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瑶看着玄风的脸色有些不对,接着说道,“这样做是有好处的!一来,文婆是青柑安插进来的人,他安排的地方一定藏有玄机,所以让羽情婶子替咱们守着,免得让有心人再占了去!二来,羽情婶子有了正式的身份也能让大家对您刮目相看,您是明察秋毫、以德服众的好大人!”

    玄风看着苏予瑶满脸的小心思,强压着嘴角,问道,“那管箫大人呢?”

    “管箫大人?当然是要给寻一个合适的人,免得再让人钻了空子!”

    “大人!”管箫双膝跪地,一头磕在地上,说道,“卑职知错!因为卑职的私欲酿成如此大祸,请大人责罚!”

    玄风瞄了瞄管箫,心中依然生气,“管樾,把你爹带走!找个屋子关起来!”

    “是!”管樾走到管箫身边,蹲下身子,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扶着管箫的胳膊,“父亲,走吧。”

    管箫身体一震,自从那件事之后,他的亲儿子就从未对他如此亲近。

    一阵酸涩伴着委屈、伴着隐忍冲出眼眶。

    管箫哽咽着,随着管樾的力道站起身,抹着满脸的老泪,欣然地接受了被关禁闭的处罚。

    “瑶儿小姐!烧完了!还烧什么?!”毕熔看着尸骨成灰,仍然意犹未尽。

    玄风本来看着管箫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又舍不得处罚,这时毕熔不合时宜的出现,正好给了玄风一个出气的机会,“毕熔!烧了这么人还没烧够吗?!”

    “大人!是瑶儿小姐让烧……”毕熔正说着,就被玄风狠踢了一脚。

    “飞鹰!”玄风大喊道,“把毕熔给我扔湖里!”

    “诶?大人!别呀!我……”毕熔捂着腿,坐在地上求道,“我也是听令……”

    “毕熔!你不是喜欢玩儿火烧东西吗?你去把湖水烧开!湖水不开,你就别上来!”玄风轻描淡写地说道。

    “啥玩意?!”毕熔瞪大了眼睛,“湖水?还烧开?”

    “对!去吧!”玄风向毕熔使着眼色。

    毕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啊!哦!好!”

    说完,赶紧爬起身,拽起飞鹰就走。

    玄风又看向祁门。

    祁门微微笑道,“朗织大人!咱们先去歇一歇,给瑶儿和大人一点时间,商量一下羽情姑娘的事!”

    朗织就算是再傻,也能明白这是玄风的意思,把他们都支走,好给他和苏予瑶一个独处的机会。

    他用鼻孔哼了一下,走到台阶边,一屁股坐下,说,“我就在这等着!不耽误他们商量!”

    玄风看着朗织的模样,就知道这个倔犟的蜘蛛肯定是不会走的。

    他叹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看席地而打坐的银毫,朗织都没支走,银毫……就随他吧!

    玄风低着头看了看被烧得黢黑的地面,又抬头嗅了嗅空中尸腐烤炙的气味,最后回头看向瞬间成长,却又没完全长大的苏予瑶。

    “丫头,羽情姑娘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等考虑好了,自然会给你一个结果。”

    苏予瑶明白,玄风一向小心谨慎,对于不确定的事,他不会那么快的给出承诺。

    “好!我给你时间考虑!”苏予瑶扬着粉白的脸蛋儿,说,“但是,时间不能太久,而且地方不能太小!羽情婶子是要圈地养鸡鸭的!最好再有额外的地,种些蔬菜!房子也不能少!我还打算把白米糕交给她带,那就得有个能做马厩的地方!”

    “不如!”玄风背着手走到苏予瑶的面前,低着头、笑着说道,“在湖里也圈块地方一并给了她,让她顺便再养养鱼!可好?”

    “那当然好!可是……怎么在湖里圈地?”苏予瑶疑惑的问道。

    玄风看着苏予瑶认真的模样,终于压不住嘴角,宠溺地笑了出来,“我的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可爱?!”

    苏予瑶的心顿时乱跳起来,虽然她的仇恨足以让她恨死玄风,但是面对玄风的脸、听着玄风的声音,嗅着玄风的气息……

    她的腿又软了!又有了扑过去的冲动……

    苏予瑶!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他可是你的仇人!

    苏予瑶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便扬起手,扇向自己的脸。

    玄风抬手一挡,将苏予瑶的手腕握住。

    “丫头,你该打的人,是我!”玄风用他湛蓝色的眼珠子侵入苏予瑶的心,“一切都是我的错!”

