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楚府,茯苓道:“很晚了,大家早些睡。”

    玄参打着哈欠,“会的,我都累成什么狗样子了。再不睡,明天还要不要这幅身体了。”

    玄参挥着手,道:“走了,走了。”

    “等等。”茯苓忽然道。

    刚走几步的玄参,被茯苓这声不禁顿在原地,脚悬在半空,怔愣一瞬,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后,众人都看向他。

    玄参看着他们,即使没做错事但好像没错也错。心底已有一个答案,没好事。

    随即退了过来,散漫不羁打了个响指,道:“有什么吩咐。”

    茯苓看向楚天辞,道:“他交给你了。”

    “哎!我就知道,脏活累活怎么可能少了我。”玄参忽然转折语气,道:“不过!我乐意。”

    虽然语气很不乐意,但他接受。

    “请吧,楚将军。”玄一只手伸出,一只手背于身后。绅士之姿于楚天辞眼前。

    楚天辞未有任何反应,然后看向茯苓,摸着茯苓的头,道:“好好休息。”

    茯苓点了点头,楚天辞便离开了。

    玄参还呆在原地,归子秋紧皱着眉瞪了玄参一眼,玄参本无事且无聊的眼神略过归子秋时,眼神被其抓住。

    手动地别过脸去,接着加快小碎步跟上楚天辞。

    随后,其他人散去。

    玄参在楚天辞身侧走着,双臂于脑后,悠闲道:“你骨头这么脆弱,我怎么才知道。”

    楚天辞冷言怼了回来,“你可以不知道。”

    “我……”玄参想怼回去的,但谁能怼过他,自找苦吃。

    哑口无言被迫闭麦,气的玄参直跺脚似惹急的猴子张牙舞爪般乱跳。

    楚天辞不管,继续往前走,留玄参独自自我安慰,像个傻子一样。

    楚天辞进入房间,转身就要关门,玄参一脚插空卡着,问道:“干嘛。”

    皱眉问道:“我睡外面?”语气些许严肃。

    楚天辞低眸看了眼卡在门槛处的脚,玄参见其看着又往里蹭了蹭。楚天辞手上没再用力,松了手退身朝房内走去。

    玄参悄声进来,轻轻关上门。“唰”一下转过身,理了下衣服,一本正经地迈出。

    瞅了半天,也不见楚天辞在何处,伸手不见五指。

    就这样摸瞎朝前走着,“哐”一声撞到桌角,嘶声揉捏忍着。

    接着撞了几次,才道:“不点灯么。”

    躺下的楚天辞,“没有。”

    没有?没有灯?瞎子么?连路都看不见,就这么……

    玄参被楚天辞弄得似乎都在怀疑楚天辞到底是不是正常人。有那么一瞬,可怜?还是同情?好像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第一次感觉他……软弱。

    独享黑暗,还是亲自泯灭光明,才得以让他“没有”灯。

    “……哦,那我就在这里,有事唤我。”愣着的玄参好半晌才抽出神,恍惚道。

    接着,玄参寻着周围,没有床,只有桌凳。看着眼前桌凳,想了一瞬,然后小心拉开,坐了下去,随后看向楚天辞。

    无事后,才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一夜,屋内暗夜无光,即使月色明亮也照不进,似特意拒绝光亮。

    仅黑夜中的两人。

    辰时——

    玄参伸展懒腰、打着哈欠,眼睛都没睁开,刺眼的光亮蹿进眼中,楚天辞却静坐眼前。

    玄参便停下动作,收敛许多,坐正缓一下,竭力让自己清醒,然后扬起笑脸,道:“楚将军,这是不打算回军营了?”

    楚天辞端起茶杯,喝了口,道:“你什么时候可以了,我就回去。”

    玄参也跟着喝了起来,“什么可不可以。”津津有味品了起来。

    “回西蜀。”

    “噗嗤——”玄参没认出全都喷了出来,不过没有喷到楚天辞,他还是注意一些的。

    这不就是昨天说的那个事么,玄参本以为就此了断,没想到楚天辞又提了出来。

    “你既然是西蜀的人,何不回来。”

    “……我。”玄参不知该如何回答。

    “话虽这么说,可我是厉国之子,再怎么说也不能背叛。”

    玄参准确来说是西蜀国的人,留的血西蜀国,而在厉国长大成人,灌注的都是厉国思想,尽管他知道自己只是颗利益旗子,但好像只有厉国人把他当人。

    从出生便是庶子身份的他,被亲人卖到了当时极致落后的厉国,担任继承之责。在那里他重获新生,感受到被作为人的感受。

    背叛国家于他而言,就像背叛他自己一样。人人为人,可他却时而为人,时而不为人的被人玩弄。

    毫不负责的国家为什么要让他多看一眼。

    “好。”楚天辞又搞这出。话说到一半,就用好像已断定的语气似的。

    玄参:“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待着?”

