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着面纱亲了他一阵,短暂休息后,一边自上而下啄吻他的额头、眼睑、鼻子、嘴唇,喉结……,一边摸索着他后脑勺的绳结,想更加亲密深入。

    这时姬尘像是突然惊醒,猛得偏了开头,低声说了声抱歉便推开我跑走了。

    啧,是不是吓到他了……

    我懊恼异常,深深唾弃自己刚刚的色欲熏心,大庭广众下这样确实是太冒失了。

    这时司音颖悠悠转醒,我看见又是狠狠一脚踩上去,回去的时候随便吩咐了个小厮通知司家人来抬走,不要污了行宫的园林。

    宴会过后司家人果然来找麻烦了,一行人吵吵闹闹非要去找皇姐评理,说是我不分缘由把司音颖打得半身不遂。

    我听见冷笑一声,心想没打死她都算我手下留情。

    皇姐问我原因,我不愿回答,干脆信口胡诌,无奈皇姐只好罚我一月俸禄,并禁足半月。而司家人虽有不满,但迫于威势,也不敢再多造次。

    我并非圣人,愿意就此轻飘飘的放他们一马。只是我知道,若是我将真相公之于众,皇姐罚司音颖也并不会比我现在重到哪里去,她不会有任何更大的损失,人们也只会笑她风流,津津乐道几日便可轻轻揭过,而姬尘在京城则要长期背上狐媚惑主,放荡不贞的名声,被骂名压断脊梁。

    毕竟这是女子的天下,男子只是其附庸,是廉价的物品,不值得也不会有人去在乎。

    父君不就是死在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虚名”之下?又或许只是这个时代在吃人罢。

    因此,这事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

    连着几日我都没有看见姬尘的人影,想到之前我躲着他的那些天,不由感叹风水轮流转。

    不过当下比起找他,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推开书房里的暗格,拿出一张微微泛黄的信纸,还有一枚造型奇异的玉珏。

    那信纸看上去平平无奇,放在烛火上烤了烤,里头的乾坤便显露出来——

    “感谢您的帮助,蜉蝣阁的大门将永远为您敞开。”落款是一面红色的旗帜,上面绘着五个黄色的多边形,据说是星辰的衍生物。

    蜉蝣阁是江湖新秀,以百分百的任务成功率和强大的情报网闻名,纪律严明且神出鬼没,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总部以及具体成员。

    我和他们扯上关系是一年前的一次巧合。

    ……

    醉烟楼,京城最大的青楼。

    这里美人如云,是温柔乡亦是销金窑,令所有王孙贵族趋之若鹜。

    十五岁及笄那日,以赵汐为首的几个狐朋狗友拉着我来醉烟楼,说是带我见见世面,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找来的花魁,肯和我春宵一度。

    “落羽,你说你,堂堂一国公主,长这么大连男人手都没摸过。姐妹们几个今天可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这回让你享受个够本,沉鱼可是从不轻易接客的,够义气吧。”赵汐看着一旁亭亭玉立的红衣美人,一脸的有荣与焉,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这里的老鸨。

    看他们几个挤眉弄眼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搂过那花魁进了房间。

    一进去,沉鱼就软若无骨地贴了上来,我额头青筋一跳,避他如洪水猛兽,差点被逼得跳了窗。

    毕竟是花魁,要说容貌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长相也很符合我的心意,但我还是哪哪都提不起劲,拿了几张银票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顺便施展点才艺,唱个“单口相声”给外面那群牲口听,如此这钱也不算白拿。

    听完我的要求,沉鱼一愣,而后识趣地退到一旁的矮凳上坐下,从善如流地开口低喘□□,说着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床笫密话,一脸的坦然自若。

    反观我,臊得抬不起头来。

    一整夜,我干躺在床上,耳边是沉鱼尽职尽责的浅唱低吟,心中一片凄凉,直到破晓才终于阖上了眼。

    如此特别的生辰,我估计一辈子也忘不了。

    一大早楼下就开始吵闹起来,天字阁再隔音也挡不住某些人的女高音。

    “你们管事的呢!给本小姐滚出来!好大的胆子,敢在天子脚下结党营私!”尚书府的大小姐上官曦来势汹汹,带一群卫兵将大堂团团围住,引得宾客怨声载道。

    有知情者一脸不屑。

    明明是上官曦看上人家花魁沉鱼强取豪夺不成,结果得知沉鱼昨晚新有了入幕之宾,便随便安了个名头来闹事罢了。

    但又能如何呢,上头那位时日无多,而尚书府势大,别说是大闹一个小小的青楼,哪怕是去皇宫,人人都要给三分脸面。

    柳如织虽然脸色不变,但衣袖下面的拳头紧紧握着。

    片刻,他整理好心情,理了理衣襟,才从阁中快步走下去,对着上官曦苦笑着开口,“哎哟,我的小主唉,莫要为难奴才了。这结党营私的罪名,奴才这小小的青楼哪里担当得起啊!”说完纤纤玉手就附了上去,握着上官曦的手慢慢挑逗着。

