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苦>>

    第一章  暗黑一片

    白凤儿的身影竟然会出现在后厨,这让后厨的人们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多数的男人已被她吸引,贪婪的盯在她的身上,手中正干着的活儿也停下了。多数的女人留在她身上则是羡慕和嫉妒的眼光。

    白凤儿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反而故意还扭了扭身姿。这引来了大家的小声议论:"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啊!"

    "长得真好看!"

    "看她那细腰!"

    "喂,那谁"白凤儿看见从人群里闪过的小影,便一把抓住了她。

    "干什么"小影一边挣脱一边大声说道。要是放在以前,小影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的,像白凤儿这种人叫她,她都会显得小心翼翼的样子,更别说高声说话了。但现在,明显是觉得有人撑腰了,胆子也大了不少。

    白凤儿倒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影会这么跟她说话,只见她眉头一皱,心想:"哼!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你的主子到时候会是什么下场,看以后还有没有人再给你撑腰了!"嘴上却说道:"跟你一块的那个小丫头片子呢?"

    "你是说小彤吗"

    "嗯"

    "她倒垃圾去了!你找她有事吗?"

    "你管不着!"白凤儿说着,推开后厨的门,走了出去。

    后厨的后面是一个狭长的小巷子,一般除了倒垃圾的后厨服务员外,几乎没有人来这里。特别是晚上,与前厅比起来,这里用安静的可怕来形容也不为过。小影小彤也曾为谁来扔垃圾争论过。因为她们都很害怕这个暗黑之处,但是事情又非得完成,所以她们商量的结论是,一天一人过。这天正好轮到小彤倒垃圾。

    白凤儿一推门,看见不远处小彤的身影,再看看这里的那个环境,她一脸嫌弃的踮起脚跟,走到小彤的身后,一拍小彤。

    小彤本就是壮着胆子来的,被这突然的一拍,吓得魂都没了,手中的一袋垃圾,顺势就滑了下来,散的一地都是。"啊!"字刚出口。就被白凤儿一把捂住嘴"小声点!"白凤儿悄声道。

    小彤回过身看到是白凤儿,一脸诧异。白凤儿嫌弃的拍了拍手,忽而又转了一个职业性的笑脸,尽量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小彤,是吧?"

    "嗯,你有什么事儿?"

    "唉,别这么生疏嘛!我们都是同事对吗?"

    "是吗?同事"小彤疑惑的问道。

    "可不是嘛,都在一起做事,可不就是同事嘛!"白凤儿尽量讨好的说道。

    "你能找我有什么事儿?"

    "有有有,是这样的,据我观察,你对那季凌锋是不是有意思呀?"

    "没--------没有的事!"小彤心虚地说道:"你别听别人胡说!"小彤的心思只对小影透露过只字片语,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她就猜是不是白凤儿听到小影的什么话了。

    白凤儿一听这个话,心里更明白了,又说道:"别瞒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我是什么人!你这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再说了,女人喜欢男人本来就是很正常的,更何况是那么优秀的男人!"

    一听到她夸奖自己喜欢的人,小彤放下了戒心。想着季凌锋的样子就一脸痴迷起来,像极了那些喜欢自己偶像的小迷妹。

    "可是,他那么优秀,怎么可能能看我一眼可能也只有蝶姐配得上他吧!"小彤忽然叹了口气,用略酸的口吻说道。

    "蝴蝶和季凌锋他们有什么关系吗?"白凤儿奇怪的问道。

    "锋哥,只有在看蝶姐的时候,表情是不一样的!"小彤酸酸地继续道:"那种感情我是很知道的!"小彤忽然又感觉得有什么不妥,忙捂了捂嘴说:"不是,不是,是我瞎猜的,你别当真!"

    白凤儿听到她这样一说,马上计上心头:"唉,你别介意,我只是觉得你年纪小,感觉有点和你投缘,把你当亲妹妹一样。你看,单相思是很辛苦的。想当年,姐姐我也一样!"说完,故意做了一个相思状,还叹了一口气,偷看了小彤一眼。

    "你你也单相思过"小彤看看白凤儿,不可思议的问道。

    "怎么没有?"你看小彤上钩了,白凤儿心中一乐,轻叹道:"谁不是从少男少女的时候走过来的要不,怎么我一瞧你,就知道你有没有单相思"

    小彤恍然大悟了,忙问:"那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唉,别提了!"白凤儿转了一下眼珠:"肯定是不成了,要不我怎么可能现在在这里混只怕生的孩子都要上学咯!这不,就是看到你的苦,才又勾起了我当年的记忆,我才想要帮你的!"

    "真的这怎么帮锋哥会多看我一眼吗?"小彤一听这话心动了,根本就来不及去细想这其中的奥妙。

    白凤儿在小彤耳边悄声耳语了一番。小彤听完后就问:"就这样就可以了吗?蝶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怎么可能有什么危险你看我一个女人,又这么胆小,还能把她怎么样?"白凤儿一边安抚着说道,一边有严肃的叮嘱到:"但是,你要记住了,一定要悄悄的,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嗯嗯,那你一定要把蝶姐送上的士,看着她离开才行!"小彤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一定会的!"白凤儿应付道:"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了,否则我就不帮你了!"

    "嗯!"看着小彤肯定的点着头,白凤儿转身就走:"我先走了!"

    为了避免再和后厨的人撞见,白凤儿选择从小巷的另一端出去。她一脚高一脚低嫌恶地走着,心道:"这么脏的地方,要不是为了出那口恶气,我才不要到这里来呢!"口中还念叨着:"真恶心!"

    小影看白凤儿去找小彤,半天也没有见着她回来,而且小彤也没有回。便大着胆子去找小彤,怕她出什么事儿。一推开门,看见小童彤正站在垃圾桶旁边发呆,却没看见白凤儿。垃圾倒得是满地都是。小影就一路小跑来到小彤身边,关心的问道:"小彤,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小彤一晃神,说道:"没-------没什么!"

    "那个白凤儿找你干什么?"

    "呃!没-------没什么!"

    看着小彤支支吾吾,小影奇怪的继续问道:"你怎么了?她欺负你了我们去告诉蝶姐去!"说完拉起小彤就要走。

    "没---------没有!"小彤赶紧拉住了小影:"她-------她就是问了上回那个包的事儿!"

    "那个包那个包怎么啦?"

    "她怀疑那个包不是正品。后来,被我几句话气了一下,就打翻了我手上的垃圾走掉了!"小彤弱弱地说道:"我们别告诉蝶姐了!她对我们这样好,但我们总是这样麻烦她,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嗯嗯",小影听小彤这样一说,也觉得凡事去找蝴蝶,确实不太好。吃点小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不也没少吃亏吗于是便安慰小彤道:"算了!白凤儿那种人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以后尽量少沾她的边!我来帮你啊!"

    "嗯,还是有姐妹好!"小彤俯下身和小影一起收拾起垃圾来。

    次日,蝴蝶照常舞动完后坐在高台上休息。小彤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小影,递过水果和饮料给蝴蝶,又对蝴蝶低声说道:"蝶姐,今天你能多呆会儿吗?我有点事儿想找你,但我现在还没有忙完,你晚点能到后厨来找我一下吗?"

    蝴蝶想也没想,微笑着说道:"好啊,既然是小彤妹妹找我,我当然可以啦。"

    "谢谢蝶姐!我先走了."小彤有点心虚的说道。

    蝴蝶虽感觉到小彤的态度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但也没有多想,继续休息着。后来,又来了几个朋友,请她去了散台玩儿。要是平日里,蝴蝶看着时间不早了,就会婉言拒绝,然后会直接回家。但是今天她答应了小彤,那她便一定会遵守诺言。左右无事,便和朋友们聊天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天空湛蓝"里由热闹非凡,逐渐变得冷清了许多。朋友们也都要散去了。蝴蝶知道时候已经不早了,便和朋友们告别以后,去到后厨找小彤。

    后厨的人该走了也都走了,只剩下个别干杂务的人埋头清理场地,谁也没有注意到蝴蝶的到来。小彤早已在后厨的后门口那里等着她了。

    小彤招招手,一路引着蝴蝶到了后面小巷子里,远远看见白凤儿向她在招手的身影,她才放心地跟蝴蝶说道:"蝶姐,我手上还有点事儿,没有处理完。等我做完了,我就来找你,很快的啊。"

    "嗯,你去忙吧。我就在这里等你!"蝴蝶点点头说道。

    等小彤一走,蝴蝶就开始打量起这小巷。这里真是暗黑一片,本来还有个路灯的,不知什么时候坏掉了,只从远处透来一丝光亮。再加上今天的天气也不是很好,刚才还下了一阵大雨,空气中透着潮湿,混着这垃圾的臭味,让人感觉到又阴冷又恶心。

    蝴蝶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想想后厨的人们,长期在这种环境下工作,不由地产生了同情之心。

    即便是她想立刻离开这里,但因为滋生的这种同情之心,让她静静的等待了下来。她面朝后厨的方向,想着能尽快见到小彤身影就好。

    这时,突然之间,蝴蝶感觉到有一只手臂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之处。她本能的伸出手去抓,刚想要叫喊,却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慢慢的,她的身体软绵了下来,靠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昏迷了过去。

    那个男人×笑了一下,将脸凑近了蝴蝶的脸,狠狠的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在她的胸部揉搓了一把。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唉,可惜了!"

    那个男人也不敢多停留,将蝴蝶拖向小巷的出口的那一端,那里停着一辆小面包车,几个人从面包车上下来,七手八脚的抬着蝴蝶,将她塞进车里。那男人还不放心的小声在叮嘱着车上的人什么事情。

    正当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进行中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一句断喝声,划破了此刻宁静的黑夜。

    那男人回头一看,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极速靠近而来,他赶紧让面包车开走,自己回身去拦下那个来人。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季凌锋。

    季凌锋今天已经感觉到蝴蝶的一反常态了,蝴蝶没有像平常一样按时回家,反而又和朋友们坐下来聊天,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蝴蝶也不着急,等到朋友们都走了,她却往后厨的方向走去,这些异样都没有逃过季凌锋的眼睛。可以说每天,蝴蝶的一举一动,他都是关注的。这样的一反常态,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当他正准备跟上蝴蝶的时候。赵单羽却叫住了他:"小锋,你看今天这个单,是不是我弄错了什么?"

