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宝宝玉京还是没有忘记刚才的问题:“那国师到底怎么编排幻哥?”

    韩松顿时面如寒霜,一字字道:“他禀告陛下,说无幻是紫微星降世,真龙下凡,必做天子的。”

    玉京怔了一怔。

    她也在宫廷长大,自然知道这种话的险恶。

    无幻虽然是皇帝亲子,又是大皇子。

    但皇帝还年轻,当时又病着。

    这话同要他去死,让无幻接位,没有两样。

    难怪当日继后和国师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折磨无幻。

    真正忌惮无幻的,其实就是他的亲爹。

    他是真龙天子,却另有一个紫微星,真龙降世。

    只怕在他看来,小无幻的出生,就是来催他的命。

    在他心中,小无幻同克父克母的扫帚星,再没有差别。

    更为恶毒的是,魏国公家位高权重。

    他们却偏偏不能伸手管无幻。

    如果一伸手,只怕谗言到时候就变成了国公府要反,军权在握,另立小童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无幻显然也想到了这层,脸都由青变白,难看得很。

    韩松苦笑道:“当时,你外翁对我说,我如果伸手,就是不给天子的脸面,且野心外露。你只会落到更加凄惨的地步,说不定当时就会被皇帝秘密处死,而我们韩家也会招来口实,只怕会落得家破人亡,七十三口韩姓,全都被秋决菜市口。”

    玄空大师郑重道:“阿弥陀佛,老衲不愿眼见骨肉相残的惨剧在我东楚皇室再度上演。韩将军来求我,我也可怜幻儿这样小年纪,遭受这样多厄难。所以同意了。”

    之后的事情,无幻都早就知道。

    师尊亲自带着他治好了父皇的病,破除了“扫帚星”的污名。

    给他剃度出家,让真龙下降的传言也成子虚乌有,皇帝身体好了,想起相爱的元后,终于不忍了。

    也因此和尚得以在般若寺安全长大,甚至,皇帝爹在他奔走三年,解救东楚时疫后,还亲自敕封了他“圣僧”的名号。

    不过,国师与继后一脉从来都没放过无幻。

    因为,继后有个聪明伶俐的二皇子楚鸿雨,他们深寄厚望。

    何况,他们也不信无幻如果真成了真龙天子,会放过自小就一直暗算他的他们。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些年,层出不穷的阴谋暗害,有一半是般若寺为无幻遮风挡雨。

    另一半,越来越得皇帝陛下倚重,打过许多次胜仗,却从来不邀功、不抱怨的韩大将军,也没忘了对无幻羽翼遮蔽。

    他才可以自血腥的宫廷斗争中,一直安然无虑地活下去。

    玄空讲述,无幻当然深信不疑。

    他听完后,只觉一颗早就冰寒如水的心,渐渐有些回暖。

    原来,他并不是自己以为的举世所弃之人……

    他犹豫了好久,终于低声道:“阿舅。”

    “哎!”韩松高高兴兴答应,笑得十分爽朗。

    一双琉璃目,又目注着玉京,若有所待。

    玉京从来就不扭扭捏捏,看无幻高兴,她也开心,脆生生一声喊:“阿舅。”

    “好!好!好!”韩松一边说,一边手又往怀里摸。

    这一次,摸出的是个十分精巧的小盒子。

    他递给玉京,无幻忙道:“阿舅刚刚给过礼物了。”

    韩松瞪他一眼,道:“刚刚是替你外祖母给的传家信物,而今这一份,却是我给她的。阿京喊得好听,还不许阿舅给礼物么?”

    无幻温暖一笑。

    玉京却是拉着他咬耳朵:“幻哥,是不是我叫一遍就有一遍的礼物?你说我每天叫阿舅七八十声,是不是就发大财了?”

    她这悄悄话,说得声量可不小。

    韩松和玄空都听见了,全都失笑。

    韩松哈哈大笑:“没了,没了。你阿舅边关苦寒,也没得什么好物事给你。”

    被玉京这么一搞气氛,二十年亲伦离散,彼此猜忌,如今沧桑重聚的氛围,顿时被冲淡了好多。

    韩松暗暗点头,觉得这姑娘真正不错。

    玉京将银盒子把玩来,把玩去,对准无幻,说:“幻哥,你看,这怎么开?”

    韩松唬一大跳,忙道:“这可不能对着幻儿,这是我亲自打造的银针暗器。我看阿京你也是个爱武的,送你防身玩。”

    玉京大喜:“多谢阿舅,我喜欢的。”

    她是南越国公主,珠翠钗环,要多少有多少。

    倒是暗器兵凶,母后一直说她需学些娴静,不许弄。

    正一团高兴间,外间忽然传来尖声尖气,说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

    “无幻何在?玄净方丈,快找他来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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