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开始准备庆祝了!

    架起篝火、烤肉温酒,男女老少都聚在一起,等着新生命的消息。

    突然,一声鹤唳打破了大家欢乐的气氛。

    瑞雪抬起头看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小白点儿,这是谁来了?

    “瑞雪!瑞雪!”影子急匆匆地跑来,“好像是隐鹿山的仙鹤!在天上,咱们拦不下来!”

    “隐鹿山?!”瑞雪紧盯着天上的仙鹤,不可能是玄风大人!那还会是谁?!

    “快!瑞雪!热水!”白耳端着木盆匆忙走出来,看到仰头望天的瑞雪,不解地跟着望了过去,“诶?你们看什么呢?呀!老白!”

    “老白?!”瑞雪望着天空中的仙鹤,“谁是老白?!”

    “是祁蒙大人的仙鹤!”白耳赶紧端了热水急急忙忙返回洞内,“小姐!小姐!祁蒙大人的老白来了!但是看不清上面都有谁!会不会是……”

    “应该不会……呃……”苏予瑶虚弱的笑了一下,新一轮的阵痛又开始了。

    苏予瑶满身汗水,咬紧牙关,攥紧萨夫人的手,用力地向下使劲。

    胡伶俐也是严肃中带着焦急,紧盯着苏予瑶的门户,“用力!用力!小姐!憋口气不要松!”

    “啊!”苏予瑶终究是没有忍住,她卸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软塌塌的瘫在床上,就连支起双腿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我不生了……”苏予瑶空洞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我生不出来……”

    萨夫人抚着苏予瑶惨白的脸,含着眼泪说道,“凝宝啊!别害怕,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娘生微明的时候,生了三天才生出来!”

    苏予瑶望着眼前的黑暗,体会着无尽的阵痛和未知的绝望,她孤独、害怕、恐慌,她渴望一个温暖有力的依靠!

    玄风……

    她又想起玄风……现在的她迫切需要玄风的怀抱和慰藉……

    王八蛋!都怪你!

    “啊!”阵痛又重新开始,甚至没有给苏予瑶喘息的机会,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用力了,只能由着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向下挣扎。

    “小姐!小姐!”白耳扶起苏予瑶瘫软的腿,流着眼泪说,“您用力啊!”

    “瑶儿小姐!您再坚持坚持!”胡伶俐把手伸进去摸了摸,笑呵呵地说,“是个胖娃娃!所以有些费力气!”

    “我……没力了……”阵痛过后,苏予瑶气若游丝地说道。

    “闺女!闺女!你们给我滚犊子!什么叫做统领身体不适?!身体哪里不适?!”朗织震天的吼声炸裂在广玉寒瑶的大殿,“如果统领真的身体不适,你们还敢在这庆祝?!”

    “诶呀!这是谁啊?!怎么这么鲁莽?”萨夫人不满地喊道,“鼠卜!快去看看是谁?!”

    “夫人!”鼠卜趴在门缝轻声说道,“是九郊山的朗织大人来了!”

    “爹……我爹来了……”苏予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道,“我想见我爹……”

    “凝宝啊!”萨夫人抚着苏予瑶的头,说,“等生完了,再让朗织大人进来看你,你现在生孩子呢!”

    “我不生了……我生不下来……我要我爹……呃……”苏予瑶又迎来了阵痛。

    她咬紧自己的嘴唇,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了。

    萨夫人看着苏予瑶这副模样,心痛不已,“好!好!娘让朗织大人进来!”

    胡伶俐连忙将苏予瑶身下收拾干净,又拿了一床被子帮苏予瑶盖上。

    萨夫人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白耳看着无比虚弱的苏予瑶,也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

    “小姐……要不,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吃了东西,就能有力气!”

    苏予瑶微弱地摇了摇头。

    “闺……闺女?!”朗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白耳和胡伶俐连忙起身让到一边。

    只见身材高挑壮硕的朗织身着工整的褐色束袖长袍,腰间系着金色的腰封,身披黑色大氅,长着杂毛的癞疤头被剃的铮亮,黑黢黢的脸庞也被洗得白皙了许多,虽然没有翩翩长发,但这个老练的炁场配上这个略带瑕疵的俊朗外貌,竟然散发出了一种放荡不羁的痞子帅气!