    赵单羽可没有季凌锋那样的心思,每时每刻去关注蝴蝶的一举一动。现在在清场中,像往常一样整理单据的时候,发现有一处不太对劲的地方,就叫住季凌锋,询问着他的意见。

    季凌锋急匆匆的看了一眼,往单上一指,轻声说道:"这里不对!"转身就走了。赵单羽还没看清楚,一把想拉住季凌锋,却看到季凌锋一个箭步早已走出他能拉住的范围以外。赵单羽呆了一下,除了那次季凌锋管了蝴蝶和陈鹏之间的闲事以外。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季凌锋在这里表现出这么急切的时候。在他的印象中,季凌锋是那种荣辱不惊,不卑不亢的人,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激起他的情绪。其实早在那之前,赵单羽就已经察觉到季凌锋对蝴蝶不一样的态度,但每次也没有太大的举动。再说,像蝴蝶这种姑娘,别说是男人,只怕连女人也喜欢和她相处,对她有特别的情感,也没有什么,所以赵单羽并没有多想。

    这次,季凌锋的举动有点奇怪。但他着实在为自己的单据感到有些不妥,所以他并没有立刻追上去询问,只是朝着季凌锋走的方向呆了一呆,一时也没顾得上去细想,只一门心思地研究起自己手上的单据来。

    季凌锋大踏步地走向后厨的方向,看见迎面走来的小彤。小彤的脸上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小,小锋哥!"小彤心里想:"果真像白凤儿说的,只要骗蝴蝶过来,小锋哥就一定会跟过来!"一边想一边心里又感觉到酸溜溜的。

    "嗯!"面对小彤,季凌锋还是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你,看到蝴蝶了吗?"问这句话的时候,才带了一丝焦急的色彩。

    小彤可顾不上这些,这可是第一次和季凌锋面对面的说话,季凌锋还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心里就如同一头小鹿在胸中乱撞。一时间小彤语塞了:"嗯------嗯-------,知道的,小锋哥。你找蝶姐你找她干嘛呀?你------"语塞过后,只多想多找点话题跟季林锋聊一聊。

    季凌锋可没那闲工夫,一心只牵挂着蝴蝶:"她在哪里"季凌锋打断小彤的问话,急切的追问了一句,语气和神态已显出焦急与不耐烦。

    "在--------在那里!"小彤被他的神态吓住了,不由自主的指向了后厨的后门方向,季凌锋猛然推开了,挡在他前面的小彤,一路小跑地追了出去。

    小彤彻底的惊呆在了原地。等她反应过来,一串眼泪叭嗒叭嗒的就落下来了。原来这就是这场暗恋的结果。其实她心里原本也是清楚的,但是白凤儿的一番话,让她一时心动了起来,现在才是让她彻底认清了而已。

    追出门去的季凌锋,正好看见蝴蝶被塞进面包车里面的那一幕,他一边大喊一声,一边大步跑了过去,但还是晚了,面包车已经开启并迅速离开了。

    季凌锋还想追上去,已经被眼前的那个男人挡住了去向。季凌锋想也没想,下意识的一拳了过去,这一拳的速度和力度是一个男人的爆发力的产生量。其力量犹如猛虎出山,眼前的那个男人已然倒了下去,不!是滚了出去!

    "快,快拦住他!"那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句,这时,马上从四周涌来了八、九个小混混模样的人,他们迅速的围住季凌锋,向他身上招呼过去。

    季凌锋左一勾拳,右一扫腿,已将三、四个人撂倒。这些个小混混,平日里欺负一下普通老百姓,老百姓也怕了他们,他们就习惯了。可没曾想到一个调酒师,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主儿,三下五除二已经撂倒一半人了。

    地上那个男人一看到这个情景,忽然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蝴蝶在哪里吗?"

    季凌锋僵了一僵,停下了手,低沉着声音问道:"她在哪里?"

    "你们这些蠢货!还不把快我扶起来!"那些没被打倒的小混混一听,连忙把地上的那个男人扶了起来。

    那个男人站起身来,一拳打在季凌锋的脸上,季凌锋的脸上马上呈现出通红一片,嘴角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身体侧向一边。他咬咬牙,站稳身体,双拳紧握,但是并没有还手。

    看清眼前那个男人正是陈鹏,他马上一字一字的又追问道:"蝴蝶在哪儿"

    "你想知道先挨了打再说!"陈鹏摸着自己肿胀的脸颊,愤愤地说道:"你们都他妈的往死里给我打!"

    那些小混混看到了季凌锋挨了陈鹏一拳,并没有还手。胆子有点大了起来,开始靠近季凌锋了。但看到季凌锋拳头紧握的样子,还是有点怯怯地,不敢上去打他。

    刚才没有被打的,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一拳打在了季凌锋的腹部,虽然这一拳只是一个试探,但人的腹部没有任何保护,一拳打过去还是很疼的。季凌锋一个吃痛,弯腰俯身下去,顺势一个单膝下跪,才将身体稳住。

    他的双拳握得更紧了,但是没有出手回击。一看这个情形,混混们胆子就大了起来,围住季凌锋,你一拳,我一脚,全部都向他发起了攻击。

    季凌锋只是用双手护着头部,任凭众人的踢打。咬着牙,硬是没发出一声喊叫声。

    打了一会儿,陈鹏还是没有听见声音。他突然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他让人把季凌锋给架跪起来。

    现在季凌锋的样子,只能用一个惨不忍睹的词来形容。原本英俊帅气的脸上红肿不堪,一只眉骨处不断滴着血,一只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额头处也有一道很深的口子,不断的渗出血来。雪白的衬衣上,早已被鲜血染红了一片,衣服、裤子被划破多处,露出的雪白的肌肤上,都是伤痕累累,要不是有人架着他,他绝对是立不起来的了。

    陈鹏拍着他的脸,蹲下身体,讥笑道:"年轻人!有的事情呢,不是你管的,就千万不要管!否则,难堪的是你自己,你说呢?"

    季凌锋轻吐一口气,双眉紧皱了一下,努力的边喘着气,边哑声问道:"打完了吗?"咽下一口将要流出的血水,又继续问道:"蝴蝶在哪里"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陈鹏。

    陈鹏赫然站起身体,气恼的说道:"你听不懂人话吗?叫你管闲事!"一脚踢向季凌锋的胸膛,季凌锋只感到胸前一阵巨痛,闷着一口气吐不过来,就势向后倒去,由于力量太大,旁边架着他的人都没能扶住,看着他倒在了地上。那两人也跌坐在地了。

    季凌锋虽有倒地之声,但人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响声,陈鹏等了一会儿,看见季凌锋都没有什么动静。虽然,他是个出了名的混混,但目前他也没有想过要摊上人命案,如果人就这样被打死了,他可不知道怎么去收拾残局。想到这里他赶紧上前去试探。

    刚凑到季凌锋的面前,想看看人还没有气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手被抓住,被抓的力量并不大,同时耳边响起了一字一顿的说话声:"她------在------哪------"这声音沉着、艰难。这让本来以为季凌锋已经没气或昏迷不醒了的陈鹏,着实吓了一跳。他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见过这么执着的人。这人都要快要断气了,还要关心别人的安危。

    他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并没费什么力气,赶紧挣脱了季凌锋的手。用威胁的语气说道:"现在,蝴蝶就在我们手里,如果让警察或是什么人知道了,她的命保不保得住,我可就说不定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召集手下,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寂静的小巷里只听得到雨点落下的声音。季凌锋凭着身体里微弱、残存的气息,试图让自己爬了起来。但是,事与愿违,每当他试图动一下,身体的剧痛,就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他现在的状况。他将双唇紧抿,双拳紧握。此刻,他的心情除了悔恨,还是悔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跟出来恨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

    雨越下越大,季凌锋伤口的血还没有凝固,混着雨水向地上滴落。季凌锋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寒意袭来,意识也变得慢慢模糊起来,一想到蝴蝶现在不知所踪的时候,那一对剑眉拧得更紧了。

    第二章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雨夜下的凌波湖,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湖面上,好像大珠小珠落玉盘,激起千点万点水花来。虽然景很美,但已无人去欣赏。绿道上那一排排寂寥的长凳,安静等待在原处,似乎在期待着白天快一点儿的到来。

    远处正有一个移动的小白点,忽然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寂静。小白点儿由远及近,忽快忽慢,渐渐的可以看出是一个人影来。这人走得步伐很奇怪,跌跌撞撞的、踉踉呛呛的,他走到一个长凳旁,一个踉跄,跪倒了下来。出于本能,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扶住了长凳,稳住了身形。细细辨别,这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这女人长发凌乱地挡住了脸,身上穿着酒店里标准的白浴袍,白皙的双腿裸露在外。小腿和腿上因为没有穿鞋袜的原因,留下伤痕累累的划口,一看就是慌不择路留下的痕迹。

    这女人抬起了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凌波湖,稍微做了一下调整,便起身向湖边走去。腿上和脚上的血混着雨水向地面流下,但她丝毫感觉不到,还是一步一步坚定的向前走去。

    忽然间,脚下一滑,踩到了湖边的软泥地上。一个重心不稳,身体顺势倒了下去。这次是以双膝下跪的姿势稳住了身体。当这女人再次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凌波湖时,眼神空洞,身体无力的坐到了自己的双脚之上,呈现一个跪坐之势。她仰头朝向天空的方向,任凭雨水打在她的脸上,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早已盛满,把眼睛给迷住,然后顺着脸颊和者雨水不住的往下滑落下来。

    借助着微弱的光线才看清了那女子的脸,正是那被强塞上面包车,也是被季凌锋牵牵挂挂的女人---------蝴蝶。

    "到底发生了什么?"蝴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只要是一努力的想,就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打断自己,让自己不能回忆起什么来。

    "×------×!"忽然冒出了这两个字,这让蝴蝶猛一个激灵。没错“××"印象中这两个只会出现在报纸、新闻上的字,却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在干嘛?"