    “不能出去?”

    “可以,但有人不会让你出去。”

    “啊!”玄参被楚天辞弄得头都要炸了,怎么会摊上这么个老赖。

    “我跟你说,等厉国打进来的时候,你最好放了我,不然……”玄参站起关节咔啪作响,恐吓道。

    “不然,你就被当做人之挂在城墙上,先行一步。”

    “你!哼!”玄参气到不行,踹门而出。

    “嗯?”一出门就看见排列整齐的人站在院内,手里拿着长枪守着,玄参歪头不解。

    “这……是干什么。”扭头问了问楚天辞。

    “守着……你。”楚天辞抬起眸子看向玄参,嘴角挂着笑意。

    玄参一怔,这是把他当什么了?不用这样吧。

    “不是守你的么。”

    “好像守你更有用。”

    玄参:“……”

    “你不能进去!”

    “将军在养伤,不得进去!”

    “出去!”

    府外传来争执声。

    楚天辞看向外面,玄参转过头,同样看向那个方向。下一秒,一位雄健男子,看样子是从战场上下来,其突破楚府看守之人的阻拦,急匆跑到院内,被眼前持长枪的这些人拦了下,双膝跪地,口中万分急切喊道:“将军!来了!”

    楚天辞仍品着茶,不紧不慢地喝着,玄参转头看着他,都为他焦急,随手掀了楚天辞手中的茶几,怒道:“你听见没有!”

    楚天辞淡淡应着,“知道了。”示意他回去。

    玄参急道:“什么时候,你还这般模样!”

    其实这般场景,楚天辞已见过无数次,战场上多少血淋淋的人倒于此地。一瞬间,只是觉得战争上重演的你死我亡的局面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上甲!”楚天辞站起,走出门外,赫然道。

    “不好了!”

    “不好了!”

    茯苓、青黛急匆匆跑了进来,青黛一直喊着。

    玄参双手握着青黛肩膀,眼神尽显焦急,已预料某个结果,“怎么了。”

    青黛看着玄参,泣声连绵,嘶哑道:“厉国利用草药制毒,百姓但凡接触的都死了。”青黛说这句话时,已泪流满面,红肿的眼睛。

    茯苓看着跪着的人站起,大概知道一些,毕竟此刻——

    战火纷飞——

    抬头朝天望去,狂沙随处可见,玄参心里也被揪了一下,生疼。

    这是他所想见的结果么。原来一直以来让他寻草药的目的,就是让玄参杀了自己的子民。

    玄参此时,看着、听着这一切都是自己所造成的。痛恨自己,甚至连自嘲都在给自己贴光。

    “我的子民,我来守护。”玄参看着战火,道出这句。

    玄参与楚天辞身披铠甲,携手奔赴战场——

    城墙之下,两位骑马持长枪的英雄,此刻锋芒毕露,共赴沙场——

    玄参声音洪亮,喊道:“西蜀的子民,我回来了!”

    玄参看向一旁的楚天辞,对视一笑,持起长枪,杀敌——

    每一枪,鲜血四溅,双眼沾染敌人血迹,痛归痛,即使有对他们的不舍与留念,但眼前却真真切切为敌人。

    不可磨灭的事实,手握长枪,热血杀敌才是其心中念想。

    狂跑的马却被敌人一刀飞了过来,马双膝着地,玄参被迫到底。

    接着一刀又从空落地,穿透其手,“啊——!”

    楚天辞看见了,朝玄参茶出一条血路,挟持站起道:“怎么样。”

    玄参强忍道:“我……还行。”

    话未落,便有人袭来,楚天辞一脚踹了过去,手中的刀冲玄参身侧怼了过去。一刀毙命。

    敌人越来越多,皆朝他们靠近。彼此背对等待时机。

    “呀!!!”玄参一声呼喊,震撼整个战场。

    俩人再次陷入厮杀场面——

    青黛他们,来到水源地——

    青黛:“这些草药,都是不能过度用量,他们竟然敢放进水源。”

    茯苓看着水源,“这些水不能再汇进百姓井口,赶紧封闭。”

    继续道:“虽然现在还没有涉及太多,但必须制止。”

    丛林走过一对父女,其女道:“父亲,医考明天就开始了,等我做大官。”

    “好,好。”其父亲欣慰地笑着。

    茯苓好像忘了件重要的事——医考。

    明天就到期限了。

    青黛抬头看着眼前高山流水,“这么大的源头,怎么封闭啊。”

    茯苓抬头看向山顶,沉然道:“直接从源头。”

    今天必须完成,明天还有医考。

    爬山——

    青黛在林言下方,“林言,旁边有个石头,踩着上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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