    胡伶俐和白耳见到这番模样的朗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朗织能够俘获卿月的心,单单是这样简单的拾掇一下就如此的招人,想来年轻时也伤过不少少女的心啊!

    苏予瑶看不到朗织,只能顺着声音歪了歪脑袋,轻轻叫了声,“爹……”

    “诶……”朗织跪在床边,看着他那筋疲力竭的宝贝闺女,瞬间泪眼模糊,“闺女……爹来了,别怕……”

    “爹……”苏予瑶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不生了……”

    “好,咱们不生了……”朗织小心翼翼地抚着苏予瑶的头,说,“咱们瑶儿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能……”

    朗织看着苏予瑶高高隆起的腹部,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爹……”苏予瑶向空中伸出手,“我好累啊……”

    朗织诧异地握住颤巍巍伸向空中的手,“闺女……”

    他看着苏予瑶毫无神采的空灵的双眼,哆嗦着嘴唇,问道,“闺女!你的眼睛……怎么了?”

    苏予瑶淡淡地说,“爹,我看不见了……”

    朗织瞪着通红的眼睛,紧紧握住苏予瑶的手,咬着牙根骂道,“玄风那个混蛋!竟然把你害成这样!他还有脸把奇兰接回元屯殿?!”

    “什么?!”苏予瑶心里一颤,“他……他把奇兰接到……元屯殿了?”

    阵痛猛烈快速地袭来,苏予瑶攥紧朗织的手,顶着阵痛,流着眼泪问道,“爹……您是说……他真的把奇兰……接到元屯殿了……”

    “啊……”朗织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安抚苏予瑶,“闺女,咱们先把孩子生下来!不理那个负心的混蛋!”

    “朗织大人!凝宝要生了!麻烦您……”萨夫人看着苏予瑶的阵痛如此频繁,赶忙劝着朗织。

    “哦,好……”朗织抚着苏予瑶的头,说,“好闺女!你先好好生孩子!那个臭小子,有爹替你报仇!爹肯定不能让那对狗男女安生!”说完,不舍地退了出去。

    苏予瑶的心从未如此破碎过,在她最无助、最恐慌的时刻,他竟然在准备迎接新人!

    她无声地痛哭着,我为什么要生这个孩子?!我为什么要因为他经历这个痛苦的时刻?!我为什么还会因为他心碎?!

    “瑶儿小姐!您使劲!使劲啊!”胡伶俐把苏予瑶的腿支起,抚着苏予瑶的肚子劝道,“瑶儿小姐,您不用力,孩子就出不来,您已经流出来很多羊水了,孩子在里面会很危险的!”

    “凝宝啊!听话,咱们先把孩子生完,再考虑玄风大人的事……”

    “小姐……您怎么就那么相信朗织大人的话?!玄风大人对您的感情我可是看在眼里的,他怎么可能会把奇兰接到元屯殿?!”白耳扶着苏予瑶的腿说道,“再说了,退一万步讲,不管他接了谁,您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玄风大人的第一个孩子!这谁能比得了?!”

    阵痛过去,苏予瑶累得闭上了眼睛,我……真是没出息!还是忘不了他……还在替他筹谋……还在给他生孩子……

    可恨!可悲!可笑!

    苏予瑶止不住地苦笑起来。

    萨夫人紧紧地攥住苏予瑶的手,抚着苏予瑶那潮湿的脸蛋儿,哽咽着说,“凝宝,爱一个人能有什么罪呢?你何苦非要为难自己呢?”

    “娘,掺杂了恨的爱……让我如何去爱?呃……”

    阵痛又来了!

    苏予瑶憋起一口气试着向下用了用力气。

    “太好了!摸到头了!摸到头了!”胡伶俐兴奋地说,“瑶儿小姐!肚子再疼的时候,一定要憋足力气,不能松劲!”