    "我为什么不好好的过着平凡的生活,却到那种地方去"一连串的自问让蝴蝶心神不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风光"蝴蝶自言自语的自嘲道:"风光与我根本就是不能同时并存的存在啊!"

    "我为什么要贪恋那一瞬间的快乐"

    "快乐我真的能那么轻易得到吗?"

    "可能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吧!"

    "哼!我原本以为我能让人人都开心的话,就会得到大家的喜欢。我竟然不知道,还有一种喜欢叫毁灭!"蝴蝶心绪一直都平静不下来。

    "我到底在干嘛?"蝴蝶又一次喃喃自语道:"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当蝴蝶再一次环视面前湖水的时候,她看见平静的湖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气,雾水犹如柔顺的面纱,笼罩着美貌且神秘湖的容颜。顷刻间,便迷离了蝴蝶的双眼。此刻,那平静的湖面,仿佛有巨大的魔力吸引着蝴蝶,它让蝴蝶的心境逐渐归于平静,蝴蝶现在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只是痴痴的看着那平静而又神秘的湖水。

    她很想亲近它,仿佛在那里能让她平静下来,以此来解脱现在的困境。她只想投入它的怀抱中去。

    蝴蝶慢慢地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湖面,不由自主地向湖水走去。

    一步又一步,走得虽慢,但步伐却是坚定的,没有一丝的迟疑,湖水没腿,湖水没腰,仍然没有抵挡住她前行的步伐。向前一步,再向前一步,湖水已经到了她的脖颈部,她还是依然直视前方。眼睛里除了那静谧的湖水,看不见任何的杂物,仿佛凡尘俗世在这一刻已经消散不见。

    终于湖水将她整个人全部完整的吞没进去。湖水紧紧地将她围抱入怀。此刻的她也将双目紧闭,任由湖水将她的衣袍浸湿,慢慢地将她引入湖水的深处------

    正当她的呼吸变得困难的时候,她本能的一睁双目,双手打开,向湖面划水,同时双腿协调的配合着双手,向湖面上游去。

    当她的头冲出湖面的那一刹那,蝴蝶大口吐吸了口几气,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温暖的画面:那是一个男子正在教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学游泳的画面。男子背对着蝴蝶,小女孩在水里搂抱着男子的脖子,撒娇又惊恐地说:"爸爸,我怕!我不学游泳了!快点把我抱走!"男子边游边回抱着小女孩儿温柔的说道:"乖宝贝!不怕不怕!这游泳一定要学会。以后,在关键的时刻或许还能救你一命呢!"

    蝴蝶的眼泪又无声的滚落下来,这正是她许久以来从未曾想起的父亲,现在她记起这一幕,让她清醒了不少。与此同时,一阵阵寒意向她袭来,她也没空多想,就用尽全力游向湖岸边,她费力的爬上岸后,看了看自己的鬼一样,"原来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想着想着"呲!"的一声轻笑自发出来。

    此笑声令蝴蝶自己都很费解,这都是什么样子的一个状态了,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其实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小每当蝴蝶悲伤过度或痛苦不堪的时候,除了哭,她竟然还能在其间能笑得出来!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精神病的潜质。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蝴蝶深深的看了一眼凌波湖,拢了拢已经湿透了的浴袍,双手紧紧的将自己抱住,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自己定下的方向,大步前行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反正天空已经开始发白。偶尔在路上能遇见一两个清洁工,蝴蝶从他们旁边走过,他们都会侧目,惊奇地看着蝴蝶,还没有等到他们开口询问,蝴蝶已经迅速的离开,从他们的身侧扬长而去。

    此时的蝴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人,任何人她都不想见到。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只想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躲藏起来。

    蝴蝶看着天色,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有时甚至小跑一段路程。当晨光熹微时,蝴蝶终于看见了一片自己熟悉的地界,她紧锁的眉头才舒展了一点点。

    这个地方正是陈鹏的手下跟踪蝴蝶而来的,一个城市里老旧的小区。这里以平房居多,穿过曲曲折折,狭长而又错综复杂的小巷,在那深处才能看见一、两幢五、六层楼的楼房。

    别小看这破旧的楼房,在蝴蝶小的时候,比起住平房的人们,这里确是让人羡慕的存在。住在这里的人一般都是有着工作单位,收入稳定,还有一定职位的人们。他们有着独立的空间,有着独立的厨房,卫生间。不用与他人共用,这都是有些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

    当然,随着人们的物质生活越来越好,这里的原居民,早已搬去更好、更高档的小区了。留在这里的,像蝴蝶这样的原居民已经不多见,多数都是换了一茬又一茬的租借客,以外地人口居多。而且,大家都很忙碌,早出晚归,各住各家,各进各门,谁也不认识谁。

    而现在天刚拂晓,进进出出的人并不多。加上蝴蝶有意的避开人,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迅速的上到一幢楼栋的三楼。这是一层只有两户人家的楼栋。于她家相对的门户,目前处在无人居住的状态,听说这户人家搬去了国外,又一直不想租卖房子,这房子就一直空闲着。

    蝴蝶从自家门口放置的一个花盆下摸出一把钥匙,这是她特地准备的一把备用钥匙。她娴熟的打开门,闪身躲了进去,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她放松了身体,一下子蹲坐了到了地上。

    她从房间里透出的光线中,打量着自己这个熟悉的空间。这个房子虽然只有五十多个平方,但却是五脏俱全。有一个小小的客厅,与客厅正面品行的是厨房和卫生间,侧面品行的是两个房间,虽说都不大,但都精致小巧的很。

    与楼栋的破旧不堪比起来,这里却是天壤之别之地。客厅太小,只放得下一个冰箱和一张不算大的长方形餐桌,它们紧靠在墙的一旁,四把椅子整齐的放在餐桌的底下。餐桌上用小方格的桌布遮起桌面,桌面上一朵精致的永不凋谢的玫瑰,正开放在一个精致的花瓶里。墙的上方,还有一个简约现代壁挂式迷你小酒柜,上面放有洋酒、红酒,甚至还有白酒,各种酒虽种类不多,但也算是种类俱全的。

    干净整洁的厨房里,灶台、微波炉、锅具及各种调料也都俱全。

    老式的卫生间,因为不大,还借用了旁边房间的一些空间,做了一个小隔间,除了放下一个小型的洗衣机外还放下了一个木桶。平时蝴蝶是用来泡澡的,外间的卫生间的蹲便器上就是淋浴器了,看起来简便实用。

    被借用了一些空间的房间虽不大,但和阳台连在一起,看上去也算是大样的,这里没有床铺,有的是一个三位坐的小沙发。书桌、书架紧紧靠在墙边,形成一个半包围式,中间还留着一个不算小的空间。

    阳台是老式的、开放式的样子,除了一个大鞋柜立在墙边,其他的地方,都被大大小小的花盆给占满,花草们都被打理得勃勃有生机,开放得绚丽又多姿。

    另一个房间里,简单摆放着衣柜、梳妆台和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铺。

    整间屋子采用的是原木色调,其间透着几处中式的装饰点缀,看上去即干净整洁,又透着古典式的小清新。

    平日里蝴蝶常常会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但现在以蝴蝶的状态,是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自己一手操办的,这一切的美好事物的。因为客厅的窗户外,全是平房,所以蝴蝶平日里并不担心有谁会从窗户里窥探她,相反她是很喜欢阳光从窗户里面洒进来的,窗户旁的窗帘几乎是个摆设,没有机会用到。但是现在当她看见一缕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她皱了皱眉,连忙拉上了窗帘,使屋里顿时变得黑暗起来。

    她想立刻褪去身上那件肮脏的浴袍,。她忍了忍,冲进了卫生间,放了一桶热水,然后,厌恶的快速的脱下浴袍,狠狠的将它扔向大门口处,一溜烟钻进了浴桶里。她再也不想让身体的任何一处暴露在外面了。

    她伤口上的血被热水一泡,马上将水染红了一大片。蝴蝶皱了皱眉头,也懒得管了,但身体各处的伤却发出了疼痛的警告,蝴蝶这才不得不审视起自己的身体来。

    只见那连她自己都引以为傲,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上,留下了许多青紫的伤痕……

    这一切都让蝴蝶愤慨。但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她自己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并是全部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努力回忆着。但任由她怎么去想也只有片段的记忆。只记得当时自己在半清醒的状态时被人蒙住了双眼……无奈的是自己还动不了身体。刚开始的时候,蝴蝶还能无声的用身体的扭动以示反抗,但后来……蝴蝶就只好作罢,任凭得这些人的胡来。但是这些人并不因为这样而停止行动,反而因为蝴蝶-------

    不知过了多久,蝴蝶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起来,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当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四周都安静下来,身上的绳索也都不见踪影,只有一件酒店里,那种普通白色的浴袍搭盖在她的身上。蝴蝶根本无暇顾及什么,赶紧披上浴袍夺门而出--------

    蝴蝶仰头斜靠在木桶的边缘,眼泪再一次的滑落。这一次,她没有刻意去抑制,从无声的落泪到轻轻的抽泣,再到放声大哭。这是蝴蝶记事以来,第一次这样放肆的哭泣。

    过了许久,哭累了的她,拧开淋浴头,开始冲刷自己,豪不顾及伤口,仿佛只有这样用力的冲洗,才能洗掉这些耻辱,抹掉这段记忆!

    又过了许久,洗累了的她,擦干身体上的水,找了一件最严实的睡衣,从头到脚把自己包裹好,不露出一点肌肤在外。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安全!