    玄风把苏予瑶的手掌摊在自己的掌心,用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扮成小人儿,在苏予瑶的掌心慢慢地跪下。

    “我的好丫头,我错了,饶了我吧!至于……你的仇恨,罪魁祸首确实是我!那你就应该留在我身边惩罚我!”玄风把苏予瑶的手攥在手里,轻轻摩挲着,又尝试着向自己的怀里扽了扽,“丫头,你想怎么处罚我都行!就是,别生气……”

    苏予瑶本就爱着玄风,即使对玄风充满恨意,但仍然向往着他的怀抱。现在被他这样一哄,苏予瑶的立场更加不坚定了……

    玄风试着扶住苏予瑶肩膀,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贴近苏予瑶的耳朵,轻声说,“丫头,求求你!让我抱抱你吧!我想你了!”

    苏予瑶的所有恨意顿时被自己对玄风的思念冲垮,她撇了撇嘴,“不许抱……”

    玄风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他知道说出这句“不许抱”对苏予瑶来说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他猛地把苏予瑶拉进怀中,贪婪地嗅着苏予瑶身上独特的蜜桃香。

    “谁让你抱了……不许抱!臭王八!”苏予瑶在玄风的怀里象征性的扑腾了几下。

    “诶?!诶!”朗织眼看着宝贝闺女又被欺负,急得腾的站起身就要阻拦。

    “朗织大人!”祁门连忙拉住朗织,“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咱们就别掺和了!”

    “什么叫别掺和?!你没看见我闺女又要受欺负了……吗?!”朗织惊讶地看着苏予瑶在玄风的怀里拧着身子哭得梨花带雨,玄风则一手搂着苏予瑶,一手帮苏予瑶擦去眼泪。

    “丫头,别哭了,确实是我害得你家破人亡,所以老天就惩罚我,让我栽在你手里!”

    “臭王八!哪里是你栽在我手里?明明就是我栽了……”苏予瑶哭着说,“你害得我没了爹爹……”

    “我可以是你爹爹啊!我年龄绝对够!”玄风轻声说。

    “那……我没有阿娘了……”

    “我也可以是你的阿娘啊……我哄着你啊……”

    “我的绿萝……”

    “我可以为你当牛做马!要不,等我忙完,我帮你擦身子?”玄风咬着苏予瑶的耳垂说道,“我见过白耳帮你擦身子……我会……”

    “什么?!”苏予瑶惊讶地看着玄风,“你怎么看到的?!”

    “悦心铃!不仅可以听,还可以……看!”玄风神秘地说。

    “什么?!”苏予瑶的脸腾的红了,“你?!通过悦心铃……看我?”

    “真好看!”玄风亲了亲苏予瑶的脖颈。

    “啊?”苏予瑶回想着,这个傻白耳,每次擦身都把铃铛放在书桌上……诶呀!丢死人了!还好,悦心铃化掉了……

    “悦心铃没有化,”玄风一边亲,一边说,“我把悦心铃锁在你的丹田了……”

    “什么?!”苏予瑶猛地推开玄风,“你还要监视我?”

    “嗯?!不是!我不是监视你!”玄风急忙辩解道,“我怕你这个笨丫头又把我的悦心铃弄坏了!所以……”

    “所以,你就是想监视我!”苏予瑶不情愿的撅起了嘴。

    玄风看着苏予瑶嘟起的嘴巴,忍不住亲了上去。

    “呜!”苏予瑶被玄风吻住,越吻越深,越深越吻,两个人竟然吻得有些忘我……

    朗织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他理解两个年轻人的相思之苦,但是眼瞅着自己的宝贝闺女被强吻,心里依旧觉得不顺畅。

    “玄风大人!您有正事没有?!”朗织嗷唠一嗓子,打断了两个人的激吻。

    玄风无奈停了下来,苏予瑶则意犹未尽,闭着眼睛去够玄风的嘴唇。

    朗织看着被玄风迷得五迷三道的亲闺女,几步上前,强行把苏予瑶拽到自己身后,一脸不悦地说道,“瞧你那点出息!你忘了他怎么对你了?!”

    “爹……”苏予瑶红着脸回忆起她挨的巴掌,受的强迫,那种曾经耻辱的感觉让苏予瑶又开始动摇。

    他明明就是很坏!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原谅他……

    玄风眼看着好不容易哄好的丫头又被朗织挑唆,没好气地说,“朗织大人!您不能不能不要掺和我俩的事?!”

