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杨四季脖子一梗,倒是快一步反应了过来,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瞅着宋白质问:“我说宋白,刚刚你是咋地了?我靠,魔怔了?!”

    随即杨四季就开始捏着嗓子,学着之前宋白焦急万分的声音,手舞足蹈:“呀!萧晏在里面呢,萧晏,快救他!”

    一通白活完,脸陡然黑下来,指着宋白喝道:“刚多危险啊!就算是萧晏在里面,你也不能上赶着去送死啊!”

    “……”宋白一见说到自己,瞬间团起一脸的尴尬,连忙扭头对着墙。

    旁边的萧晏:……

    陷入哑然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边的杨四季却依旧一副不依不饶,捏着下巴歪头揣度:“不过,我就忽然好奇,若是里面的人是我,是池盛,或者是小冷,你也会这样嘛?”

    盯着墙的宋白莫名心头一噔!

    「我天!好犀利的问题!」

    杨四季眼眸一眨,继续揣摩,“还是只对……”他转头盯着萧晏,顿时豁然,瞠目惊呼:“我靠!你俩?!你俩啥时候好上了?!!宋白,你这丫头,恋爱脑啊,”

    听闻这话,宋白那张脸顿时像被烫铁烙红一般发烫到肉疼,伴随着心头咯噔一下,五官瞬间纠结在一起!

    「我去!这个杨四季!」

    这话一出,当事人还没做出回应,

    旁边闷声不响了许久的池盛,竟然先一步倒头下去,抬手将被子拽着整个人闷在里面,随即被子底下发出一阵沉闷轰鸣:“呜呜——”

    杨四季双眼再次瞪大,一脸狰狞瞅着他:“我靠!你这又咋地了?!”

    ……

    旁边全心看着热闹的冷南,瞬间愤愤腹诽:我靠,这下没私密瓜吃了!

    萧晏有些不知所措,想努力快速划走目前这个尴尬的话题,随即想到一个点,于是迫不及待说道:“哦,那个虚声…他、他想留我在寺庙出家!”

    这话一出,闷在被子里的池盛忽然若诈尸一般挺起身,挂着一脸潦草泪痕,盯着萧晏的眸子隐隐升起一丝期待:“你…你同意了?”

    萧晏真没想到这好不容易换了个话题,竟然会再次“稳准狠”误伤到池盛,实在是不想再次打击他,于是对着池盛无奈蹙眉嚅嗫:“没…没有,”

    “……”池盛瞬间遭雷劈一般,呆若木鸡,再次脸色一黑,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呜呜呜——”

    众人……

    杨四季捂嘴笑着摇头:“嘿,你们这一圈…挺复杂啊,真带劲!”

    正说笑着,这时,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

    察觉到外面有人走来,杨四季连忙探出手压了压:“嘘!”

    随即对着萧晏朝门口扬了扬下巴,

    还么等萧晏反应,就见门外传出虚声的声音:“几位都没有睡?”

    萧晏这才释然,快速起身,走去开门,待门打开,只见此时门外,月光下立着一人,面色晦暗:“虚声师傅?”

    虚声抱着琴站在门口,垂眸片刻,语气薄凉:“小僧…有睡眠障碍,一直以来必须得听着一弦师傅的音律入睡,如今师傅没了,就请施主你…来帮我弹一曲吧,”

    萧晏一愣:“这……”

    虚声掷过来的手,久久悬在空中,

    半晌,萧晏见此,只好接过那琴:“好。”隧回身进屋,

    杨四季细细思量片刻,对虚声问:“一弦师傅弹得那首,无所思,是他自己创作的?”

    虚声眼神微微暗淡:“嗯,这是他自己创作的,用来教人宽心,慰藉心灵的曲子,他本想传授给寺里僧人,但寺里僧人都不喜音律,他也没过多勉强,直到今天遇到了你。”虚声眸光顷刻洒落在了萧晏身上。

    萧晏眼眸一垂,看着放在腿上的琴,思绪翻涌。

    床上的宋白忍不住咋舌:“那这样看来,白天,他执意要教萧晏的原因竟是为了将此流传下来?!”

    “所以,他才选择今日终结自己?”

    她话说完,众人愣怔……

    缘,来如此!

    萧晏的琴声缓缓响起,虽然有些不熟练,但曲调是一样的……

    只见那虚声,忽然一改之前那份淡定,闻声而泣,愈发悲悯到旁人不忍直视。

    看着火光里的月影阁一点点消逝,他没哭;说到一弦的逝去他没哭;如今,一闻旧曲,他哭了……

    杨四季见状,豁然心道:原来不是他们感情淡,而是感情藏得深呢……

    半晌,虚声拾袖轻拂泪水,起身:“多谢施主,”正准备离开,

    从被子底下爬出来的池盛,一脸生无可恋对虚声说:“师傅,既然萧晏不想出家,那换我吧,我想在这里出家。”

    众人:……

    宋白忍不住怼他:“池盛,你瞎起什么哄!”