    最后,到酒柜里找了一瓶红酒,又找了一个杯子。当回房间的时候,看见那间肮脏的浴袍,还躺在地上,蝴蝶一把把它拎起来扔出大门口,重重的关上了门,将门的插栓都锁上。她是怕再见到与之有关的任何物品的了。

    进到房间的蝴蝶坐在床边上,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将它喝光,又嫌这样喝得太慢,就直接拿着瓶子对着嘴两三口就将它喝光了。

    或许是酒的原因,又或许是这一夜经历的太多,蝴蝶着实是精疲力竭了,斜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三章  养伤

    "天空湛蓝"后厨的小巷里。还是那么的寂静,季凌锋躺在潮湿冰凉的地上,一动不动。

    "吱呀!"一声后,后厨的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打破了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冷寂。一个人推门四下寻看了一番,就看见了季凌锋,他一边叫唤道:"小峰,是你吗?"一边小跑到季凌锋的身边。

    这人正是赵单羽,他本在前台把账单的问题处理完毕,回到吧台。看见季凌锋刚才匆忙离开,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便一边收拾器具,一边等季凌锋回来,准备一起下班。等他把器具都收好了,季凌锋还没有露面。

    "难道他已经走了"赵单羽有些奇怪的想到,但随即又想到:"不会的!小锋是个很有礼貌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不和我打招呼,就这样走的,再等等吧!"

    赵单羽一边想,一边又把第二天要准备的器具准备好。然而,等一切都妥当了,季凌锋还是没有露面。这时工作人员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保安和门房准备做好最后的善后工作了。赵单羽突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决定到刚才季凌锋通往后厨的方向追去看看。

    正走到后厨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哭声,走近一看正是小彤。

    "小彤,你怎么啦?"赵单羽因为蝴蝶的原因,记住了小影和小彤这两个小女孩儿。

    小彤本蹲在地上,哭得正伤心,听闻有人问她,她便抬起头看到是赵单羽,一边摇头一边擦着眼泪,掩饰说道:"没-------没什么!"她可不想让赵单羽知道,她喜欢季凌锋,又被季凌锋那一推,单相思的梦彻底被打碎了事儿。

    赵单羽看小彤那红肿的眼睛,就知道她哭了很久,但他也不想多管闲事,小女孩爱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看见季凌锋了吗?"赵单羽不再追问,直接问着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小-------小锋哥"小彤这才想起来,蝴蝶和季凌锋,刚才都是从后厨这个门走出去的。她一直在这里哭,却再也没看到他们回来的身影,"难道他们从后巷走了"一想到季凌锋的眼里只有蝴蝶的时候,小彤的心头又是一疼,回答赵单羽道:"刚才他是从那里出去的!"小彤往后门一指。

    "哦,好的,我去看看!你收拾一下,下班回家吧。"赵单羽边走边说:"没事别再哭啊!"声音还留在空中,人已经推门走了出去。

    "小锋,小锋,你这是怎么啦?"赵单羽确认是季凌锋后,轻轻推了推他,试图把他给摇醒。

    "锋哥,你这是怎么啦?"小彤寻声也跟了出来。一见季凌锋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音调都变了,本来已经止住了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小彤,你先别哭。快去找个电话,我们先打急救再报警!"赵单羽醒了一下神,吩咐小彤说道。

    "哦!"小彤听到赵单羽的话,转身回去拿手机。

    赵单羽则检查起季凌锋的伤口来,季凌锋伤口虽多,但赵单羽看得出来,那基本上都是皮外伤。他又用手摸了摸季凌锋的后脑,确定没有损伤后,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小彤拿着自己的手机跑了过来:"单羽哥,给你。你说,怎么打电话?"小彤她毕竟只是个孩子,又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突发事情,自然是六神无主,就算是拿到手机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又回到赵单羽的身边。

    赵单羽拿起手机正准备拨号,感觉有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手上的手机夺了过去。

    赵单羽顺势一看,夺手机的正是季凌锋。季凌锋这一抢一夺之势,让他自己感到胸前一阵巨痛袭满全身。他的上半身本来已经半立而起,就这一下,顿觉自己体力不支,身体一软向下滑去。

    这时,赵单羽眼疾手快的忙扶住季凌锋道:"小锋,你怎么样?你哪里不舒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单羽心急地一连串问道。

    季凌锋刚才的那个动作,已经牵动了全身,此时的他已经是痛彻心扉,豆大的汗珠已经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滑落,想回答却又因为疼痛开不了口。

    赵单羽看了看季凌锋的反应,刚才放下去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看来季凌锋并不是只有皮外伤那么简单了。于是他赶忙说道:"这些,以后再说!我们先打电话去医院!"一边又要重新拿回季凌锋手中的手机。

    "不!"季凌锋吐出一个字,这个字吐出得既艰难又坚定。

    赵单羽不解的看着纪凌锋。季凌锋喘了一口气,继续艰难的说道:"我没事,我不能去医院!"

    "为什么"还没等赵单羽开口。小彤看到季凌锋的行为,诧异的插嘴道:"你看你!你不去医院,你会死的!"小彤焦急地将声音提高八度的叫道。

    "不许喊!"季凌锋忍着疼痛,努力探起上半身,低沉着嗓子,以命令的语气向小彤说道:"这件事,我要你答应,任谁也不能告诉,谁也不能知道!"说完又大喘一口气,身体又软绵下来,靠在了赵单羽的怀中。

    "单羽哥,你也能答应我吗?"季凌锋一向是尊敬他这个哥哥的,对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很有礼貌的。

    赵单羽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看着季凌锋这时的艰难,也知道不能再刺激他说话了,简单的说了一句:"嗯,知道了。这事以后再说!小彤你也要听小锋的话!"说完又转脸向小彤叮嘱一遍。

    "好吧,我知道了!"小彤也不想让季凌锋再疼了,便点头答应下来。

    "你去拿我那件风衣来!小锋的身体太冷,我要把他包一下!"赵单羽向小彤说道。

    "嗯!"小彤正准备转身去拿衣服。"咦,这不是蝶姐包吗"她的脚下却踢到一个小包,小包的蝴蝶挂件上铃声一响。小彤赶紧拾起包,再次确认了这是蝴蝶的包。

    "给我!"季凌锋朝着小彤说道。小彤乖乖的递给了他。

    "这是蝶姐走急了,掉下来的吗?明天我还给她!"

    一提到蝴蝶,让季凌锋又想起了,蝴蝶被带走的那一幕,手中不由的用力紧紧抓住了包,心中的疼比身体上的疼来得更猛烈,他不由得大喘了一口气,不然他会窒息而死。

    这一切,赵单羽都看在眼里,知道了这件事与蝴蝶有关,但当下最重要的是让季凌锋好起来,才能再论其它:"快去拿衣服!"赵单羽催促小彤道。

    "哦,好的!"小彤不再迟疑,连忙进去拿衣服。

    "小锋,你先什么也不要想。先到我家里去,我有个熟识的朋友是医生,我请他到我家里先看看你,我们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啊!"赵单羽轻声对季凌锋说道。

    "嗯,有劳单羽哥了!"季凌锋知道现在以他这个情况什么也不能干,只能全听赵单羽的安排了。

    小彤很快拿来了衣服,他们将季凌锋裹好。季凌锋也咬咬牙,站起身来。虽然每动一次,胸口的巨痛就传来一次,但他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赵单羽将季凌锋的整个上半身斜靠在自己的身上,手搂着季凌锋的肩,向前走去。为了不让任何人看见他们,他们直接从小巷的另一头走了出去。

    小彤也紧跟在后面。本来赵单羽是不打算让小丫头跟着的,但是他明显感觉到季凌锋每走一步都很艰难,虽然没有听到他发出的声音,但听到他的呼吸声粗重又沉闷,就知道他确实是伤的不轻,"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就让丫头跟着一起吧。"想到这里当即不再犹豫,继续前行。

    赵单羽的家并不太远,为了方便上下班,赵单羽在步行街的后面租了一个单间房,平时步行的话十分钟就能到,但今天实在比较特殊,这一走就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到了家,把季凌锋轻轻放到床上,两个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赵单羽没顾得上自己就赶紧查看季凌锋的状态,季凌锋这一着床,早已是支持不住,昏睡了过去。那件白色的衬衣已经被伤口上的血粘在身上,露出的雪白肌肤上也是伤痕累累。看起来力气已经耗尽了,但手中却一直拿着蝴蝶的小包,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赵单羽摇摇头,因为不知道季凌锋到底还伤在哪里,他也不敢轻易的动作,只是将被子轻轻盖在了季凌锋的身上,并嘱咐小彤照顾好季凌锋,便出门请医生朋友了。

    等赵单羽把医生朋友请回家中的时候,小彤已经很焦急了:"医生,你快看看,快看看小锋哥他到底怎么啦?"

