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不知其意,抬头望向余朝京,“啊?等你干嘛?”余朝京只盯着芙蕖“等你及笄礼,我还有更多的礼物要送给你。”芙蕖听说有礼收,眼睛睁的铮亮:“好啊好啊,那你可别忘了。”

    余朝京摸了摸芙蕖的头,眼带笑意,声线依旧冷清。“不会忘的。”“那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谁骗人谁小狗。”

    余朝京走的那日,是风朗气清。辛白石拉着余朝京说了好多话,芙蕖也是趁着余朝京上车的空隙塞给他的香薰。“这里够你用很久很久了,怎么样?我够意思吧。”说着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余朝京接过包袱,朝芙蕖一笑。“我会好好珍惜的。”芙蕖边回身边挥手“嗯,你走吧。”

    余朝京看着那女子的背影,向叶府众人握拳道别。

    芙蕖回院便往那椅子上一躺,未再动过。不多时总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晃悠,定睛一看是阿姐。

    “阿姐,你今天很开心呐”玉阑瞧芙蕖那无精打采的模样。

    “怎么,余大哥走了,某些人不开心啊”“阿姐,我这是累的好吗?”

    芙蕖起身坐直“说吧,辛玉阑,有什么好消息让你高兴的迫不及待来打扰你妹妹休息。”

    玉阑走到芙蕖身旁坐下,顺手敲了下芙蕖的额头:“你这丫头,没大没小。”低头捏着衣角,  踌躇良久:“叶大哥,要来府上提亲了。”

    芙蕖没想到那呆子动作这么快,走到辛玉阑身边蹲下:“阿姐,你开心吗?”“若是开心的话,就让他早早下聘,早早把你迎娶回家。”

    玉阑笑的温柔,看着芙蕖:“阿姐开心,水华开心吗?”“阿姐开心水华便开心。”

    隔天叶塘秋果真抬着聘礼来府上提亲,芙蕖拉着玉阑躲在正厅外的大树后,竖起耳朵踮着脚往里面瞧。听得那叶塘秋一通文邹邹的敬语往外冒。

    芙蕖回头看着玉阑:“阿姐,你确定你能受得了”玉阑望着厅里那人一笑,“叶大哥这是温润如玉,斯文有礼。”说罢回头瞧了眼芙蕖“小孩子不懂。”

    芙蕖只觉浑身一麻,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午玉阑特意邀秦玉人来府上,秦玉人到府中时,见辛家两姐妹有说有笑,忙问什么好事。芙蕖拉过秦玉人,噼里啪啦一通全替她阿姐说了。

    辛玉阑在一旁笑着看芙蕖手舞足蹈的样子,临了拉住秦玉人的手:“玉人,你回去问问你哥到有没有空,也请他过来吃喜酒。”

    秦玉人连声应好,三个人边吃着茶点边闲话家常。秦玉人走时已是申时,拉着辛玉阑又说了许多吉祥话才回秦府。

    刚到府门便见秦皖一袭白衣在门口,秦玉人见怪不怪。这几日大哥都在此处当门神,打过招呼便径直朝草药铺走去。

    半路想起玉阑的话又倒回门口,走到秦皖身边“大哥,玉阑姐要嫁人了,她托我请你九月十六去喝她的喜酒。”见秦皖像是没听到,走进些又说一遍。

    过了良久,秦皖才回道:“好。”玉人笑着点头,转身时又听得秦皖干哑的声音:“是,那家公子?”秦玉人回头:“知府家的大公子,叶塘秋。”

    见秦皖点头,秦玉人转身离开。心里却总觉得大哥今日怪怪的。

    芙蕖每月都能收到一封余朝京从上安寄来的信。上次回信时,她在信中说了阿姐要嫁人的事,问余朝京有没有准备厚礼。

    来信里那狗贼倒是一如既往的大方,说是厚礼一定送到。

    这二人在信中一问一答,一来二去便是几个月过去了。

    成婚前夜,辛白石和兰芝对辛玉阑叮嘱的事是从早念到晚。

    祖母今早朝食时专门让阿姐去她院里拿自己年轻时陪嫁的

    金银玉器。

    辛颂安虽话不多,但是从早晨便一直在这里,唯有芙蕖,一直拉着玉阑的手不放,嘴里还不停重复一句话:“阿姐,我舍不得你。”一旁的兰芝嫌芙蕖吵,威胁芙蕖若是再吵就让辛颂安送她回去。

    农历九月十六日,叶辛两府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芙蕖一天都在东跑西跳,这吃那玩。

    芙蕖下半场借着如厕的由头,随处找了个无人的客房休息,想着等会儿闹洞房时也好大展身手。

    芙蕖找了间有太师椅的屋子,一进屋便全身瘫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离地的那只脚还一直摇啊摇。末了还悠哉道:“真舒服啊”下一秒就听那敞开的房门被“嘭”一声关上了,

