵肩上，道：“无碍，多亏了你现在心魔已除，我不会再被影响。”
白月灵脸腾的下红了，不好意思低头道：“师父，这在众人面前……”
陆沧舒眉头轻展，脸上是素枝理从未见过的温柔之色，道：“知道又何妨。”
明眼人都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
可笑，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别人的嫁衣……
可笑，实在可笑！
素枝理肚子里一阵翻滚，只觉得恶心。
她大笑掩藏心中的悲戚，指着苍天，厉声质问：“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梦境是假，现实是真，你莫要执迷不悟。”陆沧舒眼神一冷，道：“现在认错，在剑冢闭关千年改过自新，我尚能留你一命。”
素枝理冷笑，“你视我如草芥如无物，现在又何必假惺惺说关心我，陆沧舒，你可真令人恶心！”
话音刚落，手一挥琴音散开，“不是说我入魔么，今日，我便要唤醒你们心中丑陋的肮脏！”
“魔道胆敢放肆！”
太清剑宗众人怒急，群起攻之。
素枝理灵识强大，但终究只是个金丹后期的弟子，几番缠斗，她躺在血泊中，看众人唤起心魔，多数坐下，竭力压制，心中到底畅快几分。
她看着眼前的剑尖，剑的主人是陆沧舒。
“来啊，陆沧舒，杀了我，我会化成你新的心魔，你别想好过！”
陆沧舒眉头紧皱，“你个疯子，给他们解开，我不杀你。”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说着往白月灵身边闪去，身体皮肤表面出现层层裂纹，如碎掉的陶瓷一般，缝隙中迸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不好，她要自爆金丹！”
陆沧舒瞳孔一缩，快速略过白月灵腾飞至空中，剑指一抬，一柄巨剑从天而降悬在素枝理头顶。
素枝理不堪重负，单膝跪地，嘴角喷出一口鲜血，“陆沧舒，你问心有愧！”
下一秒，剑径直落下。
“嘭”的一股巨响，素枝理所在之地，化为一片血色灰尘。
广场中素枝理刚刚跪着的地方出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瞪大眼睛无措看着这一切。
“不过梦一场……”
轻喃的呢喃久久未散，广场上众人身影瞬间消失，广场开始崩塌消散，而广场上空，一道黑色身影定定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忙着躲避地上的塌陷，未曾注意头顶，一个没留意，脚下一空，坠入深渊。
“啊！”
素枝理大叫一声从床上惊坐起，冷汗浸湿了后背，一阵一阵的阴寒自尾骨而上，瞬间传遍整个身体。
“怎么了怎么了？”
不远处的床上一个女弟子支起身子紧张问道。
素枝理回神看去。
天还没亮，微薄的光线从窗棂射进来，房间内灰蒙蒙的，隔着一张方桌另一边的床上一个小女孩顶着鸡窝头，迷茫地四处搜寻。
这是太清剑宗落在山脚下外门弟子的住处。
看清自己身在何处后，素枝理长松了口气，原来刚刚在做梦。
梦境长无法掌控，与现实相连接且真实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这种梦叫预言梦。
预言梦她之前做过几次，最多只能预料未来七天。
提前预料百年的预言梦，她还是第一次做。
素枝理皱眉揉着额头，现在她脑子疼的像是要爆炸了，肚子里也一阵翻滚，直犯恶心。
预言梦好，也不好。
好处是能提前得知未来的变化，趋吉避凶。
坏处也很明显，预言梦无法控制，灵识消耗快速，分不清梦境沉迷梦中进而灵识被耗空，死在预言梦中的大有人在。
好在她在梦里有意识运转灵识，灵识有所弥补，加之有意挣脱，不至于年纪轻轻死在梦中。