    那医生是一位四十多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听小彤这么一说,赶忙走近季凌锋身边查看。

    这时候的季凌锋双脸颊通红,额头上大粒汗珠滚落下来,嘴里喃喃自语,却又怎么叫他也不醒。医生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手了。翻开被子看看他的伤势,又摸了摸他的胸口。

    "嗯,"季凌锋发出了一个沉闷的响声,眉眼痛苦的一皱,医生皱了皱眉又轻摸了一下,询问道:"单羽,你们真的不去医院"

    "嗯,王哥有什么问题吗?他到底怎么样?"赵单羽连忙问道。

    "他这皮外伤还算好办!但我估计他的肋骨骨折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出现血气胸的情况。但他开始发烧了,如果引起肺炎的话,就不好说了啊!"王医生一脸凝重的说道。

    "这样吧,王哥!你先把他的皮外伤处理好,等过两天,实在不成。我们还是去医院,你看可以吗?"赵单羽问道。

    "好吧,先这样吧!我带来了药和挂瓶,先跟他医治着吧!"王医生无奈的说道。

    王医生先娴熟的拿出剪刀,把季凌锋的衣裤全部剪开扯掉,处理伤口,消毒包扎,伤口深的地方就顺便缝合几针。整个过程下来,季凌锋除了疼醒了又晕睡过去,再疼醒了再昏睡外,并没有发出额外的声响,只是一只手抓着蝴蝶的包,另一只手握拳握得更紧了,牙关紧咬的时候咬肌更加的明显了,让原本就英俊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坚毅的姿态。

    等待王医生将挂瓶给季凌锋打上的时候,季凌锋才安稳的沉沉的睡去,王医生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这才看着赵单羽摇摇头说道:"你这朋友,可真是个男子汉!我处理过这么多外伤的人,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这么能忍的,有的人打个针还没挨上就叫喊起来了,说着想起那个场面,再比一下季凌锋,王医生都觉得人与人真是区别太大了。

    "他那是怕我们担心!"赵单羽轻叹一口气道:"他的个性就是这样,什么都能忍着。啥事都是他自己扛着。高兴的,不高兴的,喜欢的,不喜欢的全都不表露出来,等着别人去猜!"

    "你倒是很懂你这个朋友啊!"

    "唉,"赵单羽继续说道:"他就像一个令人操心的弟弟一样,我怕他总这样闷着,迟早会出什么事情来!"

    "他能有你这样一个像哥哥一样的朋友,也是他的幸运啊!"王医生赞叹的说道。

    "这人与人之间啊,就是一种缘分!合缘在一起的话,就得互相帮助啊,你说呢?"赵单羽问道。

    "那倒也是!"王医生点头认同的说道。看来他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啊。

    两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边聊天边等着季凌锋的挂瓶打完。小彤在一旁,不是给他们添水,就是到季凌锋身边照看,倒也是忙碌的很。

    等到季凌锋的针打完,王医生又查看完他全身的伤口后,天色已经大亮了。他叮嘱赵单羽道:"今天,是关键的一天,你们要看仔细了,他的任何动作都会引起骨折的地方恶化,包括咳嗽。如果出现肿胀的地方,马上打电话给我。我晚上会再来!再给他带肋骨外固定带来固定!"

    "好的,王哥,这是真是麻烦你了!"赵单羽感激地说道。

    "唉,朋友之间别说这话!"王医生说道:"你这个弟弟,我是真心喜欢,等他伤好以后,我也要交他这个朋友!"

    "好勒",赵单羽一边答应着,一边送王医生出门了。

    送完王医生,赵单羽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些早餐,他和小彤分别吃了点,又喂了点稀饭给季凌锋,便要小彤回家休息去了。再给经理打了个电话,扯了个理由给自己和季凌锋请了几天的假。

    季凌锋由于伤势原因,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清醒的时候都很短,有时赵单羽刚想跟他对话,季凌锋突然间咳嗽起来,每咳一声胸前就传来一阵巨痛,痛得根本无法开口。虽然没有听到季凌锋的叫喊声,但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和豆大的汗珠像雨滴一样一颗接一颗的滑落,就知道他到底在承受怎样的痛了。

    下午的时候季凌锋又开始发起烧来,全身滚烫,口里喃喃自语。有时候听得清,有时候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赵单羽凝神听去,基本上都是一句话:"小蝶,你在哪里?"

    正当赵单羽在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王医生及时的赶到了。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季凌锋的状况,多加了两种吊瓶药水,还将固定带把季凌锋固定住,重新将所有的伤口上好药后,陪赵单羽一起等待季凌锋打完吊瓶。

    晚点,小彤下班后来看了一下季凌锋,看到他基本退烧了,睡得也安稳些了,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赵单羽也因为一天一夜没合眼,看见季凌锋有了好转,才稍微安心的在季凌锋的身边睡下了。

    第四章  寻找

    又过了三天两夜,季凌锋终于情况稳定了下来。虽然,胸前还是一牵动就痛,但是已经不发烧,人也可以靠着床头坐起一小会儿了。

    他这才和赵单羽详细谈起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来。赵单羽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才知道季凌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蝴蝶的安危考虑的。

    他们分析估计是陈鹏为了报复才设下的局。但是会怎样对付蝴蝶,到底会把她带到哪里去,赵单羽和季凌锋都是不得而知的。

    只要一想到蝴蝶一个女孩子,被一群男人给带走,季凌锋的内心就无比的担心和心疼。比起身上的伤更加痛上百倍、千倍。但他也无可奈何,蝴蝶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像无数个谜:"她从哪里来她是干什么的她的家在哪里她是怎样一个人她的身边又都是些什么人"不得而知。

    想到这里,季凌锋有点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多跟蝴蝶接触一下为什么不多了解蝴蝶一点为什么"他情不自禁的将手握成拳,砸了一下床铺。这一砸又牵动了胸部,不由得闷哼了一下。

    赵单羽知道季凌锋是因为担心蝴蝶,但同时也为他担心,怕他再次牵动伤处便安慰道:"小锋,你也别多想!也许蝴小姐没有事儿。这朗朗乾坤,法网灰灰的,谅他陈鹏有再大的胆,还能真敢闹出什么人命案不然,他也不能让你活下来呀"

    "但是-------"季凌锋其实更担心的是,如果一个女孩子要是被毁了清白,这个女孩子该怎么去面对?有没有人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

    "别想太多!咦!"赵单羽本想继续安慰季凌锋,但他的眼睛忽然扫到了一件物件。

    季凌锋顺着他的眼神一看,就看见了蝴蝶的包,正在自己的手边。他的眼睛顿时一亮。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呢!

    季凌锋一手扶住胸口,一手把包轻轻拿起。那动作像是拿起什么珍贵的东西,生怕它会碎了一样。

    赵单羽看季凌锋实在不方便,便轻轻接过他手中的包。用眼神询问地看着他。季凌锋也知道,他现在的状况是不能动作太大的,哪怕翻开包中的物品,说不定都会牵动胸前的肋骨,他对着赵单羽一点头说道:"看吧!"

    赵单羽马上打开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了。可令他们失望的是,包里只有一串钥匙,几个简单的化妆用品,一包纸巾和暗格里有的一沓人民币外,一点有线索的东西都没有了。赵单羽又仔细地翻看了这小包,把小包里的暗格,又摸了好几遍。别说像手机这种大件,哪怕是写了字的纸片都没有一张。

    季凌锋失望地仰了仰头,叹了口气,低下头的时候,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抱有一丝希望的问赵单羽:"单羽哥,你平时跟小蝶讲话比较多,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赵单羽努力的想了想,摇头说道:"没有,没有!除了闲聊一些有趣的话题,比如:调的酒有哪种好喝;大家又认识了什么有趣的朋友;她又学了什么新的舞技外。关于蝴小姐她自己的事情,她好像从来也没有说过!你不提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一提,倒是想想,这蝴小姐也真是特别呀!"

    "嗯!等会儿小彤会来看你的!你问问她看蝴小姐今天来了没有就行了!"赵单羽忽然想到小彤,就抱着一丝希望安慰着季凌锋道。

    季凌锋眼前一亮,自语道:"嗯,希望她平安无事!"又对赵单羽说道:"我还要找小彤问点事儿!"

    "找小彤问什么"赵单羽接口道。

    "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儿。"季凌锋并没有回答赵单羽的这个问题。

    赵单羽看了看季凌锋的脸色,也看出了他疲惫的神色。不知什么时候,汗珠又开始顺着季凌锋的脸颊滴落下来。看来,伤口又开始疼痛了。赵单羽顺手喂了点药给季凌锋,然后扶着他躺下,看着他昏睡过去,又试探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而且他睡得也还算安稳,赵单羽才算放下了心。

    晚些的时候,小彤找了个理由,提前下了班,来看季凌锋的时候,季凌锋正靠在床头等她了。是赵单羽给小彤开的门,他开门以后回身,看见小彤一脸高兴地看着他:"赵哥!小锋哥他好些了"小彤小脸又是一红,并不敢直接跟季凌锋对话,而是问赵单羽道。

    赵单羽笑着点了一下头:"嗯!好些了!哦,小彤,我们正想问你一件事儿,这几天蝴蝶小姐有来‘天空湛蓝’吗?"

    "没-------没有!"小彤说道:"那天以后,就没看见蝶姐来了!"

    听闻此话,赵单羽和季凌锋对视了一下,都有些失望。

    "小彤!"季凌锋轻唤了一声,声音有点焦急,但表面上还是和平常一样,都没有带什么感情色彩。

    但听到这一声的小彤,她的心境可跟季凌锋的不大不一样。自从那一天,季凌锋跟她简单对话后,在这养伤期间,他们是零交流,别说是对话了,就是眼神对视一下都没有。听见季凌锋这一声叫唤,小彤的心里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乱撞一样,有点六神无主,只用一声:"恩"掩饰过去。

    "你知道那天为什么蝴蝶会去后厨的后街吗?"季凌锋继续问道。

    "嗯!"小彤怯怯地看了一眼季凌锋:"是-------是那个白凤儿要我去叫蝶姐去的!"

    "你-------咳咳咳-------"季凌锋听到这里一激动,突然猛咳了起来,这一咳又牵动痛处,他一手捂着胸口,弓着背,一手撑着床铺,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小彤被吓得不知所措,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季凌锋刚一缓过气来,又问道:"你-------你为什么要听她的?"

