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江酌现在是什么关系?”

    夏生欢还没从杨之奕地突然转变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又被问了同样的问题,这让她有些心累。

    “总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如果说他们直接除了雇佣关系以外的话,夏生欢更觉得是朋友。

    “朋友?”对于夏生欢的回答,杨之奕明显不满意。

    “对。”夏生欢微微皱眉,她不明白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让杨之奕突然变得不那么友善。

    “多好的朋友,什么程度,无话不说还是形影不离地住在一起?”

    “......”

    还是不相信她。

    夏生欢刚要反驳几句,谁料杨之奕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其实这些我都不敢兴趣,你们什么关系对我来说其实没有多么重要,就算你是江酌的爱人我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好奇心而随意揭露他的的过去,况且你们还什么都不是。”

    说完之后,杨之奕发现后面没了声音,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说过了,于是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什么,你大可以自己去问他,而不是通过其他人来满足你的好奇心。反正他对你不是挺特别的吗?我让他搬家搬了两年都没成功,结果你来没多久他就同意搬走了,至于你好奇他的故事,说不定你一问他就全交代了,何必过来问我。”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你仅仅是因为好奇心,那我劝你还是不要问了。”

    “为什么?”夏生欢不太理解杨之奕这句话的意思。

    “就算是我主动去问,为什么也不能说?”

    “你能改变什么吗?”

    杨之奕的反问再次让夏生欢陷入了迷茫。

    “你明知道那是一件不愉快甚至是令他痛苦的事情,你还要亲自让他再回忆一遍,你是能确定他说出来后就一定会好起来还是你有足够的信心能将他从沼泽中拉出来。”

    “夏生欢,你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虽然我经常说些玩笑话在你那里听起来很不正经,但是我的真实想法却是你们的关系如你所说的一样,最好是朋友。因为你们并不合适,无论是年龄还是其他,你们之间都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是走不到你的身边的,我也不想...”

    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杨之奕突然不说了,在片刻的寂静后,夏生欢突然道歉。

    “对不起。”

    杨之奕刚要说没什么,结果夏生欢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这声道歉不是和你说的。”

    夏生欢抬起头,她直视着镜子里杨之奕的眼睛,目光坦诚无比:“你说的这些话似乎很有道理,我现在无法说些什么来反驳你,而且有些我还是认可的,我不该因为满足我的好奇心而随意打探别人的私事,至于其他的,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觉得我们不合适,为何还要开那些玩笑呢?”

    “我的想法,我说出的话,你都没有认真在听,自然也不会仔细去考虑其中的真实性,以至于我无论说多少遍你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因为从始至终,你一直都在维护老板,因为你们是朋友。”

    “而你尊重他,却没有尊重过我。”

    从小到大,杨之奕和许多人都说过话,他向来嘴皮子利索的很,思维也很迅速,所以几乎没有接不上来的话。

    然而在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居然让一个小姑娘说的哑口无言。

    其实杨之奕说的没错,夏生欢说的也没错。

    错就错在杨之奕的那些话里掺和了自己的私心,虽然这些私心不在于自己,但还是让夏生欢找到了反击的漏洞。

    这才是让杨之奕震惊的地方,他似乎小瞧了她,夏生欢并非是自己一开玩笑就会脸红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她很有自己的想法。

    “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

    杨之奕为自己的“不尊重”而道歉,夏生欢也不是小气的人。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你们确实是很好的朋友,至少在我看来,你将老板视为朋友。”

    话音刚落,夏生欢身旁的车门突然被打开,原来是江酌回来了。

    夏生欢条件反射地往旁边坐了坐,江酌的视线扫过杨之奕那张惊讶的脸后又回到夏生欢身上。

    总觉得这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慌乱?

    “你什么时候来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这让原本还没有多想的江酌多了几分怀疑。

    “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几乎又是同时回答。

    “......”

    在江酌怀疑更深之前,杨之奕抢先开口:“不过就是吐槽你几句,怎么,你也想当面听听我们在背后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东西都搬好了吗?搬好了就上车吧,我送你们过去。”杨之奕转过头,重新将手放在方向盘上准备启动。

    见江酌不上来,他再次催促:“快点的,时间不早了,我一会还有事呢。”

    “老板,你先上来吧。”夏生欢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江酌又犹豫了一下,这才上了车。

    虽然知道江酌会上车,不过杨之奕仍旧觉得惊讶:“哟,这还是你第一次上我的车呢。”

    “也不真的托谁的福,让我有这么个荣幸...”

    江酌:“你少说点话会死吗?”

    夏生欢:“你刚刚是怎么说的!”

    杨之奕:“......”

    杨之奕砸吧几下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江酌回头看了夏生欢一眼,夏生欢心虚地看向右边窗外。

    “你从哪里弄来的花?”

    杨之奕把他们送到新家后突然不见了,夏生欢以为他已经走了,结果没一会又拿着一束花出现在门口。

    杨之奕敲了敲门,夏生欢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我以为你走了呢?”

    “这花...”

    还没等夏生欢说完,杨之直接塞到夏生欢手里:“路边捡的,送给你们的乔迁之喜。”

    “......”

    杨之奕说完就要走,夏生欢拉住他:“你不和老板打声招呼再走吗?”

    “你觉得有必要吗?”