十二岁的素枝理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娘亲还老的男人，还不惜耗费灵识绘梦帮他压制心魔。
不仅没收获一丝目光，功劳还被所谓的小师妹夺走，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恶心，实在恶心。
“枝理，你没事儿吧？怎么不说话？”
旁边床上传来的声音充满担忧。
昨日太清剑宗的入门试炼结束，入围的弟子们被安排到山下普通弟子的院子中休息等待成绩发放。
跟她分到一起的女弟子名为吕夏漪，从小习武，性格张扬热情，试炼之时两人互帮了几次，算是入门的朋友。
梦境里素枝理入了剑峰成为陆沧舒的亲传弟子，吕夏漪去了瑞南峰成了个普通弟子，两人身份天差地别，未再有说话的机会。
素枝理强打起精神，回道：“抱歉，刚刚做了个噩梦，打扰你睡觉了。”
“嗨，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吓了我一跳。”吕夏漪松了口气，重新躺下，“你别想太多，明天就放榜了，你这么厉害，成绩不会差的。”
素枝理轻嗯了一声，也躺会床上，按照以往的习惯取出一枚玉碟贴在头上，将所做的梦记录在玉碟中。
玉碟呈黑色，是她娘亲制成，用灵识就能记录下梦境经历，方便日后回顾梦中内容，进而更好的分析梦境，从而绘制更好的梦境。
只不过她现在灵识少的实在可怜，记录极慢。
好不容易记录完梦境，素枝理脑子依旧很乱，她拿出脖颈上挂着的方形玉佩。
青色的玉佩在灰蒙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发黑。
娘亲去世前给她这块玉佩，并嘱咐她来太清剑宗找陆沧舒。
要不是做了个预知梦，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娘竟然跟修真界的老祖宗有关系。
她娘一个县城里会解梦的病弱小药娘，再说的能耐一点算是个绘梦师，这些在修真界根本就不够看。
娘亲到底怎么搭上修真界这么个大粗腿的啊！
她受了梦境影响，很想现在就走。但娘亲去世后小药店也卖了做来太清剑宗的盘缠，现在身无分文，就这么回去，怕是半路就要被饿死。
想来想去，她暂时还不能离开太清剑宗。
况且，因为一个预言梦就此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太清剑宗入门资格，不是她的风格。
罢了，先在太清剑宗凑活一阵，等她有能力自立门户了再离开也不迟。
而且她很想看看，若是没有她的绘梦帮助，那师祖又会如何。
素枝理打定主意，又闭上了眼睛。
昨晚的预言梦太累人了，要恢复的话得再睡个一天一夜。
不过现在可没有给她过多的睡觉时间。
很快天边泛白，吕夏漪起身道：“枝理，你好些了么，马上卯时了，仙长们快来了，咱们收拾下出门等着吧？”
素枝理起身，打了个哈欠，道：“好些了，走吧。”
她下床穿戴整齐，刚洗漱完，一阵钟声传来，一身着月白色道袍的修士扬声道：“速速到院内集合，不可延误吉时！”
素枝理快步走过去，跟着吕夏漪站在队伍最前面。
那修士看见素枝理时，向她微微一笑。
素枝理很是尴尬。
太清剑宗共有七个峰门，每个峰门的剑法不同，弟子们的道袍也各不相同。陆沧舒执掌剑峰，月白色道袍正是剑峰亲传弟子的道袍。
她在梦里穿这道袍穿了几百年，闭着眼都不会穿错。
如果她没认错，这领路的弟子叫周继昌，为人正直，梦里得尊称她一声师叔，也是后来一举揭穿她是绘梦师的人。
素枝理深呼吸一口气，跟着周继昌走到外面的小广场上。
周继昌一拍腰间，手掌中多了一个木叶，叶子见风就长，很快变成一个木舟。
周继昌纵身一跳，站在舟头叫弟子们坐上来。
素枝理坐定后，吕夏漪推了推素枝理，悄声道：“诶，你跟那个人有什么过节么？”
