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那是仙鹤吗?!”白耳指着天上的几点影子问道。

    苏予瑶无精打采地坐在元屯殿前的石阶上,抬头望向天空,眼睛终于亮了起来,“是……玄风回来了……”

    她赶紧站起身,紧盯着正在落下的仙鹤。

    “玄风……”苏予瑶看着玄风抱着飞花从仙鹤上轻轻跃下,心猛然一沉,胸口仿佛被巨石堵住,堵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丫头?!”玄风看着面色惨白的苏予瑶,“你怎么了?”

    苏予瑶无力地瞪着玄风,臭王八!你果然把飞花接回来了!

    “丫头,你听我说,飞花她……”玄风急忙上前解释。

    “孩子?”飞花愣愣地看着苏予瑶,突然紧张地说道“孩子!快!孩子要死了!要死了!”

    她扑向苏予瑶,拉着苏予瑶的手,瞪着眼睛,说,“孩子!孩子!快死了!”

    苏予瑶被飞花的模样和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甩开飞花的手。

    飞花又要扑上去,却被玄风拦在怀里。她扯着玄风的衣领哭道,“孩子没有了……没有了……”

    “好了,好了……”玄风不知道飞花说的什么意思,但是又怕她吓到苏予瑶,只好把她拢在怀中。

    苏予瑶泪眼模糊,已经看不清玄风搂着飞花的样子,她回身向书苑走去。

    “小姐,我已经帮您告假了,咱们今天不用去书苑了……”白耳扶着苏予瑶,轻声说道。

    玄风看到苏予瑶踉跄的背影,隐约感觉不对,心急地喊道,“丫头!你怎么了?丫头!快让我看看你!”

    苏予瑶站住脚,猛地回头,顶着满脸的泪水,用尽浑身的力气怒吼道,“滚——!啊——!啊——!”苏予瑶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了声音。

    “丫头……”玄风看着面色极其难看的苏予瑶,不对!丫头生病了!

    “丫头,你先回家等我,我把飞花安置好就去找你!”

    “不要——!”苏予瑶张着嘴大哭着,“我讨厌你……”

    玄风急得要冲过去,怀中的飞花却扶住他的脸,又哭又笑地说,“孩子死了……死了……没有了……”

    玄风看着飞花的样子又无法放手,只能对白耳喊道,“白耳!你把小姐领回家等我!”

    “是,大人!”白耳扶着浑身发抖的苏予瑶,“小姐,回家吧!”

    “我不回去……”苏予瑶猛地一推,竟然没有推动白耳,反而是把自己弹了一个大屁墩。

    “啊!”苏予瑶摔坐在地上,小腹之中仿佛有一只水球被颠破,炸裂般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

    “瑶儿?”又一只仙鹤落地,卿月缓缓飘落,急忙向远处的苏予瑶走去,“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苏予瑶擦了擦眼泪,爬起身,肚子已经不那么疼了,她不顾卿月的询问,快步向山上跑去。

    “小姐!您慢点!”白耳紧着追,却被苏予瑶落得越来越远。

    “玄风……孩子没了……好可惜……”飞花空洞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不过,你还会有孩子的……别担心……不要担心……”

    “你说什么?”玄风震惊地看着飞花,“什么意思?”

    “你的孩子啊!”飞花夸张地笑着,“你的孩子没了!”

    玄风的脑袋嗡的一下,丫头!我的傻丫头!

    卿月迷茫着,“什么孩子?谁有玄风的孩子了?”

    “姑姑!帮我看好飞花!”玄风顾不上那么多,把飞花推向卿月,心急如焚地追上山坡……

    苏予瑶一边痛哭,一边凭着记忆向山顶爬去。

    “啊……”苏予瑶的小腹又开始下坠的疼,她捂着肚子跪在树边,咬着牙捱过了痛劲儿,又起身向山顶走去……

    玄风跑进书苑,大声喊着,“丫头!丫头!”