    这柳如织生得极美,精致的面容雌雄莫辨,虽是楼里的管事隐居幕后,但钦慕他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比起花魁沉鱼也不遑多让。

    被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如此小心侍候,上官曦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飘飘然了。

    ”怎么,柳管事前几日不还姿态端得高贵,如今这副做派倒是让人稀奇。”她顺着柳如织的手向他的衣袖深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没两下又突然沉下脸来,怒声叫喊道:“沉鱼呢,怎么不见他人影?莫不是通风报信去了!”

    她这话说的虚假,现在京城谁人不知沉鱼在我的榻上,就赵汐他们的嘴,一天把这事唱遍京城不在话下。

    柳如织不好回答,只能轻声细语地哄着,上官曦不依不饶,命令卫兵在楼里大肆搜查,场面一派混乱。

    这觉算是睡了个寂寞。

    我一脸暴躁地翻身下床,见沉鱼要跟着一起,用眼神示意他在原地待着,拿着不知何时躺在桌上的长鞭杀了下去。

    “上官曦你要死了是吧,大早上赶来闹事!这么生龙活虎,前两日骑马摔着的屁股好利索了?”

    我深谙对狂的人就要比她更狂的制胜之道,再加上我和上官曦从小到大就不对付,新仇旧恨加起来,足以让我的战斗力无敌。

    “你!”上官曦脸色扭曲一瞬,而后平静下来,冷笑道:“商落羽,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今日我来缉拿反贼,你阻拦是要造反吗?还是说,那结党营私的对象里有你的一份?”

    哟吼,许久不见这女人嘴皮子利索了不少嘛。

    我不接她这一茬,直接抬起鞭子甩到她面前的地板上,吓得她急忙后退。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给我装什么聊斋。还缉拿反贼,你有圣旨吗就敢在京城大动干戈?”我一步步逼近她,最后几乎是靠在她耳边说话,“你,还有你这些卫兵,我都不想说什么了。上官尚书恐怕不知道你动了他的私兵吧,枉他藏了这么久的狐狸尾巴,这下子算是被你个败家女露了个透底。”

    毕竟这些事虽然两方心照不宣,却不适合摆在明面上为人所道。

    拉开距离后,我沉着脸一鞭子挥向上官曦,“女皇是病重了,但还没死呢,这段时间,你们尚书府就算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不然——” ,鞭子险险擦过她的脸,落到身后的柱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她面如土色,半晌,狠狠瞪了我一眼,而后咬牙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看到事情解决,柳如织对着我千恩万谢,我没理会他这套做派,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扔进他怀里。

    看见那纸的瞬间,柳如织怔愣片刻,故作不解道,“公主这是何意?”

    “蜉蝣。”我说完这两个字便扬长而去,深藏功与名。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纸上的内容就是这些,看样子只是一首平平无奇的诗,但只有江湖人才知道,蜉蝣阁成立之时,这诗便在江湖上所流传开来。

    凡事无风不起浪,我虽不相信上官曦说的那些屁话,但这座青楼几年前凭空出现,又在短短几年内发展得如日中天,说背后没有什么猫腻恐怕也没人会信。

    但事实就是,自它成立以来,各家的探子费尽心机都查不到这背后的大人物是谁,除了柳如织这个明面上的管事,仿佛没有任何势力染指其中。

    直至今日,上官曦来闹这一场,算得上是乱拳打死了老师傅,将这固若金汤的楼阁撬开了一丝缝隙,终于被我窥到了真相一角。

    原来,趁着我下楼解决上官曦的工夫,暗处的桃夭被我吩咐着干回了老本行,在四周寻找着蛛丝马迹,最后幸运地在柳如织的房间里找到了这张纸。

    蜉蝣阁成立的时候,桃夭虽然已经成了我的侍女多时,但这位新秀前期做事风格过于张扬,所以被动的也知道了不少小道消息。

    在一众标签里,这个组织最特别的地方在于他们成员全是男子,而且在尽力与女权抗争,宣扬平等,起初为江湖人所耻笑,后来凭借超高的业务能力才在江湖站稳了跟脚,然后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醉烟楼是他们的产业虽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我对他们并无恶感。所以在柳如织找上我的时候,我只表明了我的态度,不在乎也不干涉,但前提是他们不危害大商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

    而这纸和玉珏便是那时柳如织代表蜉蝣阁赠与我的。

章节目录

身虽在女尊,我心依旧中国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荼靡祈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荼靡祈枝并收藏身虽在女尊,我心依旧中国心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