素枝理不明所以，顺着吕夏漪的目光看去，舟尾坐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简朴灰袍，头发枯黄，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当对上那双清澈无辜的杏眼时，素枝理预言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胃里又开始反酸水。
她梦中百年，白天修炼，晚上就想入梦帮陆沧舒解开心魔，但陆沧舒警惕性极高，从未成功入梦。
是以她从未注意白月灵的出身，等注意到的时候，白月灵已经成了她的小师妹了。
没想到竟然是同一时间入门。
白月灵轻抿嘴唇，避开素枝理的目光，往船尾靠了靠。
素枝理收回目光，对吕夏漪道：“不认识，今天应该第一次见。”
吕夏漪道：“她从站队的时候就时不时盯着你看，那眼神就跟你欠她钱一样，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有矛盾呢。”
素枝理回想了试炼过程，她为了见陆沧舒，使用了一些绘梦手段提高成绩，难不成这早已被白月灵察觉了，所以预言梦里才会轻松破开她制造的梦境？
不应该啊。
白月灵现在也不过一个普通人，灵识也不如她，不应该会这么早察觉。
素枝理又看向白月灵，她面无表情看着外面风景。
素枝理突然想，若是把白月灵弄走，或是拉拢来，陆沧舒的心魔可能这辈子都解不开。
她又晃了晃头。
不过一个预言梦，是真是假都不一定，何必如此当真。
她只要趋吉避凶，自善其身就好，管他们做什么。
这时木舟轻微一晃，素枝理不得不收起心思，扶好木舟。
下一瞬，木舟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一声厉喝响彻天地。
太清剑宗广场中央，一身血衣的素枝理挣扎抬起头，嘴角冷笑：“不过是绘制了一个美梦，帮你们化解心魔，你们也自愿沉迷其中，我何错之有？”
掌门司清晖道：“你这孽障！我看你就是魔道！什么化解心魔，怕不是心魔皆因你的梦而起！若不是白月灵，我们只怕都还被你蒙蔽在梦中。”
“魔道？”
素枝理嚼着这四个字，看向那坐于高台之上一席胜雪白衣如寒莲一般的人。
她的师父，太清剑宗师祖陆沧舒。
素枝理眼睛紧紧盯着陆沧舒，柔声问道：“师父，你也……这么认为么？”
她此番绘制如此巨大的梦境，本意是想利用他熟悉的地方绘制成梦，为他解开心魔，算是她对当年师父收留她的报答，也是她想要表明心意的筹码。
不曾想，太清剑宗的弟子们心有魔障，她顺路一同清理，而陆沧舒的心魔在此期间，也被一一解开。
将要心魔去除成功之际，她的小师妹白月灵，唤醒了众人。
众人都以为是小师妹救了他们，奉之为峰主。
而她，也因绘梦偏门，外加与梦魇相关，沦为魔道。
她跟随师父百年，深知师父性格冷清，不善言辞。
她也不过她不奢求他能替她解释，只要他说一个“不”。
只要一个“不”。
陆沧舒神色万年如一日的冷清，他居高临下冷冷扫视广场中的素枝理，薄唇轻启，“当年素函求我收留与你，这些年来素函的恩情早已还清，绘梦一道本就是旁门左道，你自甘堕落，多次陷害你师妹，如今又与魔道勾结……”
“哈哈哈哈哈。”素枝理凄厉笑着，打断陆沧舒的话，“自甘堕落……好一个自甘堕落入魔的大帽落在我头上。”
若不是白月灵仗着与陆沧舒亲近，明里暗里炫耀，她又怎会反击，又怎会如此不顾一切。
现在，她心里已然绝望。
她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陆沧舒道：“自甘堕落……你扪心自问，若是没有我多年的梦境安抚，你是否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他们不知其中详情，你难道还不知么？”
陆沧舒嘴唇紧抿，刚要说话，一身着艳艳桃花长裙的女子挡在陆沧舒身前。
“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师父?他久在梦中又被心魔侵蚀，神识模糊，又怎会知道?”