    “什么叫掺和?!我是她爹!她年龄小,被你骗的五迷三道的头脑不清醒!我这是在点醒她!”朗织白了一眼玄风,转过头对苏予瑶说,“闺女!你才活几年?!他可是活了几千年!耍心眼儿的事,你能耍过他?!他就说了几句话,看把你给迷的!这也就是我在这!要不你又被骗了!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苏予瑶皱着眉望着玄风,心里还是砰砰的跳,就算是她不断的提醒自己“他是仇人”,但却依然抵不过自己的爱意翻涌。

    我真是……太没出息了!

    苏予瑶沉了沉心,重新把仇恨翻了上来,眼中带火地瞪向玄风。

    玄风一看苏予瑶的眼神,就知道刚才的力气全白费了,连忙说道,“丫头,你别总被别人影响!你好好想想你在飞鹰那看到的景象!你看到他动手了吗?你有证据吗?你对我的仇恨完全就是凭空想象的!”

    苏予瑶回想着她看到的画面,确实!她只看到她的爹爹鲜血喷涌,并没有看到飞鹰动手,但是……看不看到动手,在这样的场景下重要吗?

    嗯……很重要!臭王八说的对!我没有证据!

    可是……我这样自欺欺人……好吗?

    “你不是自欺欺人!”玄风伸手去拉苏予瑶,却被朗织毫不客气地挡开。

    玄风瞪了瞪眼睛,嘴里没有停,“丫头!凡事讲究证据!”

    “玄风大人!您讲究过证据?!”朗织毫不客气地揭穿。

    “丫头!你是不是真的愿意相信一个毫无意义的画面?!”玄风气急地说道。

    “什么?!毫无意义?!”苏予瑶被玄风的话点燃了火气,她回瞪着玄风,“什么叫做毫无意义?!把我家烧毁的大火没有意义?还是我死去的爹娘和绿萝没有意义?!”

    “对不起……丫头……”玄风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太过分了,尝试着往回找补,“我不是说画面没有意义,就是……你得有证据……是吧?”

    苏予瑶红着眼睛吼道,“我杀人都不需要证据!我恨你需要什么证据?!”

    完犊子了!玄风掐着腰,瞪着朗织,这个臭蜘蛛真能坏事!

    这回,轮到朗织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道,“大人!羽情妹子的事,麻烦您多给费费心,我先带闺女回去了!她娘还等着呢!”

    玄风气的鼻子都歪了,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苏予瑶一甩脑袋,决然的离去。

    “丫头!”玄风追上去,却又被朗织挡住了去路。

    “玄风大人!请留步!”朗织昂着头轻蔑地说道。

    直到苏予瑶走远,朗织才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玄风气得仰头望天,不停地缓着气口。

    “大人,下一步怎么办?”祁门慢悠悠地踱到玄风身后,笑呵呵地问道。

    玄风长舒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仙师,您刚才为什么不阻止丫头?”

    祁门捋了捋胡子,笑着说,“为什么要阻拦?瑶儿只是把您要做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仙师,”玄风转向祁门,认真地说道,“我……不想让丫头的手上沾血。”

    祁门爱惜地看着玄风,说,“大人,您想杀了瑶儿的时候,瑶儿却意外地活了下来!您想摆脱瑶儿的时候,瑶儿却已经让您难舍!您想好好养瑶儿的时候,瑶儿却因为被人刺杀而隐姓埋名!您想保护瑶儿的时候,瑶儿却遭受了一些事情,让您打破了男女之间的界限!您不想让瑶儿卷进来,瑶儿却凭一己之力改变局势!如今,瑶儿先您一步做出决断!”

    祁门盯着玄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大人!是您,在被瑶儿牵着走!不是您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玄风微微惊讶,“什么?!我?!被这个臭丫头牵着……不可能!”他摆了摆手,说道,“我是天君!天君!怎么可能被一个臭丫头牵着……走……”

    玄风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底气不足!

    “咯咯咯咯咯……”一阵诡异的笑声传来。

    玄风听出了嘲笑的意味,便大步迈向正在打坐的银毫,用炁场震道,“银毫大人!我就知道!您仗着自己又聋又哑又瞎,就在这偷看!”

    “咯咯咯咯……真……好……看……”银毫慢慢起身,摩挲到玄风身边,轻轻拍了拍玄风的肩,“您得……努……力……了……咯咯咯咯……”

    玄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慢走!不送!”

    他一抖长袍,吼道,“管樾呢?!关个亲爹这么长时间?!”

