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在的摊位靠水,远远地听见海岸那边热闹的欢呼声。

    原不禁侧目望去,发现那是一伙乐队,彩色的灯光映照他们年轻的脸。

    摊主看她注意到那里,介绍道,“港口新来的乐队,他们最近很火,许多年轻人加入他们的音乐派对,你们可以去玩玩,他们一定会欢迎你们的。”

    须弥风格的乐队,她还从没见识过呢。只是这种人间烟火的活动似乎不太适合萨菲罗斯,他往里面一站估计场面都变得严肃了。

    她一个人傻乐着,一会开心一会脸颊扭曲,想法都表现在脸上了,萨菲罗斯看她纠结的小表情,好笑地摸摸她的脑袋,“你不想去吗?”

    “想。”原老实地回答。

    “既然想就去吧,你完全可以叫我,我从来不舍得拒绝你。”萨菲罗斯微笑着注视着她,仿佛这是一句承诺,一句誓言。

    萨菲罗斯牵着她的手,朝海滩走去。

    音乐舞台由十来块大木箱子堆积,形成一个高台,背景板上点缀着彩色的小电灯。

    几个须弥歌手边弹边唱,底下的观众大多是年轻人,挥挥手,呐喊的声音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只是她的个子小,观众的后背遮挡舞台遮挡的严实,她连脸都没看清,光听声了。

    萨菲罗斯的目光自始而终黏在她的身上,小的时候的她也是这么可爱,成年后的她就没这么活泼,冷静但是偶尔也会皮。

    他一直认为,上天不是眷顾他的,否则怎么会让他经历那么多,获得又失去,在漫长的时空的等待早就磨损了他的理智,他就像一个疯子,掠夺一切。

    可是他找到要找的人,他又拥有了给予的能力。

    他不自觉得柔和了眼角。

    萨菲罗斯的手掌落在肩上,动作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胳膊。

    原疑惑地回头看他,眼睛的余光还黏在舞台上,眼神示意他,什么事情。

    萨菲罗斯车厘子色的嘴唇轻启,“坐到我的肩膀上来吧。”

    萨菲罗斯伸出手,掌心朝上,他的手掌宽大温暖,但是却沾染了诸多罪孽,他手上斩杀的敌人都够堆成一座小山,这双手既能握起正宗毁天灭地,也能托举起她看一场演出。

    原把手搭在他的手心里。

    一阵旋转后,她已经被掐住腋下举到高处,坐在萨菲罗斯的肩膀上。

    她晃悠了两下,差点栽下去,临时抓住了萨菲罗斯的头发。

    光滑的发丝从她的指缝漏出去。

    她好像听到萨菲罗斯嘶了一声。

    原稳了稳身形,将手绕过他的脖子,抱着唯一的依靠。

    舞台上徐徐的歌声传来,迷幻的灯光下,她看见萨菲罗斯禁欲的侧脸,彩色的灯光一点没削减他的美貌,反而锦上添花似的。

    紫色灯光将他瀑布般的长发染成紫色,更为他增添一丝神秘感,冷白的皮肤被同样冷色的灯光一打,白的几乎反光,他的皮肤细腻,立体的五官在灯光下锋利地像把刀。

    这场演唱会没持续多久,他们唱了几曲后,就匆匆收拾设备,据说还要赶下一场。

    观众悻悻地离场,不过片刻,海岸人就走的差不多,黑暗重新笼罩这里,安静再次袭来。

    潮水拍打着海岸,发出哗啦的声响。

    岸边偶尔一两个散步的人路过,他们手拉着手,不用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他们是幸福的。

    潮湿的海水涌上岸边时,带来一股清新的空气。

    原沿着海往外走,越是远离城市,月亮的光辉越是亮眼,皎洁的薄纱似的月光批在她的身上。

    岸边的沙子被月光一照,呈现亮眼的白。原蹲下身子,脱去鞋子袜子,往岸边的沙子跑,沙子柔软细腻,钻进她的脚丫里。

    海水温柔包容,漫上来冲洗沙子,她就感觉到细细的沙子流动间带来的酥麻感。

    原玩的兴起,一回头发现萨菲罗斯落后数米,他迈着优雅的猫步。

    萨菲罗斯走的本来就慢,他抬头看着不同于星球的崭新世界,像个跟不上时代的老年人。

    他从未觉得一个地方如此纯洁美好,未受污染的湛蓝星空,朦胧似水地月色。

    连大海都是平静温和的。

    须弥多植物,他还从没见过过哪个国家如此翠绿,街道的房屋也以绿白为主色调,一眼看过去就感觉放松自在。

    原回头招呼萨菲罗斯跟上。

    萨菲罗斯一眼就看见沙滩上丢的东倒西歪的鞋子。

    嗯,弯腰捡了起来。

    夜间的海水冰冷,即使现在天气炎热,也不应该光着脚直接下水,萨菲罗斯领着没正打算好好教育一番小姑娘。

    白色的人影就撞进了他的怀里,他的力量很轻,像一只误入伊甸园的小鸟。

    萨菲罗斯的胸膛坚硬,原撞在上面产生了巨大的反弹里力,反而震得他脸颊发麻,脑瓜子嗡嗡的痛。

    他还没说什么,小姑娘反倒先委屈了一下,幽怨的盯着他胸腹。萨菲罗斯反被她看得无奈,明明自己什么没做,却好像千错万错都是自己,但是他怎么会和她计较呢?