    "因为--------因为,白凤儿她说,只有蝶姐到了那里,我才能见到--------""你"这个字,小彤说不出口,特别是当着季凌锋,她就更说不出口了。

    "糊涂!"季凌锋压根儿就不知道小彤的理由,也不想知道,只是懊恼这小彤不动脑筋,什么人也敢相信。

    "蝶姐,她到底怎么了?"小彤压根就不知道蝴蝶因为她已经失了踪迹。以她的人生阅历,她哪里会想到她会是这局棋里的一个重要的棋子呢。如果不是白凤儿知道了她那点小心思,并利用这个来引出蝴蝶,那白凤儿与陈鹏就还得费更多的心思才行了。

    季凌锋不再搭话,眼睛看向蝴蝶小包的方向,轻皱眉头,思考什么去了。

    "嗯,"赵单羽虽然也有点不满意小彤的做法,但他知道以小彤的心智,是不会故意害蝴蝶的,这也是受人蛊惑,况且小彤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过多的怪罪于她。"也没有什么!只是那天过后,就没有看见蝴小姐,我们有些牵挂而已。"赵单羽不想具体说些什么,觉得就说了全部,也只会引起小彤的内疚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说不定还会节外生枝。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小锋没事了。我送你回家吧!"赵单羽轻拍了一下小彤的肩膀,小彤也觉得再呆在这里也是无用,说不定,还会引起季凌锋的不快。她便着季凌锋的方向瞧了瞧。点点头小声说道:"小锋哥,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季凌锋并没有看她一眼,仍然将目光停留在蝴蝶的小包上,思考着什么,连动都没动一下。

    小彤眼睛一红,低下头,往外走。赵单羽送小彤出门时说道:"小锋,他现在有心事,没有跟你说话,你别怪他,他平时就是个话少的人,你也是知道的。"

    "嗯!单羽哥,我知道的!你别送我了,我住的不远。小锋哥的身体不太好,你还是去照顾他,我一下就到家了。"小彤执意不让赵单羽送自己。

    其实,赵单羽也担心着季凌锋,就叮嘱小彤让她自己小心,目送小彤消失在目光中,才转身回到了屋里。

    "单羽哥,"赵单羽刚回到屋里,季凌锋就喊了一句,感觉他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找赵单羽说些什么了:"你明天去上班吧,我们俩同时请这么长时间假不好。你再帮我找个理由,多给我请一段时间的假。还麻烦你帮我多留意一下陈鹏、白凤儿------"他停了一下,实在不想把这两个人跟后面那个人关联在一起,再继续说道:"蝴蝶的动向,一有消息请马上告诉我。"

    还没容得赵单羽问一声他的身体如何,季凌锋就说出一连串的事情,听着赵单羽愣了一下神。在他的印象中,也只有那一次知道了季凌锋唯一的亲人,他的奶奶去世了。赵单羽去看望的时候,季凌锋对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外,其余的时候,季凌锋基本上都只是只言片语的回答一两句而已。这也让赵单羽再一次感觉到蝴蝶在季凌锋的心中的位置了。

    "好的!"赵单羽爽快的答应着,因为他知道只有他去打探消息,才能让季凌锋放心。

    "还有,让小彤不要再来看我了!"季凌锋冷声加上了一句后,就滑下身子,自顾自的睡下了。

    赵单羽无奈的笑了笑,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只好由着季凌锋了。

    连续一周,赵单羽除了看见白凤儿几次,并没有看见着陈鹏和蝴蝶在"天空湛蓝"里露过面。他也试探的问了白凤儿当天的事,但都被白凤儿说:"不清楚!"的搪塞过去。他也很无奈,也再没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去打听了。

    季凌锋每天都会从期盼到失望,再到期盼中度过。每天,听到赵单羽带回来的是无任何进展的消息,都会让他增添一分焦虑。但他也毫无办法,就算他想起身,亲自去寻找,都不可以。他一旦想要动身,身体上的剧痛就会让他寸步难行。

    半个多月过去,季凌锋可以下床走动一会儿了,他就急不可耐的想出门,一探究竟,急于想知道蝴蝶的下落。但听了王医生医嘱的赵单羽拼命阻拦,甚至说要与季凌锋断绝兄弟情,都没能阻止季凌锋趁赵单羽上班之际,自己偷偷溜出门去。

    夜幕下的"天空湛蓝",还是那么的闪亮夺目。虽然在气氛上感觉像缺少了一点什么,但人们的脸上依然洋溢着欢乐,在这里尽情释放着自身的压力,与朋友们畅谈畅饮。

    白凤儿依旧穿梭在人群中,职业性的笑容挂在脸上。对这个抛个媚眼,对那个媚笑一个。引得,来这里寻欢的男人们乐上眉梢。这时,从人群钻出一个少爷来,他轻轻走近白凤儿的身边,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白凤儿眼睛闪亮了一下,点了点头,嘴里对围着她的身边的男人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失陪一下,马上就来。"

    "好的,不能太久啊!"

    "嗯,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啊!"男人们回应道。

    白凤儿佯装上洗手间,从后厨的方向一路快走过去,还顺手拿了一个桌上,别人遗弃的一个空饮料瓶儿。

    到了后厨也尽量避开人们的视线,被人看见了,她也扬扬手中的饮料瓶儿,嘴上说:"扔垃圾!"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她已经推开后厨的门儿,走到后巷去了。

    来到了后巷,白凤儿略带期盼已久的欢快语气低声叫道:"鹏哥!鹏哥,你在哪里?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不是说好,要接我去过好日子吗?"她一边一连串地说,一边环顾四周。她发现,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个人影在动,就轻轻的朝那人影走去。

    到了那人影处,猛然伸出手去抓那人的手腕,嘴里还娇笑道:"鹏哥,我抓住你了!这样好玩吗?"但马上又觉察到这个人的身形比陈鹏要高出不少,刚想放手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手已经被那人反手抓住。一张嘴,刚想要叫喊,已经被那人捂住嘴,拉向那个人的怀中。

    白凤儿努力的挣扎了几下,只感觉到抓她的那双手,略微颤抖了一下,就将她捏得更紧了,在她耳边说道:"你要敢再动一下,后果自负!"这声音低沉、坚定而冰冷。如果,换一个场景听这声音,估计会有一群小迷妹会被迷住。

    但这时的白凤儿,听得却是浑身冰凉,一动也不敢再动一下了。

    "我问,你点头或摇头回答,明白了吗?"那人继续冷冷的说道。

    白凤儿赶紧点了一下头。

    "陈鹏带蝴蝶去哪里了?"

    白凤儿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陈鹏在哪里?"

    白凤儿还是摇了摇头。

    "他还会跟你联系吗?"

    白凤儿又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如果他再跟你联系,你就告诉赵单羽知道了吗?"

    白凤儿点点头。

    "如果你不想受伤就不许叫喊,不许回头!马上离开,知道了吗?"

    白凤儿只感到被抓住的那只手传来一阵疼痛,是那人用力的抓握传来的。白凤儿赶紧点点头。

    那人刚一松手,白凤儿便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朝后厨奔去。白凤儿也不想闹出什么动静,毕竟是她和陈鹏设计害蝴蝶的,这事万一让人知道了,她是脱不了干系的。于是,她便不动声色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经过吧台的时候,特地瞄了一眼赵单羽,赵单羽正专心在调酒,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她疑惑的低头走开了。

    后巷中那个黑影人看见白凤儿消失的背影,突然向后一个趔趄,双手抚胸,背靠墙壁,才勉强站稳身体。调息了好半天,才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胸口,艰难的移动起来。

    来到亮处,微弱灯光打在那俊朗的脸颊上,许多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缓缓滴落,滴在衣襟上,沁湿了一片。这正是那个偷偷溜出来的季凌锋。

    刚才那一抓一问,早已触及了他胸前的痛处,他强忍着把自己想知道的问完。现在已经感觉到每一次呼吸,都会痛彻心扉。但此地不宜久留,他只能支撑着身体走了出去。

    走了一小段路,他实在是疼痛难忍了,便找了一个角落,靠着墙站立了一下,伸手到口袋里摸出一只带有蝴蝶样式的饰品,附带在饰品上的小宫铃,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这正是蝴蝶常带在身边的那个蝴蝶饰品。因为携带着小包,作为男人不方便。季凌锋就将蝴蝶饰品下下来随身携带,希望能早日找到蝴蝶,亲手将饰品物归原主。同时,季凌锋还有必须向蝴蝶讲的话,也一定要在那个时候讲给她听。

    季凌锋深深地看着那只精致的蝴蝶饰品。歇了一小会儿,他小心翼翼地将饰品放回衣服口袋中,继续向前走,一只手还放在口袋中,轻轻握着那只蝴蝶饰品,生怕它会飞走似的。

    好不容易,回到赵单羽家。赵单羽还没有下班,季凌锋疲惫的躺在了床上,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

    第五章  祸不单行

    当蝴蝶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她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心之意,窜上心头。她赶忙起身到厕所里蹲在蹲坑上呕吐起来。一张嘴吐出一股酒气,吐的都是液体状的东西。最后竟然吐出的是黄绿色的液体,满嘴里留下的都是苦味。

    这一阵的呕吐,让蝴蝶顿时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她扶着墙,蹲靠在墙的旁边,喘息了好久,才勉强站起身体,慢慢挪到洗手台前,洗了一把脸,抬头看见了台盆上的镜子中的自己。

    想起昨天也是这个时候来照过这面镜子的。那时候,镜子里面的她画着精致的淡妆,眉眼里透出的都是神清气爽、清甜可人的模样。这些都历历在目。然而,仅仅只过去了一天的她,现在的模样却是神情恍惚、萎靡不振,眼睛红肿着,眉眼里透出的是空洞的,毫无生机的模样。

    她看着看着"嗤"的一声又笑了。对的!不是哭,而是笑。她奇怪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在问:"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这是什么该笑的事情吗"想着想着竟然就大笑起来。但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笑笑着眼睛里闪出了泪花,泪花变成了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了口渴,便到厨房里倒了一杯凉水喝了下去,当凉水灌下去的时候,蝴蝶浑身冷得一哆嗦。这才想起来,除了昨天吃了晚饭后,就什么也没吃了,还空腹喝了一瓶红酒。