    “大人!我回来了!”管樾老远就听着玄风的声音不对,赶忙快跑了几步。

    “把文婆的地契找出来!”玄风气呼呼地喊道。

    “是!”

    祁门捋了捋胡子,看着地面上飘然的骨灰,舒了一口气,好个苏予瑶!果真没看错!

    飞鹰和毕熔正在宫门处拉拉扯扯。

    “飞鹰!你也太实心眼儿了?!”毕熔搂着门框说道,“玄风大人是为了找个借口,让你离开瑶儿小姐的视线!所以才让我带你走的!”

    “玄风大人命令我把你扔湖里!”飞鹰薅着毕熔的脖领子,说,“不是命令你带我走!”

    “你怎么这么傻!还能把这话当真?!我是玩火的!你给我扔湖里,我就彻底完蛋了!”毕熔将门框抱得更紧,说,“玄风大人那是气话,又不是心里话!也就你把他的话都当真!”

    “快给我下来!”飞鹰踢着毕熔的屁股,“快下来!”

    “诶呦!诶呦!”毕熔疼得呲牙咧嘴,“你个傻老鹰!我估摸着当初玄风大人下令让你灭苏家的门也不是真心的!你却去杀……瑶儿小姐?”

    “你可别胡说!我可没杀瑶儿小姐!”飞鹰拎着毕熔的耳朵,“你快给我下来!”

    “瑶儿小姐!”毕熔从门框上下来,推了推飞鹰,使着眼色恭敬地喊道。

    只见苏予瑶气势汹汹的走下来,黑着脸瞪向飞鹰。

    飞鹰连忙低下头,避开苏予瑶的视线,生怕苏予瑶再发现什么。

    苏予瑶虽然没有证据,但看着飞鹰心虚地样子,也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不敢再问,也不敢再看。

    万一真的看到了不想看到的画面怎么办?万一真的听到他亲口承认了,怎么办?

    苏予瑶又开始矛盾起来,她迫切地想确认事情的真相,却又害怕得知真相。

    万一不想承认的真相就是真相,那可怎么办啊?我还那么爱他……

    一想到这里,苏予瑶的心又软了,她回过头,看向逐清的大殿,又开始想念那个吻……

    “闺女!还想那个臭小子干什么?!”朗织走上前,挡住了苏予瑶的视线,“你不要总被他拿捏!你瞧你那个样子!他一伸嘴,你就追着亲!你就不能矜持点……”

    苏予瑶皱着眉头,气恼地说,“爹!您能不能别管我们的事!”

    “什么?!不让我管?!那不可能!”朗织指着苏予瑶的鼻头说,“闺女!别的事我都能依着你!就这事不行!他掌管无极道中那么久,肚子存了多少的花花肠子、弯弯绕?!随便使出点什么招,就能把你弄死!”

    苏予瑶气鼓鼓地瞪着朗织,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朱雀宫。

    飞鹰一直等着连朗织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才敢慢慢地抬起头。

    “噗!”毕熔看着飞鹰害怕的样子,捂着嘴笑道,“飞鹰,你说你堂堂一个杀手,被一个小丫头吓成这个熊样……诶?诶!放手!”

    还没等他嘲笑完,就被飞鹰薅住了脖领子,扽向湖边。

    “闺女!你别不听话!爹可是过来人!爹一眼就看透那个臭小子在骗你!”朗织言之凿凿地说道。

    苏予瑶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气囊囊地说,“过来人?您可不就是过来人吗?!您还少骗我娘了?您耍的那个心眼子,我也是一眼就看透!”

    “诶?我可没耍心眼子!我也没骗你娘,”朗织揪住苏予瑶的马尾,略带心虚地说道,“你可别跟你娘瞎说!听见没?!”

    苏予瑶站住脚,回头瞪着朗织,“那您不许管我和玄风的事!您每次插手,都坏我的好事!”

    “让那个臭小子占尽了你的便宜,是好事?!”朗织瞪着眼,扬起巴掌,“你这孩子……你看我不……”

    “怎么地?!”苏予瑶掐着腰迎着朗织的巴掌仰起脸,喊道,“您打啊?!”

    朗织把巴掌扣在自己脑门上,然后点着苏予瑶的鼻头说,“我不舍得打!但是你娘舍得!走!”

    说完,朗织薅着苏予瑶就往院子里走去。

    苏予瑶虽然满身的炁力,却在朗织的手里完全失效,她挣扎着大喊道,“啊?!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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