    于是,在他隐含期待的目光中萨菲罗斯揉了揉她的前额,“还疼吗?”

    原反倒不好意思地低头,“不,不疼啦。”

    她承认是自己玩的太开心,一不小心就忘记了身后的人,她不喜欢鞋袜潮湿的灌满水黏在脚底的感觉,鞋子早就被她甩到岸边。

    她想拉过慢悠悠地萨菲罗斯,告诉他海洋有多好玩,没想到就在她奔跑的时候,看见萨菲罗斯弯腰捡起她丢开的鞋袜。

    她脑子当机了一秒,也忘了提前刹脚,就这么笔直地撞到他的腰间。

    一股剧烈的疼痛在她的脑海盘旋,还没来得及宽慰自己,生理性眼泪反倒先夺眶而出。

    原抬头看向萨菲罗斯,两人大眼对小眼,其中一个泪汪汪。

    萨菲罗斯摸着她的脑袋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儿,他提起手里的鞋子,“换上鞋子,这么冷不可以直接光脚知道吗?”

    低沉而性感的声音环绕在原的耳旁。

    原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没关系的水是温的,你可以摸一下。”

    “我还想再玩一会儿。”原牵着他的衣角。

    萨菲罗斯一只手扶着额头,长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下不为例。”

    得到他的答复原又恢复开心的心情,多云转晴。

    海滩边突然出现一条蓝色的河流。

    他们往前一看,才发现宁静水岸与沙堆的旁边,这里的水质呈现蓝色,细碎的蓝色在月光下格外耀眼

    晶莹的蓝色随着海浪漫上沙滩,仿佛倾泻的银河。

    原惊奇地蹲在岸边,掬了一捧海水好奇道,“这是什么水质呀?”

    萨菲罗斯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应该是海洋污染,某种生物海洋生物发出的微光。”

    “那么真是神奇的海洋”

    静静流淌的细碎荧光如同闪耀的星辰,一不小心还会让人怀疑是星河坠落海岸。

    她很喜欢这片海滩,来来回回的走了许多次。

    只是这条路注定不是完全平坦的。

    她的脚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一个圆滚滚的细碎物品,躺在她的脚下,硌得她脚心一痛。

    原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触电似的抬起了脚

    萨菲罗斯闻声赶来,他神色紧张地问,“怎么了?”

    在注意到她惊叫的时候,萨菲罗斯眼神一暗。

    高大的身躯蹲下来,萨菲罗斯拉着她的手让他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萨菲罗斯的个子很高,蹲下来的时候,他的两条大长腿也依旧很高,但是却很契合刚好形成一个一张柔软了的人形凳子。

    或许是常年战斗与训练的原因,他的肌肉很结实,也不知是否因为他心情放松的原因,他的大腿坐上去柔软而富有弹性。

    对了,就和蘑菇的蹦蹦床一样,属于一坐上去就有种想弹起来的冲动。

    当然原不会真的这样做,否则她可能就要吃萨菲罗斯的暴炒栗子了。

    萨菲罗斯放下手中的小鞋子,手掌托起他的脚,没有灯光就只好借着月光查看。

    原来是一只小螃蟹伸着两只大钳子夹着她的脚丫。

    螃蟹的个头不小足有两指宽,属于海边很常见的小毛蟹。

    天色本来就黑,它又埋在沙子里元,自然看不见它,这小螃蟹横冲直撞的像个楞头青,见到有人踩它就危机降临,紧急时候夹住了原的脚趾。

    钳子还没长齐就开始学会夹人了。

    别看这小螃蟹虽小,但是面对生命危险时,它反而用的力气很大。

    萨菲罗斯靠近海水,将原的脚丫和螃蟹一起泡进水里。

    小螃蟹一遇到水就以为自己到了安全的范围,爪子也放松了。

    萨菲罗斯趁机将这小毛蟹掰了下来,小螃蟹困在他的皮质手套里,上下求索不得其法。

    折磨了一番这小东西后萨菲罗斯摊开手,潮水起起伏伏,在宁静的夜晚就像起伏的催眠曲。小螃蟹砸进海里甚至都听不见个声。

    “这下该听我的话了吧,穿上鞋。”轻抚过螃蟹夹过的地方,很幸运的是没有破皮。

    萨菲罗斯就着海水冲洗掉她脚心的泥,借着海风吹干脚底的水之后,细心地给她套上袜子鞋子。

    她的鞋子是皮质的,金属的短跟给鞋子增添不少的神秘感。

    小小的一只踩踏他掌心的时候就像看到了一只嚣张跋扈的小魔女。

    不得不说,挑鞋子的人眼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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