    她拉开冰箱的门,看了看里面的食物,蔬菜,水果的种类还是备的比较齐的,但她翻翻这个,看看那个,觉得什么也提不起她的胃口来,她也毫无烹饪之心。便随手抓起一个苹果,洗也没洗,吃了起来。平常苹果对于蝴蝶来说,是最喜欢吃的水果之一,所以她常备着有,但今天她吃起来,却如同嚼蜡,食不知味。吃到了一半,实在吃不进去了,只好扔掉了。

    她转身看到那摆放整齐,姿态各异的各式酒瓶,正立在酒柜上。那酒瓶里的酒,仿佛是装满了的忘却水,能给愁苦的人忘掉烦忧,它们仿佛正在向蝴蝶招手。蝴蝶拿下一瓶淡黄色的洋酒,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迟疑了一小会儿,拿了一个洋酒杯进入房间,斜靠在床头,倒了一小杯,便不再犹豫的将它喝下。一杯酒下肚,胃里传来一阵灼烧感,但也驱除了不少寒意。蝴蝶又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下,这次酒精更是发挥了一下作用,让蝴蝶头脑一发热,什么都不再想了。

    蝴蝶现在特喜欢这种感觉,什么也可以不用再去琢磨,只想这样将一切放空。她嘴角向上一翘,微笑着将瓶口对着嘴,一口气又将那整瓶酒喝了下去。

    喝下去的那瓶酒,马上开始发挥了它最大效应,让蝴蝶变得昏沉,脑子里一片空白,使她慢慢滑下身体,昏睡而去。

    不知又过去多久,蝴蝶突然被身体里冒出的一阵阵痉挛痛醒。她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滚落下来。蝴蝶捂着腹部,蜷缩在床的一角。只能任由得腹部肆意的疼痛,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过了一会儿,疼痛稍微减轻了一点。蝴蝶便拿起床头的手机,正准备拨号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放下手机。她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找了一件灰色的外套披上。这件外套的样式有些老套,有点像她的上辈人,年轻时代的衣服。她还顺手拿起一副黑框眼镜戴上,那黑框眼镜也属于很老旧的样式。头发也被蝴蝶胡乱一挽,拿起抽屉里的钱包就走出门去了。

    现在蝴蝶的外形和在"天空湛蓝"里的,简直是判若两人的。现在的她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平庸"。走出去就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毫无特色。走进人群中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也是,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从你身边走过去,老式的外套,将她傲娇的身材给遮盖的严严实实,黑框眼镜下的眼睛是无神的,甚至有一些突兀,不仅完全没有了那精灵气儿,还多的是一分茫然。又有谁会去多看她一眼呢

    她忍着一阵阵的疼痛,锁好了门。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看见昨天扔出来的那件令她耻辱的白浴袍,还静静的躺在地上。她皱着眉,用两根手指拎起了它,拖在自己的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出去楼栋。肚子疼得狠的时候,她就停下来靠着墙壁休息一会儿,好一点的时候就再往前面走,就这样走走停停,本来下楼最多五分钟的路,硬是被蝴蝶走出了二十多分钟。

    那白色的浴袍,本就留有了污点,再被她这么一拖着走,很快,大部分白色的地方变成了污浊不堪的样子。走到垃圾桶旁,蝴蝶歇了一口气之后,又提起一口气将浴袍狠狠的扔了进去。

    这一使劲,一阵疼痛又从腹部传向全身,蝴蝶身体一软,蹲下身去,额头上的汗珠如雨,一滴一滴浸湿了她的衣襟。蝴蝶将头埋在手臂,手臂抱着双膝,在那宽大的衣服下都可见她的肩头一再地颤动着。

    蹲了一会儿,蝴蝶缓缓的抬起头,眼镜里满是雾水,她取下来,用衣服的角擦了擦,又戴回眼睛上。现在的眼睛肿的更厉害了。她将手撑着地,让自己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挪动的走向小区外。因为是晚上,小区的人并不算多,经过路人身边的时候,大多数人也没有留意到她。就算有个别人留意到她了,还一侧身刻意的躲开了去。

    蝴蝶好像并不奇怪,也无暇顾及这些,低着头慢慢的往小区外走去。还好,小区外正好有一辆空的的士从迎面驶过来,被蝴蝶一伸手拦下来。蝴蝶上车后,冲师傅轻说了一声:"师傅,请到人民医院!"想了一想,又改口说:"不!去光明医院!"

    这人民医院是育城里最大最有名气的医院,多少的疑难杂症被治好,所以大家首先选的就是这家。而光明医院则是一家开创不久的小型综合医院,去看病的人并不是很多。

    司机师傅也不管这么多,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就马上答应下来,开启导航出发向光明医院而去。

    光明医院果然冷清,晚上只有一个急诊室开着。蝴蝶挂了号以后,走进急诊室,看见一个值班的医生,正和一个护士在聊天儿,没有一个病人。他们这时看见蝴蝶走了进来,医生和护士同时愣了一下神。医生接过蝴蝶挂了号,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有点疼!"蝴蝶回答道。

    医生抬起头看了蝴蝶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一看倒是把医生吓了一跳。只见蝴蝶的脸色苍白,细密的汗珠挂在额头上,有的还结成大颗粒,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眉头紧皱,眼睛则无神。

    医生便一刻也不敢怠慢,一边仔细的问着起因和症状,一边吩咐护士准备检查的器具。

    做过一系列简单检查后,医生初步判断蝴蝶是急性胃溃疡或是胃黏膜损伤。但要进一步确认,还得经过胃镜等检查来得到。但是光明医院是开刚开不久的医院,晚上看急诊的人不多,所以各个科室晚间是没有人值班的,更别说是检查室了。

    医生征求了蝴蝶的意见,先挂吊瓶,白天再做详细的检查。

    虽说光明医院是新开的,各方面也不完善,但它该有的科室也都还是具备的。也是有住院部的,一些小型的手术也是可以在这里完成的。所以医生先让蝴蝶办理了入院手续,等待第二天的进一步检查。

    蝴蝶也没考虑什么,按照医生的要求一一照做了。只是办理手续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抱着病体,去办理的。一旁的医护人员都关心的问她:"怎么没有人陪同要不帮你叫上你家里人来"她却简短的回答说:"没事,我自己可以!"

    办好手续后,蝴蝶又艰难的走到住院部,进入定好了的房间里。房间是四人间的。她的床位是四号,前三号已经有人住了,只是可能都是轻微的病,晚上没有人在这里过夜,估计都是打完针或做完治疗就回家去了。

    蝴蝶看了看床号,自嘲的笑了一下,这个数,可是对大多数人都不讨喜的数!不过她倒是无所谓了。她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扶着床边侧身躺下。只希望能赶紧解除身上的痛苦。

    晚些时候,护士拿着几个吊瓶罐给蝴蝶注射上,并叮嘱她说不能睡了,看见打完了一瓶就要叫人换针瓶了。

    刚开始,蝴蝶还能迷糊的硬撑着,但打着打着她便睡着了。睡梦中的她突然觉得手背上一阵刺痛,惊醒来一看,原来,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手动了一下,扎入血管的针,已经偏离了方向。而且一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完,血管里的血回流到针管里去不少了。蝴蝶忙叫来护士,护士们一阵手忙脚乱的才帮她重新扎好针,并有点责怪的说道:"叫你看好的呢生病了,你的家人一个都不来陪吗?"

    蝴蝶听到"家人"这两个字,不自觉的自嘲笑了一下,摇头道:"他们太忙了!对不起啊,接下来,我会小心的!"

    护士也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好了,好了!看你也是不太舒服,我们就多过来看看你!"

    "谢谢你们!"蝴蝶感激的说道。从蝴蝶记事起,就很少求助于人。像这样身不由己的次数,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多半时候自己都能扛过去。但这一次也是她生平第一次住医院,第一次感觉到无助。所以,她特别感激这些陌生人能伸出手对她的帮助,同时她又是那么的不确信,不自在。

    护士们看她那真诚的模样,便多了一份同情之心。到她这里走动的更勤了一些,这使得蝴蝶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她不再敢睡着,生怕又给别人造成麻烦。虽然,护士们一直提醒她睡会儿,但她还是硬撑着把吊瓶打完才昏昏的睡过去。

    没睡多大一会儿,天变亮了。病房里的病员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医生、护士们也忙里忙外,做着各种检查,查房,询问,开药等等。

    蝴蝶一大清早,就被要求查血项等各种常规检查。等做完这些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有点晕了。病房里的病人三个都是老太太,看见蝴蝶就关心的问道:"小姑娘你什么病啊?"

    "你的家里人没有陪你来吗?"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啊,叫医生来吧"

    "谢谢您们!"蝴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礼貌的回答道:"我没事,可能是饿了!"

    "哦!饿了没关系,病房会送餐来的,你等会儿买点就行!"三床的老太太忙抢着回答道。

    "对对对,这楼下还有个小超市。缺什么还可以去买些什么!"二床的老太太补充道。

    "有事的话,我们可以帮你的!"一床的老太太热情的说道。

    "真的很谢谢您们!"蝴蝶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于陌生人的这么多的关爱,让她除了说"谢谢"以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正说着,餐点送到了。蝴蝶买了一个肉包子和一袋热牛奶,吃了点儿,感觉舒服了一些。继续又吃了一些。忽然,胃部又开始疼痛,还有点恶心。她忙了扔下食物,跑到卫生间,将刚吃下去的东西又吐了出来。过了好半天,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吐了,才又回到病床上来。

    这时,好心的老太太们,已经帮她叫来了医生。医生检查了一下,对她说道:"你可能是胃炎,不能吃油腻的食物,牛奶最好不喝!最好吃点稀饭、面条这些清淡的食物。"

    "哟!是胃炎啊!那是绝不能吃油性食物的。你看你身边也没个大人提醒你!"一床的老太太插嘴道。其她的两个老太太则附和道:"是的呢!"