    见夏生欢表情微微凝滞,杨之奕随即笑了一下:“没事,来日方长,那家伙总不能给我一辈子脸色看吧。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收拾,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给我发消息。”

    杨之奕背对着夏生欢摆摆手,然后走进了电梯。

    夏生欢目送杨之奕离去,转过身看见江酌仍旧蹲在原地拆着地上的箱子。

    她将门关上,然后默不作声地将鲜花放在桌上,花瓶她记得放在一个白色的小箱子里,里面放了白色泡沫和一些其他的易碎品。

    就在她环顾四周的时候,一只手将花瓶送到了她的眼前。

    只能是江酌。

    “你刚刚听见了?”

    夏生欢接过花瓶,她和杨之奕说话的时候大门就是敞开的,他们没有小声去避讳什么,只是江酌一直没有说话,夏生欢以为他并没有在听。

    江酌又转身去整理东西了,夏生欢将向日葵凑近鼻子,轻嗅了一下,然后走到江酌身边,弯下腰送到江酌面前。

    “什么味道?”

    江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下意识地闻了一下,眼里划过一丝茫然。

    “是不是太阳的味道。”

    江酌:“......”

    没有味道。

    夏生欢也不期待江酌有什么反应,说完就收回了手走向厨房:“老板,等我去把这束花插好再来帮你。”

    夏生欢去厨房接了点水,将花插好后暂时寻了一个较为安全空旷的地方先放着。

    因为今天刚搬家,客厅里的东西堆的东西到处都是,见已经有了几个拆开的箱子。

    还好在他们来之前,江酌有找人提起收拾了这件屋子,以至于只要将带来的东西按照想放的位置摆放好就行。

    夏生欢见江酌在收拾厨房里的东西,于是随便找了个箱子去收拾。

    好巧不巧,眼前这一箱东西似乎都是江酌的私人物品。

    一些衣物和被单,夏生欢想了想应该换个箱子收拾,只是刚好被藏在衣物下面的半截相框吸引了视线。

    露出的半截相片里是一张和蔼又慈祥的笑脸,夏生欢迟疑地伸出手,最终还是没忍住拿了出来。

    木质的相框看起来是上了年头,发黄的边缘甚至有几处掉了漆,虽然有些旧,不过相框依旧完好无损,只是压在里面的照片只有一半。

    那是一张对折的相片,左边露出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老奶奶的肩膀上搭着一只手,只是那只是手的主人随着折痕一起消失在了画面。

    夏生欢在想,这个奶奶会不会就是张姨口中老板的阿奶,至于这只穿着疑似是校服的右手...

    一只手从后方抢走了夏生欢手里的相框,夏生欢猛地回头,正是江酌。

    “我...”夏生欢露出慌乱地表情,她在想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却又找不到理由替自己辩解。

    “我只是好奇...对不起。”

    还是因为好奇,那些抑制不住地好奇心让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夏生欢在心里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忍住,还被当场发现了。”

    “好奇什么?”

    夏生欢本以为江酌会责备他,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只是她还没想好怎么说,江酌就当着面拆开了相框。

    夏生欢张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江酌会这么做。

    直到江酌将那张展开的相片送到她眼前问她:“还好奇吗?”

    “和我想的一样!”夏生欢笑着望着相片上那张脸,老板的相貌其实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现在成熟了很多,如果让夏生欢指出最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原本能笑的如此开怀的脸现在...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目前是没有看过老板这么笑过。

    “一样?”

    江酌皱着眉头收回相片,只是看了一眼就没有犹豫将照片折回原样。

    “看完就继续收拾你的房间吧,你住那间屋子。”

    江酌指了一下左边最大的房间,夏生欢连忙拒绝,之前就已经占了人家的主卧,哪有人一搬家又把人家大房间给占去了,况且再过几天她就要走了。

    “不用了,我...我暂时睡那个房间就行了。”夏生欢选了最小一个,立马将自己的行李箱拉过去:“我还有几天就要走了,不用住这么大的房间...“

    况且她也没做什么,江酌还擅自给她发了八月的工资,从支付宝里直接转账...

    白吃白住白拿这三样她简直全占了,夏生欢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回报江酌的好意了。

    “随便你吧。”

    江酌撂下这句话又去了厨房,不知道是不是夏生欢错觉,总觉得老板的语气突然冷淡了不少。

    新家是三室一厅,很宽敞,还有一个大厨房,地段似乎也不错,还是市中心,由此可见,杨之奕真的是上了心。

    不过对于江酌来说,他并不在乎房子大不大,位置好不好,因为他都是一个人,住哪里都一样的。

    况且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搬要搬走。

    ...

    夏生欢走得时候,江酌没有送她,只是关上了门就去了客厅的阳台,往下看,可以看见出来的人。

    大约过了几分钟,一辆出租车带着楼下的夏生欢离开,他收回视线,刚好看到了客厅里被夏生欢摆放在桌子中央的向日葵。

    向日葵还在盛开,没有凋谢,他想起夏生欢临走前提醒几句他不要忘记换水,只不过他记得最清楚地那句还是:

    "我回来那里的花还要在。”

    她的意思是,还会在回来吗?

    可是这朵花怎么可能一直都在,天天换水也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吧?

    就这样,江酌在夏生欢离开之后,凝视着那束向日葵长达数分钟未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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