    “诶?玄风大人?瑶儿今天告假了,您不知道?!”蒙羽迎出来,看着心急如焚地玄风,诧异地问道。

    “丫头刚才跑上来了!在哪?!”玄风攥着蒙羽的领子,瞪着通红的眼睛质问道。

    “啊?没有啊……没看着……”蒙羽一脸无辜。

    玄风推开蒙羽,双手扶着太阳穴,他想静下心来看看苏予瑶在哪,却只能听到断断续续、微弱的铃铛声。

    “玄风大人!怎么了!”祁蒙听到声音,将课堂交由宫蒙负责,走了出来。

    “师叔!丫头刚才跑上来了,但是没来书苑,她还能去哪?”

    “上山的路,只通书苑!但是我们没有看到瑶儿!”

    “呃……”蒙羽犹豫地说道,“我可能知道,她去哪了……”

    茂密的山林里,苏予瑶虚弱的躺在厚厚的落叶之中。

    好疼啊……她流着汗,忍受着小腹正在被撕裂的疼痛……

    忽然,一股热流冲出,疼痛慢慢减轻,她松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丫头!”

    “瑶儿!”

    “丫头!”

    “瑶儿!”

    玄风和蒙羽的喊声穿透了厚重的枝叶,却仍然得不到回应。

    “蒙羽!你个臭小子,竟然带丫头上过山顶?!”玄风怒斥道,“如果丫头有个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你!”

    “大人!您怪我干什么……如果您不把飞花接来,瑶儿也不会出走……”蒙羽不服气地低声说道。

    玄风被蒙羽的话噎得无法反驳,只好大吼一声,“臭小子快给我找!”

    玄风开始后悔,他光想着飞花是何等的可怜,却忽略了丫头的感受……是我把丫头给害了!我真是个混蛋!

    “大人!那是……血吗?!”蒙羽瞪大了眼睛,指着一旁的树下问道。

    “丫头!”玄风冲过去,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窒息。

    苏予瑶平躺在落叶中,面色灰白,毫无生气,身下的鲜血已经把枯叶染成橘色。

    “瑶儿受伤了?!”蒙羽着急往上冲,却被玄风挡住。

    “丫头……”玄风脱下长衫盖在苏予瑶的身上,小心翼翼地将他的丫头抱起,快步向山下跑去……

    简陋的茅屋里,聚满了人。

    苏予瑶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被派来随行诊治飞花的医官正皱紧眉头为苏予瑶把脉;玄风一脸担忧的跪在床边,盯着他的丫头;白耳则吓得瑟瑟发抖,站在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卿月拽着眼神空洞、正在发呆的飞花,忍着怒火瞪着玄风。

    医官长叹一口气,将苏予瑶的手放回到被子里,退到院外。

    玄风和卿月急忙跟上,满脸焦急地看着医官。

    医官对着玄风深深作揖,说道,“玄风大人,从瑶儿小姐的脉象和症状上来看,确实是小产……腹中胎儿……没有了。”

    玄风的心像是被重石击碎,他大口喘着气,平复着突如其来的噩耗。

    “孩子怎么会没了?!”卿月抑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回娘娘,”医官低身说道,“瑶儿小姐年纪尚小,兴许她并未发现自己已怀有身孕,所以依她平日里活泼好动的性格,一定是做了剧烈运动伤到了母体,再加上她最近肝气不舒,情志郁结,木气郁陷于下,伤到了胎儿,致胎儿化成血水……疏泄出去……”

    “丫头……身体怎么样?”玄风红着眼睛问道。

    “玄风大人不必担心,瑶儿小姐年纪轻,身体底子好,微臣开几副药,按时吃上,再静心调养一段日子,保持舒畅的情志,很快就会恢复的。”

    玄风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丫头没事。

    送别了医官,卿月难掩愤怒地面色,质问道,“玄风!怎么回事!瑶儿怎么会怀上你的孩子?!”