白月灵秀眉轻蹙，道：“素师姐，师父身子好不容易好了一些，你别再气他了，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陆沧舒手轻轻搭在白月灵肩上，道：“无碍，多亏了你现在心魔已除，我不会再被影响。”
白月灵脸腾的下红了，不好意思低头道：“师父，这在众人面前……”
陆沧舒眉头轻展，脸上是素枝理从未见过的温柔之色，道：“知道又何妨。”
明眼人都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
可笑，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别人的嫁衣……
可笑，实在可笑！
素枝理肚子里一阵翻滚，只觉得恶心。
她大笑掩藏心中的悲戚，指着苍天，厉声质问：“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梦境是假，现实是真，你莫要执迷不悟。”陆沧舒眼神一冷，道：“现在认错，在剑冢闭关千年改过自新，我尚能留你一命。”
素枝理冷笑，“你视我如草芥如无物，现在又何必假惺惺说关心我，陆沧舒，你可真令人恶心！”
话音刚落，手一挥琴音散开，“不是说我入魔么，今日，我便要唤醒你们心中丑陋的肮脏！”
“魔道胆敢放肆！”
太清剑宗众人怒急，群起攻之。
素枝理灵识强大，但终究只是个金丹后期的弟子，几番缠斗，她躺在血泊中，看众人唤起心魔，多数坐下，竭力压制，心中到底畅快几分。
她看着眼前的剑尖，剑的主人是陆沧舒。
“来啊，陆沧舒，杀了我，我会化成你新的心魔，你别想好过！”
陆沧舒眉头紧皱，“你个疯子，给他们解开，我不杀你。”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说着往白月灵身边闪去，身体皮肤表面出现层层裂纹，如碎掉的陶瓷一般，缝隙中迸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不好，她要自爆金丹！”
陆沧舒瞳孔一缩，快速略过白月灵腾飞至空中，剑指一抬，一柄巨剑从天而降悬在素枝理头顶。
素枝理不堪重负，单膝跪地，嘴角喷出一口鲜血，“陆沧舒，你问心有愧！”
下一秒，剑径直落下。
“嘭”的一股巨响，素枝理所在之地，化为一片血色灰尘。
广场中素枝理刚刚跪着的地方出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瞪大眼睛无措看着这一切。
“不过梦一场……”
轻喃的呢喃久久未散，广场上众人身影瞬间消失，广场开始崩塌消散，而广场上空，一道黑色身影定定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忙着躲避地上的塌陷，未曾注意头顶，一个没留意，脚下一空，坠入深渊。
“啊！”
素枝理大叫一声从床上惊坐起，冷汗浸湿了后背，一阵一阵的阴寒自尾骨而上，瞬间传遍整个身体。
“怎么了怎么了？”
不远处的床上一个女弟子支起身子紧张问道。
素枝理回神看去。
天还没亮，微薄的光线从窗棂射进来，房间内灰蒙蒙的，隔着一张方桌另一边的床上一个小女孩顶着鸡窝头，迷茫地四处搜寻。
这是太清剑宗落在山脚下外门弟子的住处。
看清自己身在何处后，素枝理长松了口气，原来刚刚在做梦。
梦境长无法掌控，与现实相连接且真实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这种梦叫预言梦。
预言梦她之前做过几次，最多只能预料未来七天。
提前预料百年的预言梦，她还是第一次做。
素枝理皱眉揉着额头，现在她脑子疼的像是要爆炸了，肚子里也一阵翻滚，直犯恶心。
预言梦好，也不好。
好处是能提前得知未来的变化，趋吉避凶。
坏处也很明显，预言梦无法控制，灵识消耗快速，分不清梦境沉迷梦中进而灵识被耗空，死在预言梦中的大有人在。
好在她在梦里有意识运转灵识，灵识有所弥补，加之有意挣脱，不至于年纪轻轻死在梦中。
十二岁的素枝理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娘亲还老的男人，还不惜耗费灵识绘梦帮他压制心魔。
不仅没收获一丝目光，功劳还被所谓的小师妹夺走，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恶心，实在恶心。
“枝理，你没事儿吧？怎么不说话？”
旁边床上传来的声音充满担忧。
昨日太清剑宗的入门试炼结束，入围的弟子们被安排到山下普通弟子的院子中休息等待成绩发放。
跟她分到一起的女弟子名为吕夏漪，从小习武，性格张扬热情，试炼之时两人互帮了几次，算是入门的朋友。
梦境里素枝理入了剑峰成为陆沧舒的亲传弟子，吕夏漪去了瑞南峰成了个普通弟子，两人身份天差地别，未再有说话的机会。
