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的男朋友人都懵了,面具下的脸彻底涨红,偏偏姑娘站得离她远了一点,他不好跳出来澄清,否则那跟自曝没有区别。

    怪不得他女朋友自从上次跟他大吵一架之后,人就好像变了,变得有点冷淡,有点客气,他还觉得轻松,她终于不来管自己了,加上有那么一点心虚,没想到今天他女朋友当众给抖了个大的。

    恼羞成怒,极度尴尬,紧张,愤恨,几种情绪在他心头交织冲突,他没发现自己女朋友旁边的男玩家全都跳开了,就剩他站得最近。

    看向他的目光里,女生都很厌恶,好像在看一坨病毒或者细菌。

    男生不少暗自同情,少数是鄙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装死,生怕自己女朋友出去后查自己微信号。

    “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当事人咬牙切齿地对女朋友说,嗓子压低到极致。

    姑娘淡定地回他:“分啊,当场分,那样就不是情侣了,你积分也拿不到了。”

    瓢虫男:“……”

    他确定了,他女朋友就是专门来报复他的!

    好啊,那就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啊!

    解说:“各位,听完一号玩家的爆料,请根据满意程度,在手环上按赞,按赞的人也会有一定比例的积分呢。”

    不少人犹豫了下,马上开始疯狂点赞。

    之前还同情地看着当事人的男的,比他们女朋友还积极地点赞。

    现在所有情侣脸色都有所变化,尤其是那些关系算不上多么牢固的,为了那两百万,只要曝光对方最尴尬最见不得人的一件事,就能让杀死对方的积分系数水涨船高。

    也就是说,他们就算不想曝光对方,只要其他人曝光了,其他人的积分系数就会比他们高,他们就算杀了自己伴侣,也还是做无用功。

    这个机制,仿佛散发着深深的恶意。

    在场的不少女生也开始人人自危,提防地看着男朋友,用眼神威胁他们不要抖自己隐私。

    很多男生避开了女朋友的眼神。

    “喂!你们这样不是侵犯他人隐私权吗!”有个男的恼怒地喊了起来。

    解说:“如果玩家觉得不合适,可以自愿退出哦,这都是自愿的事,没有半点强迫呢。”

    那个男的噎住了,哑口无言,搜肠刮肚想找点东西反驳,却发现根本反驳不了,确实,他不想被曝光,他可以退出。

    退出了,那两百万也就跟他没关系了。

    男的整个人憋得满脸通红,他背后,他女朋友冷冷地盯着他,两只眼睛快把他后背烧穿了。

    林北柔正在围观吃瓜,旁边响起一个轻轻的声音:“姐姐,你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林北柔对上兔耳女仆NPC的黑眼睛:“太多了,不能告诉你。”

    兔耳女仆NPC:“那姐姐有喜欢的人吗?”

    林北柔眨了眨眼睛,她和周阆屿就那么不像情侣吗,连一个NPC都看出来他们之间毫无暧昧了。

    林北柔眼神飘忽了一下:“这个……不能跟你说。”

    兔耳女仆NPC:“那就是有了。”

    林北柔适度地提醒对方:“你只是一只兔子,这个和你没有关系吧。”

    兔耳朵支棱了起来,又慢慢地耷拉了下去,什么都没有说,大眼睛忐忑不安地望着林北柔。

    林北柔:“……”

    感觉自己就跟无缘无故为难了小动物一样,良心隐隐作痛。

    林北柔拨了拨他的兔子耳朵:“好了,反正这场游戏跟我们没关系,我是不可能去抖其他人隐私的。”

    周阆屿:“你不想要那两百万了吗,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你随便说出去。”

    林北柔:“不不不,别这样哥,我会良心不安的。”

    周阆屿听到她叫“哥”,虽然只是一个加强语气的称呼,没有别的含义,心里还是一动,站在原地,脑海里回想着这一声。

    一道阴凉如蛇的视线爬上他后背。

    周阆屿敏锐抬头,却看见兔耳女仆NPC的表情无比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

    解说声音再次响起:“好了,各位,接下去的爆料,请多姿多彩一些,也请听众们不要吝惜你们的点赞。”

    接下去简直是有史以来最混乱的场景,被点到号的玩家绝大多数选择了爆料,现场一个瓜比一个瓜大,导致很多情侣当场翻脸,有的为了两百万捏着鼻子忍了下去,有的直接转身走了出去,不玩了。

    林北柔:“……”

    怪不得这个套餐叫分手套餐。

    一个平静的声音接到了话筒,声音响彻大厅。

    “我同学的前男友是杀人犯。”

    全场安静了,每个人都看向声源,面具下是一张张错愕的脸,很多人直接不信,认为是对方为了增加积分系数故意夸大其词。

    思羽继续用平稳的语速往下说:“他杀了我爸爸,他就是在场某个玩家。”

    人群开始嗡嗡,有人耐不住了:“你这违反规则了吧!是爆料不是编故事,不要耸人听闻啊!”