    “姑姑,我……是为了救她……”玄风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你为了救她,让她怀了孩子?”卿月气得直发抖,“你既然让她怀了孩子,那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

    “我……没想到……”玄风也懊恼至极,“就一次……”

    “一次怎么了?!你呀!你真是……诶?对了!白耳呢?!”卿月突然想起来贴身照顾苏予瑶的白耳。

    “娘娘……”白耳流着泪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小奴有罪……没有看好小姐……”

    “本宫问你!你天天贴身伺候瑶儿,怎么没有发现她怀有身孕?!”卿月的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

    “小奴……也不懂,瑶儿小姐平日里就喜欢吃东西,从尚修宫回来之后吃得尤其多。”白耳哭着说道,“在书苑的时候,因为课程无聊,时不时的还犯困,小姐能吃能睡,所以我看着她长胖了也没有多想……”

    “那瑶儿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你总该知道吧!”卿月还是怒气满满。

    “小奴……不知道……”白耳哭道。

    玄风突然想到,苏予瑶曾经说过肚子疼,连忙问,“丫头何时开始肚子痛的?”

    “啊?”白耳想了想,说,“就是大人去天宫接飞花仙子那天,小姐从书苑跑下来,跑到一半,突然停下说肚子痛,之后的几天就一直没有精神,睡不好,也不吃饭,总说肚子痛……您又不在家……”

    “好了!知道了……”玄风的心更碎了,都怪我!是我的错!我真他妈的不是人!

    苏予瑶的肚子不疼了,终于可以稳当地睡上一觉了!这一觉睡得很香甜,直到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她才微微睁开眼睛。

    “小姐!您醒啦?”白耳红肿着眼睛,惊喜地看着苏予瑶,轻声说道,“您可吓死我了!”

    “白耳……你怎么哭了?”苏予瑶虚弱地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大人在山上把你找回来的,您昏倒了……”白耳说着又痛哭起来,“小姐……我对不起您……”

    “白耳!哭什么哭!滚出去!”卿月怒斥道。

    苏予瑶看着满脸怒气的卿月,“娘娘……您干嘛骂白耳……”

    “你个傻丫头!什么事都不懂!”卿月气恼地叹了口气说,“也怪本宫,只给你派了一个白耳,你身边连个年长的嬷嬷都没有……”

    “娘娘……”苏予瑶看了看屋内,失望地问道,“玄风呢?”

    卿月坐在床边,抚着苏予瑶脸边的碎发,“瑶儿,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本宫什么?”

    “我……”苏予瑶心虚地说道,“不记得……”

    “你说你不会做玄风的女人。”卿月说道。

    “我……”苏予瑶红了脸。

    卿月叹了口气,说,“做玄风的女人很难,不仅会面临很多难题,更需要你对玄风的绝对信任和支持,并且不可以对他有二心,你能做到吗?”

    苏予瑶听着,泪水涌了上来,“娘娘,您是想让我……接受飞花……是吗?”

    卿月眉头微蹙,心中有些惊讶,看来传言她在牝母宫替玄风解围应该不是妄传,这个苏予瑶确实有点头脑,就是这个娇蛮任性的性格需要改改。

    “你能接受吗?”

    “不能……”说着,苏予瑶又要掉眼泪。

    “诶,快别哭!做月子哪能哭……”卿月急忙挺住话茬。

    “做什么月子……”苏予瑶抽泣着问道。

    “哦,你身体受了寒凝,所以……呃……月事被冻住了,这一下子都出来了,你身体自然受不了,所以得好好养着……不许哭!知道吗?”卿月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哦,怪不得……从冰棺里出来之后的这两个多月都没有来过月事……”

    “瑶儿,不管你愿不愿意,飞花已经被接过来了,暂时住在元屯殿,如果你连这个都接受不了,那你就不够资格做玄风的女人!”

    苏予瑶撇着嘴,忍着眼泪,不回答。如果她还说不接受,那就不配做玄风的女人,如果说接受,她又开不了口。

    卿月等了一会儿,看着倔犟不出声的苏予瑶,无奈地笑着说,“真是拿你没办法!起来喝药吧!”

    她轻轻地把苏予瑶扶起来,喊道,“白耳!药熬好了吗?”

    “好了!好了!”白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快步走进来。

    “我不要喝药……来月事而已,为什么要喝药?”苏予瑶晃着头说道。

    “好孩子,喝吧,这是给你补身体的,你需要在床上静养一段日子呢!”卿月轻声哄着。

    苏予瑶只好捏着鼻子咽了一碗苦涩的药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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