    萨夫人攥紧苏予瑶的手,说,“凝宝,恨一个人很容易,但是爱一个人却很难!正是因为很难,所以,爱才会更加的弥足珍贵!我们狼族人就是珍惜这份爱!崇尚这份爱!才会一直坚守一夫一妻的传统!”

    “娘……”苏予瑶的眼泪渐渐冲散了她眼前黑暗的世界,“我好爱好爱他……可是……嗯……”

    阵痛又开始了!这次的阵痛像是扯起了苏予瑶全身所有的经脉,如剥筋脱骨般的痛感逐渐聚向小腹,而苏予瑶的暗黑的视野,像是被撤掉了幕布,逐渐映出微弱的光芒。

    苏予瑶快要承受不住这种痛,又不能喊出声,只能咬着牙、憋着气、卯足力气向下使劲用力!

    “瑶儿小姐!憋住气!使劲!不要停!”胡伶俐一边说着,一边向下拢着苏予瑶的肚子。

    “千万不要停!就是肚子不疼了,也要使劲!加把劲!”胡伶俐在下面护着苏予瑶的门户,眼看着一个圆溜溜的大脑壳就要出来!

    “别松劲!”胡伶俐大喊道。

    “嗯!”苏予瑶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噗!

    苏予瑶只觉得下面稀里哗啦掉出去好多东西,肚子顿时松了下来。

    “诶呀!是个胖丫头!”胡伶俐高兴地叫道。

    “小姐!是个好胖的姑娘!长得可漂亮啦!”白耳擦了擦眼泪,笑呵呵地等在胡伶俐身边等着抱孩子。

    “太好了!太好了!生下来了!凝宝!”萨夫人一把搂过苏予瑶,“做得好!你太棒了!”

    “孩子……怎么没哭?”苏予瑶轻声问道。

    就听啪啪两声。

    “哇——!”响亮的哭声顿时传遍整个乘马峰!

    ……

    嘭!哗啦啦!吱——!

    玄风的耳边传来巨大的破碎声,震得脑袋嗡嗡直响。

    玄风按着太阳穴,在脑海里寻找声音的来处,嗯?铃铛呢?怎么又不见了?!这个臭丫头,又在那干什么呢?!

    ……

    大家围在篝火旁饮酒烤肉,一片欢腾。

    但在这热烈庆祝的气氛中,只有一个人十分的不高兴。

    鼠卜举着酒迎到朗织面前,“朗织大人!您怎么不高兴啊?!统领喜得千金,这是一个多好的消息!”

    朗织抱着膀,一脸愠色,气囊囊地说,“你们是高兴了!谁惦记我闺女遭了多少罪?!玄风这个混蛋,把我闺女害得这么惨!你们还在这庆祝!”

    朗织带有怒气的声音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显得格外的刺耳,大家都自觉地降低了声音,生怕再惹到这只气愤的蜘蛛。

    “朗织大人!”萨夫人兴冲冲地跑出来,“凝宝醒了!请您进去呢!”

    “闺女!”朗织一听,扑棱一下站起身,冲向洞里。

    苏予瑶的屋门口,聚集了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小宝宝,却只有朗织被放进屋里,引来所有人的羡慕。

    苏予瑶躺在床上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明,这是……我的床!

    她微微侧头,看到忙忙活活归拢东西的胡伶俐,胡婶……

    她又看向床边,是满脸幸福望着孩子的白耳,白耳……

    最后,她把眼神定在自己的身边,是被包成小粽子一样的……孩子?

    苏予瑶并没有像她们那样兴奋、新奇,反而是有些不可思议和陌生,这是……我的女儿?

    她仔细端详着正在熟睡的女儿,微吊着眼稍,上翘的鼻头和元宝型的嘴巴,整张脸的表情和玄风一模一样!

    苏予瑶有些失望,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我呢?

    “闺女!”朗织冲了进来,但却不敢往床边走,只是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闺女!你好点没有?!”

    苏予瑶抬眼看向朗织,嗯?这是……爹?