    池盛看都不看她,直愣愣别过脸去。

    虚声见此,淡淡说道:“施主的决定是否太过仓促?不如明日再给我确切答复吧。”

    池盛想了想,点点头:“哦。”

    虚声抱琴离开,

    杨四季对着池盛探问:“你这是为情所困?”随即看去宋白,“宋白,你快好好劝劝他!”

    宋白憋了一肚子话想训说他,但气鼓鼓的她要开口,

    萧晏忽然说:“明天再说吧,让他先想想好。”

    池盛瞬间躺平。

    宋白也将一肚子话咽了下去。

    几人渐渐睡去,

    只有宋白和萧晏似乎有些激动,丝毫没有睡意。

    萧晏渐渐往宋白床边靠去,随即拉其她刻意垂下来的手,轻轻摇了摇。

    宋白:“睡不着,咱们出去走走吧。”

    萧晏:“好。”

    轻手轻脚走出门,两人牵手走在死寂的寺庙里,一场瑰丽无情大火过后的沉寂,萦绕不散。

    宋白问:“对了,那会你去厕所,为什么那么久都没回来?”

    萧晏挑眉:“我绕错了方向,直到看到了火光,这才奔着火光寻来,结果正好看到你喊着我的名字跳进湖里。”

    宋白略有一丝尴尬:“……是不是很傻,”

    萧晏一双眸子柔情婉转看着她,没有着急回答她这个问题,

    两人正好走到大殿前,萧晏忽然停下脚步,深情款款拉起宋白的手,音色澄明而庄重:“我在佛前明心,宋白,我爱你。”

    宋白猝不及防,表情好一阵恍惚,半晌,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身体,她嘴里嚅嗫:“这…那个,呵呵,我该回应什么呢?”

    萧晏扳住她颤抖的双肩,无比诚恳:“你不需要回应什么,小白,你奋不顾身跳进湖里的那一刻,不都说明了吗?”

    他声音温温柔柔却极其的掷地有声让人安心。

    宋白嘴唇轻颤,

    “宋白,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可我胆小,害怕,害怕一旦表明自己的心意,万一被你拒绝我了,我们连朋友都——”

    萧晏直白又温雅的声音听得宋白心如鹿撞着,她抿了抿唇,仰头凝望着他几秒后,不等他说完,宋白轻轻地颤抖着,踮起脚尖轻啄了他有些冰凉的嘴唇。

    随即慢慢撤回……

    萧晏有些懵,有些不敢相信,他再扫一眼那刚刚吻过自己的红唇,轰然意识到,这是真的!

    萧晏的呼吸逐渐变得深重,喉头滚动,觉得口千舌燥,这次他再也没忍住一低头,就吻了上去。

    他抬手轻轻扣住了宋白的后脑,他用力吮了一下她的上唇,惹的宋白唇珠颤颤,

    萧晏的手臂顺势圈住宋白的后背,强壮紧实的触感便使得她浑身酥软。

    她的身躯轻盈而柔韧,他紧紧搂住,仿佛要将这柔软的温暖完全纳入怀中。

    夜色包裹,两人呼吸错乱,逐而变得一发不可控制。

    宋白同夜色一起沉沦,仿佛被他吞住所有呼吸,甘甜逐渐被吸走。

    他灵巧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腰,那份细腻而温情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紧绷着呼吸;炙热的掌心环绕住她的腰,那份亲密的接触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栗。

    ……

    一场贪欢,她靠在他胸前,他紧紧搂住她的腰,感受到了这世上最温柔的拥抱。

    “小白,我爱你。”

    “我也是。”

    坐在大殿的台阶上,守着东方天明。

    宋白拿出一枚方形小镜子,打开,上面刻着一句:Per Aspera Ad Astra。

    萧晏凑近仔细端详:“拉丁语?”

    宋白点头说:“这是一句很有力量的拉丁谚语,它有两种译文:循此苦旅,以达天际;穿越逆境,直抵繁星,”

    晚风将宋白发丝撩起,无限柔情,她的长发如瀑布般飘扬,细腻的面庞上绽放着一抹妩媚的微笑,仿佛是春风拂面,清新而迷人,

    宋白微微仰着脸:“我更喜欢后一个版本,直抵繁星!以前我觉得‘繁星‘是事业,是理想,现在我才知道,”她转头望着萧晏,顺势牵起他的手,“是握在手里的安心!”

    萧晏心头一热,紧紧握着她的手,

    此时他情绪起伏剧烈,甚至连音色都在哽咽微颤:“小白,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的喜欢,真的!我开心到简直无与伦比……”

    宋白嘴角一抿,歪头对他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可能是从心理上依赖你那时候开始的吧。”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萧晏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甜蜜一笑:“嗯,想起你的那个牵手下喜轿的脑洞了,宋白,其实那次,真是我牵的你!”

    宋白吃了愣:“呃?!”

    萧晏将白五爷说的话又跟宋白讲了一遍。

    宋白笑着,将头靠在萧晏的肩膀上,无限甜腻:“我就知道,那感觉就是你,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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