素枝理强打起精神，回道：“抱歉，刚刚做了个噩梦，打扰你睡觉了。”
“嗨，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吓了我一跳。”吕夏漪松了口气，重新躺下，“你别想太多，明天就放榜了，你这么厉害，成绩不会差的。”
素枝理轻嗯了一声，也躺会床上，按照以往的习惯取出一枚玉碟贴在头上，将所做的梦记录在玉碟中。
玉碟呈黑色，是她娘亲制成，用灵识就能记录下梦境经历，方便日后回顾梦中内容，进而更好的分析梦境，从而绘制更好的梦境。
只不过她现在灵识少的实在可怜，记录极慢。
好不容易记录完梦境，素枝理脑子依旧很乱，她拿出脖颈上挂着的方形玉佩。
青色的玉佩在灰蒙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发黑。
娘亲去世前给她这块玉佩，并嘱咐她来太清剑宗找陆沧舒。
要不是做了个预知梦，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娘竟然跟修真界的老祖宗有关系。
她娘一个县城里会解梦的病弱小药娘，再说的能耐一点算是个绘梦师，这些在修真界根本就不够看。
娘亲到底怎么搭上修真界这么个大粗腿的啊！
她受了梦境影响，很想现在就走。但娘亲去世后小药店也卖了做来太清剑宗的盘缠，现在身无分文，就这么回去，怕是半路就要被饿死。
想来想去，她暂时还不能离开太清剑宗。
况且，因为一个预言梦就此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太清剑宗入门资格，不是她的风格。
罢了，先在太清剑宗凑活一阵，等她有能力自立门户了再离开也不迟。
而且她很想看看，若是没有她的绘梦帮助，那师祖又会如何。
素枝理打定主意，又闭上了眼睛。
昨晚的预言梦太累人了，要恢复的话得再睡个一天一夜。
不过现在可没有给她过多的睡觉时间。
很快天边泛白，吕夏漪起身道：“枝理，你好些了么，马上卯时了，仙长们快来了，咱们收拾下出门等着吧？”
素枝理起身，打了个哈欠，道：“好些了，走吧。”
她下床穿戴整齐，刚洗漱完，一阵钟声传来，一身着月白色道袍的修士扬声道：“速速到院内集合，不可延误吉时！”
素枝理快步走过去，跟着吕夏漪站在队伍最前面。
那修士看见素枝理时，向她微微一笑。
素枝理很是尴尬。
太清剑宗共有七个峰门，每个峰门的剑法不同，弟子们的道袍也各不相同。陆沧舒执掌剑峰，月白色道袍正是剑峰亲传弟子的道袍。
她在梦里穿这道袍穿了几百年，闭着眼都不会穿错。
如果她没认错，这领路的弟子叫周继昌，为人正直，梦里得尊称她一声师叔，也是后来一举揭穿她是绘梦师的人。
素枝理深呼吸一口气，跟着周继昌走到外面的小广场上。
周继昌一拍腰间，手掌中多了一个木叶，叶子见风就长，很快变成一个木舟。
周继昌纵身一跳，站在舟头叫弟子们坐上来。
素枝理坐定后，吕夏漪推了推素枝理，悄声道：“诶，你跟那个人有什么过节么？”
素枝理不明所以，顺着吕夏漪的目光看去，舟尾坐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简朴灰袍，头发枯黄，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当对上那双清澈无辜的杏眼时，素枝理预言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胃里又开始反酸水。
她梦中百年，白天修炼，晚上就想入梦帮陆沧舒解开心魔，但陆沧舒警惕性极高，从未成功入梦。
是以她从未注意白月灵的出身，等注意到的时候，白月灵已经成了她的小师妹了。
没想到竟然是同一时间入门。
白月灵轻抿嘴唇，避开素枝理的目光，往船尾靠了靠。
素枝理收回目光，对吕夏漪道：“不认识，今天应该第一次见。”
吕夏漪道：“她从站队的时候就时不时盯着你看，那眼神就跟你欠她钱一样，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有矛盾呢。”
素枝理回想了试炼过程，她为了见陆沧舒，使用了一些绘梦手段提高成绩，难不成这早已被白月灵察觉了，所以预言梦里才会轻松破开她制造的梦境？
不应该啊。
白月灵现在也不过一个普通人，灵识也不如她，不应该会这么早察觉。
素枝理又看向白月灵，她面无表情看着外面风景。
素枝理突然想，若是把白月灵弄走，或是拉拢来，陆沧舒的心魔可能这辈子都解不开。
她又晃了晃头。
不过一个预言梦，是真是假都不一定，何必如此当真。
她只要趋吉避凶，自善其身就好，管他们做什么。
这时木舟轻微一晃，素枝理不得不收起心思，扶好木舟。
下一瞬，木舟腾空而起，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