    芙蕖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便躲到了八仙桌后面,“叶夕西,你关门干嘛,今天可是你哥大喜的日子。你把门打开,我们有话好说。”

    芙蕖心惊,那呆子姐夫不是说叶夕西不在府中吗。

    见那人不紧不慢越靠越近,芙蕖只得抱着八仙桌绕。绕到门口那方时,向叶夕西的方向使劲一推桌子便撒丫子往门口跑。

    那门刚被芙蕖拉开一个缝隙,就被头上一双大手按了回去。

    刚喊出两个字便被身后之人大手捂住。芙蕖此刻是平日没有的头脑清醒,四肢矫健,但奈何就是动不了。

    叶夕西在八仙桌坐下时,芙蕖的嘴也得到了自由,但依然叫不出声。只见那叶夕西端坐着,手放在八仙桌上,圈着芙蕖的腰。

    芙蕖在那中间是站的笔直,一动不动。“叶夕西,要不你先放我出去,马上要闹洞房了,那里没我不行。”

    只觉背后叶夕西突然贴近自己,去拿桌上的茶水,那鼻息的热气打在自己耳朵上,难受的想抓痒。芙蕖想也没想回头用力一撞,听得叶夕西一声闷哼。

    芙蕖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额头,“叶夕西,我一定去怂恿我阿姐,让叶大哥打死你。”说着就朝门口跑去,却被一手拉回。芙蕖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叶西夕“再不放手,我就要出绝招了。”  说着眼睛往下瞄了一眼。

    直到完全看不见芙蕖背影,叶夕西才笑出声来。等到笑够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难受。

    叶夕西出门时,旁侧的客房也走出一人。正是那秦大公子,秦皖。只见那人酒气扑鼻,一步一摇的朝着大门外去了。

    新房里,因着闹洞房的都是些同辈年轻人,芙蕖在其中那是一个如鱼得水,逗得大伙儿笑声不断。

    叶夕西站在窗外,看着里面逗乐的少女,场面十分喜庆。

    只是旁边的辛颂安总是有意无意,侧身挡在芙蕖面前。

    洞房快结束时,辛颂安回头。窗外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曲终人散,秦玉人从叶府家仆口中得知大哥早已回去,正踌躇间听到芙蕖的声音:“玉人姐姐,坐我们的马车吧”

    芙蕖推搡着辛颂安送秦玉人回去。自己等会儿坐叶府的马车回去,辛颂安明白芙蕖之意,留秦玉人一人也确实不妥。再三叮嘱芙蕖不要乱跑,回府等自己。

    看着马车离开,芙蕖也转身上了叶府的马车。

    刚掀开车帘,便见叶夕西安坐在内,望着自己。  芙蕖顿时只觉眼前一黑,转身要走,便听身后传来:“回来,我送你”芙蕖手朝后摆了摆。却被猛力一拉,坐了进去。见对面那人额角悠青,芙蕖摸了摸鼻子,大咳一声便把右腿抬上一旁的空位上。

    叶夕西知芙蕖怕他靠近:“辛小姐,不是说有绝招在等着我吗?”芙蕖冷哼一声,一脸自信:  “绝招自然要一击即中,哪能说用就用。”

    叶夕西轻笑一声,双眼紧盯着芙蕖:“用也行,不过你要是对我用了,你就要对我负责,要不我娶你,要不你嫁我。”

    芙蕖闻言一脸不可置信,双手捂住耳朵,一边晃头一边大叫,像是突发恶疾。

    嚎叫片刻,芙蕖只觉喉咙发干,发痒咳嗽,抬头却见叶夕西一直嘴角勾笑盯着自己。

    见自己见这招没用,芙蕖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看向窗外,已快近十四桥附近。

    转头见那人还盯着自己,回过身双手抱拳交叉,盯着对面那人好一晌:“叶夕西,等我阿姐回门,你就死定了。”

    转头朝着外面的车夫大喊:“停车。”芙蕖起身对着一脸笑意的叶夕西,嬉皮笑脸出口却冷言冷语:“无论是你娶我,还是我嫁你,我都不喜欢你。”

    叶夕西只觉那女子掀开车帘时,莫名放了丝凉风进来,许是这金秋夜寒,总觉身上止不住的凉意。

    看着对面的空位,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直反复那句:“我不喜欢你。”叶夕西低头捂紧心脏:  “你也很难受吧。”伸手从怀来摸出那对银发夹,捏在手心。向后仰头闭眼,像是呼出了积压在心口已久的闷气。

    车夫见芙蕖下车,调头驾车回府,不多时便听见车内二公子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虽是笑声,却听得让人想哭。车夫摇了摇头,紧了紧手中的缰绳,一言不发。

    芙蕖是在十四桥口下车的,跳下车便拍着胸膛呼了一口气。朝着回府的方向走去,一路自言自语:“刚才我装的像吧。”脚步一停“不会打击到那小子吧。”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祖母说了,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说清楚,不喜欢的话更要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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