    “爹……如果不嫌弃,您就来看看孩子吧……”

    苏予瑶的话音刚落,朗织又开始忍不住流泪,“闺女……我可怜的闺女……”

    朗织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褪了大氅,掸了掸身上的凉气,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近苏予瑶的床榻。

    “闺女,你好点没有?”朗织轻声问道。

    “爹……我很好……”苏予瑶看着朗织的模样,终于理解娘的死心塌地,也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对爹娘之间的感情都惊人一致的偏袒朗织。

    “闺女!这孩子果真是……”朗织心中虽早已有了答案,但是在看到孩子的一刹那,惊人相似的面容却依然让朗织有些震惊。

    苏予瑶笑了笑,“爹,我请您进来,就是想让您给这孩子起个名字。一来,您是她的外公;二来,也想借借您的仙气,让这孩子长长智慧!”

    朗织感动得嘴角直抽搐,“闺女!你真让爹来取名字?”

    “是……”苏予瑶笑着点点头。

    朗织难得认真地思考起来,“要不……用——妙!这个字可好?”

    苏予瑶微微一笑,“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妙!好名字!谢谢爹!”

    “哇——!啊哇——!”震耳的哭声似乎是对名字的回应。

    朗织看着张着大嘴嚎哭不停的小婴儿,大笑道,“诶呦!别看这孩子长得像她爹!但这哭声可跟我闺女一样大!”

    他用手掌丈量着咧嘴大哭的玄妙,“这小娃子也太小了!我可咋抱啊?”

    最后干脆摊开手掌,举到白耳面前,说道,“白耳,把她放我手上吧!我悠悠!”

    白耳哈哈笑着说,“朗织大人!这您可悠不好!玄妙小姐可能是饿了,要吃奶呢!”

    朗织看着床榻上憔悴的苏予瑶,她那稚嫩的脸庞配上身边号啕大哭等着吃奶的孩子,让人看着着实心酸,我的宝贝闺女还没长大,怎么就生了宝贝闺女?!

    朗织又看了看苏予瑶灵动的双眼,这么好看的眼睛竟然被欺负瞎了!我的闺女怎么这么命苦?!

    他隐忍着泪水,说道,“闺女!别累自己!爹先出去了!”

    苏予瑶看着朗织忍着泪水的样子,也忍不住想哭的冲动,落下泪来……

    “玄妙小姐要吃奶喽!”白耳把苏予瑶的衣襟解开,用手帕擦了擦苏予瑶的前胸,把玄妙放在苏予瑶的胸口上。

    玄妙嗅到了母亲的气息,忙张着小嘴,晃着小脑袋不停地撞向苏予瑶的前胸,直到叼住□□,才安静下来。

    苏予瑶看着大口大口吸允乳汁的玄妙,笑着说,“真是个能吃的丫头!”

    “小姐!玄妙小姐能吃的劲儿,真是得到了您的真传!”白耳看着奋力吃奶的玄妙,哈哈笑着说。

    苏予瑶瞥了一眼白耳,不服气地说,“我哪有她这么能吃?!叼上了就不撒口!”

    她小心地用手指挑起玄妙攥紧的小拳头,嗯?这是什么?

    苏予瑶看到玄妙左手的食指根部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图案,这个图案?怎么这么熟悉?

    这是……啊!茶花!

    苏予瑶的心里砰砰乱跳,她回想起玄风为山神奶奶修补手指时用的茶花图案,与玄妙手指上的图案极为相似!

    她突然明白了,原来山神奶奶自己选择了爹娘,怪不得……

    “小姐,”白耳轻轻地把昏昏欲睡的玄妙抱起,“您闭上眼睛歇一歇吧!等玄妙小姐要吃奶了,我再给您抱来!”

    “白耳,”苏予瑶看着几月未见、略微消瘦的白耳,“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小姐!您怎么突然说这些!”白耳笑着说。

    “你都瘦了……”苏予瑶含着眼泪哽咽着说。

    白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哪里瘦了,我偶尔也吃肉……嗯?”

    白耳猛地抬起头,看着苏予瑶灵光闪闪的眼睛,“您?您能看见了?!”

    苏予瑶流着眼泪,笑着点点头……

    狼族更加欢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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