    “说话是要负责的,别是什么感情纠纷吧,来来来,杀人我帮你报警行不行?”

    这些声音特别大的都是男的,他们在刚才的爆料环节,和女朋友全部闹翻了,正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乍一听到思羽这么说,都纷纷被戳到了痛点。

    林北柔凭直觉感到女孩没有说谎。

    兔耳女仆NPC注视着林北柔的表情变化,就像在观察她的想法似的,慢慢地把目光移向了场上说话的人。

    周阆屿留意着兔耳女仆NPC的表情。

    随便是谁,乍一听见一个女生这样说,情绪都会出现明显变化,不管是同情还是反感。

    因为有人杀了人。

    那个兔耳女仆NPC却像没听见一样,仿佛杀人两个字对他来说,和其他字眼没有区别,稀松平常。

    周阆屿眼神冷了些许。

    解说:“安静,请继续说,如果有人打断你,阻拦你,那么此人将失去游戏参与资格。”

    其他男的:“……”

    思羽语气依然平缓:“我爸是帮人搬家的,平台抽成严重,不自己多掏钱,就抢不到单子,一天搬几个小时的重物,收入不到两百块钱,几百斤的冰箱,大保险柜,都搬过,那不是人能承受的重量,他却搬得动,还有很多和他一样学历不高甚至没有学历的人,搬那些东西时,全身骨头都能听见响动,很多都六十五以上了,没有电梯,只能一层一层地搬下去,搬上去,每走一层,都要休息很久。”

    “他们中很多和我爸一样,也有带自己媳妇一起搬的,还有离了婚来城里务工的农村妇女,单身母亲。”

    全场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窃窃私语,都在听她说话。

    唯有一人脸色出现了变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变得难看,下意识退后半步,扯动了正抱着他的情缘的胳膊。

    那个人就是那个叫雁无殇的玩家。

    思羽:“大部分下单的客人都很好,看到他们搬太久,会给他们送水,有的还会帮他们搬,但他们不敢让客人动手,平台会扣钱,好在一些好心的客人会在事后给他们红包,有一次我爸不小心摔碎了一个女孩子的私人物品,他一定要赔,那个女生和我年纪一样大,说什么都不让他赔,还给他发了红包。”

    思羽旁边的黄黑皮同伴本来正在一脸震惊,听到这里,忽然有所触动,想是想起了什么。

    思羽:“我爸去世那天,接到了我同学男朋友的单子,那个同学和我不熟,当时她和她男朋友还没分手,她男朋友比她大,正在申博,搬家叫了我爸过去,我爸六十多了,前天腰痛发作,搬东西就慢了一些,那个同学的前男友一直在旁边看着,说他搬得太慢了,耽误了他时间,我爸一直在道歉,努力把所有东西都搬完了,我同学劝他别搬了,休息会,他一直说没事。”

    雁无殇的脸色一点点变得发青。

    思羽:“搬完东西之后,我爸就走了,回来路上,接到通知说这一单的客人把他投诉了,说他搬得太慢了,平台给那个人全额退款了,要扣我爸的钱,他明天也接不到单子,我爸当时急火攻心,人就倒了,叫了救护车,上担架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我,但说不出话来,还没到医院就深度昏迷,我和我妈在ICU外面守到半夜,他就在那个时候走了。”

    全场针落可闻。

    思羽抬起脸:“后来,我从室友那边知道,那个同学和她男朋友分手了,觉得他人品有问题,发现他考研的时候也作弊了,分手完跟她闺蜜说了一件事,说她前男友那天搬完家得意洋洋地跟她炫耀,故意投诉,就可以退全款,相当于免费得了一个搬家劳动力。”

    空气凝滞,全场一片死寂。

    林北柔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眼睛幽幽的。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此时的表情,有一点像司空晏了。

    周阆屿也被故事吸引,也就没有看到,林北柔身侧,全程听完故事的兔耳女仆NPC露出了一个一点不像兔子的表情。

    阴沉低柔,似笑非笑,像那些悬浮在虚无穹顶的神像,与其说是慈悲,不如说是阴诡奇谲。

    本就无光的墙角变得更黑了。

    思羽死死盯向了雁无殇,皮笑肉不笑叫出了对方的真名:“XXX,你有什么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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