    "好的,谢谢!"蝴蝶无奈的点点头,没想到生个病,还有这么多讲究。

    "你准备准备,今天除了继续打针,还要先做B超、心电图等常规检查。正好你现在是空腹,一会儿先做了B超再吃食物,再打针。顺序不能弄错了!明天安排你做个胃镜检查。哦,对了!做B超的话就多做几项,只当是体检嘛!"医生又看了看蝴蝶的病例,继续说道:"你这个年龄也该好好做个检查了,还没有孩子吧"

    "没-------没有!"蝴蝶小声回答道。

    "所以说,还是多做一些检查,为你的将来考虑考虑!"医生微笑的说道。

    "嗯,好的,谢谢您!"蝴蝶感激的说道。

    医生刚一出门,三位老太太就围到蝴蝶身边,七嘴八舌的就议论开了:"孩子,你多大了?"

    "二十八!"

    "看起来不像呀,你结婚了吗?"

    "嗯!"

    "你老公呢你生病他也不陪你"

    "他忙!"

    "你婆家呢他们没人来陪"

    "在外地!"

    "那你娘家人呢你妈妈也要来陪的吧"

    "她也忙!"蝴蝶一边极不舒服,一边还要回答这些热心陌生人的话。

    正在蝴蝶不知所措的时候,护士将一摞单据拿来递给她,让她去做检查。蝴蝶才能从"包围圈"里解脱出来。这种热情,是蝴蝶第一次感受到它的温暖,同时也让蝴蝶有种隐私被挖出,暴露在陌生人面前的无奈感。

    幸好,光明医院的人不多。蝴蝶在医务人员的指导下完成了各种检查。时间还早,她却不想早早回到病房里,继续被问东问西了。她干脆就来到小超市,买了点饼干,买了个水杯,打了点热水,一点点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这些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有的甜蜜幸福,有的悲伤失落,有的匆匆忙忙还有的像她现在一样悠闲悠哉。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蝴蝶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她平日里可极少有这样的时间和心情,去关注别人的百态,这还是第一次去观察陌生人。

    坐了一会儿,也看了一会儿。蝴蝶感觉到身体好了许多,就慢慢回到病房里去。病房里只剩一号床的老太太了,其她老太太,可能是打完针已经回家去了。

    "你才检查完吗?"一号床的老太太关心的问道:"你吃饭了吗?我今天打针打晚了。等下,我老伴跟我送饭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吃吧"

    "不,谢谢!我已经吃过了!"蝴蝶忙回答道:"您们吃吧!"

    正说着,老太太的老伴走了进来,和蝴蝶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和老太太一起吃饭了。

    蝴蝶的吊瓶也给打上了。她静静的躺在床上,耳边响着的是一号床的老头、老太太的窃窃私语声。谈话内容,无非都是今天买了什么菜儿子回家吃饭没孙子等会儿又要去接!什么的。

    听着听着,竟让蝴蝶,感觉到从来没有的幸福感。这应该就是人间最普通的幸福所在吧但多少人一辈子也得不到呢!想着想着,她又一次对自己自嘲的笑了一下。

    蝴蝶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连一床的老太太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是醒来的时候看见吊瓶已经换成了新药。后来,听护士说是一床的老太太,一直等到她把第一瓶吊瓶打完,换上了新瓶才离开的。还特地嘱咐护士多来看看她。蝴蝶听完,很感激的看了看一床哪个方向。她都不知道拿什么回报给别人,有种只接受不能回报的亏欠感,这对于蝴蝶这种习惯于自己独立解决问题,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来说,真的不太适应。

    次日,因为要做胃镜的项目,蝴蝶早早的离开了房间,或许也是因为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那些热心的老太太们,做完一切检查后,她又独自的呆在小超市门口,一边吃着小食,一边漫无目的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下午,蝴蝶回到房间,那些老太们们都已经离开了。护士看到她就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李医生找了你一个上午呢!你先去他办公室再回来打针吧!"

    李医生正是那晚值班的医生,也是蝴蝶的主治医生。蝴蝶走到李医生的办公室,正好李医生在那里等她了。

    "你好,嗯,"李医生低着头看了看蝴蝶的病例,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了一下,继续说道:"秦------秦小姐!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胃部还好,有点炎症。再打两三天的针就差不多了,注意平时少喝酒,最好是不喝。饮食要规律。你这个年龄好好保养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定期再做做检查就可以了!其它方面情况也还好。"

    蝴蝶点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全面的身体检查,平时身体就还很好的她,对于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很意外。

    "但是-------"李医生一转折说道:"从你的B超结果来看,你的子宫附件方面好像有点问题!你妇科方面做过检查没有?"李医生抬头看着蝴蝶问道。蝴蝶正好与他一对视,但她现在面对男医生这么一问,眉头轻皱,赶紧将头一低,躲开了李医生的视线。

    蝴蝶从来没有想过做妇科方面的检查,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特别是经过那一晚的事情后,蝴蝶有点逃避陌生男人的心理,何况又是谈论这种敏感的话题,蝴蝶心里很是厌恶的。

    李医生看出了蝴蝶的情绪变化,知道有些人对这个话题,跟男医生谈论是很不自在的。于是马上建议道:"这样吧,你去妇科医生那里做个详细的检查,如果没有问题就出院!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转到他们科室里去治疗。"

    "嗯,谢谢您了!"蝴蝶礼貌的道过谢,低头出了门了。

    回到病床上,蝴蝶拿起手机查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看了看自己的腹部,轻摇了一下头。打完吊瓶后,她又回到李医生办公室,给李医生说:"医生,我目前单位太忙,必须回去上班!你说的事儿我再找时间来查吧!"

    李医生无奈的说:"行吧!但是有些病要及时治疗,不能拖太久!后天,你就先出院吧!"

    "嗯,谢谢医生!"蝴蝶小声说道:"那我现在可以回家住了吗?"蝴蝶因为第一次住医院,实在是不习惯。晚上,护士要查房,凌晨又要查,还要测体温什么的。刚刚一睡着就又被叫醒,而且吃的也不太习惯。

    "嗯,原则上是不可以的!你要是住不惯的话,可以是可以,但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一定要留下来啊!"李医生说道。

    "好的,谢谢!"蝴蝶松了一口气--------

    蝴蝶本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医院里。但一个月过后,蝴蝶还是来了。上次出院后不久,蝴蝶老觉得腹部隐隐有些疼痛,先可以忍着,但到后来越发厉害了。想起李医生的话,她还是决定去看看再说。

    还是那个小超市,还是超市门口那个座位,蝴蝶现在正坐在这个座位上发着呆,眼前的桌面上不像上次一样,有吃有喝的,有的只是蝴蝶手中的一个报告单。她的耳边响起的是妇产科医生的话语声,别的说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说了是要拿掉子宫什么的,要夺走作为女性最常见也最为骄傲的权利,那就是--------母亲。

    "母亲"这个词对蝴蝶来说是一种期盼,曾经无数次的想,如果当上母亲,对待自己亲爱的宝贝,会是怎样的珍惜,怎样的疼爱,怎样的宠?蝴蝶曾经决定过,将会付出自己的所有,会将自己的所有的爱都给予他(她)。

    可现在的结果,居然是告诉她,她这一辈子的梦想破灭了。蝴蝶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地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抬起头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从超市里喜滋滋的出来,手里拿着一包婴儿用的纸尿裤。蝴蝶盯着这包纸尿裤,想起自己曾一遍又一遍的逛过婴童店,在那里左手拿着女婴的帽子,右手拿着男婴的鞋子,那爱不释手的样子,历历在目。就再也抑制不住的抱头痛哭起来了。

    路过的人们,纷纷侧目,驻足观看。有几个大姐模样的女人,走近蝴蝶身边,轻声问道:"姑娘你怎么啦?"

    "有什么事情可以说给我们听。"

    "你没事吧?"

    蝴蝶猛然惊觉,她抬起头,黑色镜框的眼镜上,已被雾气弄得模糊一片。她这时看不清任何人,也不想看清任何人。只是轻轻的带着哽咽的声音说了声:"没事!谢谢!"站起身来,从人群的缝隙中逃离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看看周围没有人了,蝴蝶找了个角落蹲了下去。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戴着眼镜,脸白白胖胖的男人,看上去很斯文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蝴蝶想到这个人,就眉头紧皱,牙关紧咬,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拳来。眼睛直直的看向墙角的某一处,仿佛能把那墙角看出一个洞来。然后,得将它彻底毁灭掉,才能安心的样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蝴蝶又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子,一脸下定决心的样子。又往光明医院的方向走去。

    蝴蝶找医生要了一个单间房,请了一个护理工,并告诉医生自己家里人照顾不了自己,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医生看她那坚决的神态,想到这个手术一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用微创的方法并不算是大个手术,便无奈地同意了。但还是要蝴蝶留下了家里人的联系方式,以防万一。蝴蝶留下了一个电话,并再三叮嘱医生,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打这个电话。医生答应了她,她才安心了。

    手术那天,护士拿来知情同意书,让蝴蝶签署。蝴蝶冷静的看了看上面的文字,感觉到有点像是立下"生死状"的模样。她轻笑了一下,心道:"如果就这样能悄悄的死掉,倒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这表情倒是把让她签字的护士吓了一跳。这护士看过太多准备手术的人们。紧张、不安、不确定、痛苦、求安慰等等的表情都有,却从来没有看见过准备手术的人,特别是这种即将要失去女人最重要的脏器的人,笑得那么的解脱,那么的轻松的。

    蝴蝶觉察出护士的奇怪神情,她也不多说什么,低头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护士。这护士接过单子,看了看署名,莫名其妙嘴角上扬了一下,差点没笑出来,但立刻又觉得不妥,马上又憋了回去。蝴蝶好像看多了似的,根本就不在意,自顾自地准备起手术的东西来。

    虽说是第一次进手术室,换成是任何一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紧张,但蝴蝶却是那么的无所谓,那么的坦然。当医生将她麻醉后,试着叫唤她的名字,试她反应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那个名字,离她很远很远了。她皱起眉头,轻摇着头,听到着是模糊的三个字---------秦-----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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